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 章 蹴鞠比赛得以继续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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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义侯在大朝会上公开弹劾皇太后, 隔日,二公主就进宫,她见到谢宝扇, 半是羞愧半是自责,谢宝扇见她来了,只是干坐着不话,主动问道,“公主是为你那公公来的?”

    二公主脸上羞得通红,她木讷的道,“太后,我公公做的事, 我并不知情。”

    谢宝扇一笑,她道, “你也太心了,哀家心想, 你公公行事未必会同你商量,再者,在朝为官, 无论他要弹劾谁, 都合法合理,公主不必为此事来向哀家赔罪。”

    二公主默默不语, 谢宝扇见此,道,“另有一事,你年纪轻,尚未有子嗣,驸马常年留在安南也不合适, 哀家想着他在安南磨砺这一两年,该长的教训也长了,不如就叫他回京,你看如何?”

    召回陈驸马一事,谢宝扇昨日想了半宿,她今早找李善拿主意,李善猜到这必定是和忠义侯弹劾她有关,李善看不上忠义侯,但也深知,李志背上人命官司,对于谢宝扇的名声颇为不利,虽李志一家的卖身契早就发还给他们,但李志夫妇却是在为她办事,这在京城是人人皆知的事。

    这个时候,只有暂且退让一步,方能安抚忠义侯。

    二公主不算聪明,但是心知谢宝扇主动提及此事,必有她的道理,她想了一想,道,“太后他已得到教训,那他就一定是得到教训。”

    她全听谢宝扇的安排,谢宝扇笑着道,“那哀家便发人告诉摄政王一声。”

    临近中午,谢宝扇留二公主用膳,又叫人到公主所传话,让宫人把她的住处收拾干净,二公主喊住要传话的太监,她对谢宝扇道,“多谢太后的心意,我今日是来向太后请安,并未准备在宫里住,眼看驸马就要回京,我公婆知道了必定欣喜,待我回去告诉他们一声,也好发人去接驸马。”

    谢宝扇点头,好道,“这样也好。”

    那二公主留在宁寿宫用完午膳,便出宫往忠义侯府去了。

    且蹴鞠比赛得以继续开展,那些大老远进京的各个蹴鞠队大大松了一口气,只是关于李志杀人一案却逾演逾烈,甚至有一帮读书人结了一个社团,公开议论皇太后应该退避前朝,起先这股浪潮还算温和,最后,非议声越来越尖锐,不几日,民间的声音便传到谢宝扇的耳中。

    恰逢朝会,谢宝扇没有出现在宣政殿,摄政王也没有公开制止,这风向很快转到朝堂,更多的人开始疑惑,既是有摄政王辅佐圣上,又何需皇太后垂帘听政?

    转机出现在京城蹴鞠队和太原蹴鞠队比赛的前三日,作为京城蹴鞠队的幕后老板,珊瑚敲响京兆府门面的那大鼓,围观的人很多,想看看这出替夫鸣怨的戏码会走向何处。

    京兆府开堂审案,那珊瑚亮出证据,指出李志是受人所冤。

    这出斗殴致人伤亡的案子在京城是大热的话题,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茶寮酒肆,人们聚在一起,少不得要谈论几句,只不过李志名声不佳,多半人都认为他不无辜。

    正所谓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那日在蹴鞠场斗殴,场外看戏的人很多,珊瑚花费大力气,终于找出蛛丝马迹。

    珊瑚问过李志,那李志拼命回想,记起他随身携带的匕首,在第一日公开比赛时遗失在看台,再者当时死者倒地,李志和他隔着几个人,他根本无法下手杀人,不过这些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辞,不足以为李志翻供。

    那珊瑚多方听,总算找到目击证人,那人叫吴三儿,是个混迹街市的游侠儿,发生闹剧时,他就在场外和人群一起起哄,青州蹴鞠队惨死的那人,是被他同队的人动手所杀,吴三儿看得明明白白。

    吴三儿目睹了这场凶案,只因怕惹祸上身,并不敢轻易声张,只在一次醉酒时和人吹嘘,自称知道这案子的真相,那珊瑚听到消息,设法找到吴三儿。

    起初,吴三儿并不愿到公堂上作证,珊瑚多方劝,她在得知吴三儿是京城人氏,还支持过长安蹴鞠队,于是晓以大义,还许诺了若干好处,那吴三儿到底还是松口了。

    京兆府的公堂上,吴三儿细细起他看到的经过,况且他还能认出真凶,那梁武祥当即派人到青州蹴鞠队下榻的客栈拿人。

    案件峰回路转,所有人直呼惊奇,真凶孟辉被捉拿到京兆府,自是不肯承认杀人,珊瑚又请出几位人证,那些人证虽未曾看到孟辉行凶的过程,却能证明李志当时和死者相隔甚远,根本没有机会动手。

    梁武祥亲自审问孟辉,孟辉初时还算镇定,审到最后,所的供词前言不搭后语,着实令人可疑,梁武祥便暂且押下孟辉,着人细细调查。

    真相还未厘清,街面上又有新的传言,这且不必一一细提,只又是一次大朝会,朝臣们却没有看到谢宝扇露面,屏风后面空无一人,众位大臣暗自揣测她莫非是有其他算。

    大朝会结束,李善带着李恪退朝,朝臣们恭送他二人,直待人影不见,意味深长的彼此互视一眼,谁也没有话。

    今日,是长安蹴鞠队和太原蹴鞠队比赛的日子,那长安蹴鞠队的蹴鞠手涉嫌斗殴,原先都下了大牢,后来案情出现转机,珊瑚把他们捞了出来,如今只剩李志一人还锁在京兆府。

    朝臣们出了宣政殿,有票的相约着去蹴鞠场看球,对蹴鞠不感兴趣的人,约着相熟的同僚聚,想来少不得会谈论起今日谢宝扇缺席大朝会的事。

    谢宝扇缺席大朝会,倒也不是跟朝臣们置气,前两日,气温骤降,谢宝扇夜里忽然发起高热,宁寿宫连夜召见太医,又传话给李善,告知他一声。

    且李善下了早朝,和李恪一起来到宁寿宫,进到内室,谢宝扇倚着炕上的引枕,她手里握着一卷书,看到李善进门,道,“殿下恕罪,我就不起身了。”

    李恪来到谢宝扇身边,他挨着她坐下,关切的问道,“母后,你好些了吗?”

    谢宝扇摸着皇帝的头顶,温柔的笑道,“已经好多了,就是身子乏得很。”

    李善走近,他微微弯下腰,谢宝扇疑惑的抬头,二人四目相对,李善注视着她琉璃一般的眼眸,似乎隐隐闻到一抹幽香,等到他意识到这股香味来自谢宝扇的身上,忽然便有些心慌意乱,不禁连连后退几步。

    谢宝扇疑惑的喊道,“殿下?”

    她刚刚病了一场,素净的面孔上显得有些苍白,李善回神,他看着谢宝扇,谢宝扇移开目光,轻声道,“无事。”

    屋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两人各自沉默,李恪看看李善,又看看谢宝扇,最后跟着一起变得沉默。

    这时,有宫女进来送茶,李善问她,“想吃甚么,我叫御膳房做来给你吃。”

    谢宝扇微微笑着,她道,“别的倒罢,就是心里烧得慌,想吃那日在宫外吃的凉粉儿。”

    李善不赞同的道,“你这才刚刚发烧,哪里能用生冷的吃食。”

    谢宝扇轻轻叹气,越是吃不着的东西,越是抓心挠肝的惦记,李善见她闷闷不乐,只能狠着心视而不见。

    谢宝扇失落了一会儿,强精神问起朝堂上的情形,她道,“这场比赛已经过了一半儿,我听珊瑚,那些进京的大富商们想走殿下的门路,殿下到底是个甚么想法儿呢?”

    李善冷笑,他道,“这些人精明着呢,封穆在应付他们,他们听朝廷想开海禁,闻着味儿就来了。”

    谢宝扇有些忧心,她,“海禁并非一两年就能放开的,殿下这么早就放出消息,我只怕朝中有些人会暗中使坏。”

    相比谢宝扇的忧虑,李善不以为然,他道,“我之前南下,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也不怕早这几日。”

    再者,该反对的人,终究还是会反对,倒是那些人早些发声,李善还能早一日应对。

    “千秋节过后,和鞑子国的互市便要开始,我叫封穆暗中留意,有那得用的人就选出来,组成一个商贸团去云州,他们这些生意人,比朝廷里只会知乎者也的人管用。”

    谢宝扇笑了,她问,“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只怕不答应。”

    李善喝了一口茶,他轻描淡写的道,“和鞑子国的互市谈了一年有余,尚且没有眉目,谁要是有脸提这话,就休怪本王把他们的脸面放在脚底下踩。”

    谢宝扇笑着摇头,她心知要是有人不识好歹,李善还真能做出这种事。

    李恪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谢宝扇叫太监带他出去顽儿,她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李恪出了宫门,悠悠的道,“这日子怎么过得这么快,一眨眼,一年似乎又过去了,皇上也长高了许多,再不是以前那个团子。”

    李善量她,道,“你从来不会伤春悲秋。”

    谢宝扇浅浅一笑,道,“有些感概罢了,不经意间,先皇已经驾崩快两年,那日我和几位后妃起此事,先皇的棺椁在殡宫停得也够久了,明年清明,就安葬到地宫吧。”

    李善沉吟,道,“这样也好,明日我叫钦天监的人算好日子,再给你回话。”

    他二人了半日闲话,李善和李恪留在宁寿宫用膳,午后,御医院送来汤药,李善亲眼瞧着她服用,汤药甚苦,谢宝扇磨磨蹭蹭的喝完,这时,只见进宝进来,他向谢宝扇和李善行了一礼,道,“太后,殿下,咱们和太原蹴鞠队的比赛结束了。”

    谢宝扇坐起身,她问,“谁赢了?”

    进宝悄悄看了她一眼,心翼翼的道,“咱们输了。”

    “哦?”谢宝扇眉稍微挑,进宝只当她生气,赔着笑脸道,“太后别恼,这也是太原队捡了便宜,要不是咱们的人出了这档子事,保准得太原队落花流水。”

    那谢宝扇失笑一声,她道,“哀家哪里是在发恼,哀家心想,这么一来,怕是有不少人赔钱。”

    进宝故意苦着脸,他道,“可不是,这回奴才就赔得不少。”

    毕竟是在京城的主场,哪有不支持自家人的道理,况且太原和长安两支蹴鞠队的实力旗鼓相当,谢宝扇扭头问李善,“殿下买了吗,赌得谁赢?”

    李善横她一眼,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他展开扇了几下,没有应声。

    进宝回完话,还未退下,谢宝扇见他手里提着食盒,问道,“拿得甚么东西?”

    进宝把食盒递给大宫女,宫女开盒食,捧出一个均釉石榴盖碗,谢宝扇揭开一看,顿时心花怒放,盖碗里盛放着她念了一夜的凉粉儿。

    她看向李善,李善已扭头望着别处去了。

    进宝道,“殿下太后想吃凉粉儿了,特地吩咐到宫外买来的。”

    御膳厨房会做凉粉儿的大有人在,谢宝扇却独独想吃宫外的,李善不忍心见她失望,到底还是满足她的心愿。

    谢宝扇眼神儿发亮,她问,“殿下何时发人出宫去买的,竟也不告诉我一声。”

    李善看到谢宝扇又惊又喜,心里不禁一片柔软,他道,“你身子还未好,不可贪嘴,略吃两口就不许吃了。”

    谢宝扇抿嘴一笑,身上的病痛似乎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