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

    蒋衡强忍着头痛欲裂, 睁开了一点眼缝。

    男人带着鸭舌帽，身材瘦高，衬衫和西装裤与他完美贴合, 嘴角一抹邪恶的笑。

    蒋衡感觉喉咙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再次苏醒的意识，又让原始冲动凶猛地冲击着他的大脑神经。

    男人靠近, 轻笑一声, 解开了蒋衡手上和脚上的绳子。

    “别碰我。”蒋衡从齿缝里泄出一句。

    男人压近，一把揪起了蒋衡的领子，饶有趣味的欣赏着他惨白而扭曲的脸。

    蒋衡强行压制着越发急促的呼吸，“滚开。”

    “宝贝, 你真美。”男人的呼吸喷洒在蒋衡的脸上。

    蒋衡死死地咬紧牙关，在男人又下压的一瞬猛的撞上了他的下巴。

    男人回手将他狠惯在了沙发上。

    任何一点细的摩擦都能让蒋衡蓦的失神。

    男人看着沙发上不断蜷缩颤抖的蒋衡，慢条斯理的拿起不远处的相机，语气又恢复了轻慢, “来，宝贝，把真正的你展示给我。”

    蒋衡感觉耳朵里像是爬了千万条会攥取他神经的虫子，黏腻又恶心。

    热度不断将他淹没, 他的额间, 后背, 乃至全身上下, 都被薄汗浸湿。

    男人拿过空调遥控器，“宝贝，不热吗？”

    蒋衡的意识一点点被热度吞噬, 体内汹涌翻腾着, 不经意的一瞥, 男人的脸似乎换成了邵寒夜。

    蒋衡有些征愣的近似哀求，“邵寒夜，邵--”

    “邵？”男人拿着相机迫近，“你对他有欲望？”

    “邵，邵寒夜--”蒋衡气息渐弱的重复着。

    男人一把拉下了蒋衡外套的拉链。

    蒋衡骤然抬手，死攥着男人要脱他衣服的手，咬牙道，“滚。”

    男人冷笑一声，抓着他的头发，狠狠地往后一拽。

    蒋衡白皙滚烫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眼底的绝望和狠戾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男人更加着迷道：“宝贝，你好像一件艺术品，我最喜欢干艺术品了。”

    头皮被寸劲儿一挣，男人再没之前的温柔，掐着蒋衡的脖颈就开始脱他的衣服。

    一双纤细的美腿宛若瓷器，让男人有片刻的失神。

    极度的羞耻感和头皮发麻的厌恶感，让蒋衡有一瞬间的清醒，余光里瞥到不远处的桌子，他猝然往下一滚。

    “哐！”

    男人“操！”了声，立刻起身追过来。

    蒋衡抹了把挡住视线的血，不远处的门好似有无限吸力，跑。

    男人脚步到达的一瞬，蒋衡忽地抬腿，将他绊倒在地。

    前所未有的起跑速度让蒋衡在碰到房门的一刻都没刹住，头部再次狠撞。

    手里的锁奋力拧着，锁，门被反锁了，无论怎么使劲儿都拧不开。

    绝望再次将蒋衡笼罩，他将视线移回到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将帽檐压得更低，刀削般的下巴狰狞尽显，他边解着衬衫扣子，边迈步靠近。

    蒋衡握紧了身侧的拳，而就在他要出拳的前一秒，身后的门陡然一颤。

    邵寒夜声怒火中烧的吼叫声传来，“开门！你他妈找死！”

    蒋衡目光空洞地看着身后的门，邵寒夜怎么会在这……

    冲破头顶的砸门声和邵寒夜的怒骂，不断完整的灌到了他的耳朵里。

    男人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后不慌不忙的在蒋衡耳后了句令他毛骨悚然的话，“真遗憾，宝贝，下次再见，我一定要吃到你。”

    警笛声，破门声，邵寒夜声嘶力竭的叫喊在蒋衡不断缩的视野里慢慢消失。

    再次醒来，经久的黑暗变成了明亮的暖黄色棚顶。

    病房内只开了最低档的灯，邵寒夜坐在不远处的沙发里，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见他醒过来，邵寒夜冷声问，“今晚去做什么了？”

    蒋衡眷恋的望着他，嗓子撕痛，“去，拿证据。”

    “去拿证据，”邵寒夜冷笑一声，“那你拿到了么？”

    “拿到了，”到这，蒋衡有一瞬间的喜悦，就连嗓子都感觉比刚才好点了，“邵寒夜，我抓到他了。”

    邵寒夜慢慢起身，站到了病床边，周身气压极低的垂着眸子等他。

    蒋衡下意识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攥住了邵寒夜西装外套的衣角，尽可能的睁眼看他，“你还记得，你电竞的时候，曾经收到过很多恐吓快递嘛？”

    邵寒夜没话。

    蒋衡的另一只手揉了揉喉咙，“我，前几天，也收到了。”

    邵寒夜依旧没话。

    蒋衡有点心慌的加快语速，“那天，去战队的时候，韩哥告诉我，其实那个人没抓住，你让陈误带着我参观公司的那天下午，我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之后，那天他来这找我们吃饭--”

    长时间滴水未进，蒋衡的嗓子干渴到了极点。

    攥着邵寒夜衣角的手蓦的增力，蒋衡咳的撕心裂肺，瘦弱的脊背弯曲在被子里。

    邵寒夜的额间青筋迸发，他僵着身子倒了杯水，把蒋衡扶在怀里，又将杯口贴到了他的唇边。

    蒋衡的手有些脱力，他就着邵寒夜的手喝完了一杯。

    邵寒夜放下杯子，也松了手上的力，蒋衡靠在床头。

    邵寒夜强压制着怒火，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原本订的是明天早上的飞机，但我等不了了，就把会都压到了一天，我希望，第一个跟你生日快乐的是我，我也希望，你知道，有个人特别在乎你，特别在乎你的生日。”

    一滴泪从蒋衡的眼角滑落。

    “但你知道么？”邵寒夜轻笑一声，“门开的那一刻，我有多想死么？蒋蘅，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让我大老远跑回来，看你昏倒在一间破房子里，我他妈当时以为你死了，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蒋衡，你告诉我，我还得怎么做，你才能不这么对我。”

    蒋衡半张着的嘴难受的发抖，可他却解释不出一个字，他受不了这样的邵寒夜，因为他而悲伤到极点的邵寒夜。

    “你知道，我最怕我在意的人受伤，”邵寒夜的视线早已模糊，“你就他妈一次次的在我面前进医院，还都他妈是因为我，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不是，不是的，”蒋衡哑声哀求，“你别这样，邵寒夜--”

    邵寒夜的嘴里泛着血腥味，“蒋衡，想让我死你直，别他妈做这些事来刺激我，我扛不住。”

    蒋衡死咬着嘴唇那双手脆弱又没有服力，却在下一秒就被邵寒夜紧握，握到失去痛感，握到深入骨髓。

    邵寒夜将蒋衡死死的抱进了怀里，“再敢来一次，蒋衡，你他妈再敢这样一次，你看我疯不疯。”

    泪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蒋衡一遍又一遍的在邵寒夜耳边道歉。

    两人强压着的哭声，在病房内与钟表声交错。

    持续到黑夜，又觉不够。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邵寒夜去楼下取了盒蛋糕。

    他在之前那家蛋糕店订的，但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去取，就飞奔去了西郊。

    蛋糕是双层的，简单的纯白色，上面几抹彩色装点。

    邵寒夜把蛋糕放在了病床的桌子上，点好蜡烛，又关上了灯。

    “许愿吧，”邵寒夜，“想听生日歌么？”

    蒋衡已经很感动了，“不用。”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邵寒夜边轻轻拍手，边唱着，声线低沉且轻柔。

    蒋衡许完愿，吹灭了蜡烛。

    邵寒夜在昏暗里道，“蒋衡，生日快乐。”

    “谢谢，”蒋衡，“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六一儿童节。”邵寒夜起身去开灯。

    “跟网上写的一样，”蒋衡笑了下，“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不是，”邵寒夜放好盘子，切了两块儿蛋糕，“吃吧，吃不下就少吃两口。”

    蒋衡吃了口，亮着眼睛看邵寒夜，“还是那家的？”

    “嗯，”邵寒夜点了下头，“别的没买过，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只知道你喜欢这个。”

    蒋衡拿着盘子的手慢慢放下，垂下眼睛，睫毛轻颤，“邵寒夜……”

    邵寒夜忽的笑了声，“我不了解你，你喜欢什么，想做什么，你的胆子到底有多大，怕什么不怕什么，我都不清楚。”

    蒋衡按住发抖的手，将盘子放到了桌子上。

    “你以前不是最会规避风险么？”邵寒夜的眼里寒气未褪，“当初刚认识的时候，一通电话就能把你吓得服服的，现在自己跟歹徒斗智斗勇，还敢只身涉险，你的理智呢？蒋衡，嗯？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就这么想帮我，”邵寒夜轻飘飘的了句，“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什么都想着我，怕我累，怕我身边的人害我，怕我想起以前，怕我这怕我那，连个标点符号都不敢透露给我，你他妈自己得了这个病，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他妈能不能想想你自己！”

    邵寒夜的怒吼冲破了黑夜，他气得发抖，被发胶定型的头发凌乱在额前，整个人狼狈尽显。

    蒋衡的双手捂住了脸，啜泣声夹杂着尽量清醒的解释，“我不能拿着自己的猜测去扰乱你的生活。”

    “我的生活，”邵寒夜冷笑一声，“分得可真清啊。”

    “蒋衡，”邵寒夜颓然的坐回椅子上，“你若是这么，咱俩现在都没必要待在这里了，你住什么院？我又赶回来看谁？”

    “早分不清了，”邵寒夜目光幽深的看着他，“现在想下车，晚了。”

    “我不想下车，”蒋衡勉强找回呼吸，“我只是想早点把这件事结束。”

    邵寒夜沉着张脸看了他很久，“放心，会结束的。”

    “这回结束了，”邵寒夜摸着他的头，“咱们就只管学习，好不好？你跟我一起去A大，咱们一起上大学，好好过日子，蒋衡，你不能抛下我，我现在发现，我受不了了。”

    邵寒夜的另一只手捂上了自己的心口，“我疼。”

    “对不起，”蒋衡将他抱住，“邵寒夜，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邵寒夜笑了声，“是我对不起你，你心里藏了那么多事，我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出来，是我自己眼瞎。”

    “你只是想对我好，你尽力了，我知道的，你担心我，怕别人伤害我，只要能尽一分力就敢豁出去，”邵寒夜，“但是，蒋衡啊，我也担心你，别再这样了，好不好？你答应我，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要第一时间跟我，只要你答应，咱俩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好，”蒋衡连声答应着，泪水滑进口腔，却早已感受不到了咸味，“我答应你，邵寒夜，我答应你。”

    “嗯，”邵寒夜将脸埋进蒋衡的颈窝，“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

    生日惊喜！第二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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