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往事·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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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压在淡色的被子上,陶疏的心脏跳的很快,简潮以前教他的该有的表情,该的话,他全部都忘了。就算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真正执行的时候,陶疏觉得心里烧着一把火,他恨自己的无能。
特别是看到上面压着他的老家主皮肤如同枯树枝一样,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芒时,他感到恶心。不仅是对这个人,还有他自己。
陶疏的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愤怒一瞬间像是决堤了一般涌进他的心里。他咬紧牙,不让自己做出更丢脸的事,等待合适的时机。简潮过让他相信他的,他现在也只能相信简潮了。
老家主“嘿嘿”笑了一声:“天阴体,这就是天阴体,真是年轻漂亮啊。”
陶疏的身体有些颤抖,将刚刚藏在被褥下的匕首不动声色反握在了手里。这把匕首十分轻薄,冰冷地贴着陶疏的皮肤。
他不知道简潮是怎么想的,这次任务的对象是仙宗附属宗门的一位家主,人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再不济也是个修仙者,怎么会就这么轻松被一把匕首杀了。可是陶疏没有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老家主刚踏上床,门外却传来了斗的声音。陶疏皱了皱眉,这是简潮的人开始行动了?时机不对。陶疏咬紧了下唇,看着老家主的注意力被外面吸引了,抽出匕首刺去却被及时避开,只划伤了他的肩膀。
陶疏跃下床,手中匕首在空中利落地转换方向,充满戾气地向他颈上动脉刺去。陶疏低估了他的力量,被卸了手腕转眼掐住了喉咙。
“我就知道仙宗把天阴体送给我肯定有阴谋。”老家主怪笑道。
陶疏的脸渐渐因为缺氧而发红,他身形较矮,垫着脚,手中的匕首一松又被他及时用力抓住,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他的掌心,浓稠的鲜血滴落在地板上。
陶疏的头脑渐渐开始不太清醒,出于自救的本能,将刀尖用尽全力向前一刺,对方受痛掐住他的力道松懈了几分,陶疏另一只手握住刀柄,加深了刺入的深度。对方恼羞成怒,将陶疏猛地甩了出去。
陶疏在地上滚了几圈,大喘着气,他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他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衣衫不整,陶疏嫌它碍事,将外面的那件直接脱了。握住匕首,眼睛紧盯着老家主,算着进攻的机会。
他的体力不行,力道也不行,但是他不能逃避,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也是他证明自己有用的机会。陶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脏剧烈跳动着。
老家主捂着自己腰间的伤口,眼睛冒着绿光,凶煞地盯着陶疏:“你对我做了什么?”
“……”
空中先前点燃的熏香的味道浓烈了起来,老家主眼睛冒出血丝:“这种香!想不到我为仙宗做了这么多,最后居然会被仙宗以这种把戏算计,可笑,可笑啊!”老家主大笑起来,形如疯癫。
陶疏抓住时机扑上去,匕首不要命一样专朝着命脉而去。但究竟实践太少身体又过于瘦弱,陶疏被翻在了地上,捂着腹部一直后退,被逼到了墙角。
“就算死,我也要带着你一起,天阴体。”老家主拔出插在身上的匕首,身体的阴影挡完了所有的光亮,“你以为仙宗就是什么好东西吗,可笑啊,一个天阴体居然帮仙宗办事,哈哈哈……”
笑声截然而至,陶疏看见那张扭曲了的满是皱纹的脸落到了地上,鲜血喷洒出来,随后是身体倒在了地上。
老家主的头被一脚踢开了,沈梓锡一身冰霜,他布满咒术的左脸满是血迹,一只眼睛半闭着,满不在乎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心情颇为不好地看着陶疏:“他碰你哪儿了?”
陶疏愣愣地看着沈梓锡的脸,头有些眩晕,然后开始朝着另一边呕吐。他一天也没吃过东西,胃里难受的厉害,吐出来的都是胆汁。
沈梓锡别过脸去,一脸的嫌弃:“时间不多,快点!”
陶疏忍者胃里的难受,站起来,腿还在颤。沈梓锡看了他一眼,将自己满是血迹的外衫脱了下来蒙在陶疏头上,把他整个人包住。陶疏看不见沈梓锡还做了什么,只听到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陶疏被沈梓锡扶着出了门,看见了一地的尸体。他的脑子还有点昏沉,这些尸体让他感到不舒服,仿佛回到了子叶村那个晚上,也全是尸体。
沈梓锡一把火烧了这里,陶疏看到了尸体里还有简潮的人,他再看向沈梓锡,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沈梓锡处理好了一切,带着他离开了。
“不是简潮派你来的?”
“简潮,简潮……别废话,反正我事已经干了,人也死了,你只管跟着我走就是了。”
沈梓锡拉着他走的很快,陶疏脚软还没有回过神来,脚上一个踉跄,沈梓锡眼疾手快把人接住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没用的废物!谁让你不告诉我自己跑出来做任务了?你知道简潮是什么人吗,你了解他吗,你简直,你……”沈梓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骂。
“我也不想以这种方法,可是……算了,你不知道。”沈梓锡不知道他的体质,不知道子叶村的事情。如果沈梓锡知道了又会如何,还会以这么平常的眼光对待他吗?
“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沈梓锡盯着陶疏,“你什么都不跟我,你心里只有简潮。”沈梓锡出奇地愤怒,如果他再来迟一步还不知道陶疏会经历什么。
陶疏张了张嘴,把目光移到沈梓锡身上,沈梓锡的伤比他严重多了,他也不过一个人,就拿着一把剑,单枪匹马闯过重重的把守来救人。
“你的眼睛……”陶疏担忧地想要触碰却又不敢,沈梓锡那双漂亮的眼睛有一只紧闭着,周围都是干干涸的血迹。
“没事。”沈梓锡转过头去拍掉陶疏的手,“别用简潮教你的那一套对我!”
“……”陶疏放下手,没有话,他最不愿意的,就是被沈梓锡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