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更
可谢泽的酒还没有喝几口, 怎么会醉?
封绾走过去,拽拽他的衣领,人完全没有意识, 昏死过去一般。
目光一动,她发现自己桌面前的酒居然倒在了桌上。
封绾拨通了郑恒的电话,同时拨了120。
两个时后,郑恒带着人, 在帝都外环路上,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被吓得脸色发白, 因为他的脖颈上, 抵着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
“您、您就放了我吧!”
话是对着后面的人的,话音刚落,匕首从他的喉间离开了。
车门开,那道漆黑佝偻的身影,缓缓下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悄悄那么一瞥, 看到后座上躺着的那旗袍女子一动不动, 好像……好像死了!
司机的脸,瞬间白得像鬼。
车外,十几辆警车出动, 将这出租车团团围住,里面的人插翅也是难飞。
“你们是怎么找到本相的。”申屠眼底满是戾气, 动作却丝毫不见慌乱。
郑恒从车上下来, 正好听见这句, 他目光幽幽,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冷笑。
“老家伙,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有个东西叫监控。”
监控?申屠微眯起眼, “那是何物?”
郑恒噎了一下,“你在玩我是吧?”这哪里是帝都土著,野人还差不多,监控都不知道?
不管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拖延时间,看在他这次要被判刑的份上,郑恒指着两人头顶上的路况监控,道:“监控,看到没?你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监控的监视。”
“就你这点智商,还想干坏事。”郑恒从没见过这么蠢的犯人,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话落,申屠身影一闪,冲着高速路旁山林间山区!
可就在下一秒,身体突然一阵发麻,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这熟悉的感觉,不久前刚刚经历过一次。
郑恒将电棍收起,交给同事,上前来拷他的双手。
地上的申屠,两眼灰白,死鱼眼珠一样死死盯着上方的路况监控,像是盯着与他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事件很快就调查清楚了,酒里和菜里都被下了药。
其中那位被掳走的餐厅服务员,才是事件中受害最大者,据服务员,她其实并没有完全晕死过去,只是无法动作,从被塞进车里之后,那可怕阴鸷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她。
“他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我一直听他什么‘大虾’,‘七窍玲珑心’之类的东西……”
服务员脸色苍白,录证词的时候想到车上的经历,忍不住全身发抖。
这样的经历,再也不想有了。
“大虾?七窍玲珑心?”郑恒挠挠头,一点思绪都没有:“是不是谐音字?”
几个同事对视一眼,暂时都找不到思路。
而‘谢屠’的一系列动作看起来,都与谢泽无关。
谢泽从医院醒来之后,听了来龙去脉,气得脸色发白。
“顽固不化的老东西!”谢泽从床上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踹向了一旁的柜子,“犯罪连监控都不知道避开,到头来还不是我给你料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谢泽基本上能摸清一点老东西的性格,他知道老东西瞒着很多事情不告诉他。
但现在,老东西是在犯罪,并且极有可能连累他。
谢泽定主意,这一次一定要好好问清楚,他是怎么来到这里,又是到底想干什么!
到达警局,申屠已经被关押在审讯室,谢泽满脸阴云,连敬称都丢了:“你居然给我下药?”
申屠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掀起眼皮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面色没有半点波动,仿佛眼前只是一个陌生人。
甚至那眼神之中,隐含着簌簌冷光。
倘若不是谢泽,申屠怎么可能掳错了人?封疆的丞相府固若金汤,将封绾保护得严严实实,别是申屠没见过她的面貌,除了丞相府内的近人,外人哪怕与封绾擦肩而过,也不知道她是谁。
可申屠不觉得他败了,他只是轻了敌。
申屠明显不想理这个败家子,谢泽便也不去想怎么将人捞出来,先杀杀他的锐气才好,这里可不是那劳什子大夏。
他冷着脸走出去,迎面碰上了被掳走的旗袍长腿服务员。
两人相见,服务员的美眸中瞬间蓄起泪水,“谢……”
服务员想从他身上获取一些同情和安慰,却见之前邀请她共饮一杯的大明星,此时却是冷若冰霜,宛如换了一个人。
谢泽从她身边走过,连半分眼神都没有给。
服务员愣住了。
而此时,警局大厅内,封绾也一直在等待消息。
谢泽目不斜视地走出来,没看到角落里的她,冰着脸开门离开。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郑恒走了出来。
他摇摇头,“一个字都没。”这老东西的嘴巴,简直闭得比河蚌还要严实。
“虽然没审出来,但□□是冲着你去的,不过阴差阳错掳走了服务员……你当时在洗手间是吧。”
亏得大哥的一通跨国电话,嘘寒问暖一聊就是七八分钟。
否则被掳走的人,就是她。
“他为什么冲着我来?有什么动机吗。”封绾问。
这话一出,郑恒眉头皱紧:“我查了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活动轨迹,发现了一点线索。”
“你父亲的店失火前几日,谢屠每天都会去附近,但是没有靠近,事发当日凌一点,他来过这里,消失在了这一片……”郑恒带封绾去看监控录像,两人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你认识他吗?”郑恒又反问她:“按照常理来,犯罪人不会无缘无故作案,或者你家人认识他吗?”
封绾没见过这个叫谢屠的人,至于家人认不认识,她拿出电话:“我叫他们来认一下。”
封父听疑似抓到了纵火烧店的凶手,且此人还想对女儿动手,带着一大家子人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人呢!在哪里!”进到大厅内,封父马上问道,他面容隐怒,声音中压抑着翻涌的怒气!
居然敢动他的女儿,简直不知死活!封父许久没这么生气过,一家人将女围起来,待看过完好无损之后,这才将一颗心重重地放回了肚子里。
“带我去见那犯人。”封父面容冷肃,吩咐郑恒道。
郑恒点点头,下意识地应了一句:“好。”等带着人往前走了几步,到门口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刚才,他是在命令我?
更为奇异的是,郑恒当时居然并没觉得哪里不对。
他挠挠头,推开审讯室的门,只能暂且将这问题放置心里。
岂料,封父刚刚迈进审讯室的门,一眼望见椅子上的那人,目光猛地一颤!
脚下便像生了钉子一样,一动不动了。
审讯室内,灯光刺目,宛如白昼。
不仅仅是封父一人愣住,他身后的几人,除了封绾和封兰心之外,全部面露震惊之色。
“申屠!?”封父最先反应过来,瞳孔紧缩:“你怎么在这里!”
这怎么可能?
封少野下意识挡在了母亲和姐姐身前,与封父并肩。
申屠,这个名字对整个封家人来,都不陌生,他是封父的死敌,更是整个封家的死敌。
申屠不应该在大夏吗,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跟他们一样?
一家子如临大敌的模样,倒是叫郑恒很惊奇。
“这么你们认识?”不过犯人身份证上的姓是谢,可不是什么申。
申屠坐在那张椅子上,双手被牢牢拷住,灰白的眼珠盯着封父,继而从每一个封家人的面上划过。
最终,那冰冷黏腻的目光,停留在封绾的身上。
仇恨的海水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漫过申屠的眼睛,继而消失不见。
他咧开了干裂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封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果然是你!”两人几十年的死敌,封父岂能认不得他毒蛇一般的眼神,除了此人,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拥有这样狠绝毒辣的眼神。
“申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不如实招来!”封父暴怒之下,猛地怒斥,声音响彻整个审讯室,连郑恒都被吓了一跳。
再定睛一看,原来整个封家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苍白,仿佛齐齐生了重病一般。
可明明刚才进来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
郑恒觉得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只有他是局外人,谢屠和封家所有人之间建立起一面奇特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了。
连他们在什么,郑恒也完全摸不到头脑,只能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
封绾能体会到所有人的心情,他们似乎进了一个局,也许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切都不是什么偶然。
如果没有现在一幕的发生,他们可以相信是上天的安排,让一家人在安乐和平的年代落地生根。
可申屠的出现,破了一切建立在他们认知上的世界。
此刻,所有人面目出奇的郑重,几双眼睛齐齐望着中间的椅子上的人——申屠。
他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