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 131 章 自打朝臣们当众羞辱谢……
自朝臣们当众羞辱谢宝扇意图牝鸡司, 李恪就嚷嚷着要退位,皇帝一连几日不上早朝,朝臣们看着空荡荡的龙椅, 心里七上八下,当日他们费尽心机才将李恪推上皇位,他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了,那众人的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
摄政王可不是好相与的,李恪要是退位,正好如了他的愿?不行,万万不行,李恪这个皇帝, 不做也得做。
显然李恪不是一时负气,他不上早朝, 尚书房也不去,每日醒来, 就直奔宁寿宫,朝中大臣想要劝谏,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李恪不见外臣, 每日只管待在后宫, 眼下只有摄政王李善能见到他,朝臣们多次请示摄政王劝李恪回朝听政, 李善冷笑一声,有人当面往自己母亲身上泼脏水,这要是能忍,还算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吗?
李善没劝李恪,反倒催着刑部尽早结案,刑部有苦难言, 一边要安抚学子们,一边要应付摄政王,那刑部尚书王国邦短短时日,头发就花白了一半。
李恪一连罢朝半个月,每日准时到慈宁宫和宁寿宫请安,这日,他来到宁寿宫,整个人蔫蔫儿的不话,宫女们送上他爱吃的点心,也不见他提起精神,谢宝扇见此,柔声问道,“恪儿,这是怎么了?”
自李恪登基,谢宝扇就不再轻易直呼他的名字,李恪听着母亲温柔的声音,犹豫的道,“儿子罢朝这么多日,也不知朝上怎么样了。”
朝上的风波,谢宝扇自然知情,李恪罢朝,她从未劝阻,今日听了李恪此言,谢宝扇笑眯眯的道,“既然你都决心不做皇帝,何必再去关心朝堂上的事,咱们母子二人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岂不好?”
李恪难为情的涨红脸,吞吞吐吐的道,“话虽如此,可我毕竟做了半年皇帝,还是会忍不住挂念前朝的政务,再朕也很想念尚书房的师傅们。”
罢,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谢宝扇见他故作老成的模样儿,不禁暗自发笑,她让李恪坐下,李恪还未正式退位,故而她仍尊称皇上。
“皇上,你觉得朝中几位大臣的德行如何?”
李恪年幼,朝会他听得居多,甚少有发言的时候,几位站在前排,时常露脸的大臣,他还是模模糊糊有些印象。
他认真的回想半日,奶声奶气的道,“刑部尚书王卿威严稳重,礼部尚书江卿学问最好,这回他深陷科举舞弊的案子,我悄悄问过皇叔,皇叔历朝历代,但凡卷入科举舞弊案的主考官,多半没有好下场,轻则罢官,重则杀头。”
这些话时,李恪脸色凝重,似乎很为江海川的前程担忧,谢宝扇握着他的手,道,“还有别的大臣呢?”
李恪又想起一人,他道,“话最多的是监察院御史魏卿,别人都怕皇叔,就他不怕,还敢常常驳斥皇叔的话,皇叔每回都拿眼刀盯他,他像是看不见似的,该怎么驳,还怎么驳。”
谢宝扇笑了笑,接着问道,“那摄政王呢?”
提起摄政王,李恪思衬半日,他认真的道,“我有时候喜欢皇叔,有时候不喜欢皇叔?”
“为甚么?”谢宝扇好奇的问道。
李恪抬眼看了一下谢宝扇,道,“皇叔操劳国事,我自是尊敬他,不过福子悄悄告诉我,皇叔常来宁寿宫找母后,这样对母后的名声不好。”
谢宝扇心头微动,一语不发,李恪见她不语,犹豫了一下,道,“母后是在生气吗?”
谢宝扇回神,她看着李恪,不知该如何回他这话。
她沉默了很久,道, “无论是摄政王,还是朝中的大臣,这些都是皇上的股肱之臣,大邺朝的栋梁,何况皇上常要守护江山社稷,当日你轻而易举就扬言要退位,就是辜负朝臣和黎明百姓。”
李恪心里有些后悔,嘴上却倔强的道,“是他们先母后的坏话,朕这才动怒。”
他满心维护谢宝扇,谢宝扇哪里忍心责备他,她将他搂在怀里,“我儿能这样护着母后,母后很欣慰。”
她微微停顿,道,“不过,皇上要为母后出头,刚好选择了一条最不恰当的方法。”
李恪不解的望着她,谢宝扇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她道,“母后不怕一时被人误解,只要皇上还坐在龙椅上,终会有人理解我的苦心,反之,假如皇上失去今日的地位,我们甚至连开口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李恪似懂非懂,他忧虑的问道,“那朕该怎么办?”
谢宝扇笑了笑,道,“放心,只要有母后,有摄政王,皇位还是你的。”
科举舞弊的案子始终没有起色,有些学子坚守在刑部门口,誓要讨回公道,有些学子收拾行囊,准备返回家乡,入夏的第一日,有两位落第的学子不堪忍受,相约在贡院服毒自尽,一连几位学子死于非命,天下皆惊,顿时民怨沸腾,从全国各地赶来的读书人纷纷声援死去的学子。
刑部尚书王国邦提心吊胆,只怕惹出更大的事端,一日三道奏折,送到摄政王的案前,请求处死卓宇,为平息学子们的怨气,越来越多的朝臣和公侯附合王国邦的提议。
终于,摄政王在大朝会下了罪已诏,启事太监诵读诏书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宣政殿,诏书还未念完,就听殿外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哀家以为,摄政王这道罪已诏下得太早了。”
众人惊诧,话的人已经进殿,站在玉阶之下的李善,看着谢宝扇穿着一身正装,牵着皇帝李恪的手,踏进宣政殿的正门。
谢宝扇走进宣政殿,她目不斜视越过李善,将李恪送上龙椅,站在高高的玉阶上俯视殿前的文武百官,她的声音变得骤冷,道,“皇帝在此,为何不拜?”
朝臣们俯身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恪看着下面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道,“众卿平身。”
大臣们一一起身,魏之然身为都察院御史,又是最先站出来的,他先向谢宝扇行礼,随后道,“宣政殿乃是君王和朝臣们议事的地方,太后娘娘虽则身份尊贵,为免阴阳失和,娘娘不应该踏足宣政殿。”
谢宝扇冷冷一笑,道,“众位大人们只当哀家愿意来这里吗,皇上年幼,将政事交付给摄政王和诸位大臣,如今一件科举舞弊的案子,迟迟不得结案,闹得怨生载道,更是逼得摄政王不得不颁布罪已诏。”
文官最讲脸面,谢宝扇明讽暗讥,数落得他们面红耳赤,李善起身,他面向朝臣,问道,“太后本王的罪已诏下得太早,敢问这是何意?”
谢宝扇没有回李善的问话,她看向王国邦,道,“王大人,最关键的书商袁明智,为何始终找不到他的下落?”
王国邦看不上谢宝扇女流之辈,不屑向她禀报,然而此时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王国邦只得强忍不悦,道,“案子一出,刑部就派人传唤袁明智,不过此人事先听到风声,早先一步潜逃,刑部已向各府州传发通缉令,一经发现,务必将其捉拿归案。”
只是,袁明智孑然一身,并无父母亲人,这几年南来北往贩书,也没有家室,想从他身边的亲朋好友查起,实在无从下手。
谢宝扇看着王国邦,她道,“这通缉令也不必下了,一个死人,刑部算如何将他捉拿归案?”
王国邦大吃一惊,他一时忘记规矩,问道,“太后娘娘是如何得知袁明智已死?”
谢宝高深莫测的道,“有人已在京城普安寺后山找到袁明智的尸身,王大人下朝后,就能在刑部看到他的尸身。”
一旁的李善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状作无意的道,“人死了,也就是死无对证了?”
谢宝扇抬着下巴,道,“那倒未必,袁明智在柳条巷有个时常来往的相好,袁明智走前,已把证据交给她。”
听了此言,朝中大臣无不纳罕,倒不是因袁明智在柳条巷有相好,而是谢宝扇身居后宫,哪来得这么多消息。
有心人的目光已似有似无瞟向摄政王,疑心是他在背后主导,否则谢宝扇一个深宫妇人,从何得知案情的进展。
“袁明智留下证据,刑部怎会没有查出,莫非有人想要包庇泄题的考官?”
王国邦身为刑部尚书,不得不解释道,“案发后,刑部曾三次传唤过袁明智的姘妇,此人只不知情,却不知她手里有何证据,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谢宝扇一笑,道,“不急,王大人只管择日开堂审案,到时哀家会将证据送上,必定帮着王大人捉拿本案最大的凶手。”
王国邦微楞,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魏之然不赞同的道,“微臣深知太后娘娘关心朝政大事,不过办案是刑部的事,微臣以为太后娘娘手中如有证据,应当交给刑部来审理。”
朝中不少大臣在谢宝扇进到宣政殿的那一刻,就心知不妙,不久前,摄政王提出要皇太后垂帘听政,遭到六部尚书一致反对,甚至皇帝也闹着要退位,众人明知摄政王不会轻易放弃,却不想他这么快就反击,且是以这种粗暴直接的方式。
这时,寿安侯站出列,因着废太子谋逆一案,杨家险些遭祸,这些年,寿安侯在朝会上轻易不发言,像个隐形人一样,今日他会站出来,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微臣认为皇上尚且年幼,虽有摄政王辅政,不过,摄政王和几位尚书大人在政事上时常意见相左,致使朝政内耗,长此以往,与国家无利,若有太后娘娘垂帘听政,便可从中调和,安稳臣心。”
他一番话出口,文武百官神色各异,在朝中为官,最讲究凡事有度,寿安侯得这种情形,人人心知肚明,却只有他敢当着摄政王和六部尚书的面前直接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