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回过神来时，林夕发现车子，阿丑和于子衡都不见了。一道残影自他体/内钻出，是秦放。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秦放附在了林夕体内，两人这才没有被分开。

    “看来是张家察觉到了。”林夕观察了一下四周道。

    秦放也不知是嘲讽还是赞赏的活动了一下脖颈：“动作挺快。”又：“这是什么地方？”

    林夕摇摇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幽静路。路边开满了各种颜色的野花，此地虽不如宽广的柏油路大气，但也别有一番味道。

    两人沿着路一路向前，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处颇具古韵的院落出现在眼前。

    林夕脚步一顿，秦放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往前方一看，也是一顿。这处宅院，秦放可太熟悉了，他曾长时间出入过这里。

    林夕眼底涌起怀念、哀伤的神色，秦放正准备些什么，就见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娃娃从院内跑出来。

    秦放死也不会认错，那是林夕——时候的林夕。

    不，准确点的法，那时候的林夕姓牧。

    萝卜头似的林夕脸上带着天真灿烂的笑，兴冲冲地拽着一名年轻英俊的男子从院内出来，口中奶声奶气地：“爸爸，你来看，我抓住鬼了，可以做天师了。”

    男人脸上带着宠溺的笑，一边任由娃娃拉着他，一边冲跟在身后的女子道：“走，咱们去看看夕抓的鬼长什么模样。”

    那女子也十分年轻，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挽在脑后，容貌姣好，眉眼跟林夕很像，秦放知道，那是林夕的母亲。

    女子周身气质看起来十分温柔，她看着丈夫，眼底带着同样纵容宠溺的笑容。

    两人虽没有话，但也都读懂了彼此的眼神：这青天白日的，又是在牧家势力范围内，一个孩子去哪里抓鬼去，但他们也由着林夕拉扯，还做出一脸期待的样子。

    虽知道眼前的场景不对，但乍然见到已故的亲人，林夕还是无法做到那么理智。他的目光牢牢地追逐在男人和女人身上，目光哀伤。

    这是林夕儿时的记忆吗？秦放猜测着。

    前面领路的林夕忽然停下来，他松开年轻人的手，来到一处草丛中，从里面拖出一个人来。

    那人——或许是孩子更合适。

    林夕从花丛中拖出来的“鬼”真的是鬼，虽额上贴着符纸，可都能看出来，那鬼跟他差不多大。两个萝卜头待在一起，看起来既好笑又可爱。

    “爸爸，妈妈，你们看，这就是我抓住的鬼。”林夕抓着地上的鬼炫耀似的道：“我是不是很厉害？”

    那鬼似是被吵醒了，有些不满的皱皱眉头，然后抬手揭了额上的符纸。

    林夕咦了一声，这符纸没贴牢？他弯腰将鬼丢在地上的符纸捡起来，准备再次贴在鬼的额头上，男人忽地伸手将他抓回去，护在了身后。

    林夕抬起头，就看到父亲凝重的神色，他不解的眨眨眼睛，这鬼已经被自己擒住了，父亲为什么表情这么严肃？母亲也是。

    林夕不懂，男人却在第一眼看到地上鬼的时候就感觉到他的可怕。现在没了符纸的压制，他身上的鬼气更是森冷逼人。

    此时正是晌午十分，阳气最重的时候，这鬼不怕烈日曝晒。且如此近的距离，连他都没有察觉到这鬼的存在，足以明他不像外面上看起来那般无害。

    地上的鬼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家三口很是莫名其妙，他看起来年纪，其实已经活了许多许多年。

    他常年四处游荡，寻常鬼魅根本不敢招惹他，又因其身份，鬼差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提是只要他不害人。

    多久了，他一个人独来独往，任何活物见了他都躲的远远的，呀就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胆大包天的来招惹他。

    地上的鬼见面前三人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低头拍拍身上的泥土就要走人，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不能走。”

    “为什么？”鬼止住脚步，许是长久不曾开口话，他的声音十分沙哑。

    林夕：“因为我抓住你了啊，你是我的了。”

    那鬼忍不住回头，就见林夕从父母身后探出头来，目光发亮的看着他。鬼轻哼了声，扭过头离开了。

    秦放看到此处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跟林夕初遇的场景曾在脑海中回忆过无数次，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已这样的视角重温。原来第一次碰面，他还挺拽的。

    也不知林夕内心如何看他。

    眼前的场景忽地一变，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林夕和秦放置身在牧家院落内，就看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窜入院落。

    那是秦放——十几年前，尚未长大的秦放。

    那时的秦放体型还很，抱着手臂飘在窗户边，显出几分恐怖，可又很好笑。

    秦放记得，这时距离他第一次碰到林夕已经过去了一周，他四处游荡了几天，没在附近发现什么好玩的可以发时间的东西，倒是看见了被母亲带出去买东西的林夕。

    林夕面貌生的好，性子也十分有趣，秦放几乎是立刻就动了心思，在天色将晚的时候潜入了牧家。

    秦放觉得自己那时候的心思挺好笑的，又觉得自己有点可怜兮兮的。要不是太过寂寞，他一个“老鬼”怎么会盯上一个娃娃。

    随后他又觉得奇怪，面前展现的不是林夕的记忆吗？怎么瞧着倒像是自己的？

    暂时看不出什么，秦放也学着林夕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人和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