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连几天,成心海很早回家。
夏培没去问他为什么这么早,是成心海自己的,装修那边告一段落,过两天会有保洁去收拾,房子晾一段时间后就可以购置日常家电,着手布置窝了。
牵动嘴角,算是在笑,夏培想的是也许早就装修完了,那边钥匙一直没给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转过身,夏培抽动一下鼻子,眼眶热热的,不仅是对这件事,更是对自己这么想而难受,他现在对成心海没有一点信任,他问不出口那天所见的,更不可能追究他听到的,戳穿谎言的那一刻他们的路就算走到尽头。
一想到会失去这个人,夏培连呼吸都会发痛。
他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
吃过饭,夏培收拾碗筷,反扣在桌面的手机突然振动,发出短促的嗡嗡声,似乎比以往来电的提醒要大一些,把东西放回去,夏培刚要去拿,成心海跨步过来一把抄在手中,目光快速扫过夏培的脸,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他拢着火苗点嘴边的烟,往阳台那边走。
夏培的手又开始发抖。
没过几分钟,阳台门拉开,成心海出来,把没抽完的烟灭掉,拿过衣钩上的外衣,往身上穿时提高音量,让厨房洗碗的夏培可以清楚听到,他他要出去一趟,不会太晚,给他留门。
根本不用这么大声,夏培对外边的动静非常敏感,这句话让他浑身一个哆嗦,他忘记擦手,水滴滴答答地流了一路,在他脚边形成一个个水滴湿渍,走到厨房门边,夏培看着成心海穿鞋,问:“你去哪啊?”
“几个哥们玩麻将,有人撤了,三缺一叫我凑桌,我过去玩会儿。”
“别……整晚,你明天还有课。”舌头磕绊,夏培忙咬上嘴。
对方笑笑,一边媳妇真好,一边轻啄夏培的嘴,随后成心海微微皱起眉,他觉得夏培嘴好冰,再摸手,也跟冰块似的。
“冷啊?”抱过来,像是要想把自己体温渡给对方,成心海笑:“怎么这么凉,你进过冰箱啊宝贝?赶紧找衣服多穿点,入秋了,”着,在夏培额头落下一吻:“乖,等我回来给你暖被窝。”
想不起来有没有回应他,直到关门那一声重响夏培才恍悟地回过神。
之后,他陷入一种空前的煎熬状态,彷徨,矛盾,自我否定……夏培开始劝自己成心海没有问题,那天他所见所闻不过是个梦,有一段时间他不也总做跟奶奶一起生活的梦么?那是思念成疾所致,也许他太过依赖成心海,那种赖以存活的依附不知不觉间也成了疾,是他脑袋有病,才会去做他跟别人有染的梦……
对。
是他有问题,不是成心海。
恍惚间,夏培听到自己笑出声,笑着笑着,有什么东西从眼中滑落,伸手一摸,湿乎乎的。
抽出桌上的纸巾攥在手中没去擦脸,呆坐一会儿,夏培起身,穿上外套,拿过手机和房门钥匙,下楼。
4S店的车是他去取的,试好手机绑定车辆定位功能的APP后,夏培才从店内开走,坐上出租车后座,夏培掏出手机,开软件,将车停下的地点告诉司机。
那是一家外观时髦的会所,发着淡淡黄光的字母拼出它的名字一一花蜜。
HUAMI下方,一辆白色奥迪停在那边,夏培一眼便认出来。
跟司机结过账,夏培穿行马路,蹲在对面一个深不见底的巷口,在浓黑夜色的掩护下,咬着不停发抖的手指,一眼不眨地盯着会所和自家的车。
约莫一个多时,两个身影勾肩搭背地从会所出来,只上一眼夏培的心就一阵绞痛,他抓上胸口,定睛看去。
秦燃几乎是挂在成心海身上,成心海揽着他的腰,软绵绵地贴在一起,两人脚下踉踉跄跄,不知谁喝醉,又或者两人都醉了……成心海按开车锁,秦燃却挡在侧门不让他上车,拉低对方领子,上手去绕成心海脖颈,搂着他不知在耳边些什么,随着笑音,秦燃脸上现出妩媚浅笑,眼中含着三分酒色的迷离,在路灯下极为招眼,跟着他们出来的几个人都在用目光量他。
成心海却一下子把秦燃翻转过去,毫不怜惜地将他半张脸用力按在车上,秦燃却还在笑,并且抬起腰去蹭成心海,十分明显的暗示。
没有犹豫,成心海几乎是用拖地把秦燃拽向马路对面的巷,夏培惊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脚并用,狼狈地往巷深处逃窜。
好在这个巷足够深,两边是商用的店铺和餐馆,阴山背后的黑暗恰好笼住这条长长的夹缝,像被世界抛弃的冷寂之地,只能在外边过来过去的稀疏车灯偶尔照进来时,才能显露出那么一截样子。
夏培躲在巷深处一处废弃的升降梯后,一点点探出头往外看。
暗夜遮去眼睛大半的视物功能,他看不到更多,只看见前方巷中间的墙上两个重叠在一起的黑影,他们交缠耸动着……夏培立刻双手捂上嘴,把声音死死压在嘴里,声音可以闷住,却克制不住视线大片模糊,从虎口到手背一阵凉滑,眼泪顺着手腕往下流。
一辆车开过去,车灯片刻映出墙上的两人。
底下的那个以一种看起来很痛的角度被压在墙上,他上衣好好的,下边扯得乱七八糟,身上的男人很用力地把他抵到墙壁,腰背以下覆着一层湿汗,在车灯移动下反出亮泽的光。
灯亮的那一晃同时照出成心海和秦燃的脸。
耗尽所有力气才把那一声惊叫吞回去,夏培用力捂着自己的嘴,下颌火辣辣的痛,巷一丝风都吹不进来,没有树叶窸窣的动静,更没有虫鸣鸟叫,完全的一片死寂。
两人压抑的闷哼,粗重的喘息,混着衣物相互磨蹭出的细微响动,卷着一两句听不清的胡话完完整整地进入夏培的耳朵……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哆哆嗦嗦地把手机举起来,开摄像功能,但他并没能拍下多少,一股酸辣的液体涌向喉咙——
鼓着嘴,不断做出往外呕的动作,夏培再忍受不住,手压着口鼻,扒着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相反方向跑去。
或许这个巷子深得本地居民都感到苦恼,在巷子尽头有一个被拆掉不少砖块,容纳一人过去的缝隙,夏培挤出去,跪到一个树根下呕吐。
粘稠的,未经消化的东西溅到树干,泥土,树坑便道,甚至旁边动感单车车轮上也无法幸免,夏培身体躬得很厉害,不停地往外吐,直到再没有什么可吐,反射性地伸着脖子,不断干呕。
吐的时候,鼻涕,眼泪一同出来,把黏糊糊的东西从嗓中咳出来,一点一点地,身体慢慢平缓下来。
夏培撑着树干站起来,抬起头,他的眼神茫然而空洞,表情也是懵懵的,好像根本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更想不起来刚才发生过什么……
渐渐地,眼中的湿气缓慢地涌上来,随着睫毛眨动,不断有泪水从眼眶溢出来,最后湿了满脸。
(当看到这句话就是有内容已经被删减掉,不得不补字数,非常抱歉可我也没有办法,望请谅解,一句话的事就不放大眼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