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在意 在意您的安危
李承胤听完明玉的话, 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仍旧不为所动的批阅奏折,真要是想死的人一般都会自己找个地方默默死去, 而不是达不到她的要求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
但是太后也是真的敢做这事, 如果传出去太后不惜以死相逼, 逼着他去乾清宫, 还不知道多少人会戳着他脊梁骨骂他不孝,不配为帝王。
“皇上, 奴婢求求您还是去见见太后娘娘吧。”明玉匍匐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眼泪鼻涕糊满全脸。
如果太后因为她没有将皇上请过去有三长两短,就算是拿她的命赔上, 她也赔不起, 如今她只能不停地求着上首漠然置之的男人。
如果是面对七皇兄, 她肯定不舍得这么逼他的。
李承胤不着急见陈太后, 他赌定陈太后不会让自己有事,她求的是想让他答应李承郢与温娘的婚事,可不是真的想寻死。
直到把最后一点奏折批阅完,他才起身让人备驾去慈安宫。
陈太后早已经把簪子放在几上, 斜仟着靠在榻上, 怕腰间部分悬空靠久了容易受伤,还在腰间塞了个驼红色绣花迎枕, 要是手边再摆几叠糕点蜜饯, 再放一盏茶在手边,那就是真是惬意不过的事。
“太后好心情, 朕过来可是扰太后闲情雅致了?”
明玉立即跪下告罪,将脑袋埋得低低的,如果地上有条地缝, 她恨不得把自己钻进去,她是真的害怕太后出意外才急匆匆的请皇上过来一趟的。
太后嗔怒地望了眼明玉,“你跪下告什么罪!把皇上请过来见哀家,哀家不仅不治你的罪,还要大大的奖赏你才是,一般人可请不动皇上来慈安宫。”
“你这身边的明玉丫头还是得着教养嬷嬷好生管教管教,一点点事就哭天抢地的,怎么能伺候得好母后啊。”
“阿郢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哀家觉得四月初六是好日子,就定在那时候如何?”不等李承胤开口,陈太后便继续道:“年前就赶紧办起来,还有三五个月时间,虽时间是赶了些,但是近些日子宗室都没有别的事,叫人赶赶,还是能做到的。”她默认李承胤已经知道事情且同意这么做。
“六皇兄的婚事?与谁的?”如果与李承郢成婚的人不是秦温良,拿李承胤肯定不会有任何异议,但是那人是秦温良就不行。
“秦温良没跟皇上提?”
“她跟朕提什么?”李承胤茫然地望着陈太后,就是不愿意主动接话。
陈太后见到李承胤故意装作不懂,登时气不一处来,“她亲口跟哀家希望哀家成全她与阿郢,完成没能与阿郢完成的婚事。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阿郢发生意外,她早就与阿郢成婚了。”索性把事由全部推到秦温良的身上,只所有事情都是秦温良的主意,还觉得自己这么肯定能维持住他们之间所剩不多的情谊。
那日陈太后与秦温良的谈话李承胤已经全都知道,但是他不想在这上面花费太多心思,哪怕当时知道太后有意推动秦温良与他皇兄的婚事他是真的气愤,可他只要知道一点就行,那就是秦温良只能嫁给他。
他不仅要了秦温良这辈子,还要她秦温良的下辈子,至于其他的事情全都不重要。
他冷漠地看着自己母亲睁着眼睛瞎话,为了欺骗他费尽心思,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做要挟,只觉得这一场很是可笑。
“母后是想让皇兄成婚,除了秦温良之外,谁都可以。”李承胤毫不在意地着。
只要李承胤对外放出消息,肯定有人愿意完成这场冥婚,哪怕就是冲着王妃名头都有不少人会趋之若鹜的求上门,嫁过去只要守好门户,有宫里和宗族那边看着,谁都不能欺辱到头上,日后再从宗族过继嗣子或者是嗣孙给那女子养着,别人没准不会觉得委屈,还会觉得皇恩浩荡。
陈太后闻言却是勃然大怒,抬手一巴掌就甩在李承胤脸上,“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嫁给阿郢的?你是不是故意恶心哀家、恶心阿郢!”又是为了维护李承郢而对他对手。
杨春元瞧见陈太后抬手立马快步冲上前,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李承胤没想到太后会对自己动手,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右脸迅速浮起五指红印子。
他拿手背轻轻碰了碰自己脸颊,好像腮帮子不心磕到牙齿上破皮了,嘴巴里满是一股血腥味,“不管是太后大家闺秀、世家贵女,嫁给皇兄也不是不可能的,何必为了这样的事动手。”
“哀家只要秦温良嫁给阿郢,她才是阿郢最想要的人。”
“可是朕也想要。”
“秦温良与阿郢最相配。”
“是,朕永远都比不过六皇兄,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母后不是第一回因为六皇兄而对朕动手。”
“皇上人都是哀家生的,难不成如今还想同哀家算账?”
这是想拿生养之恩把此事揭过去。
李承胤抬眸望着太后日渐衰老憔悴的脸,她是丝毫愧疚都没有,起来便是她生了李承胤,这她最大的功劳,还是大启的功臣般。
“朕不会同太后算账,先帝教过朕,让朕好好待太后,可也教过朕,此生当以江山为重。您依旧是大启的太后,还有这辈子都享不尽的尊容富贵。”李承胤他的耐心已经耗尽,能容忍的也就到此为止,不想陪她演什么母慈子孝的戏,“至于儿子,想来您有六皇兄与十四便足够了吧,毕竟儿子当年可是差点记在贵妃膝下了。”
那时候李承胤已经有了记忆,也知道自己不是贵妃所生,所以当先帝问他愿不愿意记在贵妃膝下的时候,他摇头拒绝了。
虽然贵妃当时没有表露出不喜或是失望,但是自那以后贵妃待他差不多只有面子情,再没有亲近的意思,他彻底成为只是暂居在贵妃宫里的孩子。
那时候的李承胤并不后悔,他知道自己亲母妃并非不愿意养自己,而是没有办法养自己,所以他怎么能再有其他的母妃,伤了亲生母妃的心呢?
如今这一切都告诉他,不值得。
陈太后在听到‘贵妃’二字的时候,顿时反应变化特别大,“你果真想给贵妃当儿子,给贵妃尽孝。”
她一生都是躲在贵妃的光环下活着,好不容易等贵妃死了,等到她坐上先帝给予她的太后之位,结果自己亲生儿子还是在贵妃身边养大的,原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不甘心,以为先帝将太后的位置留给她,她就能因此永久的记住先帝的好,但是没想到现在却愈发不甘,愈发为以前感到遗憾。
“如果依照您的,温娘从前与六皇兄有婚约,如今就必须得嫁给六皇兄守寡,那朕当年应该记在贵妃膝下,如今应该就必须是贵妃的儿子,这么也是没错的。”李承胤不是不会专门往人心窝子处捅,只是他平常不这么动嘴皮子而言。
陈太后被李承胤起得往后仰,被明玉从后面搀扶稳住身子,她又想上前李承胤,这回就被杨春元率先挡住。
“你没有记在贵妃名下,没有写入皇家玉碟,你便是哀家的儿子。”
“是,朕在是太后的儿子之前还是大启的皇帝。”李承胤对此不置可否,紧接着他话锋一转,道:“太后深明大义,朕整日忙于朝政偶有疏忽太后的地方,太后应该不会太过在意,不会让朕在江山与太后之间为难的?”
一顶深明大义的帽子死死扣在太后头上,太后难不成还能自己心眼?后宫的女人都没有扒着皇帝不放手,她还能死扒着不成?
临走前,李承胤最后对陈太后浅浅地笑了笑,他唇角微扬,“对了儿子知道儿子比不过六皇兄,但是如今儿子才是皇帝。”
出了慈安宫,李承胤就吩咐道:“太后的情绪波动大,身边必须时刻都要有人照料着,往后宫里也不留尖锐物品,免得太后不心伤到自己。”
“皇上得是,奴才这就去嘱咐他们心伺候些太后娘娘。”
李承胤喊住刚准备动的杨春元,“不能让太后与温娘联系,就是温娘进宫是为了见太后,也必须先见朕才行。”
太后这是要把自己的路全都给堵死,杨春元低头领命,麻溜地转身指派慈安宫的宫侍赶紧忙起来,还守着他们将太后屋内能伤到人的东西都给收起来所进仓库里,这也是怕他们面对太后的时候会犯怵,收拾得不干净遗落些什么,就不太好了。
太后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屋内的东西一点点被搬走,脸色顿时气得铁青,身子止不住地发抖,指着屋里一群人就大骂:“杨春元,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谁让你们乱动哀家的东西!这宫里简直无法无天了,养出你们这种不懂尊卑的东西。”
杨春元被太后指着鼻子骂也不恼怒,他反而还朝太后扬起笑脸,解释道:“太后娘娘您这可就冤枉奴才了,这些都是皇上怕您不心弄伤自己,特地吩咐奴才办的,可见皇上还是在意您的安危。”
只是场面话得好听,为的根本不是她的安危,而是想借此警告她不要再用这种方式让他到慈安宫见他。
“杨公公这张嘴会,当真是不愧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陈太后气得直接挥袖将自己梳妆台的匣子、首饰扫到地上,满梳妆台上的东西掉在地面断的断,碎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