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双更合一)你到底有多少……
正值下午放学时间, 迦.南咖啡馆门口多是些穿着敏德校服的少年少女来来往往,各自手里提着在咖啡馆或是旁边吃店买的晚餐,跟着同伴有有笑的往学校里走。
傍晚的夕阳斜挂蓝天,“迦.南”二字的白色圆板招牌被晚霞染成橘色, 环绕字体的花枝也被路边枝繁叶茂的梧桐树照出虚影。
林朝雾跟着鹿珥一前一后走进咖啡馆, 玻璃门上挂的贝壳风铃碰撞, 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唐礼南正在吧台那儿招呼客人, 一抬头看见进来的林朝雾两人, 先让鹿珥去楼上储物间换衣服, 又把手里接待客人的事交给了店里其他员工, 走到林朝雾面前, 指着离吧台最近的空位:
“要吃点什么吗?”
“不吃。”林朝雾拉开椅子坐下,视线在咖啡馆里转了一圈。
店内装修是很日系的清新风格,主色调为草木绿, 墙壁用白漆刷过, 用玻璃板隔断,分为上下两层,旋转楼梯在吧台左手方, 转角的墙壁贴着一张充满岁月痕迹的照片。
林朝雾注意力被那张照片吸引走, 照片上的少女穿着白色羽毛的芭蕾舞裙, 背景是粗糙简陋的舞台,灯光聚在她身上,少女舒展双臂,下颌微抬,肩颈线条优越,脸上表情灵动漂亮,像只矜贵的白天鹅。
是南迦。
唐礼南顺着林朝雾目光看去, 眼神缱绻,连眉间那道刀疤也变得温柔:“那是她第一次登台表演,也是唯一一次。”
“……”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恰好此时,鹿珥换好衣服从二楼下来,林朝雾视线往她身上一掠,微微怔住。
鹿珥穿着咖啡馆的员工服,白色衬衫,深蓝色围裙,衬衫左胸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白天鹅,天鹅周围是和招牌一样苍劲有力的“迦.南”两字。
鹿珥似乎察觉到林朝雾在看自己,弯了弯眼睛,对她莞尔一笑,又去忙着招呼店里的客人。
林朝雾看着在忙碌的鹿珥,她头发扎成丸子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眼睫低垂,和照片上的南迦出奇的像。
她转过头,看着唐礼南:“姐夫,她们是不是很像啊?”
唐礼南看一眼鹿珥,摇头:“她们不像。”
南迦是南迦,鹿珥是鹿珥,即使眉眼再像,她也不是南迦。
他的姑娘永远留在了三年前的圣诞夜。
再一次提到这个敏感话题,原本就凝结的气氛现在更加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林朝雾出声破沉默:“姐夫,你这一辈子都算这么过吗?”
两年前,南迦生日前夕。林朝雾收到一封婚礼请柬,新郎是唐礼南,新娘是已亡人南迦,婚礼地址是他们的家乡——雾岛市。
那时,林朝雾病情逐渐稳定,在得到爷爷应许下,林朝雾在心里医生的陪同下踏上回国飞机,去参加了一场只有新郎,没有新娘的婚礼仪式。
主持婚礼的司仪是南迦和唐礼南曾生活的福利院院长,到场嘉宾只有林朝雾和陈渡。
后来婚礼结束,唐礼南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他曾和南迦在十元饰品店买的银戒,脖子上的项链是南迦和他的合照,以及南迦那枚戒指。
自南迦死后,唐礼南就为实现她的遗愿而活,拿出多年积蓄开了这家带有两人名字的“迦.南”咖啡馆,再到后来实现等她法定,就娶她为妻的诺言。
“朝雾,这个世界很现实。”唐礼南的语气带着微不可察的沧桑,他的目光紧盯墙上南迦的照片:“如果我另娶他人了,她会哭,我最见不得她哭。而且……”
林朝雾看着唐礼南,男人素来冷戾的眉眼被初秋夕霞笼罩,神情柔和,带着她所不能理解的深情:“——朝雾,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无法保证另娶她人,有了新的家庭,新的责任,我还会一如今日一般深爱着她。”
“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我选择留在原地陪着她。”
唐礼南垂眼:“朝雾,我不想忘了她。”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忘记南迦,唯独唐礼南不能,那是他用命呵护了半生的姑娘。
如果连他都忘记了南迦,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记得南迦。
南迦是唐礼南五岁那年在雪地里捡回福利院的,可以南迦的命是他救的,她的名字是他取的……南迦会话时,叫的第一声是“哥哥”。
纵使是在福利院那样艰难生活的环境下,因为有唐礼南的庇护,南迦依旧活得天真,有着跟普通人一样幸福的童年。
南迦与唐礼南是彼此人生中唯一的温暖,他们相互扶持走过人生最艰难的岁月。
唐礼南固执留守在原地,开一家带有南迦名字的咖啡馆,是纪念早亡的爱妻,也是想在这茫茫尘世多留下一点儿和南迦有关的记忆,让更多的人知道她。
他的姑娘离开时才十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龄,还没来得及去看更大的世界,去实现她毕生渴求的梦想。
唐礼南留守在原地,替南迦活,也替自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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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雾看着唐礼南,眼前男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间却萦绕着垂暮老人才有的沧桑,她闭了闭眼,愧疚感陡然而生,正要出声:“姐夫,我……”
“行了。”唐礼南断她接下来的话,语气带着一点儿调笑意味:“伤春悲秋可不是你林大姐的作风。”
林朝雾抿了抿唇,没有话。
唐礼南扯开话题:“转来新学校还适应吗?”
“还好。”
唐礼南问了林朝雾在学校里的生活,以及林鸿宵给她安排的江家人对她怎么样,林朝雾都一一回答,两人正着话,玻璃门被人从外推开,悬在上方的贝壳风铃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
林朝雾循声望过去。
外面天色已沉,立在树旁的路灯穿过枝桠交错的树冠照进店内,拉长少年们的身影,挺拔如松。
祁修走进来,身后是明叙三人,他身上穿的是敏德的校服,白衬衫,黑长裤,外套搭在臂弯里,跟他身边明叙衣冠整洁的不同,这人硬是把白衬衫穿出了一股子痞味儿。
王博文一眼就看见坐在吧台旁和唐礼南聊天的林朝雾,冲祁修挤眉弄眼道:“我女神还真是受欢迎,连唐老板都能拿下。”
“吐不出象牙吗?”祁修斜睨他一眼,单手抄兜朝林朝雾走了过来。
王博文这傻孩子还没听懂祁修话里意思,于是问旁边的宣曜和明叙:“他什么意思?”
宣曜笑而不语。
还是明叙贴心为他解答:“俗语称——‘狗嘴吐不不出来象牙’。”
“……”王博文先是一愣,然后哭丧着脸:“他居然骂我是狗。”
明叙笑意温和:“还挺聪明。”
“……”
草,是一种植物。
林朝雾看见祁修往这边过来,举起手臂跟他招呼:“弟弟。”
这人直接无视了她:“……”
祁修离开唐礼南身边的椅子坐下,一副自来熟的语气和他了招呼:“南哥,晚上好。”
“晚上好。”唐礼南笑回。
被祁修无视的林朝雾看着两人一副熟稔模样,好奇地问:“你们认识?”
“认识。”唐礼南点头,“我曾做过阿修的近身格斗教练。”
唐礼南从新疆回来后得知南迦死讯,曾一度颓废,后来还是林鸿宵跟他聊了许久,恰好那时江家正在给祁修找近身格斗教练,在林鸿宵的引荐下,唐礼南理所应当就成了祁修的教练,跟祁修几人关系也算认识。
林朝雾听完以后,哦了一声。
祁修的视线落到林朝雾脸上,旋即问她:“你怎么跟南哥认识的?”
“他是我姐夫。”林朝雾。
祁修是知道唐礼南有个亡妻,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他薄唇翕动,正想问唐礼南娶的是林朝雾哪个姐姐,吧台那边传来王博文的大嗓门:“祁大爷,你要吃什么?”
“随便。”祁修丢给他一个余光。
王博文又问林朝雾:“女神,你要吃什么?包回去,晚自习吃啊。”
敏德是下午六点放学,晚上七点半上第一节晚自习,现在已经是六点四十,距离上课还有将近一个时,所以他们算包回去吃。
林朝雾本来没多饿,被王博文这么一问,她就感觉到肚子咕噜咕噜叫,视线在吧台上方的显示屏一栏掠过,她最近体重直线上升,好像曾经吃不胖的BUFF不复存在,导致她不得不开始减肥大业。
在内心盘算好这一餐食物最大卡路里后,林朝雾视线落在沙河蛋糕上,一番纠结后决定吃饱了再减肥,她问王博文:“还有沙河蛋糕吗?”
“我帮你问问。”王博文应了一声,又问在吧台制作咖啡的工作人员:“还有沙河蛋糕吗?”
吧台处有两个穿着“迦.南”咖啡馆员工服的哥哥,正在收银台帮客人点单的平头哥抬头问旁边的少年:“江逆,还有沙河蛋糕吗?”
林朝雾看见那个叫“江逆”的少年抬起头,高鼻梁,深眼窝,特别是那双眼睛生得很好看,眼角内勾,眼尾上扬,形似桃花眼。眸色漆黑,目光却很淡。
少年站在灯下,皮肤略偏冷白,光影将他脸庞描摹得深邃,五官立体,唇色很淡,唇角泛着红青色,但不影响他帅气的颜值。
江逆把手里包好的咖啡递给客人,微抬眼,嗓音略低,像是煨在火炉上的冰,带着滋滋的低沉:“没了。”
平头哥语气略带抱歉地:“不好意思,没有了。”
“女神,没了。你要不换一个吃?”王博文问道。
林朝雾视线从江逆身上收回,摇了摇头:“不用了。”
王博文欸了一声,又继续和宣曜讨论今天要吃什么。
“你不怕饿死吗?”祁修骤然出声。
林朝雾支着脸,余光再看一眼正在吧台忙碌的江逆,骨子里的颜控属性又开始发作:“不饿,看帅哥都看饱了。”
“花痴。”祁修嗤了一声,看一眼还盯着吧台方向的林朝雾,舌尖抵住齿根,冷笑:“林朝雾,你见人就帅吗?”
林朝雾很是真诚地摇头:“没有。”
她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明明美女和帅哥她都爱好吗。
祁修看她一眼,发出极轻地哂笑:“屁才没有。”
这狐狸第一次跟他见面就调戏他,他长得帅。
林朝雾无语看着祁修:“你看见美女,会夸人家长得帅吗?”
“……不会。”祁修噎了一下。
林朝雾:“这不就对了。”
“但是——”祁修尾调拖长,微倾身,盯着林朝雾的脸:“姐姐不如看我,我比他长得帅多了。”
林朝雾抬眼,撞进少年一双深邃的眼眸,瞳仁是点漆的黑色,眼底含着笑意,清晰刻着她的倒影。
不可否认这位脾气不怎么好的大少爷确实长了一张吸引桃花的妖孽脸,薄唇挺鼻,眉眼深邃,此时,他眼角微垂,眼皮半耷拉着,带点儿不耐的躁意。
可在林朝雾看来,帅哥也分种类的。
刚才那个服务生哥哥属于冷漠型,明叙属于温润公子型,而祁修则属于……林朝雾在贫瘠的词典里找出能形容祁修帅气的词汇,最后找到一个极为贴切的类型——自恋型。
“自恋型”帅哥主要表现为仗着自己有一张好皮囊,就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世界有个帅哥叫XX。
祁修就是典型的“自恋型”帅哥,还得加一个傲娇学鸡。
“我觉得你们长得差不多,”林朝雾点评道,“都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祁修咬牙:“……”操。
王博文他们已经包好晚餐走过来。
宣曜看见祁修冷着一张脸,啧啧两声,微挑着眉:“这是谁又惹了咱们祁少爷不开心啊?”
“你他妈练了葵花宝典吗?”祁修冷睨宣曜一眼,起身去了吧台点餐。
王博文丝毫没感觉到暴风雨已经来临,还笑得没心没肺跟林朝雾推荐什么口味儿的奶茶好喝:“女神,我跟你这家咖啡馆的红豆奶茶配意大利肉酱面堪称一绝。”
“谢谢推荐。”林朝雾也起身走向吧台。
“就…都这么走了?”王博文懵逼。
宣曜白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夫唱妇随’。”
“白痴!”
唐礼南在一旁听着,笑了一下,眉梢微挑:“你嘴里这夫唱妇随的是朝雾和阿修?”
宣曜点头:“对。”
然后拍了下王博文肩:“来——王总,给南哥段相声,好好描述一下林美女跟修爷的‘浪漫爱情’。”
唐礼南调整坐姿,半靠着圆凳椅背,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博文。
王博文深受他爹王校长的熏陶,起就有做相声演员的潜质,听见宣曜这么一,手拍圆桌,激情表演:“竹板咱这一啊,别的咱不,就这祁修对我女神迟早得真香啊——”
唐礼南从王.未来相声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博文口中得知林朝雾与祁修相识相的故事,余光从站在吧台那儿点餐的林朝雾两人背影掠过,内心莫名有一种老父亲的惆怅。
——妹大不由姐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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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雾只点了一杯无糖牛奶,等着平头哥包装好递过来,她道了声谢,看一眼还在吧台忙前忙后的江逆,跟一旁的祁修:“其实你有一点儿比这个哥哥好。”
祁少爷内心不爽消散,扯了下唇角,略挑眉:“怎么?”
林朝雾语气一本正经:“你长了张嘴,会话。”
祁修:“……”
他就不能相信这只臭狐狸嘴里能出来好听的话。
林朝雾还想着没吃到的沙河蛋糕,忍不住问江逆:“真没有沙河蛋糕了?”
“没了。”江逆抬眼,语气很淡。
正着话,玻璃门被人从外推开,贝壳风铃再一次发出清脆响声,林朝雾看见一个穿着敏德校服的女生跑进店里,径直往吧台方向跑。
女生跑过来,站在林朝雾身边,手臂撑在玻璃柜上,托着脸,眼巴巴地看着正在忙碌的江逆:“江逆江逆,今天有没有给我留蛋糕呀?”
江逆把手里包好的奶茶递给客人,拿出一份装有蛋糕的瓷碟推到女生面前,冷漠眉眼柔和了几分:“留了。”
蛋糕是切下来的一块,装在白色瓷碟里,是巧克力味的,一侧点缀有个煤球似的玩偶,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正是林朝雾心心念念好久的沙河蛋糕。
叶栀之看着面前的蛋糕,凤眸亮晶晶的,她期待地搓着手:“等了一个月,终于可以吃一次蛋糕啦。”
林朝雾视线落在身侧女生上,她穿着敏德的校服,是棕红色外套配红黑格子裙,乌黑长发束成高马尾扎在脑后,露出一截弧线优美的雪颈,鹅蛋脸,白瓷肌,脸颊略带婴儿肥。
笑起来很甜,娇俏又漂亮,一双瑞凤眼,明亮清澈,像古代养在闺阁中不谙世事的姑娘。
敏德私高的校服也有区别,高二高三是深蓝色外套配裙子长裤,高一则是棕红色外套配红黑格子裙。
祁修没注意林朝雾盯着旁边的学妹看,问她:“回学校了吗?”
林朝雾浑然不理他,只看着学妹:“咱们大敏德漂亮妹妹可真多。”
“……”
他弄不懂林朝雾到底在想什么,看见个长得好看点儿的生物,无论公母都移不开视线,连他在旁边都可以无视。
林朝雾看着那块蛋糕,馋虫大作,轻叹道:“我也想吃蛋糕。”
“你配吗?”祁修冷笑。
林朝雾微挑眉,不满:“我怎么就不配了?”
祁修轻哂:“你不是看别人都看饱了吗?还配吃蛋糕?”
“你——!”林朝雾对上祁修的眼睛,强忍下想要揍人的欲.望。
不生气,不生气。免得快乐周末就没有。
但忍不下去了——
林朝雾抿唇微笑:“没事,你得对,我看你就看饱了。”
祁修颇为意外的挑眉:“会人话了?”
“因为——”林朝雾拖着尾音,眼神挑衅,“看着你,我就吃不下饭了。”
祁修:“……”
他俩的争吵声,引起旁边叶栀之的注意,她早前就察觉有人在看自己,偷偷用余光看过去,发现身边站着的是最近学校论坛里的两位风云人物。
叶栀之听见林朝雾我也想吃蛋糕,忽然觉得这个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学姐并没有那么可怕,连块蛋糕都吃不了,也太可怜了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蛋糕,想了想,走过去,手指轻轻戳了戳林朝雾:“学姐,你也想吃蛋糕吗?我可以分给你一半。”
漂亮学妹发出共进晚餐的邀请,林朝雾完全无法抵抗,但还故作矜持:“可以吗?”
“当然可以!”叶栀之痛快答应,旋即仰头望着江逆,凤眼弯弯:“江逆江逆,可不可以再给我一只甜品叉?”
江逆停下手中工作,递给叶栀之一只未开的甜品叉。
“谢谢~”姑娘傻乎乎地朝他笑了笑,接过甜品叉递给林朝雾。
林朝雾接过叶栀之递来的甜品叉,道了声谢,舀起一勺蛋糕塞进嘴里,唇边沾染一点儿巧克力的奶油,她舌尖舔过,唇瓣染过水意,娇艳欲滴。
“这不就吃到了吗?”林朝雾冲祁修挑衅眨眼。
祁修:“……”
这他妈也可以?
林朝雾本来就在减肥,只吃了一口蛋糕就不吃了,有一搭没一搭和叶栀之聊天。
“你是高一的?”
“高一八班的。”
“叫什么?”
“叶栀之。”
林朝雾手支着脸,微侧着头,看着叶栀之,笑意散漫:“栀子花的栀?”
叶栀之点点头。
祁修冷眼旁观林朝雾跟叶栀之的聊天,在叶栀之吃完那块蛋糕后,两人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有机会一起出来玩。
旁边的王博文两人紧等也不见祁修他们回来,冲祁修喊道:“祁大爷,林美女,还要不要回去上晚自习了?”
“回。”
祁修跟林朝雾并肩走过来,只有王博文和宣曜在,唐礼南去仓库清点新到的食材了,祁修看一圈寥寥几人的咖啡馆,问王博文两人:“阿叙人呢?”
“阿叙?!”正在游戏的宣曜猛地抬头,又喊出那句台词:“阿叙呢?!我那么大一个阿叙去哪了?”
“我在这。”身后响起明叙的声音。
林朝雾闻声看过去,明叙从二楼上下来,等他走近,林朝雾发现明叙一直整洁得没有一点儿褶皱的校服微微生皱,衬衫纽扣也解开两三粒,喉结弧线明显。
祁修也注意到明叙的不对劲,问他:“你去哪了?”
“二楼,吃饭。”明叙回答简洁明了。
王博文看一眼明叙,嘴巴微微张大:“阿叙——你嘴角怎么回事儿?”
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明叙身上,他抬指拂过唇角,拉出一点儿血丝。他看了一眼,不怎么在意道:“吃饭太快,不心咬到了。”
几个男生神经大条没怎么在意这茬,嚷着快点回教室吃饭。
林朝雾作为女生的第六感却莫名感觉不对劲,她对明叙的了解不深,只有几面之缘,但这几次相处这人给她的印象总是温润知礼,这样知礼的男生,在吃东西时不心咬到唇角,第一时间却没注意?
而且明叙唇角的齿痕,分明像是被人咬的。
林朝雾收回视线,跟着祁修几人往店外走,恰好此时看见鹿珥从二楼下来,她正算跟鹿珥道别,视线在鹿珥的脸上一顿。
鹿珥白衬衫胸部处微微生皱,像是被人用很大力道蹂.躏过。杏眸微红,漾着水意,唇也肿着,原本扎着马尾的头发,随意挽成了丸子头。
“你在看什么?”祁修发现林朝雾走神,拍了下她脑袋,“走,回去了。”
林朝雾回过神来,走出咖啡馆。
晚上的晚自习林朝雾还没来得及去想今天在咖啡馆里明叙和鹿珥的异样,就被数学的随堂测吸引走全部注意力,等到晚上放学,她的脑海里只有那一堆公式。
从教学楼出来,林朝雾就一直低头玩手机,祁修弯下脖颈凑过去看,发现林朝雾正在和奚茵聊天,给对方的备注是:「宝贝茵茵」
林朝雾:「茵茵,要记得多喝热水,感冒才好得快。」
发完这条消息,祁修看见她熟稔切到另一个聊天对话框,备注名是「宝贝荔枝枝」
林朝雾:「荔枝,望京降温了,记得多穿点衣服。」
……
从教学楼到校门口的那段距离,祁修看见林朝雾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舞,给微信里的宝贝××送去爱意问候,这一路下来,他看见了不知道多少个宝贝××。
“……”
在十字路口等绿灯时,林朝雾收起手机,一抬眼对上祁修漆黑的眼:“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祁修面无表情,“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有多少个好妹妹?”
“你好奇这个做什么?”林朝雾无语。
祁修撇开脸,看向对街,扯了下唇角:“就是好奇。”
林朝雾偏头看着站在身侧的祁修,初秋夜晚的街头,人潮涌动,少年逆光而站,单手抄着兜,黑色书包松垮背在肩上,姿态随性又散漫。
只是浑身上下散发这一个信号——大少爷我生气了。
朋友生气了怎么办?
哄呗。
“其实不多。”林朝雾出声。
祁修闻声侧头:“嗯?”
少女漂亮的狐狸眼弯起,笑意狡黠:“后宫三千佳丽罢了。”
祁修:“?????”
“但是啊——”林朝雾踮起脚尖,凑到祁修耳边,近乎诱哄的语气:“姐姐只有你这一个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