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好事?
新官上任三把火,应天府府尹陈德文有了皇太孙的亲口嘉许,正在风头上,办起事来更加雷厉风行。
马上在外城靠近栖霞山的地方,选定了安置贫民的土地。一张张告示,贴在了外城沿河,官府准备征收之地。
正值盛夏,京城运河码头附近,人头汹涌。刚在码头上扛了半天包袱,准备晌午日头最大的时候,找个阴凉地方歇会脚的汉子们。却都挤在一处处,往日官府张贴告示的地方。
带着咸味的的汗水,从古铜色的肌肤上滚落,汉子们满不在乎的擦擦,太阳暴晒一会,就变成了白色的颗粒状。
“老宽叔,这告示写的啥?”
人群中,一个高大的汉子擦着额上的汗水,大声问道,“咱们这些力巴儿,靠力气挣钱,官府咋突然找到咱们头上了?”
“好事!”叫老宽叔的老者,穿着还算周正,板着脸朗声道,“你们这些汉子,祖坟冒青烟,摊上好事啦!”
着,老宽叔捋了下山羊胡子,站在告示前,大声念道,“大明皇恩浩荡,不忍百姓疾苦。沿河之地本是运河泄洪河道,不许搭建房屋。但尔等生活窘迫,除却此地再无安身之处,官府便暂且容之。”
“数年以来,运河沿岸窝棚林立,脏水横行。盛夏时节臭味熏天,疫病滋生。天子脚下,大明首善之地,观之不雅”
老宽叔摇头晃脑的念着,人群中几个汉子再也按耐不住。
“忒磨叽,啰啰嗦嗦到底啥?俺也知道住的地方连富人家的狗窝都不如,可没法子咋办?也没有当官的,把他家的大宅让出来给老子!”
“哈哈哈!”听了这话,人群一顿爆笑。
“你这杀才,少胡言乱语!”老宽叔怒道,“这告示上了,应天府要给你们这些住在沿河窝棚的杀才,换新房子!原来的窝棚,官府征了,你家多大的屋子,就给你多大的新房。新房就在城南,里咱们这不过三五里地!”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可紧接着,马上洪水爆发一样浪潮滔天。一秒记住m.26kscc
“真的?”
“官府有这么好心?”
“给咱们新房!”
老宽叔站在告示下,大声道,“应天府的告示还能假,看看落款,洪武二十七年七月,大红的官印,这还能有假?”
穷苦汉子们,顾不得擦去头上的汗水,疑问的目光互相看着,满是不可置信。从来只听过朝廷要这要那,啥时候听朝廷给百姓啥。而且给的,还是他们这些大明最穷的,最卑微的,世代出苦力的人。
“他娘的,当官的有这么好心?”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别他娘的有什么猫腻吧?”
“就是,好事就这么落在咱们头上?”
汉子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老宽叔怒骂,“一群狗日的,朝廷的官印还能有假?白纸黑字!”
“呸,白纸黑字有啥用。当官的一屁三个谎,那嘴都没俺家婆娘裤裆干净,他们的话还能信?”一个粗鲁的汉子嚷嚷道,“俺可是听,沿河这块地官府要收回去建仓库呢。俺看呀,别是官府耍诈,想着先把咱们诳走,然后推了咱们的房子,再来个不认账!”
“就是,白纸黑字有啥用,贴在城墙上,咱也不认识几个。官府挥撕下去了,俺们又画不出来!到时候,到底怎么回事,还不是官府了算!”
“你们这群杀才!”老宽叔跳脚怒骂,“当官的你们不信,那洪武爷呢?这可是天子脚下,哪个当官的敢骗你?”
提起洪武爷,穷苦汉子百姓们不吱声了。
稍候片刻,几人笑道,“洪武爷他老人家咱们自然信得过,要没他老人家,咱们老百姓不定被欺负成啥样子。可是这事太玄乎了,咱们是什么人,穷了几辈子的人。”
“几辈子都在河边上住着,没人管没人问。忽然官方给新房子,换咱们的狗窝。大伙都是下力气的人,都知道天上哪能掉馅饼!”
“还真就掉了!”老宽叔指着告示笑道,“你要是不信,去三五里之外的工地上看看,那边正有人给咱们起新房呢。不是啥深宅大院,那种宅子给你们,你们反而折寿。就是能让咱们这些苦人,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那边已经在平地了,告示上还缺人。家里闲着的,无论老少男女都可以过去,干一天活给五个铜子儿,当场结算,绝不拖欠!”
到此处,老宽叔有些动容道,“洪武爷见不得咱们穷人受苦呀!看咱们一家老少都我在狗窝里,不忍心。所以给了天大的恩惠,窝棚换新房。不光是换,以后还给咱们房子的地契。”
嗡,周围顿时跟油锅炸了一般。
“还愣着干啥,官府马上就让各保长甲长去你们家里量土地了,还不赶紧回去先看看自己的狗窝多大?”老宽叔大声道,“要不,就去那边的工地上瞧瞧,看看家里人能不能找个活,赚几个铜子儿!”
瞬间,簇拥在此处的人群,一哄而上,都红着眼睛往家里走。
再穷的老百姓也不傻,到底是不是好事他们心里清楚。靠他们自己,几辈子人也住不上真正的新房,再过几辈子也要住在河边的窝棚里。
若官府的告示的是真的,他们就等于是改天换命。至于他们的土地,官府收去干什么,他们才不会在乎。
这样的场景,连续几天都在河沿各地上演。而等这些穷苦人家中,干不得重活的老弱和妇女,真正在三五里之外的工地找到事做,拿回黄澄澄的铜子儿之后,穷苦的百姓们几乎是疯了。
平日里被他们暗中骂得祖坟都塌了的里长保长,如今成了他们家中的座上客。而且再也不聒噪,骂骂咧咧,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官府的文书,直接就按上粗糙的印。
连续几日,官府几乎是没费什么嘴皮子,征收的事进行的异常顺利。
夕阳还有半边,染红运河水面。
老宽叔和几个运河边的保长,捧着一堆画押单子,进了运河码头边,一个看起来还算那么回事的馆子。
“胡爷!”老宽叔一进门,就对里面笑道,“今儿下午,又是四百多家!”
酒馆的后房,胡东一身短打扮,笑着从里面出来,“我就,你们几位办事,我信得过!”着,侧身道,“里面请,好好喝一盅!”
保长里长跟着老宽叔,在酒席上坐好,他们虽然没甚官职,可都是地方上的头面人物,也是吃过见过的。
“这几天,多亏了你们,不然的话,跟那些穷棒子,有的折腾!”胡东亲自给这些人倒酒,笑道,“我敬各位!”
“看你这话的,咱们都是老相识。再朝廷有好事,自然要卖力!”老宽叔笑道。
胡东早先就是外城兵马司的白丁差役,跟这些地头蛇熟得很。
“胡爷,这事我们帮你办了,可是”有个保长开口道。
“嗨,我忘不了。放心,等所有穷棒子都画押了,地皮征收下来的时候,该给的好处,一堆给你们!”
“我的不是这个!”开口的保长道,“可千万别有差错,真要是弄出事来,那些穷棒子要撅我们祖坟的!”
胡东大笑道,“没那事,我叫各位,是一起发财的!”完,啪啪的拍。
掌声落下,香风扑鼻。
屋里人顿时跟实话一般。
一群半老佳人款款而入,熟练的依偎在众人身边,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虽半老,但韵味十足,身材柔美。又放得下身段,举投足都是撩人。
这些保长虽然吃过喝过,可这种事,却是没享受过。
“诸位,好好玩着,我先失陪!要是在这放不开,后面有房间!”胡东笑了下,拱道,“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