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一一
牧明毅的肩膀很结实,磕上去有点微微发疼,而湿漉漉的衣服更是带来一股冰凉感觉,宁晖然倏地站直,他现在可悔大了。
跟蒋雨寒一顿没头没脑地干架,时间线往前倒,是这个人气急败坏地跑过来捉他师哥的‘奸’,而给他这个房间号的又是他师哥牧明毅本尊,归根究底还是自己的那句掉线又离谱的话导致的,宁晖然无比沉痛地四顾着满目疮痍的自己的房间。
……客房清洁服务中午才会有。
更痛心的是,他又给牧明毅作下好大一颗雷。
“毅哥,是不是不该放蒋雨寒这么跑了?干脆咱俩把他……”
“灭口?”
“……”
没想到牧明毅接得这么快,宁晖然把‘找回来’三个字咽回去,诚恳地道歉:“毅哥我对不起你,这事都怪我,他明天会不会在组里散啊?要真那样……”
咕叽一一
一道不合时宜,提醒主人饿饿饭饭的声音从宁晖然干瘪的肚皮中发出来,晚上吐完后只吃过一片饼干,还是被菲姐威逼利诱吃进去的,此刻胃中空荡荡,不断发出抗议,牧明毅视线直白地落在宁晖然的腹上。
宁晖然却不理,也不许牧明毅理,抓上对方手腕一直摇:“毅哥毅哥,你看我……这事该怎么办啊?!哎你别看我肚子看我脸啊!”
咕叽咕叽一一
更响。
大概连无视它都成为一种尴尬,宁晖然烦得叉上腰,头垂下去,然后又是咕叽咕叽几声……牧明毅在笑,叫客房服务送些吃的来。
“叫什么服务?!事还没……”宁晖然倒抽一口冷气,眼前牧明毅手机贴到耳朵,语气端正地给酒店服务台,宁晖然吓得伸手去抢,这是他的房!
男人却躲开他,手指贴向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宁晖然眼睁睁看着牧明毅为他叫了一份宵夜,报的他房号,随后他脸色很不好地把头转向一边,眉宇间一片黯然。
“我很多都不是同期收音,即便后期配原音也不至于三两句话就被人听出来,”牧明毅手指在手机上敲动,低着头:“胆这么啊?”
静了一会儿,宁晖然闷闷出声:“上次给你惹事挂了一礼拜热搜,你大半个月都没理我……”他把头垂得很低,声音变:“我怕了。”
牧明毅抬起头,看着他没有话。
仿佛在等宁晖然察觉出什么同样抬头,与他视线碰撞的那一刻,牧明毅认真地注视宁晖然的眼睛:“我不会再这样,永远不会,我发誓。”
怔住的时间不长,随后宁晖然把嘴角勾出弧度,偏过头清嗓子,用这些动作掩盖自己快要藏不住的笑意,牧明毅却很大方,微笑着,坦荡地盯着他看。
“你这有衣服吗?不想上去拿了。”听到牧明毅的话,宁晖然这才恍悟他俩一直都还湿着。
岛上热,房内温度和湿度都很宜人,却不是对他俩这样,被蒋雨寒大闹一通后,衣服从湿透到半湿,摄取太多身体的热度,哪块摸着都是冰凉凉的。
宁晖然赶忙去衣柜找衣服,牧明毅随手摸他的裤子,是一个延伸的动作,加上宁晖然本身就在动,牧明毅的手从他的腰胯滑到大腿:“别只给我拿,你也换一件。”
明明只是自然地去探他身上的湿度,摸到的地方却像生出把火,透过裤子都能感到牧明毅掌心的热,宁晖然敏感地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克制着,宁晖然聚精会神地给牧明毅找一些手脚稍长的大号衣服,刚把上衣和裤子扔过去就想起他这没有没穿过的新内裤。
怎么办?宁晖然提出这个问题,他知道浴室淋那么久内裤一定湿透了。
牧明毅他不用穿。
宁晖然惊讶回头,不是故意地,却恰好看到这个人把身上的黑色长裤从脚踝脱下来,扔到一边,跟着内裤一脱到底……
宁晖然心猛地提起来,视线再也无法移动,他看过一次这样的牧明毅,是在夏培家中的浴室,那个跟成心海和好的暴雨夜晚。
当时,他特别喜欢看,在片场于力还给他看过回放片段。
那是他第一次对自己性向有一个颠覆性的认知,也是第一次察觉到那个在他心头为牧明毅滋生出来的爱情嫩芽一一而现在又一次证实他不但喜欢,还很想要,想到呼吸发重,全身燥热……宁晖然立刻转回头。
手底下随便做着什么,嘴跟话痨一样停不下来:“那……那多难受啊毅哥,要不我给你拿去,你把房卡给我,你放在哪儿好找吗?不然我问问菲姐,嗨什么呢,这东西她哪儿会知道,哎呀我特么傻了,楼下超市买一条不就得……”
像被烫到,宁晖然猛地起哆嗦,他自己都能感到腰背上的皮肉震颤。
一只手贴上他的侧腰,也不知他本身皮肤太冷还是对方手心太烫,那种感觉跟一把滚热的烙铁烙下去没区别。
宁晖然觉得他的腿都在发软发抖,随后跟上来的是一具同样温度的胸膛一一牧明毅用跟他差不多的抬手姿势,贴在他后背将摇摇欲坠,即将瀑布般倾倒下来的衣物往回掖了掖。
酒店衣柜有分隔,宁晖然嫌下边太潮,特意把衣物码在最高层。
他差点就被自己衣服当场砸到脸。
“看你凉的,快把衣服穿上。”
被自己这边一衬,牧明毅身上简直火炭一样,宁晖然手忙脚乱地随便抽出两件衣服往身上套,也没多看一眼牧明毅穿他衣服合不合身。
这会儿门铃响起,餐到了。
对宁晖然笑笑,牧明毅低头操作手机,坐到床头靠墙,门外无法看到的地方。
见满地狼藉,好像遭过劫一样的房内情景,酒店送餐的服务生瞪大眼睛,就在他还想伸脖往里多看一些时,门重重关上。
牧明毅点的很清淡,一份清汤鸡蛋面,饶是如此,宁晖然也觉得香气扑鼻,他真是饿了。
抱着面,在牧明毅脚边扒拉出一片干净的地方,宁晖然盘腿坐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从手机抬头,牧明毅上下量他,笑问他干嘛啊。
“这离你近。”吸溜一口面,宁晖然仰头对牧明毅笑,对方眼不离手机,手伸过去,在宁晖然脸上轻轻滑弄,动作尽显亲昵。
宁晖然也不介意,他太喜欢牧明毅的碰触了,一边把腮帮子吃得鼓鼓的,一边把它往牧明毅手指上送。
吃着吃着,或许不再那么饿又或者被心事扰,宁晖然停下来。
他臊眉耷眼地用筷子搅动剩下的面,:“毅哥,蒋雨寒真没事吗?那子脾气差,还爱急,对我又恨之入骨,那么激动地跑走,不会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吧?”
“他什么都不会做,”牧明毅敲过去最后一个字,把手机放下:“雨寒不会干出对我不利的事,在他眼中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他同样不会再对你做出任何不该做的事。”
听到这话,宁晖然一怔,不出来为什么,心头一阵不舒服。
“他找我,本来我也要跟他谈清楚,让他亲眼看到更直接,这样可以,”把床上剩下唯一一个枕头靠在后腰,牧明毅拿过床柜的烟,叼进嘴问宁晖然:“有火吗?”
一个抛物线扔给他,宁晖然把面冲进马桶,回来要过火机,自己也点上一颗。
“蒋雨寒任性惯了,有时候行为很幼稚,尤其跟我,对一些影响不到他的人就会肆意妄为,不想收敛他的脾气,但他这人心里比谁都明白,他善于权衡得失,也拎得清状况,知道你跟我有床上关系,不会像以前那样,你不会再见到他在你眼前晃,更不会被他莫名其妙地骚扰,”牧明毅轻笑,嘬了口烟:“你会消停很长一段时间。”
烟沫飘飘洒洒,两人一起抽效果翻倍,宁晖然起身光脚踩过满地棉絮,把阳台落地窗开一些,也不知道酒店房间的烟感灵不灵敏,再浇水下来他这儿真要不得了。
坐回来,一抽到底,烟气把宁晖然熏得眯起眼,一声不吭地抽完一根,又点上一根,抽到拿不住时,他抬起眼问:“毅哥,你为什么这样做?”
从去阳台到回来,宁晖然的举止全部落入牧明毅眼中,牧明毅早就没在抽,烟头攒出一截烟灰,他看着宁晖然,没吭声。
“你来看我,跟我亲,还在浴室那样……”抽得太快,有烟沫沾到嘴上,宁晖然伸舌头吐一下:“就为给他听做给他看?”
终于知道自己怎么就不痛快了,合着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戏里戏外地给他演。
宁晖然用手背搓了下鼻子,他感到烟气让他眼眶变热,鼻中发酸。
作者有话:
毅哥不渣,他的态度不明确也是被一段往事影响,往后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