第112章 第 112 章 谢宝扇看到走进来的儿……
一早, 李恪从育养所来长禧宫给谢宝扇请安,谢宝扇看到进门的儿子,不禁心头一软, 她冲着李恪招手,李恪迈着短腿跑到她面前,奶声奶气的道,“母妃。”
他先向谢宝扇问好,谢宝扇一把搂住他,握着他微凉的手,道,“外头冷, 快过来暖暖身子。”
李恪乖巧的依偎在她怀里,谢宝扇看他下巴都瘦得尖了, 也不似先前活泼好动,难免有些心疼, 柔声道,“母妃叫人准备了你爱吃的点心,中午留下来用饭, 可好?”
李恪虽没有胃口, 还是轻轻点头,谢宝扇见此, 心里欢喜,叫人送上乳茶和点心,那李恪吃了半块点心,便再也不肯吃了。
母子二人有几日不见,了几句贴心话,谢宝扇带着李恪在庭院晒日头, 她见梁多海站在宫门口,手里提着鸟架,上面蹲着那只雪鸮。
谢宝扇摸着李恪的头,笑道,“到母妃宫里还带着这只雪鸮,可见恪儿当真喜欢它。”
李恪一本正经的道,“它有名字呢,叫破云,我早上在鹰房见到二皇兄,他帮我取的名字。”
谢宝扇见李恪提到二皇子李忆,笑着道,“二皇子忙于政务,恪儿怎会在鹰房遇到他。”
李恪摇头,跟在身后的余嬷嬷道,“老奴听到鹰房的人起,皇上已将另一只雪鸮赐给了二皇子,只不过二皇子并未带回府,仍旧养在鹰房,这才遇到一处。”
听了余嬷嬷的话,谢宝扇默默不语,怀王给李商送来两只雪鸮作为贺礼,他一只赏了李忆,他一只赏了李恪,可见这礼并不得李商的欢心。
李恪惦记着带来的破云,他松开谢宝扇的手,跑到梁多海面前,谢宝扇跟着走过去,那梁多海向谢宝扇请了一声安,谢宝扇让他走近,只见鸟架上的雪鸮警惕的眼神四处张望,谢宝扇想伸手摸它一下,梁多海连忙躲开,道,“娘娘恕罪,雪鸮凶狠,奴才只怕它刁了娘娘的手。”
谢宝扇收回手,她笑了一下,淡淡的道,“本宫只当它已被梁公公驯服了呢。”
梁多海躬着身子,道,“是奴才无用。”
“罢了。”谢宝扇用手帕擦着手,她道,“本宫听闻雪鸮野性难驯,想来一时要驯服也没那么容易。”
梁多海低头回道,“娘娘得是。”
谢宝扇看他一眼,问道,“梁公公在鹰房当差有多少年了?”
那梁多海越发恭敬,答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在鹰房有十余年。”
“先前在何处当差?”谢宝扇又问。
梁多海垂着双手,回道,“先前在花房养花。”
他性子木讷,谢宝扇问一句,才开口答一句,只因李恪闹着要跟雪鸮玩,谢宝扇并未多问,含笑点头,让梁多海领着李恪好生玩耍。
玩了半日,李恪留在长禧宫用饭,梁多海自提着鸟架回到鹰房,这且不必一一细提,只夜里,银环带着余嬷嬷来了,余嬷嬷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双手奉上前。
“娘娘,那破云身上的羽毛已得了。”余嬷嬷道。
银环开一看,里面包着两根白色羽毛,余嬷嬷悄声道,“孙太医傍晚来给殿下请平安脉,老奴已交给他几根羽毛,请他帮忙查看,大概过两日就有会有音讯。”
谢宝扇一向谨慎,她问道,“你收集破云的羽毛,可曾有人看到?”
余嬷嬷心思细腻,她道,“老奴只要给殿下做几个毽子,找鹰房的人要了许多羽毛,想来鹰房扫的太监并无察觉。”
谢宝扇点头,她问道,“嬷嬷在宫里的日子久,可曾知道梁多海究竟是个甚么底细。”
余嬷嬷摇头道,“先前从未听过这个人。”
宫里太监宫女数万人,梁多海在鹰房默默无闻干了十多年,就连余嬷嬷这个老人儿,也看不出他身后的人是谁。
银环心翼翼的道,“会是重华宫的那位吗?”
宫里众人皆知,淑皇贵妃康氏与谢宝扇不合,李恪刚搬到育养所,就遭到这样的暗算,任是谁都会想到康氏。
谢宝扇目光微沉,缓缓的道,“不是她,也得算在她头上。”
余嬷嬷退下后,谢宝扇盯着手帕上的那两根羽毛,过了半晌,她对银环道,“明日差人送出宫,叫珊瑚找个可靠的人,查验这羽毛是否有异常。”
银环点头称是,那谢宝扇便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转眼便到了谢宝扇请平安脉的日子,早先她就已传话,特意名人点了孙得胜的名字,孙得胜来后,照例给谢宝扇请脉,恭敬的回道,“娘娘身子康健,一切平安。”
屋里就只有谢宝扇和孙得胜,谢宝扇端坐在榻上,问道,“那五皇子呢?”
孙得胜身子一抖,他自进了长禧宫就神情踌躇,此时听到谢宝扇的问话,不禁脸色腊黄,垂手不语。
谢宝扇双眼望着他,道,“孙太医,平日是你在照看五皇子的身子,那根羽毛上究竟沾染了甚么脏东西,你想好了再回答。”
分明是冬日,孙得胜却惊出一身冷汗,他跪下来,哀求道,“求娘娘超生。”
谢宝扇冷笑一声,道,“本宫既是问到你,必然是心中有数,你再要隐瞒,便是连本宫也救不了你。”
孙得胜以头磕地,嘴里念叨,“求娘娘超生,求娘娘超生……”
谢宝扇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孙得胜,道,“本宫再问你一遍,五皇子养的那只雪鸮,身上到底沾染的是甚么东西。”
孙得胜不敢再瞒,他道,“娘娘,微臣查看过余嬷嬷送来的羽毛,那上面沾了醉清风的毒药。”
谢宝扇只觉胸口一滞,她心中早有猜测,这会儿得到孙得胜的证实,不禁沉声问道,“何为醉清风。”
孙得胜回道,“此药无色无味,是一味**,中毒者起先不思饮食,随后精神萎靡,只因这药极难被为人察觉,等到发觉时,非死即残。”
他的每一个字,都想一记重锤,击得谢宝扇头晕目眩,她站起身,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问道,“那五皇子……”
孙得胜连忙道,“娘娘放心,所幸五皇子中毒的时日短,此毒虽稀罕,要解毒却并不难,奴才回去配几副药,再好生调养即可。”
谢宝扇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她慢慢坐回榻上,沉吟片刻,对孙得胜道,“孙太医,出了长禧宫的大门,你刚才得话,再不要对他人起。”
孙得胜忙不跌的点头,他道,“是。”
银环送孙得胜出门后,进屋见到谢宝扇满脸苍白,她微微有些惊慌,道,“娘娘,要禀告皇上吗?”
谢宝扇沉思不语,她想起那日杜才人的话,醉清风的毒这般隐蔽,就连太医都不曾发觉,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不几日,宫外的珊瑚送来信,那羽毛上果然沾得是醉清风无疑。
一眨眼,便是腊八,这日,李商招了谢宝扇侍寝,谢宝扇换好衣裳,坐上凤鸾春恩车来到乾明宫,进到殿内的时候,李商正在批折子,谢宝扇向他行礼,李商道,“早上你差人送来的腊八粥,很合朕的胃口。”
谢宝扇含羞一笑,“臣妾不送这碗粥,只怕皇上还不知几时才能记起臣妾呢。”
李商笑了,她性情恬淡,从来不争不抢,这会儿吃起醋来,倒让李商有些新奇,李商拉着她的手,道,“朕还只当你不把朕放在心上呢。”
谢宝扇挨着他坐下,嗔道,“皇上问问后宫的姐妹,谁会不把皇上放在心上?”
罢,她微微垂下双目,道,“臣妾自知出身不好,行事话总是矮人一头,又怕惹皇上厌弃。”
她声音里透着一丝失落,这让李商听了心生不忍,他挥手让殿内的宫女太监退下,又见谢宝扇一身青色的裙袄,头上插着三两支珠钗,看起来不甚华丽,却另有一番风情。
李商搂住她,道,“你这个人,就是爱多想,你伺候朕三四年,何曾见朕对你过一句重话?往后再不许这些生份话。”
谢宝扇低头一笑,道,“皇上爱重臣妾,臣妾记着呢。”
李商细细看着她的脸,道,“朕怎么见你这些日子总是郁郁寡欢,可是有心事?”
他这一问,让谢宝扇微微皱起眉头,她道,“恪儿自从进了育养所,便时常请太医,臣妾心里少不得有些忧心。”
李商亦知这些日子李恪身子不好,他叹声道,“这孩子出生时,朕以天象之借口让他留在长禧宫,如今看来,他果然和育养所八字不合。”
谢宝扇眼见李商跟着发愁,便道,“许是换了住处,这才有些不适应。”
她这般善解人意,倒让李商生起怜惜之心,他道,“儿身子娇弱,先前跟着你住,自有你经心照顾,如今乍然离了母亲,孩子就病了,过两日,还是叫他挪回长禧宫吧。”
谢宝扇眼前一亮,却又黯然下来,她迟疑的道,“宫里有祖制,岂能叫他坏了规矩。”
李商摩挲着她的手,笑道,“恪儿是朕的老来子,纵是宠着他一些,又有何妨。”
谢宝扇起身,屈膝向他行礼,道,“臣妾多谢皇上厚爱。”
他一把拉回谢宝扇,道,“只要是为恪儿好,前朝那些老臣们的进言,都有朕呢。”
眼见天色不早,二人便准备安寝,不想文冬却隔着门,焦急的道,“皇上,育养所发人过来,是五皇子昏倒了。”
谢宝扇脸色一白,急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