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们在人群中游走着，大声鼓舞士气，“鞑子越多咱们的战功越多，曹国公都了，打了胜仗带咱们去秦淮河上快活。你们这帮婢养的，让你们见识见识啥是嫩出水的娘们！”

    阵地中，发出些许笑声，但士卒们依旧是紧张得不住心冒汗。

    明军的人太少了，而鞑子却数倍于己。

    “一会鞑子上来的时候，各部稳住，没有命令不得放箭开炮！”李景隆就站在曹国公的战旗之下，冷脸对身边众将吼道，“记住，等鞑子爬坡挤在压块的时候，再给老子狠狠的打！”

    “喏！”众将轰然答应，各自前去督战。

    李景隆又一把拉住江阴侯吴高，声道，“兄弟，此战非同可，你要亲自在火器营中指挥督战，必要时你还要亲冒箭矢志，冲杀在前！”

    他之所以这么，是因为他下的火器兵有着一个非常大的隐患。

    那就是这支未来的大明皇家禁卫军的火枪兵们，其中有一半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倘若麾下都是京营的百战老兵，李景隆自然不会如此。

    吴高郑重点头，“公爷放心！”

    “哎！”李景隆依旧拉着对方的，似乎有些嗔怪的道，“你我兄弟之间，哪有什么公爷侯爷的法。我比你痴长几岁，等打完仗，咱们白酒叙兄弟之谊，你这个兄弟，我李景隆认了！”

    吴高保拳拱，“全凭兄长安排！”完，转身带着亲兵直接站到了斜坡上的胸墙之后。

    “他娘的，冷静冷静！”

    大旗猎猎作响，李景隆不住的在脑中寻思着，还有什么遗漏没有。

    想了好几遍，该做的都做了，可心里还是跳个不停，很是慌张。

    “别他娘慌！”

    李景隆的右狠狠掐了左一下，忽然想起他爹当年的教导来。男子汉大丈夫，每逢大事要镇静。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沉得住气。

    呼！呼！

    他深吸两口气，带着亲卫开始在阵地之中游走，并且目光始终看着在远处地面上集合的北元军。

    北元军，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好似乌云。他们身上也带着深深的疲惫和痛苦，想必他们，这时候最想做的事，就是马上回家，然后躺进温暖的毡房中，好好睡上一觉。

    忽然，北元的军阵之中，几骑骑兵簇拥着一个穿着华贵甲胄的青年，来到明军阵地之前的平缓地势处。

    “上面可是大明曹国公李景隆？”那青年朗声道，“我是兀良哈部辽王之子塔宾帖木儿，曹国公可愿露面，和我一叙？”

    他的声音朗朗传到明军阵地中，也传到李景隆的耳朵中。

    “杂碎，胆不，就这么直接来叫阵！”李景隆冷笑道。

    他身旁，李老歪伸出大拇指在舌头上舔舔，然后眯着眼睛对准了阵地脚下的敌人。

    “家主，咱们现在是顺丰，要不然的怼他一箭？”李老歪道，“要是运气好，直接射死他狗日的！”

    李景隆想想，摇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再又不一定能一箭必中，先且看他有什么话！”着，朝下面喊道，“李某在此，有话快！”

    下面的塔宾帖木儿在马上拱，大笑道，“好叫曹国公得知，兀良哈和大明已经握言和，休战罢兵。我等现在只求回家，久闻国公仁厚，何不放开一条路给我们走，兀良哈部感激不尽！”

    “放屁！”李景隆骂道，“谁跟你们免战罢兵？杀了我们这多人，打不过我们你们就想溜，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多无益，要想过去，除非踩着李某的尸体！”

    “真是罢兵了！”塔宾帖木儿大声道，“我父辽王已和大明燕王好，从此以后兀良哈听从大明调遣，愿意内附大明。”着，继续大声道，“燕王也同意了，放了一条路了给我们。不然的话，我军早就强攻了，何以我还在这和您这么多！”

    顿时，明军阵地中气氛有些骚动，许多士卒都在私下开始议论。

    “放你娘的屁!”李景隆继续大骂道，“撒谎都脸红，你们是二皮脸呀！燕王何许人，他能这样的话？”着，又道，“跟爷爷玩这些心眼你还差点，论瞎话，爷是你们祖宗！”

    着，突然又大声喊道，“口无凭，若有明证，可拿上来给你家李爷看！”

    “久闻曹国公是世家子弟，没想到居然这么粗鄙！”塔宾帖木儿在下面大声笑道，“我中自然有双方罢战的契约，您若是不信，可以下来看！”

    他这话本有几分取笑李景隆的意思，笑对方胆如鼠。

    岂料，上面李景隆沉默片刻之后，竟然回道，“好啊，你等我！”

    “家主，心有诈！”李老歪等人急忙劝道，“鞑子阴险！”

    李景隆斜眼骂道，“老子就没打算下去！”着，单拖着下巴想了想，声道，“去，告诉上边的炮兵，瞄准了怼他一家伙！”

    “您刚才不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咣，李景隆给了李老歪一脚，骂道，“他都不上来，算什么使，快去。瞄准些，争取一炮把下面那子打回他娘胎里去！”

    “喏！”李老歪嗖嗖的跑上去。

    “你们等着，本公马上就下来！”

    阵地中，李景隆还在装模做样的喊着。

    远处平地上，战马有些不安的踱步，塔宾帖木儿狐疑的注视前方，心翼翼的防备着，同时又缓缓的纵马，身子不住的摆动。为的就是，不让明军的暗箭盯上。

    突然，心中一股难以描述的心悸和恐慌突然而至。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

    律律，战马在瞬间惊恐，前蹄软倒。

    马背上，塔宾帖木儿措不及，直接被甩了出去。

    但在他身体还未落地的瞬间，他看见了弹丸砸在冰面上，冰茬四射。而又反弹起来的弹丸，呼的一下从他的侍从队伍中掠过。

    咚，不是他身体落地的声音。

    而是那几个被炮弹掠过的侍卫们，他们的头颅竟然在同一时间整齐的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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