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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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市第一人民医院, 儿童住院部。

    一个神色消瘦的男人从病房内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楼道内随处可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哭闹声。

    他的目光往下一瞥,看见正蹲在病房门口无助闷哭的妻子, 沙哑开口, “笑笑, 我回家换身衣服马上就回来, 今天晚上我来守夜。”

    妻子颤巍巍地起身,将手中已经攥皱了的病历单拿出,“明天再续不上费, 可的后续治疗就得停了。”

    “我知道, 我会想办法的。”男人强撑着一口气, 只是话声里没什么底气, “我、我会想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唯一的孩子从患病开始, 日常治疗花销巨大。

    不到两年, 积蓄耗空、车房变卖,双方长辈、亲戚、朋友的钱,能借的都借了,就连各个爱心平台收集到的募捐款也都跟着耗尽。

    眼看着山穷水尽,哪里还能有办法?

    夫妻间彼此心知肚明, 却扶持信任着谁也不丧气话,男人干巴巴地安慰了妻子两句,这才一脚轻一脚重地往电梯口走去。

    忽然间,有护士喊住了他,“可爸爸!有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着, 就将一封写着陆廷收的信封递了过去。

    “信?”

    陆廷看见信封上苍劲有力的大字, 迟疑了一瞬后接过,“谢谢。”

    护士见他拿稳了, 转身后才显出一丝不忍——

    哎,陆家孩子刚入院的时候,她们一堆护士还私下跨过陆廷这位爸爸长相帅气呢。

    孩子生病,折腾大人。

    原本多帅气又顾家的一个好男人啊,不到两年就折腾成这副落魄模样,听又欠缴治疗费了。

    陆廷哪里还有心思去量护士的想法?

    他有些疑惑地开信封,看清里面的内容后眼色顿变,连指尖都跟着一颤。

    …

    离医院不到五百米的型咖啡店里,原本应该开门的时段却意外挂着‘暂时歇业’的牌子。

    二楼环境清幽的包厢里,时洲只喝了一口咖啡就皱巴巴地递了回去,“还是不好喝。”

    盛言闻一点儿不嫌弃地拿出被他喝过的咖啡,反手将椰奶递了回去,“原本就是点给我自己提神的,你非要试试。”

    时洲喝了一口椰奶冲淡苦味,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大概是地处医院周边,交通总是格外拥堵忙碌。

    “言闻,你陆廷会来吗?”

    中心医院人多眼杂,他们两个公众人物实在没办法出现久留,于是只好绕着弯子弄了一封信来指引。

    盛言闻看了一眼腕表,估算时间,“会,陆家现在的情况很难,人在绝境的时候,哪怕是捉弄的玩笑局都会抱着期待去试试。”

    楼下的电子欢迎声响了起来。

    没多久,陆廷的身影伴随着木质楼梯的踩踏声出现在了二楼。

    目光对视。

    陆廷的眼色从疲惫到错愕再归为了不确信,“……盛先生、时先生,是你们找我?”

    即便已经很长时间没再关注娱乐圈了,但陆廷还是辨别出了眼前两人,藏在衣袖的双手紧了紧,短短时间,他没能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言闻看了时洲一眼,主动开口,“陆先生你好,我是盛言闻,请坐。”

    陆廷上前了两步,疑惑更重,“你们……我……”

    那封信上了,这里有短时间内拿钱的渠道。

    陆廷已经顾不得所谓的真假了,他只知道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自己都不能错过放弃。

    “陆先生,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来找你见面,我们在相关的爱心众筹平台上了解到了你家目前的情况和地址。”

    “我们愿意为朋友提供医疗资金。”盛言闻完全不绕弯子,抛出正事,“但我和我爱人今日前来,是有事想要向你求证。”

    “当然,你可以理解为利益交换,双方各取所需。”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那么多得好听的人情可言,何况在今天之前,他们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陆廷并不抗拒盛言闻的话方式,他伸出口袋的双手不安地搓了搓,“盛先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知道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求证?”

    要是盛言闻所言当真,陆廷比谁都想要做这笔交易!

    无论对方处于什么目的,只要有钱能续上孩子的治疗费,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盛言闻不话,只是将提问的主动权交给了时洲。

    时洲酝酿了一下言语,慎重开口,“陆先生,请问你认识时昼和南瑶吗?”

    “……”

    名字入耳的瞬间,陆廷的神色猛然一变。

    时洲和盛言闻都是在娱乐圈里拼的人,察言观色的能力在线,瞧见对方这反应就知道有戏。

    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调查了陆廷的过往背景,“陆先生,你在二十岁那年曾作为皓龙投资下的‘音梦传媒’的签约艺人。”

    根据公司曾经公示过的考核名单,陆廷的水平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甚至还发行过一张单曲试水。

    “后来,音梦传媒就宣布解散,当时负责人给了旗下艺人两条路选择,要么转移到其他公司续约拼,要么以最低级别的解约费恢复自由身。”

    原本最有发展势头的陆廷,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时洲的指尖轻巧了两下桌面,提及关键,“在宣布倒闭解散前,你们公司组织过一次邮轮团建。”

    “然后在那场团建中,同为签约的未出道的艺人时昼和南瑶双双坠海,死无踪迹,是吗?”

    到这儿,陆廷的脸色就已经彻底变了。

    他急促地呼吸了两声,步伐后撤,“我、我不知道你们……”

    “陆先生,实不相瞒,时昼是我哥。”

    时洲抢先表明自己的身份,言辞切切,“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想知道那场所谓的‘团建’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要你肯开口坦白一切,我愿意保证你女儿后续治疗的全部费用,帮你们寻找更好的医疗资源。”

    盛言闻轻拍了一下时洲的后背,问,“陆先生,我知道我们这样前来很冒昧,只是时隔久远,很多线索都已经断干净了。”

    “所以只能冒昧前来扰,如果你愿意清楚,我们肯定到做到垫付你女儿后续的费用。”

    到底是隐藏真相重要?还是孩子的性命重要?

    陆廷比他们年长了近十岁,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他别无选择。

    陆廷后撤的脚步重新迈了回来,沙哑又疲倦地,“有烟吗?”

    这家咖啡厅有透气门窗,也没写着禁烟标志,情况特殊,他实在需要东西醒神。

    盛言闻看了时洲一眼,询问,“咖啡可以吗?我爱人不习惯烟味?”

    陆廷看向时洲,“生活本来就苦了,尝不得这玩意儿。”

    时洲主动开口,“那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

    盛言闻制止,莫名有些心虚从大衣口袋中摸出崭新的香烟和火机,递到了陆廷的面前,“我这儿带了。”

    “……”

    时洲没话,一直藏在桌下的右手忍不住戳了戳盛言闻的腰侧,力度有些重。

    盛言闻趁着捉住蹭了蹭,是安抚更是求饶。

    陆廷没有精力玩客套,也没注意到两人桌下的恩爱动作,“自从可生病,我连香烟的钱都省下来了。”

    烟头点燃,烟雾弥漫。

    时洲讨厌烟味,但顾及场合没表现出反感。

    陆廷深深吸吐了一口,任由思绪游离回当年,“二十二岁那年吧,我去海市比赛拿了奖,然后就星探挖掘签了公司。”

    “和我同期签约一共有十六人,男女比例五五开。”

    因为陆廷当年在素人里的长相出众,天赋和实力都很不错,加上比同期艺人年纪大些、更成熟——

    不仅公司看好他,而且同期签约的艺人也愿意跟他走得近。

    “我认识昼,他很优秀。”陆廷发自内心夸奖,又仔细瞧了瞧时洲,“其实你们哥俩眉眼有点相似。”

    只是时洲看着清冷,时昼比较温和。

    “……”

    时洲没接话,和时昼相似这事,正是他从到大的压力来源。

    如果可以,时洲只想活成自己。

    盛言闻不愿外人触及时洲的伤疤,稳重提醒,“陆先生,团建是怎么回事?”

    陆廷盯着燃烧的香烟,从喉中溢出一声嗤笑,“什么团建?那根本就是哄骗我们入套的借口!邮轮出海,听起来霸气又烧钱,实际上是防止了我们逃跑的可能性。”

    时洲和盛言闻对视一眼,心底隐约明白,但不敢想透。

    陆廷继续把自己了解的事实交代,“我们十六个人一起上船,第一步就是被上缴了一切可录像、录音的电子用品。”

    “我们上船起航之后才知道,在船上等着都是来自各行各业的大人物。”

    有投资商、有制片人、有导演、也有当官的,白了,都是得罪不起的。

    “那根本就是着以‘资源’为名义的另外一场海天盛筵,我们这些傻乎乎的新人就是他们大人物的盘中餐。”

    “后来我才知道,这样的邮轮团建不止发生过一次,在我们之前就已经上演了好几回。”

    时洲回想起盛丛云那日在书房里过的话——

    秦易就是靠着这种不入流的资本手段,将赵氏以及皓龙资本发扬光大。

    娱乐圈永远是最光鲜亮丽,也最肮脏的存在。

    “有胆子大的新人为了前途愿意出卖肉体和灵魂,那就有胆子的或者从心底排斥的人,南瑶就是。”

    陆廷揉了一把脸,“我记得,南瑶头一个晚上在表演时,就被一个醉醺醺的导演摸手占便宜,下场后回到后台慌得眼睛都哭红了。”

    “起来,南瑶和时昼有点那方面的感情倾向。”

    “一向好脾气的时昼得知这事后还找领队抗议过,当然没什么用。”

    这都已经上了贼船了,哪里还能有中途让离开的道理?

    “那时,我和时昼还有其他两个男生住在同一个船舱,得知这场团建的真实目的后,大家伙儿心里都憋着气。”

    都是年轻气盛、怀揣着梦想签约的男孩子,谁会愿意让那群中年男人糟蹋?

    “知道公司和团建是骗局后,我们四个人冲动想着揭发,至少得想办法‘威胁’他们让我们完好无损地回去。”

    如今想来,这想法天真且可笑。

    “当年我偷带了一个备用手机在行李箱里,四个人就策划着录点证据,大不了回去以后被雪藏,反正不走这条肮脏路。”

    于是,陆廷塞入了牛仔上衣的隐藏‘破洞’口袋,第二天假借表演的名义偷录。

    “……但那天表演才进展到一半,宴厅外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求救声,时昼辨别出了南瑶的声音,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那时的陆廷是有些大哥姿态的,他怕时昼一个人吃亏,立刻喊上关系要好的另外两个男生都跑出去查看情况。

    “还是那位导演发了酒疯,他从侍者那边拿到了南瑶船舱的门卡,企图来个霸王硬上弓。南瑶在慌乱和恐惧中砸伤了他的额头,赤脚跑了出去。”

    “导演受伤变脸,组织那场大人物的秦老板得知实情后也变了脸,他让保镖制服住了时昼和我们其他艺人,还——”

    为了赔罪,导演想要玩死南瑶都可以。

    “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孩子,一听这话就慌了,光着脚的南瑶在挣扎间跌下了甲板。”

    时洲呼吸一凝,盛言闻同样面色凝重。

    陆廷一字一句地陈述,“时昼疯了般地挣开保安,他想让邮轮停下来,一时没了分寸指责那群大人物,结果……”

    时洲心脏一紧,“结果什么?”

    陆廷直言,“秦老板一脚发狠也把他踹了下去!甚至还当众告诫我们,不听话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枪出头鸟,杀鸡为儆猴。

    “所有人都吓傻了,我也不例外。”陆廷不敢直视时洲的双眸,只能任由快燃到尽头的香烟麻痹自己。

    “我、我看着时昼在海面上挣扎,然后逐渐逐渐变成一个看不见的点。”

    任谁都知道,在未知的海域、在没有及时救援的情况下,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个导演大概也没想到秦易玩那么狠,立刻喊停不干了,毕竟垫上了两条鲜活的人命,这场‘团建’没开始多久就宣告了结束。

    “秦老板嘱咐我们所有人都统一口径,不能外泄半分,否则他有的是办法治我们,相反要是听话,他更有大批的资源捧我们起来。”

    被掩埋了近二十年的愧疚感重新将陆廷淹没,他捂住脸,从指缝中传出闷声。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时昼,没能在那种时候去想办法救他,可、可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

    那时的陆廷也只是二十岁出头,哪里有底气和资本抗衡?

    “后来,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解约退出,宁愿平凡过一生,也不愿意牵扯进肮脏黑暗的娱乐圈。”

    再后来,三十多岁的陆廷终于成家。

    他和妻子艰难拥有了一个女儿,梦想中的幸福日子过了没多久,孩子突然就患了病。

    陆廷苦笑,又点燃了一根烟,“有时候午夜梦回,我也会想,是不是因为当年见死不救造了孽,所以才都报应到了我女儿的身上?”

    如果真是这样,他宁愿承受病痛,而不是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你年纪就承担这一切!

    陆廷觍着脸开口,“盛先生、时先生,我坦白了这一切,你们真的愿意……愿意给我一笔治疗费用吗?”

    着,他又深怕对方反悔,“就当是我借的!有生之年我一定想办法还给你们!求你们了!”

    “陆先生,你放心,我和言闻承诺答应你的事情就不会出尔反尔,孩子身体重要,能帮上忙我们一定帮!”

    时洲率先保证,转而问起关键,“你你之前在船上录像了?”

    陆廷被时洲的话激起了希望,越发坦诚,“是!录像没删。”

    “最开始我怕那帮人和公司会找我麻烦,解约后我还是怕东窗事发,所以一直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保留着。”

    盛言闻迅速追问,“那录像还在吗?”

    “我记得最后一次是存在了笔记本电脑里。”

    陆廷努力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摇了摇头,“可过去那么久,那台电脑在我岳父家都积灰了,不一定能得开,里面的文件影像更没办法保证。”

    一直默默留意着系统就主动开口,【洲宝!只要电脑和录像还在,无论损坏成什么样我都能修复提取!】

    时洲勾唇,简直爱惨了自家能干的系统,“陆先生,能不能麻烦你找一下?就算是坏的也没关系,我这边会想办法修复。”

    “好,我今晚赶回去找找。”

    陆廷不是傻子,他猜得出时洲和盛言闻来这儿找他的原因。

    只是时过境迁,现在的他只求自己的女儿能够早日好转、平安健康,其他的哪怕是让他豁出性命都无所谓。

    如果正义真能赎罪,他亦愿意出面作证。

    …

    车门重新合上。

    盛言闻将手机续上电,“路上抓紧一些,能赶在晚上八点左右回去,饿不饿?买点东西在路上吃?”

    时洲摇了摇头,“让爸妈留点饭菜吧,回去吃。”

    盛言闻应话,准备发动车子,“好。”

    “等一下。”

    时洲喊断,忽地伸手探上了盛言闻腰腹,还坏心思地往大腿根子摸了摸。

    “……”

    盛言闻不明所以,但对上时洲意有所指的目光后,还是不着痕迹地攒动了喉结,“洲洲,怎么了?”

    时洲的手突然改了方向,一下子就掏出了他大衣口袋里的香烟,“吧,是谁答应我不抽烟的?”

    “……”

    盛言闻举手投降,怕时洲生气,“前几天靳哥给的,我真没抽!那天早上你还没醒,他来看望怕我精神绷得太过,想让我稍微缓缓。”

    “医院病房不让抽,我也知道你讨厌烟味,一直没拆,后来丢在包里了。”

    盛言闻抽走时洲手里的香烟,讨好似地吻了吻他的手背,“见陆廷之前,我直觉用得上就随手带上了。”

    “下次就算拿一截烟头,我都和你报备,别生气了?”

    系统的Q版人抱着虚拟的爆米花看戏,精准评价,【啧啧,洲管严!】

    时洲默默忍笑。

    原本他就没生气,见到盛言闻这么诚心解释,更是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凑上前主动亲吻,语气占着软意,“我没生气,只是抽烟对身体不好,尽量少碰,好不好?”

    盛言闻深深追吻了一番,“嗯,听你的。”

    时洲勾唇,微微推开他,“走吧,等陆廷的录像到手,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嗯。”

    盛言闻眸里多了一丝正色,接下来对上秦易才是真正的硬战。

    --

    海市玲珑会所,包厢门应声而开。

    精心装扮过的邓少炀在经纪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赵彦青,瞳孔深处钻出一丝不自在。

    经纪人代替邓少炀主动开腔,很是热络,“赵总,好久不见啊,多谢你牵线给我们家少炀介绍的好项目。”

    赵彦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藏在镜片下的目光量邓少炀,“不客气,邓先生能获得梁导的赏识是他自己的本事。”

    他示意边上的侍者倒酒,微抬酒杯,“邓先生,坐下喝一杯?”

    话间,还不忘向经纪人瞥去隐晦的视线。

    作为老油条的经纪人一清二楚,他不着痕迹地拍了拍自家艺人的后背,找了个理由退了出去。

    侍者将香槟送到邓少炀的手中,同样识趣快步离开 。

    啪嗒。

    包厢门重新合上。

    “少炀啊,我们认识也有两三个月了吧?”赵彦青看似随意地拍了拍沙发的空位,暗示,“梁导那么大投资的一个项目,你真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

    邓少炀脸色微变,心里排斥不话。

    两人是在一场业内酒宴上认识的。

    当时的邓少炀正在向梁导争取一部古装大IP的男主位置,同场和他竞争的还有另外一位当红生薄扬。

    赵彦青在那场酒宴上看中了他的姿色,这段时间有意无意地来接触他。

    从出道后,邓少炀就一直想靠实力站稳脚跟,可前段时间在综艺拍摄里受到盛言闻和时洲的影响——

    后来在梁导的试镜时出了差错,让对方更偏向于竞争对手。

    眼看着好项目要飞走,邓少炀才半推半就地答应了赵彦青的邀约。

    当然,两人还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赵彦青见邓少炀不话,饮了一口香槟,“我以为在某件事情上,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梁导的合作协议,就是我给你的报酬。”

    听见这话的邓少炀越发攥紧了酒杯,神色中浮动一丝不安,“……时洲坠海和我没关系,我没有引他去走廊尽头!再了,他现在一点儿事都没有,赵总还有闲情雅致喝酒?”

    赵彦青瞧见邓少炀的胆推脱,无趣地笑了笑,“放心吧,警方查不到我们的头上。”

    李达是他哥秦易的人。

    以前是在道上混的,口风严得很。

    这船上一没监控、二没人证,就算时洲坠海后命大没事,李达又能判上几年?大不了出狱后多给一笔钱就发了。

    “这事和我们本身的关系就不大,既然你也了你没做,怕什么呢?”

    赵彦青挑眉,甚至还有心思玩笑,“怕坐牢吗?”

    话音刚落,包厢门猛得一下被人冲撞了进来。

    正在喝酒的赵彦青一呛,不满的话在瞥见警察制服的那一刻消失殆尽,而边上属于公众人物的邓少炀更是慌张。

    “……”

    为首的警察确认了一下容貌,暗忖——

    很好。

    一逮逮俩。

    他拿出警证和相关文件,“赵彦青是吗?现有证据怀疑你和三年前《骨鉴》剧组的车祸事故有关,请配合我们调查。”

    “邓少炀,现怀疑你涉嫌和一起坠海事件有关,也请配合我们警方调查!”

    接连两句话,啪啪脸响!

    赵彦青和邓少炀对对看一眼,同时僵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