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全文完
真真切切是他的脸没错,声音也没错。事情办妥了?
颜夜觉得自己应该笑一下的,他的心头却莫名涌上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不愿承认、不想面对这个可怕的事实。一时间,嗓子眼仿佛卡了一条长倒刺,窒息般的难受不已。颜夜张了张口,连吸口气都做不到。
回魂手依然保持一成不变的姣好悦容,盯住颜夜邪魅一笑,接着下去了:“真是的,走这么着急,害我好担心........被你抢先一步破坏龙源,我这百年来的心血可就白白付之东流啦。”
不想承认固有的悲惨,可眼前活生生的“回魂手”——不,缝合人已亲身证明了:那四个人到底没能拖住他。
原来,在四人与缝合人交火时,缝合人口中蓦然冒出鬼蝴蝶的声音,对每一个土生土长的帝黑人来,骨子里对这声音憷。贺伽不自觉丧失了还手的本能。他是四人作战的主力军,绊住了他,剩下几个体力不支的就好办了。缝合人看不见,然他感知敏锐,见势头好,便趁火劫,朝贺伽出手了。
扯破咽喉的挣扎声在浓血喷薄中不绝于耳,这三寸不到的地方霎时被浇成满红,浓郁的腥味扑鼻而来。
一秒换上新鲜出炉的热乎乎的皮肤。缝合人抬眼一看,贺伽竟还在那儿站得好好的?!他手里捧着一坨没有形状的抽搐的红肉,整个人心惊肉跳。
缝合人知道了,原来是有人给他挡枪了。
这人的异能倒也温和,驱动起来不怎费力。相比之下,邱颜的行动更值得忌惮,于是,便不在这儿墨迹,复明后手脚重变灵活,设了个结界困死他们,速速追至此地。
颜夜比任何人都清楚,到了决战巅峰时刻,一定会有人牺牲,会有人再也回不来,可以是他,是邱觉,或别的什么人......他始终没有把回魂手算在内。
不对。不是。好好想想,这个人难道不是比谁都怂、都怕死、甚至擦破层皮都嗷个半天嚷嚷自己快嗝屁的回魂手吗?若非贺伽威逼利诱,他又是哪儿来的勇气踏入玉苍龙的?
他不是最惜命最懂爱护自己的那个人吗?
帝黑时期,颜夜就看惯了别人的生死离别,觉得这玩意儿无非是一眨眼间的事,不论是人是物,走了便走了。挽留,是纯纯浪费时间的无用功。颜夜自我定位很明确,他不会因为一个人或事的改变就颓废难释走不动道的。
此事发生之前,他也是这么铿锵有力地认定。
缝合人眼神朝他血沥沥的胳膊上一扫,砸了咂舌道:“何必呢?不拿回异能源啥事儿没有,都怪你激发它了,很痛苦吧?本人帮你一次性解脱。”
他心安理得戴着回魂手的脸皮跟颜夜熟络畅谈,自然而然使用起了回魂手的异能。颜夜看在眼里,有种从未有过的作呕。
纵生把缝合人刚化好形的手刀削掉,后者盯着自己的断指,先是惊讶地“诶?”一声,神色怔了怔。随后,两个眼球幽幽地滑到眼眶上,愣愣瞪着不知何时插入命门的蓝镖。
颜夜双手攀上蓝镖,迈步前进,将缝合人逼出了结界。皮肤已经褪到了右手臂膀上,整条胳膊时不时地滋溅血浆,他却一点不觉得疼似的,脸上毫无生机,冰冷的仿若一个死人。
龙源是缝合人的全部心力,那么,这支蓝镖也可是倾注了颜夜的毕生心血,渗透进缝合人体内一搅和,短暂地占了一会儿上风,令缝合人一时半晌挣解不开。
可惜这不是长久之计。眼见颜夜铁心把他往龙源上钉,不作半丝犹疑。缝合人突然疯了一般,又惊又燥:“停手!给我停手!龙源触不得啊!快停下来,你想死吗!!”
是了,龙源是储存世间异能素的容器,就像一个定时核武器,内里全是裂变得高危强毒化学生物,杀伤力自不必。
然则,再大的容器也有容纳极限,这么个反人类的东西酝酿百八十年,累次至今,可想岂非是岌岌可危?若再注入纵生和血绫两大雄厚之力,必是一触即爆!
一出结界,邱觉崩溃的声音轰盖而来。颜夜没时间安慰他了,知道邱觉看到他了,颜夜一鼓作气,把缝合人钉死在龙源的同时,高声放喝:“刺破它!!!”
接下来的场景犹如行星撞地球般的变幻莫测,黑白反转、天地颠倒间,颜夜眼前快黑屏了。
但是有一个东西他看得很清,一只手悄然贯进了他的胸膛,那手刚刚没入,随即破碎支离,散作一张绽蓝的纸片。一个拳头大的黑洞明晃晃地留在颜夜的胸口上。
这符是洛轩身上的,应该是他最后一张了。
颜夜伸出手,想抓住眼眸中仅存的一抹颜色。
末日尽头,重见天光,喜大普奔!
玉苍龙已是百年难寻的奇遇了,吞尸客的出现及覆灭,可谓给异能界缔造了空前绝后的轰动!
一场终极洗劫过后,世界重新开始整顿秩序,正如颜夜所期盼的:世界美好了,人际关系改善了。这里面起码有他百分之八十的贡献!
许青阳敲开了司令室的门,恰巧情报科的人汇报完工作,迎面走出,两人颔首致意。
掩上了门,许青阳上前来。一大片明净的落地窗前立着一人。那人侧身,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这大半年来,他这个动作重复了无数次,却总也揉不开眉宇间郁结的那股子忧心忡忡。
许青阳知他忧心着何事,正色道:“看司令的神色,就知道情报科这次的结果还是老样子了。”
老样子,没有结果。或者,是同一个结果:失踪。
查无音讯。
等了等,叶凌不答话,许青阳也就不提了,自行报告道:“数日下来,帝黑在玉苍龙遗址附近徘徊找人,各地巡查,情况依然无果。”
也就是,两个人双双失联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从世上销声匿迹了!
不过,若能找到其中一方,另一方似乎也就找得到了。叶凌在这件事上总是少言寡语,听完点了点头。倏忽,想起了一事,道:“青阳,有件事须告知你。组织念你清灭鬼愿有功,决定安排你复职,将功抵过,另外,提拔你为清夷总部书记员,下周的晋升大典,你务必到场。”
解职后复职再升职,有史以来清夷司从没有过先例,许青阳是独一份了。半年间,虽然他是解职的状态,叶凌仍然让他以外聘的身份供职于清夷司。
这是件幸事,按理该贺一贺的。可许青阳脸上自始神色如常,宠辱不惊,仿佛此事与他没关系似的。
历经半载,物是人非。少年人摸爬滚一轮,瞧着似是稳重了不少,他安然受之任之,转而道:“铲除鬼愿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家都有份。要不是鬼蝴蝶有伤在身,我们没有那么顺利。如今鬼蝴蝶躲在帝黑苟延残喘,新任的那个督导官也不是我的对手,奇袭队长又身负重伤,帝黑现在根本没法与我们抗衡,索性一举歼灭再好不过了。司令,我请求......”
“驳回!”叶凌厉声断道,“青阳,清夷司目前的首要任务是修整人员,稳定人心,组织没有那么多人力派给你,也不能因为你个人的复仇牵涉其他的无辜人,这个错误我已经犯过,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而且,我们还有额外的任务。”
许青阳道:“找颜夜对吗?司令,难道你认为他还活着?我们都见识过,那种程度的爆炸,人是不可能生还的!找不到尸体不是很正常吗?找到了才见鬼了,因为尸体早就已经......”
炸成灰了!
叶凌还没叫他住口,门外偷听良久的福范二人率先按耐不住了。
大门呼啦一推,福七七泪水顺着脸庞流下,急得就差跪地磕头了,道:“不可能!连我都能出来,书记福大命大,几次不死,肯定能逢凶化吉的。司令,您千万不要放弃啊,情报科人手不够,还有我,还有他!随时听候差遣!请别放弃!”
着,把魂魄吓冒的范乐乐推到前面来。范乐乐是被胁迫拉来充势的,没想是搁这儿当肉盾,一脸苦逼连连叫屈。先是对一米八气场的许青阳战战兢兢地声招呼:“书、书记好?”接着道,“是啊,还,还有我呢......?”
许青阳沉下脸,道:“对,你是出来了,你是怎么出来的?没有帝黑那个姓贺的帮一把你以为你有本事逃得掉?再了,你们离龙源那么远,有逃生空间。要是和龙源面对着面,还逃个屁了?”
这话虽然不中听,道理却是不错。漫长的找人之路没有一次不是败兴而归,除了一次又一次叫人气馁,持续下去也不过是糟蹋人力物力财力,没人耗得起这种找法。上层领导一致敲定了大结局,仅剩他们一部分人依旧坚持认死理。
把许青阳晋升为书记一举,足以明上面已经没耐心陪他们耗下去了。追悼会一开,各就各位,从此——音容宛在,笑貌长存,颜夜同志,名垂千古。
便作散伙了。
许青阳年纪虽,却是福七七的上级,又刚晋职,一直以来福七七是不敢跟他正面使脾气的。许青阳是比她年幼了几岁,但这回她一点儿不肯示弱和迁就,委屈着,委屈着,忽然哭了起来。
“许主任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乱话?嘴毒心也毒!胡乱咒死人呜呜呜呜呜呜呜!”
三人惊了。许青阳本来为人心高气傲,见不得别人给他脸色看,见自己把女孩子惹哭,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他也没哄过人,不会哄人,纠结来去,还是禁不住给自己辩白了一下:“我哪有?是你们自欺欺人,不听实话,我挑明了罢了,哭也找不回来。”
福七七也不知道为啥这么伤感。明明共处十年,颜夜都没记住他们的名字,脾气爆还混不熟,坑死人还不靠谱。
可能是尽管如此,他却依然大大咧咧不忘记时刻保护他们吧。可能是以后管教他们的上级,再也不是那个无论他们做啥啥都能嬉皮笑脸在中间掺和一脚的人了。可能是,今后再也找不出哪一个领导因为自己大嘴巴不不骂,而是不依不饶弹她脑瓜崩了。许青阳不会嬉皮笑脸挖坑让他们跳,但会坏着脸在旁边风凉话,不知道心疼人,不定气大了还体罚他们呢。
可能是.....可能是.....
好的领导堆积如山,颜夜书记独一无二。
总之,福七七有一千个不舍和一万个不情愿!
哭泣之声重叠回荡在司令室,三人怎么劝她都不听,窗子封锁不住这哭声,穿过窗外的繁花茂叶,随着一缕清风刮进了天台上的人耳朵里。听着怪揪心的。
那人身形单薄,碎发在额前轻轻摇曳,盘腿在天台边悠然闲坐,像个老头似地抱着胳膊弓着背,窃窃私笑。
酷暑将至,热浪侵袭,蝉噪人怨,他竟是一反常态,裹了一身长衫长裤。
似乎是晒热了,他把右边的袖子挽至胳膊肘,一手支地,一手往脸上扇风,抱怨道:“这破天气,热死算了。”定睛一看,他袖子底下不是一截光滑白皙的皮肤,而是缠满了整个手臂的绷带。也是白色的,白得惊心触目。
无比粗糙的白色一路攀爬至上,在他脸侧勾勒出了一个耳朵的轮廓。
这时,他回过头,对着身后人会心一笑,道:“你瞧,就我人缘不可能差到半年就被人忘了的地步,还是挺招人稀罕的。亲眼所见为证,总没错了。这下你可不能再我臭屁了吧?灵乐姐。”
灵乐在面前撑开一把大伞,凑近想给他挡太阳。点头赞许道:“是,是,你最招人稀罕了,你是人见人爱的万人迷。搞不懂你,多大人了还计较这些?颜夜,你身子这么弱,老这样暴晒着不行。”
颜夜前后左右瞻仰自己饱经伤痕的身躯,想看看是哪儿不行。歪了歪身子,躲开了庇荫,挑眉道:“这么敷衍?不撑了。”
灵乐眯眼睛,道:“我警告你啊,瞒着邱觉带你来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的底线。你不撑?要是伤口因此发炎化脓溃烂,有骨气你别像半年前似的喊疼喊救命,喊我也不救你。事先声明,那药效撑不了多长时间,邱觉一醒看你人不在,非恨死我不可!我可不想当什么替罪羊。”
虽然但是,颜夜还是没进伞,“诶诶诶”道:“话不能这么讲,灵乐姐。了我自己能行,你非要执意跟来看看的,我没逼你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子一天到晚牛皮糖似的盯着我,我哪儿有机会干别的?我这人最受不了被人限制,连透透气都不让算什么事儿啊?看犯人呢他?惯他惯的。我就是要他知道我受够了,要他自责,为虐待我感到羞愧!”
竟然把离家出走得这么理直气壮!
听他完,灵乐觉得邱觉万般可怜,不禁替他抱不平:“还不都是为你好?你现在就是一玻璃一碰就碎,怕你出事还有错了?别忘了人家在最后关头为保护你,自己弄丢了半条命,还不够吗?真是没见过你这么能作的。你啊,别看那孩子好像什么都不懂,其实某些地方上,他比咱们都聪明。难道他真傻的看不出你什么心思?他是不想你看出他的心思罢了。颜夜,你要知道,世界上没有第二个邱觉能这样对你了,哪天你把他吓疯了,想找另一个他,找不回来了。你得懂得珍惜。”
低头把玩手上的蓝符一阵,颜夜无意识折来折去。想起过往跟他结仇的人,处心积虑也奈何不了他,痛恨他强般的生命力。
此一时,彼一时。时至今日,想结束他却变得很简单,用掉这张符就能做到了。
颜夜并非故意气邱觉才跑出来的。这亦非他本意。因为,有一事他必须得做,不得不瞒着邱觉做。
来清夷司也是。
先前灵乐问他:大家都很担心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真相?为什么不继续当职?断绝人脉、切灭行踪、泯然于众人矣不像你的作风。你怎么想的?
当时,颜夜是这么回答的。
“很好理解呀,就像你和许青阳不能互相来往的思维路径是一样的。”
于是那天,冰天雪地都没灵乐的脸冰冷,火山喷发都没灵乐的巴掌火爆。
嘴欠爽一时,事后断腿!
不是的。不是的。
颜夜发誓,他一定不会长期隐匿下去的,毕竟他是一个如此爱热闹的人。总有一天,他要揭晓真相,重新复出,当着所有人的面跃然而出大吼一声“久等了吧,我回来了!”。
只是,不是这一刻而已。
“正因为我珍惜那孩子,所以才不愿意他忘掉我。用他的道理来讲,‘惹其不悦才是被牢牢铭记的正确方式’。我现在跟他是见一面少一面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谁让我比他早走呢?我也不想遮掩啥,你们老我无所畏惧,唯有我最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我怕的事儿多了去了。回魂手一事充分向我证明:人命在绝对压制前毫无还手之力。人命真脆啊,轻轻一掰就碎了。所以,我也不算挣扎了,该是我的,我扔不掉,不是我的,我求不来。灵乐姐,如果有时光机就好了,唉,真想挽救太多遗憾。”颜夜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道,“如今我还能吃喝拉撒睡,饿了有人喂,累了有人背,有人陪着使唤着,保护着。好吃懒做废物一个,这辈子就没活得这么快活过。”
就像这颗异能源,曾被颜夜嫌弃丢掉了一段时日,在一堆人手上兜兜转转。曾一度大闹帝都,整出一堆幺蛾子,差点儿闹得人类灭绝。最后的最后,还不是鬼使神差回到了他手里?
弯弯绕绕累死个人,原地躺平就完了。
灵乐苦笑道:“你俩没谁了。也就你敢这么使唤他,也就他肯陪你瞎折腾。对邱觉来,可能你越能折腾,他越开心呢。”
“是呗。”颜夜真心觉得自己运气爆棚有没有?敢问世上几个人如他这般,一趟接一趟勇闯鬼门关?闯就闯吧,居然都特么苟住了!
当有人舍弃他时,有的人又把他拯救。有些东西留不住时,有些东西又失而复得。好就好在,他至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人。
三人连哄带骗把福七七送走了,只听哭声渐行渐远。现下,司令室空无一人。
等到了时机,颜夜伸懒腰道:“好吧,决定了!办完这事儿,我就和尔见离开帝都。正好他的鬼头蛇身纹被龙源之力消杀了,不必再奉职于帝黑。妖都怎么样?异能者稀少,应该不容易被找到吧?另外,”颜夜递出一条雪绒绒的围巾,边角处绣着一颗不起眼的向日葵,道,“还请灵乐姐随便找个理由替我把这个交到许青阳手中,他要是敢嫌丑,你就揍他。暖和着呢。这大好机会,灵乐姐你也得珍惜。这张符……嘿嘿,自有它的去处。”
悄悄地放在司令室的桌上,然后悄悄地走掉。叶凌应该是懂他意思的。他承诺过的事,或早或迟,必定兑现。
至于何时何地兑现?从今往后,就不再取决于他了。
罢了,这一回算是真正的“山高水长任鸟飞”了。苦尽甘来啊。
颜夜在电线杆间纵横驰骋,算来他在帝都生活了二十几年,突然“私奔”就“私奔”,还真有一丢丢不习惯。此后流离他乡,颜夜觉得自己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怀念帝都的日子吧。
但是,整体感觉还不错…………个屁啊!!!
只是因为在遗址中多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掉埋头狂挖的背影。
药效一过,这孩子果然就不老实起来了。
怎么纯属路过都能雷他一下?邱觉你给我好好反思啊喂!
无JB语。颜夜步履维艰,滚下了电线杆。忘乎所以不知刨什么的邱觉身形蓦地一顿,停了手中活,抱着准备抛出去的大石头汗流满面,眼白血筋爆满。
黑衣白发脏乱差,指甲指节刨劈裂……
不顾、不顾、通通顾不上!
颜夜朝前大步走,越走越快,最后奔跑了起来。一跃扑到邱觉身上,挂住,混杂着尘土味在他脸上狠狠一亲,喜笑颜开道:“尔见,你开不开心?”
问得没头没尾的。邱觉双手在下面托着他,仰望颜夜的笑靥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忽地也笑了:“开心。特别开心。”
周遭的路人十之八九侧目而来,这之中也许有识得他们的,也许就是图个热闹看,也许下一秒人人追喊又掀一波惊风巨浪......
又有什么关系呢?
曾几何时的懦弱和玻璃心全部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一刻,他们存在于此的意义就寄生在彼此的眼眸中——
给予着对方至死不渝的勇气。
直至世界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