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往事·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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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我见到了沈梓锡。”简潮道,“他看起来可不太好。”昨夜沈梓锡居然胆子大到跟到这边来了,还真是当他是个大善人吗?

    昨夜沈梓锡被阵法困住了,在加上简潮发动了束缚他的咒术,他差一点就死了。

    陶疏终于用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眼中满是仇恨。

    “放心,我没抓住他。他果然是个怪物,跑的还挺快。”简潮的语气嘲弄。

    “他不是。”

    “陶疏,虽然只有一日了,我还是给你换个地方住吧。”简潮伸手想要摸摸陶疏的头,陶疏躲开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我有多十恶不赦一样,好像陶疏你就多良善一般。”简潮坚持着把手贴在了陶疏的皮肤上,“陶疏你也真够善变的,前几天还那么喜欢我,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如果沈梓锡来找你,你不会和他走的对吧?”

    陶疏瞪着简潮,简潮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嘴唇:“干裂了,多喝些水。”

    “简潮,我恨你。”更恨他自己的无用和懦弱。陶疏的语气带着一种死寂,眼神木讷,只有刚刚提到沈梓锡的时候才有所触动。

    为什么会恨他呢?简潮想不明白,人与人之间不论何种关系,不都是利用吗?爱人、亲属、朋友……而且他对陶疏算得上是好的了,若是换做别人,早就死了。他还答应了要帮陶疏解决子叶村的事情呢,所以陶疏究竟还有哪一点不满足。

    “那就恨吧,这一辈子只要你不死,我们注定纠缠在一起。我有的是办法,陶疏。”简潮依旧是整洁而从容的,衬托的陶疏越发狼狈。

    陶疏被转移到了另一间客房,他呆呆地坐在房间里,里面是那四个一直跟着他的人,外面还有更多的人潜伏着守着他。这个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珍宝呢。

    陶疏觉得好笑,确实挺珍贵的,天阴体能不珍贵吗?他用食指拭去不甘心的眼泪。

    他不相信简潮,就算现在将他绑在了身边又如何,他依旧会想办法救出子叶村的人,然后再离开。他不愿意就这样一辈子生活在这样一个狭的简潮给他塑造的房间里,像是简潮的附庸品一样的活着。

    很奇怪,他的心里对于简潮将他当做阿沅的替身来看待这件事除了愤怒和感到羞辱外,就是对那天晚上的吻感到恶心。他和简潮算是爱人吗?算不上吧,陶疏也并没有太强烈的被背叛之类的痛心的感觉。他会生气,会恨简潮,是因为他的欺骗、威胁,他弄丢了玉石……

    沈梓锡是对的,他一直都是对的。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简潮,他喜欢的,一直都是当年月下那个仙人将他拉出深渊的那一份温暖,他将这份喜欢自然地代入到了简潮身上,并且不断地催眠自己。

    陶疏没有吃太多东西,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想的他头痛。他有不好的预感,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生什么。

    果然,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整个仙宗的结界突然发生了震动。陶疏刚站起来,那四个人就盯着他。陶疏手指紧握成拳,又坐下。

    他这里安静的像是死前最后的宁静一样,没有一丝风吹草动。不只是哪里吹来的风,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从窗户飘了进来。

    房间外传来了兵器交接的声音,没过多久,声音就停止了。房间内的四人忐忑不安,互相看了一眼后决定把房门开看个究竟。

    一个人将剑架在了陶疏的脖子上,另外两人在陶疏身后做出攻击的姿势,还有一个人吞了口唾沫上前去开门。

    只是他才刚刚上前几步,一柄利剑破门而入直插进他的脑门中,那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鲜血摊了一地。

    房门开,外面全是尸体和血。

    狂风呜咽,沈梓锡的发丝高束,垂下的头发胡乱地被风带起。他站在血色里,提着一把剑,只有他一个人。

    他踏进房间的那一刹,温度开始骤减,那种寒冷浸透了骨子,是死亡才有的冰冷。沈梓锡的目光锁定了陶疏,腥红的眼眸不知是不是被血染红的,透出一股子的戾气。他一半的脸连至脖子深入衣襟都遍布着烫金的咒文,而他的另一半脸长出了深黑色的鳞片,模样怪异至极,分辨不出是人是怪。

    陶疏有一瞬间的恍惚,画面和当年他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重叠。当年也是这样,这个人永远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会出现,会救他。

    陶疏并不觉得可怕,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沈梓锡。就像是落单的孤鸟见到了群体,在这一刻,陶疏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爆发出来了。

    陶疏身后的两人提着兵器而上,没过几招就纷纷成为了沈梓锡剑下的亡魂。挟制陶疏的人手上一用劲儿,陶疏还留有旧伤的脖子立添新伤。

    那个人显然被沈梓锡的架势给吓着了,话吞吞吐吐的:“你……你自尽,我就放了他。”不仅话颤抖,连手也抖,陶疏的脖子更痛了。

    沈梓锡眯了眯眼,眼瞳变成了竖瞳,冰冷又危险。但是他没有再采取进攻了。

    只是那个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最后他会命丧陶疏之手。陶疏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趁着这个人注意力全在沈梓锡身上的时候,抓住他的手腕外翻,回身利落干脆地抹了他的脖子。

    该死,这人要是手抖地再厉害一些,他的命就不保了。陶疏用手捂住脖子,幸亏现在还只是皮外伤,没有深入内里。

    只是陶疏还没有转身,一阵利风刮过他的身边,随即鲜血溅了他一身。

    陶疏有些呆怔地看着沈梓锡一次次举剑、落剑,似乎要把那个人剁成一滩肉泥。

    “沈梓锡,沈梓锡!”

    沈梓锡动作一顿,回过头来看陶疏,那双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像蛇一样。这种眼神,让陶疏都忍不住了个寒颤。沈梓锡不对劲,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