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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你身子原本便不怎么爽利，你去了观澜院又帮不上忙，何不如静心，差人去将另外一位告假的接生婆子速速接回。”


    闻言，顾柒柒恍然才想起此事。


    哑然失笑，“是是是，


    官人的是，我一急便犯糊涂了。”


    回首，她吩咐微雨亲自去接人。


    徐瑾坤则嘱咐紫烟：“你替大娘子走一趟，陪在庄氏身边。”


    “是！”紫烟虽快出嫁了，可到底也是见识家中几位娘子生子，自然也是比其他人要经验些。


    “你便回房等消息。”


    “这”顾柒柒面上微露犹豫之色。


    “”徐瑾坤就算是知晓她的心思，便也是一副坚持的神情。


    “祝氏与曹氏生子，我都去看过，反而庄氏生子，我不在，这不合适，回头让庄氏知晓了，便心中怨气的。我还时常了，当婆母的，便是要一碗水端平。”


    徐瑾坤也是不忍心见她，待会回了房中，仍是牵挂庄晓瑶生子。


    便改了主意：“我同你一道去看看，稍带一会儿便回了，可好？”


    总好过不去。顾柒柒颔首同意了他的话。


    当他们到了观澜院，顾柒柒有些傻眼了，看着在庭院之中走来走去，发丝凌乱不堪，一身内衫的徐晟奕，就连脚下的黑靴也未穿好，神色忐忑不安。


    打他们三兄弟便受到极为严厉的教导，衣着自是整洁而不苟，她都还未曾见过这样的儿子。


    见状的徐瑾坤，浓眉一蹙，叱责：“成何体统，侍候的厮干嘛什么吃的？”


    顾柒柒便是被他声拉回了神，慌忙让院中的厮，去取一件蒙衫，为儿子穿上。


    虽眼下刚过了清明节，可终究还是有些寒意。


    见到顾柒柒与徐瑾坤，徐晟奕这才意识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便朝父母作揖：“孩儿担心晓瑶，便失了分寸，还望父亲母亲别责罚。”


    徐瑾坤冷哼了一声，很明显看不上他这般的模样：“你如今为官，保护的便是官家以及百姓，你如此焦灼不安，看来我平日里待你还不够严苛。”


    顾柒柒嗔恼：“眼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训他？他担忧家中娘子，那也是人之常情，当年我生孩子，你不也是这般不安。”


    着，她不愿搭理徐瑾坤，便朝徐晟奕走去。


    提醒他：“将鞋子穿好，万一真要是着凉，你可不许靠近你家娘子，更不许接近孩子。孩子出生娇弱，而生子的妇人，也是虚得很，要是过了病气，那可要许久才能好，也会因此落下病根子。”


    徐晟奕颔首，忙不迭蹲下身子，将鞋子穿好，而这时厮也取来蒙衫，也赶紧穿上。


    告假的接生子婆子，匆忙赶到观澜院，见着顾柒柒他们，欲要给他们请安，顾柒柒拦下，“你先赶紧进去，看看我家儿媳如何了。”


    “是。”


    一刻钟后，接生婆子从厢房出来汇报，庄晓瑶才是开了五指，还剩下五指。


    闻言，顾柒柒心中估摸着剩下开五指的时辰，便让下人寻些吃的，给庄晓瑶送去。


    还嘱咐徐晟奕：“若是晓瑶吃得下便吃，吃不下便算了。还有，等下要是晓瑶喊疼了，你也千万别冲进去，产房已是够忙脚乱，你再进去，便是添乱。”


    “是！”


    顾柒柒见他应承之时微抿嘴，心中仍是担忧产房之中的庄晓瑶。


    不由安慰他：“你阿娘是过来人，庄氏会平安生下咱们徐家的孙儿。”


    原本心悬挂在半空中的徐晟奕，因她这一番话，终于着落了，冲顾柒柒笑了笑：“嗯，等晓瑶生了，我亲自抱着孩儿去母亲的坤华院。”


    “别别别，你只需差人来一声便是了。”刚出生的孩儿可经不起折腾，而且天还有些冷，她可不想孙儿受这个罪。


    “好。”


    徐瑾坤看着傻里傻气的儿子，眼中的嫌弃毫不掩饰，目光在落在顾柒柒身上时，眼神变得格外温和，“咱们先回去吧！等庄氏一生，咱们再来看看她。”


    “好。”


    顾柒柒应道。


    二人回到了坤华院，顾柒柒沐浴过后，由徐瑾坤为自个拭发，她却开始走神。


    徐瑾坤已是从铜镜之中，盯着她看了许久，仍见她未与对视一眼，便问道：“在想什么？”


    顾柒柒嘴角勾着笑弧，道：“之前咱们提及庄氏腹中的孩儿，究竟是姐儿，还是哥儿，再过不久便能知晓了答复，只是，我在想，要是个哥儿该叫什么名？姐儿又叫什么名？”


    徐瑾坤不禁失笑，将锦布放下，又拿起了梳子，为她梳发，动作极为轻，恍若他中的秀发便是他今世难以得到的珍宝一般。


    一梳又一梳。


    他才道：“想多了，待会儿睡不着。关于庄氏孩儿的名，我心中有数。”


    见他胸有成竹，顾柒柒又问：“官人与我，究竟叫什么名？”


    徐瑾坤只是对她笑了笑，仍未与她。


    半晌后，徐瑾坤催顾柒柒上榻歇息。


    顾柒柒却摇首：“也有些时辰了，估摸庄氏快要生了，我待会儿还想去看看孙儿。”如今她无论怎样都静不下心，去就寝。


    “你这般着实让人头疼。”徐瑾坤话语之中透着宠溺之意，他抬揉了揉眉间，“行吧！我陪你再等等。”


    “不了！”顾柒柒摇首：“你明日还要上早朝，倘若睡不好也不行，你时常在我耳边个不停，让我注意身子，你自个也要注意才是。”


    “是是是，娘子的极是。今日便是个例外，可好？”


    知道他一人睡，怕也是睡不着，顾柒柒便依了他。


    亥时两刻，庄晓瑶终于为徐家生下了一位姑娘。


    知晓这消息，顾柒柒忙不迭就着微雨的，将长褙子穿上，同徐瑾坤一道去了观澜院。


    “父亲，母亲！”徐晟奕神情非常激动，不敢上前抱着襁褓之中的女儿，而是站在魏奶娘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即便是唤了徐瑾坤与顾柒柒，也未有抬首。


    徐瑾坤一向面对儿子们都是严肃的神情，而今日眉宇间却格外柔和，眼底也染上了丝丝的笑意。“抱来让你母亲看看。”


    “我”徐晟奕当即觉得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


    顾柒柒看了他对着襁褓的孙女比了比，最后她还是看不下去了，她自个上前几步，心翼翼地从魏奶娘中接过孙女。


    五官有些像庄晓瑶，由于刚出来，肉嘟嘟的脸蛋通红通红的，双眸闭着，像是还在她阿娘腹中一般，香香的睡着。


    看着看着，顾柒柒心间满满的爱意涌了上来，她抬首，朝徐瑾坤嫣然一笑：“你看看她，多乖。”


    “嗯！”徐瑾坤伸轻轻的抚了抚孙女的额间，他对视顾柒柒：“可觉得欢喜？”


    “当然。”她之前心心念念的孙女，终于有了。


    她欢喜，那他便也欢喜。徐瑾坤瞥了一眼，杵在一旁，眼巴巴盯着顾柒柒中的女儿的徐晟奕，“为父为你女儿起了个名，可好？”


    闻言，徐晟奕微怔。


    又看了他父亲一眼，而徐瑾坤也与他对视，眼神里有不出的威慑。


    徐晟奕心脏跳漏了一拍，作揖，应道：“多谢父亲大人。”


    “你二哥女儿唤‘嘉’字，又是叠字，你家女儿便唤‘园’吧！”


    徐晟奕愣了愣，又问道哪个园字。


    徐瑾坤从袖口之中抽出了一副，他早先备好的字帖，递给他。


    顾柒柒也微怔，“你何时临摹的？”


    他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却而不语。


    徐瑾坤：“园之中能种植蔬菜果类，受众人喜爱，寓意也极好。”


    徐晟奕在嘴间喃喃自语：“徐园园。”越念便越觉得顺口，好听。


    也甚觉得他父亲所言的寓意极好。


    冁然一笑：“多谢父亲赐名。”


    “嗯！”徐瑾坤嘴角也勾着浅笑，对徐晟奕颔首。


    顾柒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徐晟奕，后再看徐瑾坤，心底暗忖，‘园’与‘圆’音似，看来还有另外一层寓意，她家官人还未。


    低首看了被自己抱着的孙女，顾柒柒骤然一笑，眼中含笑在烛光之下，星星点点，眼角的皱纹也渐深。


    过了一会儿，顾柒柒询问过庄晓瑶的身子后，她再同徐瑾坤回了坤华院。


    二人心绪愉悦躺在榻上，着家中孩儿不知不觉长大，个个都当父亲了。


    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顾柒柒话锋一转，便问他：“‘园’与圆梦的‘圆’同音，官人特地取了这个名，真是用心。”


    她能揣测到其中含意，徐瑾坤并未吃惊，反而预料之中的事。


    “如今你梦也圆了，夜已深，该歇息了。”


    “嗯！”顾柒柒咧嘴一笑。


    两日后，孙女洗三，顾柒柒抱着徐园园不撒，直至徐园园哇哇哭了，她才让魏奶娘抱回去。


    顾心瑶乐滋滋地与她道：“恭喜你终于如愿了。”


    前一阵子她到徐家来，偶尔听女儿起，她这位嫡姐，如何盼望孙女。


    “同喜同喜！”


    今日大喜日子，徐绵绵夫妇带着龙凤胎一同到。


    温子卿看顾孩子，徐绵绵凑到顾柒柒身边去，笑吟吟：“恭喜阿娘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