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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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床旁大柜的柜门,一股洗涤的清香扑面而来,夏培忍不住用鼻子嗅了两下,发出短促的吸气声。

    柜中叠放一些床被床单,手感稍稍有些僵硬,常做家务的一摸就知道没下水很多次,像是买来就过了一次水。

    无论从颜色,样式,还是新旧程度,都不是这个别墅原本配备好的。

    揭开床罩一角,用手摸了摸床垫,手指探进边角的包缝中滑动,夏培可以确定连床垫都是新的,要有条件更换,估计整个床都得被这个人折腾一遍。

    抿着笑意,夏培又去柜中一件一件往下找,他想找个薄点的单子搭一下,先在卧室把衣服脱掉再去客厅让成心海画,当面往下脱他不好意思,上次在美术教室当那么多人跟跳脱衣舞似的已经冲破他极限很远很远了,每每回想起来,都有一种心肌梗死的感觉。

    后腰一紧,一双手抱上来,耳廓冰冰的混着呼吸的热,还有一种好闻的水果香气,成心海像是刚吃完某种口味的冰淇淋,夏培脑中第一个反应是……草莓味的?

    “等不及铺床啊?还没画呢。”成心海把头埋在夏培脖根,贪婪吸着他身上的味,冷冻过的嘴唇在上面蹭来蹭去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夏培着哆嗦回身用手堵他的嘴,问那一桶冰淇淋都吃了?

    “都吃还不得窜稀啊?”挑着夏培指缝的嫩肉下嘴,成心海没舍得咬多大劲,松松地含着,听起来口齿不清:“这可是我新婚之夜,吃那么多干嘛。”

    没想到听见‘新婚’这种字眼,夏培怔住,连被成心海舔手都忘了甩开他。

    “这别墅是我一个好哥们的,他人在国外,特意嘱咐我别把他家拆了,要不然我把床板都给他换了,”着,把夏培的手拿下来,也不嫌弃弄得黏糊糊的口水,擦也不擦,十指挤进去扣住,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空中甩着,撒娇的动作配上耷拉下来的眼眉,成心海看起来又怂又可爱:“我知道用别人的房子圆房挺不好的,可你应该也不想去我家了,这样总比在外面开房有诚意多了,看在除了床板都是新的份上委屈一下好不好?”

    成心海装乖的样子极像一只赖狗,夏培丝毫不怀疑他要是敢提出什么异议和不满,这个人一准扑上来玩命蹭他,要有尾巴早摇上了。

    “你确定只在床上?”

    猛地抬头,成心海满眼放光,这种情话从夏培嘴里出来犹如在脑中轰了一颗炸弹,他一把将人扛起来,火箭发射一样到达楼梯口,噔噔噔地下楼。

    夏培在他身上被癫得头晕,哭笑不得地问成心海这是干嘛啊。

    “快画快画,老子要圆房。”

    笑到不行,成心海身上那份可爱的孩子气被牧明毅演绎得淋漓尽致,走戏时这个地方宁晖然就有点笑场,这会儿更忍不住,笑得眼角泛潮,这种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感染力极强,于力夸他,,好,这个不错。

    笑着笑着声音就不那么大了,夏培像是笑累了,趴在成心海后肩停了一会儿,然后挣扎要下去。

    成心海不干,很快动作幅度加大,眼看抱不住,情急下,成心海掌风凌厉地啪地一下拍在夏培屁股上,把于力得眉尾一翘,试戏没这个。

    剧本上夏培就没要下来,被一路扛到楼下,走位也没这一出,于力先是越过监视器伸脖看两人一眼,随后坐稳,环臂抱胸,默不作声地盯看画面,他记得宁晖然不经屁股。

    这么重的一下,想来很疼,很带感吧。

    ……

    人不动了,软绵绵地摊在成心海肩头,原先扒在一侧肩胛骨的手也松掉,于力看到夏培这只手紧紧地捏起来,镜头下,指骨关节泛白。

    察觉狠了,成心海往回找补,揉在刚的部位,急急道:“哎哎哎!过了过了,我给你揉揉,不疼吧?”

    肩上的人还是没动静。

    这下连于力都好奇想往下看,不算叫他们停下来,往后沉了沉背,酌一口咖啡,脑中想,要再来点爆米花嚼一嚼就更好了。

    ……

    下到客厅,来到沙发旁,厅内的装潢偏古典欧式风格,半人高的壁炉火光正旺,暖烘烘地烤得人很舒服。

    成心海怕夏培光着身子会冷,专门比对温度计起的火,此时,大半个厅都笼在红彤彤的火光中。

    吊顶灯没开,只有四壁烛台的微弱光亮,使得厅中光线极柔,很多地方被炉中火勾出一层暖红的边缘。

    心地把人放下,当看到夏培的脸时成心海一双眼睛便离不开了……

    宁晖然频繁地眨动睫毛,很用力地去做,看得出他极力克制眼眶的潮热,却因为眨动太厉害刺激泪腺,眼越来越红,脖颈扭到不能再扭,躲着投到脸上的目光,看向别处。

    这不是走出来的戏,甚至在剧本上无迹可寻,压根不是这么写的。

    从爱上牧明毅赋予角色或者他身上某个地方的这种鲜活跃动变成想到终有一天会失去,成心海,牧明毅一个都不会留下,宁晖然就控制不住地出戏了。

    闹着从成心海身上下来是他下意识的行为,然后就是被屁股,该死地完还揉,等消停后一切早如脱缰的野马,不知道奔哪去了。

    接什么词,摆什么动作,做什么表情,鬼他妈才知道……宁晖然唯一清楚的是在心底肆意扩大的伤感,翻滚的,怎么也压不下去的那股难受劲儿。

    就像于力的,他六根清净不了。

    等不来那声‘CUT’,宁晖然只得用手背快速地擦一把眼睛,总不能让眼泪就这么奇奇怪怪地往下流吧。

    手没放下便被成心海抓过去,对方看起来很着急,将夏培的手啪啪地往自己脸上,满眼的心疼,口口声声都是他的错,把媳妇给弄哭了,他,狠狠地,想怎么抽怎么抽,抽成个大猪头……

    牧明毅生来一双好看的眼睛,稍稍开阔的眼角,眼皮内双,当眼尾平展时,会让人觉得沉静生冷,无论他看不看你,都会有种难以逾越的距离感,可若是翘动,让眼形变得稍微圆弧一点,就特别地温和柔软,像一只细腻无骨的手摸在你心口上,湿热,暖融,能让你从冰封化成一滩春水。

    此刻,这样的眼睛混上内疚不舍,疼惜得不知如何是好,还要使劲地哄,当他孩似地逗笑……宁晖然都为牧明毅感到累,于力也不喊停,逼着他跟自己这么个不着调的半吊子继续往下演。

    没剧本,没排演,没指导,连该演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硬演,都提不上尬演,完全开放式,尬都不知道往哪尬去……

    一时间,宁晖然真的就破涕为笑了,吸溜着鼻子笑,牧明毅捧起他的脸,跟他一样也笑,笑意一直延伸眼底,媳妇终于肯笑了,瞧这多水灵耐看,么一个。

    着,嘴在宁晖然唇上鸟啄食一样亲了好几下。

    痒痒的,麻麻的。

    作者有话:

    牧老师真是个演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