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 128 章 几年不见,谢宝瓶看到……

A+A-

    几年不见, 谢宝瓶看到谢宝扇,起初有些生疏,待到姊妹俩人了半日贴已话, 谢宝瓶记忆里温柔可亲的姐姐又回来了。

    这些年,谢宝扇虽在宫里,仍旧能时时从珊瑚口中得知她的消息,不过总不比亲眼见到来得真切,想来是多年礼佛,谢宝瓶的性子越发沉稳娴静,谢宝扇越看越欣喜,她握着妹妹的手, 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笑着道, “长高了,以前你我的个头儿差不多, 如今瞧着你倒比我高一点儿。”

    谢宝瓶抿嘴一笑,露出嘴角浅浅的梨涡,她道, “多亏有长公主殿下照顾, 我走得时候她还问我几时回去呢。”

    听了她的话,谢宝扇微微有些心酸, 她进宫后顾不上谢宝瓶,若非福华长公主庇护,她哪里能放心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

    谢宝瓶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透着几分天真,她看着谢宝扇,问道, “姐姐在宫里过得好吗?”

    宫里的琐事,谢宝扇自是不会给谢宝瓶听,她道,“我都好,你呢,到底和端王府三公子是怎么回事儿?”

    谢宝瓶的脸上飞来一片红云,她害羞的道,“三公子饱读诗书,梵文也学得极好,我正在译《圆觉经》的下篇,他帮了我很多忙。”

    她提起端王府三公子,一双眸子忽闪忽闪,眼神里流露出的爱慕几乎藏不住,谢宝扇心里还有甚么不明白的,她故意道,“端王妃进宫和我商量你们的婚事,我记得你曾过不嫁人,这可如何是好?”

    她故意逗谢宝瓶,谢宝瓶楞了一下,随后轻声嘟囔,“那是因为以前不认得三公子。”

    他二人显然彼此钟情,难得的是又同样爱好佛学,谢宝扇笑着道,“可见三公子甚合你意,否则你也不会一改初心。”

    谢宝瓶羞怯怯得不出话,谢宝扇舒了一口气,只因家族跟错人,耽搁了谢宝瓶的婚期,如今她能觅得如意郎君,她这个做姐姐的也能安心。

    谢宝扇细细问起她和三公子相识的情形,原来,那三公子回京后,先是下帖子求见,谢宝瓶只当是宵之辈,起初不见他,三公子接连又送来几封信,信里向她请教学习佛法时遇到的困惑,谢宝瓶一时忍不住好奇,这才见了他。

    谢宝扇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她责备道,“幸亏三公子是正人君子,若是有人设计害你,你可怎么办?”

    谢宝瓶一本正经的道,“不会,三公子对佛法很有见解,我从他信里就能窥见一二,这样的人不会是坏人,再者念慈庵是福华长公主的修行之地,等闲人想要使坏,也得先掂量几分。”

    谢宝扇笑着摇头,她对谢宝瓶道,“你和三公子既是有缘,就先把婚期定下,等过了先帝的丧期,就尽早把婚事办了。”

    婚姻大事,当要告知燕州那边的主母严氏,谢宝扇道,“过两日,我就差人到燕州送信,到时恐怕还是要请大嫂子回京给你操办婚事。”

    提起家族的人,谢宝瓶神情有些畏怯,当年谢家的人,恨不能将她们姊妹啖肉饮血,谢宝瓶至今想起来都会浑身颤。

    “家里人死得死,散得散,我的婚事能省则省吧。”谢宝瓶轻声道。

    谢宝扇握着她的手,沉声道,“我是皇太后,你是我妹妹,婚事怎能简省呢,你放心,一切有我安排,你只管安心待嫁就是。”

    谢宝瓶只得点头答应。

    她姊妹二人见面,谢宝扇特意让谢宝瓶在宫里住几日,却因宫里规矩重,谢宝扇受不得拘束,住了两三日,她便要回念慈庵,谢宝扇只得派人好生送她回去。

    送走谢宝瓶,这一日,摄政王带着李恪来到宁寿宫,后宫是先帝嫔妃居住的地方,李善甚少踏足后宫,谢宝扇见他过来了,难免惊讶的问道,“殿下怎么过来了,可曾是有要事?”

    那李善的脸色不大好,谢宝扇见此,招呼宫女送上茶水,又发她们带着李恪到殿外歇息,问道,“殿下这是又跟朝中的大臣们置气了。”

    李善冷冷一笑,道,“有人主张给皇上立后呢,你这个皇太后倒是坐得安稳。”

    谢宝扇诧异的道,“这是从何起,哀家好歹是皇上的生母,怎么不知道皇上要立后?”

    况且李恪才多大,立后乃家国大事,岂能跟儿戏一样,那一班老臣真是越发不像话。

    李善嘲讽道,“依本王来看,这哪里是要立后,这是要立一个国丈爷,好来掣肘本王。”

    谢宝扇叹了一口气,朝臣们和摄政王的斗争,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科考刚刚结束不久,就又兴起这些幺蛾子。

    谢宝扇叹了两口气,道,“此事莫殿下不同意,就是哀家也不能答应,皇后是一国之母,必得仔细挑选,几岁的儿,怎么能担得起这重担。”

    李善对着这人抱怨几句,心气儿略微平顺一些,谢宝扇见他不气了,笑着问道,“今日就要放榜吧,我听闻榜眼长得一表人才,殿下必定见过他,是不是真如传闻里一样?”

    李善睨着谢宝扇,阴测测笑了几声,“要不要本王把人招进宫,让太后娘娘亲眼瞧瞧。”

    谢宝扇还是有眼力见儿的,她连忙摆手,道,“那倒不用,不过是后宫的嫔妃们闲来嘴罢了,我们妇道人家,懂得甚么呢。”

    李善轻哼一声,不与她一般见识,只道,“你这个皇太后,要给二公主主持公道,还要替人听榜眼的模样儿,当真是忙得很啊。”

    谢宝扇送到唇边的茶碗停了下来,她撩起眼皮看着摄政王,揶揄道,“殿下对后宫的事情倒是一清二楚。”

    李善转动着手里的兽头扳指,不以为意的道,“忠义侯府的礼,都送到我怀王府上了,你到底是个甚么算,总不能叫二公主一直住在宫里。”

    谢宝扇正色道,“此事往大里,是欺君罔上,往里,是夫妻不睦,只是底下还有三公主和四公主没有出阁,要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将来的三驸马和四驸马岂不是有样儿学样儿。”

    李善听出来了,她这是非得给忠义侯府一个教训不可。

    “那也容易,朝廷要和南越互派使臣,二驸马是皇上的臣子,也该是他给朝廷出力的时候了。”

    李善三言两语就把陈驸马的前程定下来了,他这一走,三五年是别想回京,南越多瘴气,不如京城舒适,对这些王孙公子来可谓是大大的苦差。

    谢宝扇微微颔首,十分满意摄政王的安排,李善见她眉眼带笑,喝了一口茶,道,“你最好先问问二公主的意思,可别你热心替人撑腰,公主反倒心疼驸马,到头来你落一身埋怨。”

    谢宝扇给他续茶,道,“这回公主着实寒了心,陈驸马要是能长一回记性,他日回京,他们夫妻还能好好过日子,万一陈驸马在南越有个三长两短,再给公主招个驸马,也不算是甚么难事。”

    李善很是认同她的看法,再怎么也是他亲侄女儿,堂堂的一国公主,还能受他一个吃软饭的气不成?

    闲话两句,李善便要回去,谢宝扇起身送他,走到门口,李善回头,道,“你这儿的茶叶不好,吃起一股涩味儿,明日我叫人送你几罐,省得拿这些劣等茶叶来糊弄本王。”

    谢宝扇不气不恼,她笑眯眯的道,“如此甚好,我也能尝尝进供给殿下的好茶。”

    李善轻哼,心满意足的走了。

    到了傍晚,李善身边的侍人来送东西,一共是四罐茶叶,再加两匹苏州进贡的雪缎,两匹蜀锦,谢宝扇开茶叶,送来的是两罐金骏眉并两罐日铸雪芽,茶叶清香扑鼻,显然是今年新贡的春茶。

    “怎么还有衣料,你们摄政王可有甚么话?”谢宝扇问道。

    那侍人低着头,恭恭敬敬的道,“王爷了,这两罐金骏眉好生收起来,他再来的时候就喝这茶,另外两罐日铸雪芽是绍兴府进贡的,今年绍兴府雨水多,通共就送来几斤,王爷知道太后爱喝,让奴才一并送来了。”

    侍人口齿伶俐,接着道,“这几匹衣料是前几日刚刚送到京城来的,王爷瞧着花色不错,让娘娘留着自用或是赏人。”

    谢宝扇笑着道,“你们王爷有心了,替我多谢他。”

    她叫来银环,给侍人塞了一个红包,侍人谢赏,谢宝扇问道,“你叫甚么名字,在你们王爷身边几年了?”

    侍人回道,“奴才叫刘吉,已经服侍王爷十年了。”

    谢宝扇又问,“王爷这些日子一直没回府,王妃可曾发人来问过。”

    刘吉不知皇太后为何忽然问起王妃,他在心里斟酌片刻,回道,“王爷忙于朝政,府里有时会来人问,有时不问。”

    谢宝扇颔首,道,“行了,你回去罢,叫你们王爷保重身子,大邺朝少不得他。”

    刘吉领命去了,银环收好茶叶,笑着道,“娘娘的喜好,摄政王殿下一直记着呢。”

    谢宝扇摸着缎子,道,“收起来吧,先帝的丧期,这些花色太鲜艳,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

    银环叫宫女把摄政王送来的衣料收进箱笼,谢宝扇和银环起皇庄里的事,宫外的珊瑚传来话,春耕的农事已近尾声,待过完端午节,她就能回京。

    谢宝扇掐指一算,道,“端午节眼瞅着就快到了,今年宫里的事多,吩咐各处好好儿预备着,宗室的节礼要送哪些东西,早日拿来给哀家过目。”

    银环称是,她二人正话,进宝进来了,谢宝扇看他满脸慌张,道,“出甚么事了?”

    进宝急声道,“娘娘,外面都在传科举舞弊,似乎还跟摄政王扯上关系。”

    谢宝扇眼前一黑,银环连忙扶住她,谢宝扇心口突突跳个不停,科举舞弊非同可,万一处置不当,定会牵扯甚广,甚至会动摇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