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 他俩一大早就被老妈拍门拍醒了。

    “邵啊！”老妈笑着喊，“出来帮我贴对联呀！”

    蒋衡先醒，“爸呢？”

    老妈笑着回：“他矮, 可算有个大高个了，快让我享受享受。”

    蒋衡把邵寒夜推醒了。

    邵寒夜迷迷糊糊的在他的颈侧蹭了蹭，“怎么了宝贝？”

    蒋衡压低声音, “你去帮我妈贴对联。”

    “好, ”邵寒夜又使劲吸了口才起来，“我的衣服呢？”

    蒋衡也跳下床，去柜子里帮他拿衣服。

    “穿新衣，”蒋衡帮他剪着红色卫衣的商标, “来。”

    邵寒夜笑着过来。

    “弯腰。”蒋衡撑好衣服。

    邵寒夜一伸胳膊，蒋衡就帮他套了上去。

    “好看吗？”邵寒夜笑着看他。

    “邵！”老妈出去在门口等了半天，气呼呼的又回来了。

    “哎！”邵寒夜立刻要往外跑。

    蒋衡一着急，就勾到了他的内裤腰, 但这时候松手已经来不及了，而且邵寒夜回头看他的表情也显然是不介意的。

    蒋衡就尽量忽视了他的股沟，继续拉着了，“你没穿裤子呢。”

    “哦, ”邵寒夜笑笑, 朝门外喊, “阿姨等我穿裤子！”

    老爸走过来, “你让人穿好衣服的，哪有你这么当家长的，光知道贴对联。”

    老妈笑着跟老爸掰扯。

    邵寒夜提好白色运动裤, 先一步出了卧室, 蒋衡还没换, 他就把蒋衡关屋里了。

    “阿姨，”邵寒夜笑着过去，“走走走。”

    老妈一看邵寒夜这个大高个子就高兴，“快，对面那家都要贴完了，一会儿他就看不到你了。”

    邵寒夜被老妈逗笑了，“那可得快点。”

    邵寒夜跟老妈去贴对联，早饭就自动地交到了老爸手里。

    蒋衡换完跟邵寒夜同款的衣服裤子，去厨房帮老爸。

    老爸看他进来，赶紧把筷子塞到了他手里，“你煮你煮，一会儿煮软了，你妈又该骂我了。”

    蒋衡笑着接过筷子，“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熟。”

    他家过年早上一般就简单吃口面条，然后再开始张罗一天的饭菜。

    “没事，”老爸去切葱花，“你煮软了，你妈只会好吃，我煮软了代价比较大，为了不跟着一起挨骂，还是你掌筷吧儿子。”

    是简单吃一口，老妈其实昨天就准备了一些卤煮，可以一起吃，丰盛得很。

    邵寒夜还要添面条，被老妈给阻止了，“不能再吃了，今天一堆好东西等着你呢，你要是吃饱了，它们可就无家可归了。”

    邵寒夜有些遗憾地放下筷子，他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面是蒋衡煮的。

    吃完早饭就该大扫除了，他俩负责储物间和蒋衡的卧室。

    邵寒夜戴着副橡胶手套，一脸认真，“我需要做什么？”

    蒋衡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给他指了沙发，“坐那，别捣乱就行。”

    邵寒夜“嘿”了声，“你可别瞧不起人啊蒋衡。”

    蒋衡笑笑，开始擦窗台。

    邵寒夜看了眼自己的手套，“为什么我没有抹布？”

    “好问题，”蒋衡，“洗手池上有一排，大概是你不认识吧。”

    邵寒夜点头，去了卫生间。

    蒋衡让邵寒夜直接坐着别捣乱，大概是正确的选择。

    因为邵寒夜的眼睛并不能看到活，他只能跟在蒋衡的身后重复蒋衡做过的工作，还总会因为不注意碰掉东西。

    一个卧室收拾下来，蒋衡的三个装奖状的水晶相框，以及一个水晶地球仪，全部碎裂在地。

    “碎碎平安。”邵寒夜。

    “嗯，”蒋衡蹲下收拾，“碎碎平安。”

    中午和下午的时间都过得都很快，只是玩一会儿，回几个消息，再去厨房找老爸老妈聊会儿就过去了。

    等天黑了，老爸就把抽屉里的扑克牌拿了出来。

    蒋衡和老爸把地毯上的茶几移走，又在地毯中间放了个垫子，扑克牌直接扔到了上边，四个人围着坐。

    “咱们就还是斗地主，”老爸洗着牌，“三个参赛，一个当裁判。”

    蒋衡刚想举手，老妈就按着他的胳膊，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终于不用输钱了，我当银行，你们不许自己准备钱，输了就跟我借，借款有利息。”

    邵寒夜笑笑，“好，那您的利率是？”

    老妈想了想，随后也笑了，“看着给吧，反正不超过一块钱就行，我干得是良心银行。”

    老爸无奈笑笑，“来。”

    邵寒夜还真没吹牛，他玩得可是相当厉害，他们玩的是一块的，现在他的腿旁边已经有三张红票子了。

    蒋衡倒是咸鱼姿态，无所谓输钱赢钱，全程不叫地主。

    老爸玩斗地主也挺厉害的，但他用的是保守法，所以现在身前只有两张红票子。

    没错，只有蒋衡在输钱。

    老妈拿着手里的一沓红票子，眯着眼睛笑着看蒋衡，“儿子，还借吗？你今年的压岁钱可都要提前预支没了。”

    蒋衡提出：“我也想当银行。”

    老妈立马往他面前扔了一张，“蒋衡，再借一百。”

    春晚照例是背景音，三人没再玩扑克牌，老妈在准备包饺子的馅料。

    邵寒夜因为力气大，被派去和面。

    蒋衡站在一旁指导。

    “还加水么？”邵寒夜问。

    蒋衡蹙着眉看着盆里的面，“I don“t know.”

    “那您站在这是？”邵寒夜顶着一脸的面看他。

    蒋衡帮他擦了下鼻头，“陪你。”

    邵寒夜笑笑，“行吧。”

    等老妈拌好馅过来，看到盆里光滑有弹性的一大团面时，满脸的惊喜，“你俩是不是作弊了？”

    老爸戳穿，“蒋衡外放的菜谱，我都听到了。”

    “真行，你俩，”老妈放好面板，准备包饺子，“和个面还得翻菜谱。”

    “您就这面和的好不好吧？”邵寒夜笑着，“我都要佩服死我自己了。”

    老妈笑着瞪了他一眼，“那你再努努力，过来跟蒋衡包饺子。”

    “来嘞！”邵寒夜起身跑过去。

    蒋衡包的饺子倒不是有多好，但捏的是真严实，大概怎么煮都不会坏。

    “知道有个工程叫海底隧道么？”邵寒夜学着蒋衡的捏法，“您这个手法跟那个有异曲同工之妙。”

    蒋衡笑笑，“谢谢邵佩服夸奖。”

    老妈笑了。

    邵寒夜也笑了，“敢不敢再难听点？”

    他把手里没捏好的饺子扔到了蒋衡手里。

    蒋衡笑着帮邵寒夜拯救。

    饺子是芹菜猪肉馅的，外加中午吃剩的十个菜热热，又是一顿丰盛的晚饭。

    其实都还没怎么消化呢，但过年嘛，吃就对了。

    “消食，”邵寒夜自觉去屋子里拿了蒋衡和他的羽绒服，“走。”

    “好。”蒋衡也自觉跟上。

    路灯没有各家点的灯笼亮，还有近些年流行起来的能变换颜色的彩灯。

    俩人出了区，马路上的车都少了，有一种世界就剩他俩了的感觉。

    邵寒夜把蒋衡的手捉进了自己的兜里，“随便走吧，反正哪都没人。”

    “我想去学校。”蒋衡。

    “好，”邵寒夜抬脚，“那咱们就往学校走。”

    地上雪深，没被人踩过的地方总想上去踩两脚，但一般那下面都有冰。

    蒋衡终于按照上回的，倒在了邵寒夜的身上。

    邵寒夜的背贴在冰上，两只胳膊护着蒋衡，“宝贝，我的腰废了。”

    蒋衡脸上的笑意收不住，但他还是赶紧爬起来，去看邵寒夜的腰。

    “能起来吗？”蒋衡问。

    邵寒夜开演，“有点难。”

    蒋衡顿时慌了，“那，那，你等等，我给你叫救护车。”

    “叫救护车，”邵寒夜笑了声，“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邵寒夜猛地伸胳膊，又把蒋衡拽回了自己的怀里。

    蒋衡挣扎了下，看清他一脸笑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骗了，“邵寒夜！”

    “嗯，”邵寒夜眼里全是他，“抱一会儿。”

    蒋衡朝他的肩膀了一拳，“要抱你也起来啊，在冰上躺着多凉，冒傻气的东西。”

    邵寒夜被骂得开心，松了手让蒋衡先起来，然后把手伸给蒋衡，非得让他拽一把才肯起来。

    蒋衡无奈的看着邵寒夜羽绒服后背湿的老大一片，多冷啊，“大傻子，不跟你走了，回家。”

    邵寒夜回头想瞅一眼后背，然而做不到。

    他追上去，握住了蒋衡的手腕，“走吧，马上到了。”

    蒋衡回头瞪他。

    邵寒夜笑笑，“我不冷，真的，风吹都没感觉，我穿太厚了。”

    蒋衡还是瞪他。

    邵寒夜被他看得心热，稍使劲，把人拽回了怀里，抱着使劲揉了几下，“就这么关心我？”

    “大傻子，”蒋衡已经不想憋着了，“冒傻气。”

    “我是我是，”邵寒夜笑笑，“一会儿到校门口，我有件事要跟你。”

    蒋衡抬眸，“在这。”

    邵寒夜刮了下他的鼻子，“在这不行，只能在那。”

    蒋衡深吸了口气，钻出邵寒夜的怀抱，抬腿就跑。

    “嘿！”邵寒夜笑着追了过去。

    “吧。”蒋衡就跟没跑一样，连口气都不带喘的。

    邵寒夜却因为又好一阵儿没锻炼了，使劲儿吸了几口气，“我在A大附近买了套房子。”

    蒋衡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没接。

    “咱俩不在一个专业，”邵寒夜，“到时候宿舍肯定排不到一起。”

    “邵寒夜……”蒋衡大概明白了。

    “你愿意跟我一起住么？”邵寒夜的眼神真挚还满是期待。

    蒋衡不出来拒绝的话，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但那些压在他心里的疑惑，此刻真的很想直接问出来。

    只是话到嘴边，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而在他脑子一团乱，根本没有考虑清楚之前，蒋衡听到自己，“好。”

    作者有话要：

    邵寒夜：“Yes!”

    蒋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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