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个吻

A+A-

    从傅寒见就循规蹈矩, 乖巧懂事,别人眼里的乖乖牌。

    他从不离经叛道,肆意妄为, 也从不做出格的事情, 像被锁在房子里里的人般背诵着规条。

    他是羡慕纪睿识的,羡慕他耀眼炽烈,放肆不羁, 像永远学不会妥协的野马, 谁也无法将他驯服,更羡慕的是纪睿识身侧的姐姐、父母永远站在他身边。

    傅寒见喝了一口酒。

    瞬间被辣得眼泪花都飚出来, 他仰头咕嘟咕嘟喝掉了一杯水, 酒精味在鼻腔里萦绕着,喉咙火辣辣烧得厉害,委屈又疑惑问alpha:“怎么那么难喝?我还以为……跟糖水一样呢……”

    谢檬瞧他反应知晓是初次喝酒,都被他气笑了:“难喝,还喝么?”

    “嗯。”傅寒见皱着鼻子盯着酒杯望了望, 颇为不服, 慎重且坚定点头道:“要!”

    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做很多很多以前没做过的事情。

    谢檬扬眉,没劝。

    如她所料, Omega喝了两口二锅头就因受不了那刺激的酒味偃旗息鼓,吃完饭后包带走。

    因着在帝国学校附近, 谢檬和傅寒见都想进去看看。

    眼瞅着时间晚了些, 她让司机提前下班回家,而她拉着Omega进了帝国学校。

    作为帝国主星学校, 这所学校历史悠久, 建造面积高达八千万亩, 囊括着不限于军事、政法、机甲、金融、表演、教育、数理的学科,是帝国人才孕育的摇篮,能考上这所学校的多是头脑聪慧努力的人,招收标准以全星际统一考试为标准。

    谢檬就读于4015级经管系,比4017级的傅寒见高两届。

    严格来,两人还是校友。

    门口巍峨高耸的建筑昭示着帝国学校的恢弘,因着是夜晚的缘故,还有些学生进进出出。

    一进去随意便能瞧见这所学校的哥特式建筑,尖尖的塔顶此起彼伏,古老的建筑和规划好的绿化带,郁郁葱葱的树木在晚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声,微凉的空气里夹杂着草叶味道,干净又清新。

    黑漆漆的操场四周有路灯,将操场映照得少些晦暗。

    “上大学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么?”谢檬记忆模糊,只隐约有些散碎的记忆。

    傅寒见抓着她的手望着她,倒退着朝后走,“唔”了声思忖了下笑道:“有啊,我进学校那年有个特别奸诈的学生会长,每次我们学院的经费不够申请,她隔三差五就给否定,每次查我们学院操行都要扣好多分,制定了好些宿舍规章制度,好机车哦,完全拿查机甲系的标准要求我们……

    “我们宿舍因为被逮到用电锅做饭,宿舍阿姨就严格按照规定,让我们每个人抄写了一百遍规章制度。”

    “以前电锅没被没收的时候,程澄澄喜欢搞各种各样的食物,有次吃酸辣粉把隔壁的同学都引来了……”

    “还有还有啊,我姓傅啊,跟当时最火的仙侠剧《刺仙》的师兄有相同的姓,他们就给我取外号叫师兄。”

    谢檬挑眉唤了声:“师兄。”

    “不准喊!”傅寒见佯怒,噘着嘴威胁道:“再喊我挠你啦!”

    大学时期的外号能迅速增进兄弟间的关系,时隔许久唤着又陌生又怪异,还有些羞耻。

    “师兄,师兄……”谢檬咀嚼着,像拿到新奇玩意儿的的孩般望着他一声声喊着,忍不住逗逗他。

    傅寒见言出必行,伸手朝她咯吱窝挠去,“不准喊……不准喊……”

    “哈哈哈……”谢檬被袭击得猝不及防,手忙脚乱下反击,朝他咯吱窝痒痒肉挠去。

    两人在操场上嘻嘻哈哈闹成一团,谢檬瞅准时机弯腰将他直接扛了起来,彻底将人桎梏住,问:“让不让喊?!”

    傅寒见一阵天旋地转,明暗交替,身子几乎折叠挂在她肩膀上,软绵绵锤了锤她的腰噘着嘴回绝道:“不要。”

    “师兄,师兄……”谢檬故意轻声唤道:“、师、兄!”

    傅寒见挣扎了起来,耳根烧了起来,慌张急切道:“不准喊了,不然我不理你了……”

    什么嘛,alpha就知道欺负他。

    “是……谢檬么?”

    不远处响起低沉苍老的声音。

    谢檬还欲再逗逗Omega,顺着声音就望见须发花白的老人,脑海里瞬间闪烁着相关信息。

    这老人是经管系院长,也是谢檬的导师,为人德高望重,在学校有极高的威望,她忙将Omega给放了下来。

    “程院好。”活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她从善如流跟渐渐靠近的老院长招呼。

    傅寒见脚尖一落地,哪儿预料到竟会遇到认识谢檬的长辈,羞得耳根烧得红彤彤的,恨不得钻进地缝再也不要出来了,躲在谢檬身后乖乖巧巧颔首冲老院长道:“老师好。”

    声音似泉水叮咚,怯生生的。

    “好好好……”程院在两人跟前站定,见到两人也颇感意外,和蔼可亲笑了下,望着谢檬评价道:“几年不见,你倒是比以前更精神了。”

    “老师也比以前年轻多了。”谢檬道。

    “来学校干嘛?”

    “看看母校。您呢?”

    “饭后消食,散散步。”

    程院了个哈哈,将目光落在她身后的Omega身上,稍稍量了下道:“难怪原伽那老头子跟隔三差五跟我怄气呢……”

    傅寒见听提到导师名字,问:“我老师跟您怄气?”

    表演系和经管系素来不合,这倒是帝国学院的共识了。

    “那可不?隔三差五我们经管系拐走了他的得意门生,白教了,”程院啧啧了几声,趣道:“不过现在看嘛……咱们经管系拐来的这位还不错,难怪原伽成天阴阳怪气。”

    傅寒见难得被夸被祝福,特别是来自长辈老师的,悄悄握着谢檬的手,心尖跟抹了蜜糖似的甜滋滋的。

    “老师谬赞。”谢檬从善如流应道。

    程院笑笑道:“不扰你们年轻人了,下次有空再聊。”

    等程院离开。

    傅寒见立马跳到谢檬背上,规避掉被抗住掣肘,环住她的脖子像胜券在握的将军般道:“还喊不喊师兄了?”

    “师兄。”谢檬下意识搂住两条细腿,将人背在背上,不怕死喊道。

    傅寒见又不能真勒alpha的脖子,着急下凑进Alpha的右耳,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听到她吃痛声,像找到了某种密码钥匙般道:“不准喊了。”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与其像威胁,不如像撒娇。

    谢檬哪儿知道Omega狗急跳墙,唇角微微上扬道:“嗯。”

    跟Omega这般玩闹的机会倒不多,且还是Omega敞开心扉毫无掩饰的模样。

    这才是,Omega真实的样子。

    傅寒见这才松口,将头埋在她颈窝里嗅了嗅浅淡的清酒味,“这还差不多。”

    谢檬背着他在操场上转了一圈,听Omega从大学聊到高中,从高中聊到初中,再从初中聊到学,点点滴滴全是他过往生活里琐碎的事情,可那些事情里没有任何傅家人的影子。

    离开学校时,傅寒见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在谢檬要驱动引擎时,他伸手握住了她搭在方向盘的手,咬着唇目光深沉望着她:“谢檬,我想我妈妈了。”

    “嗯。”

    “我想去海边。”

    谢檬给管家拨了个电话安排好家里事务,在导航指引下朝傅寒见的海边而去。

    抵达海边都十一点了,这片海域翻腾着哗啦啦的水声,潮水一波又一波侵袭而来,波浪起伏的黑漆漆海水泛着粼粼光芒,映照着远处城池的细细碎碎的霓虹灯和漫天星空,像一条奇异的画卷,缓缓向海滩满眼延展。

    傅寒见趴在车窗上朝波光粼粼的海面望去,湿淋淋的海水声让他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才缓缓道:

    “这片海,是我妈妈送给我的一岁生日礼物。”

    “我想她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谢檬,你知道么?我读幼儿园的时候,好期望好期望有人能给我开家长会,好希望在学校被欺负了,能希望来处理事情的是我爸……”

    “我不明白,我也是他的儿子啊,为什么他始终把我当成可有可无的人,一点点关爱都不愿意给我。”

    “逼着我去帮傅寒光道歉的时候,逼着我去捐肝的时候,逼着我替嫁的时候……难道我就不是他亲生的么?每次他们孤立我,比杀了我还难受……”

    “今天我们走的时候,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怎么就忍不住……”

    酸涩的声音和着海风变得模糊。

    谢檬慌了,忙坐过去伸手扣着他的腰,将人放在腿上,转过头来的Omega垂着眼轻轻抽着鼻子,眼泪一颗接一颗掉落下来,声音哽咽着:“我……”

    “为什么哭?”

    “觉得好委屈好委屈,委屈得要死,再也没有比以前更委屈的时候了。”

    “结束了。”她伸手捧着他的脸,用拇指拭掉温凉的眼泪心疼道。

    “我是不是好没出息,”傅寒见被简单几个字稳住了心房,他沙哑着嗓子,眼圈红红断断续续道:“总是……总是哭鼻子。”

    “不会,想哭就哭。”谢檬胸腔里翻涌着诸多情绪,可唯独没有讨厌。

    以前她很讨厌很腻烦很害怕Omega哭,可此时此刻她觉得没什么比Omega哭出来更重要的事情了。

    委屈,总有一天她会替他将一笔笔委屈给讨回来。

    傅寒见环着她的脖子,衣衫被海风吹得鼓鼓的,他就着月光吻住她的唇,什么也不想想,只想简单的拥抱亲吻Alpha,将一切不好的回忆让海风吹散,把柔情蜜语和万千情绪融入这个吻里。

    “唔。”谢檬扶着Omega的肩膀,感受着耳边海浪翻涌的声音,唇畔的吻一如既往青涩懵懂。

    这个吻持续时间并不长。

    傅寒见泪痕都干了,结束后坐直了身子透着模糊的黑暗望着她,缓缓道:“阿檬,我们……做吧。”

    谢檬深深望着他,一动不动。

    傅寒见咬着唇,被风吹得体温降低了些,四肢随着她的沉默僵硬了起来,就连呼吸都凝滞了,肩膀渐渐怂拉下去。

    是不行么?还是潜意识在抵触他?

    不然,为什么那晚都那般了,都没做到最后一步。

    “还是……回去唔。”他不安提议回去,唇瓣就被突如其来的吻给夺走了声音,胸腔跳得厉害。

    不是……不行么?

    但很快他就知道,alpha不仅仅行,且很行。

    可是,为什么是这样的?

    傅寒见以为他会害怕,会恐惧,可柔情蜜意包裹着他,咸咸的海风在呼吸里变得灼热,海浪声一阵一阵拍着沙滩,让他在模糊昏暗里一下下数着海水的声音,时间每分每秒都可爱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清酒味和雪山味,混杂的味道侵染入神经,一点点清洗着那些并不太美好的回忆。

    他很喜欢Alpha的味道。

    一股酒味,跟劣质的二锅头不同,带着清香味,夹杂着一丝丝甜,没有任何辛辣的感觉。

    他像喝了酒般醉醉的,脸颊红红的。

    他从未想过alpha浓烈的信息素味道爬上神经,仿似柔软的触手安抚着他所有的不安,跟他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彻底让他招架不住,只想呼唤Alpha的名字。

    阿檬、谢檬。

    可唤着唤着,又鬼使神差执拗的喊老公。

    Alpha是他的,以后都是他的。

    alpha以前冷淡,现在温柔,可此刻激烈着、强势着、一丝一毫的空隙都没留给他思考。

    可是她以前表现得不是像个X冷淡么?还以为就算是真正到了最后也只是简简单单的。

    现在这样,那以后要怎么办啊?

    傅寒见找不着北了,晕乎乎软绵绵的,一点没力气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海风海浪都渐渐陷入平静。

    Omega晕眩着蜷缩在Alpha怀里,瑟缩着身子像是怕她再胡来。

    谢檬宠溺的吻了吻他的额头,看他模样知晓这回是真有些放肆了。

    她用食指抵了抵额头,望了望漫天繁星,稍稍平复了呼吸后太阳穴突突突直跳,清晰的认识到一个事实——Omega竟是初次!

    Omega不喜欢别人接触,患有PTSD,对她起初恐怕也是排斥的,婚礼初夜恐怕不似戴汐得那般一夜七次,这便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两人分房睡。

    每个Omega对永久标记都多少带着些许恐惧,许多alpha并不会选择初次就标记Omega,相反会选择稍微熟悉些后进行标记,抚慰好不安的Omega。

    谢檬没标记Omega。

    一则是她不欲初次就让Omega承受得太多,二则是Omega慌乱央求她别标记,执拗又恐慌。

    此时此刻,她甚至要庆幸待Omega在这种事情上谨慎,没贸贸然要了Omega。

    挑选的海边还算浪漫,就算日后Omega回忆起来,应该也是甜蜜的,美好的。

    将落乱糟糟仍在车内的衣物穿好,又帮Omega穿好衣服系好安全带后,她这才熬着睡意驱车循着来时的道路返回城池,朝谢家宅邸而去。

    路上思绪因车内弥漫着的雪山味变得乱糟糟的,后知后觉想起过于匆忙没做任何避孕措施。

    如果怀孕?怀孕就生下来,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亦或是Beta她都喜欢。

    如果没怀孕,那就等等看,问问Omega什么时候想要孩子。

    谢檬从没觉得这般奇怪过。

    这一路甚至将她跟Omega的未来全部畅享了一遍,其中不限于孩子的名字、购买尿布、Omega需要拍摄多少部电视剧电影、要跟Omega去哪儿度蜜月、每年至少去三个地方旅行、多少岁退休、什么时候把孩子培养成集团继承人……

    其中度蜜月是重中之重,记忆里没有的就没有,反正她是准备找时间请假带Omega度蜜月。

    此外,她像瞬间真正意义上成为Omega的老公。

    下意识在思考,银行卡够不够养他?

    然后,她后知后觉意识到。

    Omega得ptsd好像、也许、可能不是她造成的,另一个疑惑便跟着升腾起来——卧室里那堆绳索安眠液是拿来干嘛的?

    作者有话:

    我的日万,越来越艰难。

    感觉身体不像去年写意外标记那么凶悍了,-0-,没有日万宝宝们也不要伤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