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祭奠仇家 因为不是好死,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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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不是好死, 周氏和云绣的丧事办的很低调。

    两口棺材敛了尸骨,不声不响的从侯府后门抬到了乱葬岗,挖了两个坑埋了, 墓碑都不曾立。

    杨氏找了道士来做法事, 名义上是超度,其实背地里谁都知道,那是哪里是超度,完全是镇压。

    怕周氏母女心有不甘,回到侯府来作妖,棺材内里满是朱砂描绘的刻毒咒文。

    云正霄对于这一切全都视而不见, 就像是没事发生一样。

    云扬中毒醒来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云绣和周氏的丧事早已经办完, 府中上下皆对此讳莫如深, 三缄其口。

    云扬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在府中遍问下人无果,只得问到云正霄的面前。

    此事云正霄已经查清楚了他的身世,知道他确实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云扬不知道自己不是云正霄亲生的,依旧照之前的风格行事,言语之中冲撞了云正霄,云正霄一怒之下, 直接将云扬送到了乡下庄子,叫人看管起来。

    虽然云扬不是他的亲骨肉, 但家丑不可外扬, 他不会让人知道这件事情的。

    露珠看着云正霄翻脸无情的模样,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侯爷,妾身害怕……”

    云正霄拥住露珠, 换上一副温情脉脉的模样,轻抚着她的肚子道:“珠儿别怕,有本候在,不会让你有事的,你还得给本候生儿子呢!”

    露珠想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是什么也不出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周氏母女的下场她是有些耳闻的,她背地里给收敛的下人使了银子,知道周氏死的蹊跷,云绣干脆只剩一副骨架回来。”

    她心中暗暗揣测是云婉的手笔,对于这个侯府嫡女越发的忌惮,龟缩在院子里不敢出去,生怕碍了云婉的眼。

    无端端背了黑锅的云婉最近也不好过,虽然大仇得报是件喜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高兴不起来。

    思来想去,决定是母女二人的坟上祭拜一番。

    马车到了乱葬岗前停下,凝香挎着装满香烛纸钱的篮子战战兢兢的跟在云婉的身后,一步三回头,跟有什么跟着她似的。

    “姐,咱们真的要去祭拜周娘子和云绣姐吗?她们害死了夫人,又要害您,姐您就不怕她们变成鬼吗?”

    云婉闻言嗤笑了一声:“今日是她们头七,我想着她们无人祭拜也怪可怜的,烧些纸钱,撒些酒水与她们吧。”

    云婉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人啊鬼的啊她全然不放在心上。

    看着乱葬岗里新起的两个土堆,云婉取出祭品摆在坟前,叹息了一声,朝两人道:“你们二人既已身死,前尘往事便一笔勾销,这杯薄酒敬你们,黄泉路上好走。”

    着倒了一杯酒洒在坟前,连续洒了三杯之后,云婉见那酒壶里还剩了点,倒了一杯兀自喝了。

    酒是好酒,就是太烈,云婉喝了一杯便被那酒气冲的身子一阵摇晃。

    凝香在一旁烧纸,见云婉喝了酒,忙道:“哎呀!姐您怎么能喝酒呢?”

    云婉不胜酒力,一杯倒的人竟然敢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喝酒?简直是不自量力!

    云婉却不以为意,她的仇人死了,她和母亲的大仇得报,难道不当浮一大白吗?

    正是半醉半醒之间,忽然听见那乱坟堆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凝香吓的立刻跳了起来。

    “姐有鬼!”

    云婉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鬼?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

    抬眼望去,却见原本郎朗晴空忽然被一片乌云盖住了,半丝天光也不透。

    云婉:“……”

    俗话的好,酒装怂人胆,更何况云婉原本也不怎么怂的,不顾凝香的阻拦,执意要去寻那声音的来处。

    凝香急忙扯住她:“姐,别去!这地方可不干净,万一冲撞了什么可怎么好?”

    云婉却大言不惭:“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尽管来冲撞便是!”

    她一个重生的恶鬼,还怕脏东西?

    砸东西怕她还差不多。

    还别,云婉虽然醉醺醺的,但耳朵却很好使,很快就找到一处坟堆后面躺着的一个年轻男子。

    却见他头戴紫金发冠,一袭朱红描金圆领仙鹤长袍,面如冠玉,俊眼修眉,此时正浑身是雪的倒在地上,头上脸上都沾满的泥土,薄唇紧抿,双目紧闭,一副痛苦的模样。

    云婉低下头,凑近了看了一会儿男子的脸,不由的笑了:“呀!冤家路窄!”

    你巧不巧,此人正是那奉旨监国,薛珏的姑母薛贵妃生的三皇子顾重锦!

    太子之位的热门人选,未来的大周皇帝啊!

    上辈子正是他给薛珏和云绣撑腰,云扬才能继承爵位,入主平原侯府。

    虽然如今云绣和周氏已死,云扬也被软禁了,但云婉是个记仇的人,这仇可不能忘。

    有句话的好,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这周氏母女刚下葬,这顾重锦就上赶着往她跟前凑,要不她趁着四下无人将他闷死吧?

    云婉心里是这样想的,手上也是这样做的,将别在胸前的手绢取下,胡乱往顾重锦脸上蹭去。

    顾重锦原本就在半昏半醒之际,云婉又没什么力气,挠痒痒似的没多大力气,一来二去,人没闷死,顾重锦却醒了,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云婉没想到他一个半死的人,力气竟然这么大,手腕被他攥的生疼,不由的眼圈一红:“你撒手,疼……”

    凝香也在一旁呵斥道:“放肆!我们家姐好像给你擦脸,你怎么还不识好歹!”

    “擦脸?”云婉有些茫然的转头看了凝香一眼:“我没有给他擦脸啊,我想闷死他来着!”

    凝香:“???”

    顾重锦:“???”

    凝香惊呆了:“姐,您喝醉了,什么胡话啊!”

    顾重锦却是“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目光立刻落在了这个要闷死自己的女人身上。

    凝视一看,不觉呆住。

    是女人,倒不如是女孩儿更合适一些。

    十四五岁的年纪,生的柳叶眉,杏仁眼,芙蓉面,樱桃口,因未行笄礼,头顶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一半发丝散下来,编了几根辫子,显得稚嫩又清纯。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醉眼朦胧间,眼底满是潋滟水光,两腮桃红,昙口微张,一副秀丽绝伦的模样。

    几乎是一瞬间,顾重锦就认出这是自己表弟的未婚妻,平原侯府的嫡女云婉。

    此时云婉正蹲在他身边,手撑着他的肩膀,半边头发垂下来落在他肩上,笑意盈盈的模样。

    顾重锦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云婉竟然要闷死他!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忍不住道:“云姐,本皇子又不曾得罪你,你为何要闷死本皇子?”

    云婉闻言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咦?你认得我吗?”

    顾重锦低低咳嗽了几声,虚弱的道:“长安第一美人,谁不认得?你去岁随你祖母进宫饮宴,我曾见过你一面。”

    “哎呀!”云婉闻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叫你认出来了?”

    然后喃喃自语道:“不成,你知道的太多了,我还是将你掐死吧。”

    着抬手环住了顾重锦的脖子。

    但她一个姑娘哪有什么力气,又喝了酒,没掐死顾重锦,把自己累出好歹来。

    顾重锦无语了:“你一个这么的姑娘,哪来这么多歹毒心思?谋害当朝皇子是重罪,要株连九族的!”

    云婉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我知道!我这不是杀人灭口吗?”

    凝香记得去扯她:“姐,别闹了,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们家姐喝醉了撒酒疯呢!”

    顾重锦都对她无语了,撇开她拽下腰间一块玉牌道:“我瞧你这丫鬟还算省事的,我乃当今三皇子顾重锦,此玉牌可证明本皇子的身份,你速速去官府叫人,救本皇子回去!”

    大周的每个皇子都有一块身份玉牌,凝香自然认得上头的纹饰,便知他没有撒谎。

    得知他的身份,凝香愣住了:“三皇子?监国的那个三皇子?”

    顾重锦点了点头。

    他身受重伤,已经没什么力气话了,这会儿还得面对一个醉鬼,简直心累。

    谁知凝香却道:“不行啊!姐现在醉的厉害,万一奴婢走了,姐真把您掐死了怎么办?”

    顾重锦沉默了,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

    凝香见他脸色不好,又联想到云婉之前的行为,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立刻朝顾重锦道:“三殿下,我们是坐马车来的,外头有车夫,奴婢去叫车夫!”

    然后看了一眼还在扒拉顾重锦,被顾重锦紧紧抓住双手手腕的云婉,略带同情的看了云婉一眼:“您再撑一会儿,奴婢马上就来!”

    然后一咬牙,一跺脚,转身跑了。

    乱坟岗地处荒僻,外头毗邻官道,进来的路泥泞难走,马车是进不来的。

    车夫听到凝香让他去救人,匆匆跟着进来。

    云婉要掐死顾重锦的心很执着,两只白嫩嫩的爪子坚持不懈的要伸向顾重锦的脖子,指尖堪堪挨到他的皮肤,抠出一道道红印子。

    凝香返回乱坟堆那,及此情景大吃一惊,赶紧将云婉抱开,朝顾重锦露出歉意一笑。

    车夫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大户人家做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本分,没什么弯腰将受伤的顾重锦背了出去。

    三人窝在马车里,云婉已经靠在凝香的肩膀上睡着了,凝香见顾重锦一脸郁猝的模样,好心问道:“三皇子,送您回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