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徒弟忽然如此暧昧的举止,让云韵这下彻底慌了。
人又羞又脑,可他修为全无,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厉声斥责徒弟:“住手啊,再如此,为师定要将你逐出师门。”
然,顾渐玄却置若罔闻,然后……
摸去云韵缠在腹部的宽带,将其一圈圈解开。
这一刻,顾渐玄手中攥着从云韵腹部解下来的宽带,挑眉望着云韵没有宽带掩饰,而鼓起来的腹,戏谑道:“师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想是受了凉,腹中胎儿有些躁动起来。
就见云韵腹上有个包包动来动去。
顾渐玄从未见过这种画面,尤其莫名拢上几分亲切之感,人一时失了神
云韵趁此将手抽了回来,一把推开少年,拢上衣领,连靴子都没穿,便凌乱的奔了出去。
顾渐玄并没有追出去,他嘴角一挑,勾出邪佞笑意:“从今日起,徒儿可要好生‘孝敬’师尊了。”
乌云遮日,天色昏暗。
云韵攥着领口一口气跑出了阁楼,停下来时眼中泪水也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他从未想过徒弟会对他举止如此轻浮,欺负着他。
方才顾渐玄对云韵的霸道展露无疑,让云韵确定顾渐玄是在故意欺负戏谑他。
纵使怀疑他身体异常,也不必非要用这种办法去揭穿他。
云韵悲愤的低泣着。
天空中下起牛马细雨,落在云韵的脸上,与泪水氤氲成一片,隐藏掉他的失落与悲伤。
云韵将衣裳系好,整理了一番情绪,准备离开这里。
他一段时间都不想见到他了。
可云韵刚欲转身,便瞥见远处行来一群人。
这里是静尘峰,是他的家,却忽然来的如此多的人,必然是有要事。
细雨将视线蒙上了一层白纱,云韵只能仔细看去,方才看出他们都是谁。
是宗主!
云韵转眸,又看去跟在薛度身边的人,不由蹙起眉心,白然和叶歧卓他们也来了,还有几位长老,以及一些辈弟子。
似是猜到了什么,云韵不由后退了一步,却撞上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顾渐玄。
云韵本能的躲开了他,神色对他皆是警惕。
见此,顾渐玄心头陡然一空,像是丢失了什么似的。
云韵无心与他计较刚刚发生的事情,转头看去了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的众人。
薛度脸色沉肃,眸光看了一眼云韵的腹。
不待薛度话,叶歧卓眼睛盯着云韵的腹“啧啧”两声,道:“还真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功能,能生孩子。”
完,“哈哈”的讥嘲大笑起来:“这朱胎暗结的速度够是快的。看似冰清玉洁的一个人,却是败絮其中,肮脏淫.乱的很!”
几名长老也纷纷了话。
“这可如何是好,宗门出现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定会被其他宗门嘲笑的。”
“是呀,天玄宗的一世英名,这不是要被毁了吗!”
“云韵你真是糊涂啊。”
“原来高洁无欲一直只是伪装,真是看错了他。”
天空细雨绵绵,早已经湿云韵的衣衫,轻薄衣料贴合在身上,让他的孕身暴露无疑。
云韵静默不语,事已至此,他已然无法隐藏怀孕之事。
这时白然轻咳两声,开口道:“为今之计,便是找出云韵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若是名修士,那便好了,可以先隐藏云韵怀有身孕之事,让二人结为道侣,以后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白然看似一副深明大义,一心为宗门着想,又为云韵着想。
可云韵再清楚不过他的歹毒人行径了。
他腹中胎儿是谁的血脉至今都是一个迷。
一夜.情缘,他未曾见过他的面容,何来知道他是谁,尤其……
云韵摸上腹,他很大可能是与一只妖结缘,怀了腹中血脉。
这时一直沉默的薛度开口了话:“云韵,你腹中的胎儿的父亲是谁?”
一旁几名长老均是附和。
“快出来吧。”
“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让他出来承担。”
“好歹是一名修士,能挽回一些宗门因你而丢失的颜面。”
长老们都以为云韵是跟了一名修士有染产子。
云韵瞥了一眼在那里幸灾乐祸,看他笑话的白然师徒二人。
他现在还真是被他们逼到了绝境上了。
他若是将实情出,是被叔侄二人陷害,才与人结下一夜.情缘,白然人设立的好,一众人只能他是疯狗乱咬人,会对他的态度愈加恶劣。
他现下修为全无,只能任人鱼肉。
他更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腹中的胎儿是妖胎,去自寻死路。
此刻,云韵垂下羽睫,决定什么也不。
“师尊?”身边少年忽然对云韵了话。
云韵抬眸看向他。
“腹中孩子的爹爹是谁?”顾渐玄问道,目光落在云韵泛着憔悴之色的脸庞上。
面前之人眼尾晕着一抹红,应该是哭过,浓密的乌睫上挂着晶莹的水珠,虽然在极力掩藏着自己,却还是在不经意间流出几许的无助,和对他的失望。
顾渐玄闭上了眸子,顷刻又睁开,眸色冷落寒霜,这个人并不可怜,而是最可恨了,他现在只是在伪装,想让他可怜他,帮助他。
但这是不可能,他要报复他,让他活着就是痛苦。
薛度见云韵迟迟不回答,便又问了他:“那人到底是谁?”
白泠给了其他弟子们一个眼神。
此刻,就见一名弟子阴阳怪调的道:“不会是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了吧?”
这意识明显是云韵放浪淫.靡.
不只跟了一个人。
墙倒众人推,另一名弟子也道:“孩子都能有脸怀上,私生活定然是非常混乱的了,看他迟迟不回答,就是不知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啊……”
一道身影掠来,一掌将弟子的倒飞了出去。
柳青歌站在了云韵身旁:“这是谁家的弟子,不教好了。”
言毕,抬手拉起云韵的手,朝薛度道:“云韵腹中的孩子是我的。”
云韵有些错愕的看向柳青歌。
柳青歌朝他眨眼笑了一下,旋即对薛度道:“那日我与云韵酌了几杯,你们都知道的,云韵他不会喝酒,所以我借着醉酒,害的云韵与我发生了关系。”
这是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为云韵澄清,白然气的脸色阴沉,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薛度眉宇深锁,眼神斥责的看向柳青歌。
云韵启唇要些什么,却被柳青歌抢了先:“我已心悦云韵多时,可奈何他只把我当成道友,未曾对我动情丝毫。”
着,他叹了一口气。
“情到深处自然黑,遂我想出用酒灌醉云韵的法子,得到了他,并且确保他能就此跟了我,还弄了子嗣泉的水,偷偷给云韵喝下,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
柳青歌大包大揽下所有责任。
云韵抿住唇瓣,不想驳了柳青歌对他的一片用心,更清楚只有柳青歌能帮助他脱离困境。
泪水浑着雨水流淌着,感激着这个男子为他做出的牺牲。
柳青歌完,白然淡淡一笑,对他道:“柳青歌你不是为了帮助云韵开脱,所以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吧。”
柳青歌回了他一个鄙夷的笑容,旋即对云韵道:“把我送你的那快玉佩拿出来。”
顾渐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云韵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玉佩,心中翻腾着滔天怒意。
柳青歌接过云韵递来的玉佩,轻蔑的望着白然:“玉佩上刻着一个柳字,是柳家的传家玉佩,现下却在云韵手中,其意还用我了吗?”
白然还要什么,确听薛顿沉声道:“够了,此事便到此为止。”
着,看向云韵与柳青歌二人:“尽快选个日子将婚事办了吧。”又补了一句:“记得要穿宽大的婚服。”
罢,转身离开。
白然恶狠狠的瞪了云韵与柳青歌一眼,也离开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走了。
此刻,静尘峰只剩下云韵,柳青歌,还有顾渐玄与白泠四人。
天空依然落着雨丝。
云韵怀有身孕,身体惧寒,柳青歌伸手揽腰将云韵抱了起来,走向了轩辕阁。
顾渐玄却迟迟未动,雨水砸在眼眸上,却丝毫不能阻止他看去云韵的目光。
两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力气大到指甲深深嵌入血肉中,殷红的血液顺着指缝不断溢出。
顾渐玄却忽然怒极反笑。
薄唇掀起,神色危险至极,他不再避讳身旁的白泠:“云韵,我过了,谁对你好,我就会杀了谁的。”
白泠被顾渐玄身上慑人的气息吓的身体一颤,但更多的是吸引。
进了室内后,柳青歌将云韵心翼翼的放了下来。
毕竟云韵现在怀有身孕,他的动作不能粗鲁。
“你现下不能着凉,快把身上的衣裳换下。”柳青歌温声关切道。
云韵轻“嗯”了声,从衣柜中找出两套衣袍,一件递给柳青歌:“你也换上。”
被云韵如此关心,柳青歌难掩欣喜,“谢谢你。”转瞬又道:“我储物袋中带了衣裳。”
云韵身量没有柳青歌高,柳青歌自然还是穿自己的衣裳合适了,遂云韵朝他点点头,随后绕到屏风后换衣裳去了。
见云韵看不到他后,柳青歌忙拿出方帕,呕出一口鲜血来。
有人重伤了他,不过还好,幸而他没有让那人得手,杀了他。
他还可以保护心爱之人。
云韵换好衣裳出来时,柳青歌已经将染血的帕子藏了起来。
云韵走到他面前,向他俯身鞠了一礼:“谢谢你,谢谢你帮助我度过这一劫。”
着,云韵凤眸中氤氲着愧疚与歉意:“你为我付诸如此重,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柳青歌手落在云韵纤细的手臂上,安抚他道:“你无需有丝毫自责,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到此,柳青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我占了你个大便宜,取了你。”
闻听柳青歌的话,云韵乌睫轻垂,看向自己鼓起的腹:“可他并不是你的孩子,你如此不值得的。”
“值得。”柳青歌深情的望着云韵:“与你做什么我都值得,我也非常喜欢孩子的,我会将他视如己出。”
云韵心情纷乱,不知该对面前之人些什么。
看出云韵想一个人静静,尤其他需要回去疗伤,遂柳青歌道:“你早些休息吧,注意身体,我明日再来。”
云韵轻轻点头,对柳青歌温声道:“你也要注意身体,你的脸色不好,好生休息。”
每每被云韵关心,柳青歌都是喜出望外,他笑望着云韵:“今生能遇到你,我也无憾了。”
眼前之人怎么看都看不够,柳青歌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离开的房间。
柳青歌方一出轩辕阁,便瞧见在大雨中站着的顾渐玄。
云韵被一众人为难之时,这个徒弟却一直冷漠的旁观,柳青歌神色冷下来:“云韵的心真是喂了狗了。”
因为身负重伤,柳青歌想着待伤好了后,再与顾渐玄算账,遂提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然,变故却在一瞬间,寒光一闪,顾渐玄拔出凛冽长剑,就朝柳青歌要害刺了过去。
柳青歌急速一闪身,躲过顾渐玄刺去他要害的一剑。
然,顾渐玄这一剑太猝不及防,到底还是在柳青歌身上划开一道伤口。
柳青歌错愕了一息后,便与顾渐玄缠斗在了一起。
大雨磅礴,轰隆隆的响雷声掩盖掉二人激烈的斗声。
室外大雨迷糊一切景象,什么都看不清,云韵收回视线,就这样吧,一切算是尘埃落定,只是委屈了柳青歌。
此时,柳青歌身上已经多处受了剑伤,震惊错愕顾渐玄居然是一直深藏不漏。
身上笼罩浓重的煞气,那么他潜伏在云韵身旁,一定危险之极。
柳青歌本就身负重伤,又被顾渐玄伤成这般,深知这么一直下去,自己定会凶多吉少,他一定要活下来,让云韵知晓他身旁潜伏着一头恶狼。
遂柳青歌迅速向后撤身,转身向着主峰的方向奔去。
他跑了一段路,居然看见了叶澜修。
太好了!他身负重伤,已然无法御剑,可以让叶澜修通知宗主去。
柳青歌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叶澜修的面前:“快去通知宗主,顾渐玄是魔……”
“哧”地一声,利刃没入血肉之声。
柳青歌不敢置信的垂眸望着刺入他胸膛的长剑,剑柄的那头握着的是叶澜修的手。
叶澜修面无表情的对柳青歌道:“我是少主的属下。”
言毕,一挥手抽出剑刃,紧接着一道血箭从柳青歌胸膛喷出。
但人并没有就此毙命,他跪在地上,望着顾渐玄手提着长剑,向他一步步走来。
“我过,我要杀死所有对他好的人。”
刺目的冷光闪过,扬起一蓬血雾。
柳青歌脖颈上出现一道红痕,紧接着血如泉涌。
“噗通”一声,柳青歌倒在了地上,了无生息。
一块玉佩从他身上掉落下来。
顾渐玄俯身捡起了那块玉佩,随即转身离开。
人狠狠捏着手中的玉佩,走到了轩辕阁门前时,白泠撑着伞走了过来,为顾渐玄遮挡着大雨。
顾渐玄将手中的玉佩收入储物袋中,又从里面拿出了另一块玉佩,摊开在白泠面前。
“还记得这块玉佩吗?”
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
白泠视线落在顾渐玄手中的玉佩上。
他当然记得了,这块玉佩是那晚他与叔叔去勾栏院中堵云韵与人苟合时,在床榻上捡到的。
不过,玉佩怎么会在渐玄的身上,还问他这种怪异的问题?
此刻,白泠目光疑惑的望着顾渐玄,对他道:“你手中的玉佩是我的。”想了想补充道:“是我捡的。”
“在哪里捡的?”
白泠没想到顾渐玄会问他在哪里捡的,愣了一些后道:“勾栏院中。”怕被顾渐玄误会,又忙解释道:“我并不是随便之人,我去那里是为了……”
“那日与你在勾栏院中发生关系的人是我,而这块玉佩就是我落在床榻上的,被你捡走了。”顾将玄声音放柔了下来,安抚白泠:“我知晓你不是随便之人,那天你去勾栏院是为了妖,却被他们坑害,下了合欢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