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希望 阿榆,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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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言老老实实的守在叶凉臣房间外面, 毕竟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呀,万一再有人像自己上次一样突然闯进去,那不是找死吗?

    原本今日叶姐过来凌水院的时候, 他还怕叶姐会尴尬, 毕竟自上一次她离开之后, 再也没来过了。

    谁知她今日过来是要为公子过生辰的, 这样他才知道原来今日是公子的生辰,只是好像从未听公子提起过。

    不过看到叶姐为了公子忙上忙下的, 好像并没有责备他什么, 依旧差谴他做事,这才安了心。

    毕竟是公子喜欢的, 实话, 叶姑娘和他家公子只要是站在一起啊, 一眼望过去, 谁不得感慨一句天造地设啊,这么琢磨着,晋言倒是越想越为他家公子高兴了。

    自从照顾公子起,他什么都好, 就是孤僻冰冷了些, 纵然也有一些同窗好友,但就是感觉他还是一个人, 这种孤独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不过现在好了。

    晋言斜靠在走廊下的一根柱子上,一边守着门, 一边若无其事的赏着庭院中姐叫人布置的漂亮灯盏。

    这时,房门从里面开,晋言立马站直了。

    “公子!”

    “去备些醒酒汤, 然后把青阳叫过来。”叶凉臣吩咐道。

    “是。”

    虽然站得不是很近,但是也能从公子身上闻到淡淡的酒气,看公子也没有醉的样子,那定然是叶姐了。

    不一会儿青阳就过来了,因为不久前他就跟晋武一起随着主子身边待命了。

    叶凉臣把他叫到一旁的书房。

    “我要交代你一件事情。”

    “还请主子公子吩咐。”

    “你去查一查我的身世。”

    “什么?”青阳一惊,他听错了吗?主子的身世,他难道不是叶国公府的嫡子吗?

    “主子,您——”

    “你只管去办即可,先从叶府着手,尽量要找到与我幼时接触过的人,另外,此事暂且保密。”

    “是,属下这就去办。”

    屋内。

    他走到自己的床前,看着叶桑榆一张绯红的脸窝在他的枕头上,时不时的傻笑着,像是梦到什么高兴的事情。

    叶凉臣坐在床沿边,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她一脸温和的睡颜。

    而此时他的脑海里却仍旧回荡着方才阿榆无意中出的话。

    “哥哥,我们不是亲兄妹啊!”

    “我们没有血亲关系的,不要紧。”

    没有血亲关系……

    当时听到这句话,他被震惊得不知所措,大脑陷入一片空白,仿佛千万雷霆在他耳边轰鸣,压在他心口的一座大山好像也被顷刻击碎。

    因为这件事他从未想过,即便他不喜叶府,但他也从未怀疑过自己不是叶府的血脉。

    可是哪怕只是这样的一句话,这样一个意识出现在他的脑海,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某个角落里,压抑潮湿的黑暗中,有一缕微弱的光线落了下来。

    他拼命的想要抓住它,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阿榆,你刚刚什么?再一遍。”

    叶凉臣十分激动的捧着叶桑榆的脸追问着,阿榆是不是知道什么?

    “阿榆,你再一遍好不好?”

    可是她喊了许多遍,叶桑榆好像睡着了一般,始终没有回答他。

    或许,阿榆的只是醉话罢了,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可是一旦有了这个意识,他就迫切的想要找到答案,可是万一的确如阿榆所,那他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阻碍了。

    叶凉臣回想着过去的种种,那些被他几乎遗忘的记忆又逐渐鲜活起来。

    “你是谁?”

    当时的他只是寒山寺里一个瘦骨如柴的和尚,穿着灰色的僧衣被领着见到了一个陌生人。

    那个人很冷漠,只了一句话,“跟我走。”

    “去哪?”

    “回家。”

    自己认识的老和尚刚刚已经跟自己了,他的家人来接他了,尽管自己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爹娘,什么是家,可是那个老和尚教了他许多东西。

    他知道每个人都有父母,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

    的他抬头脑袋仰望着那个很是高大挺拔,一身道袍,又有些冷漠沧桑的人,心里有些犹豫,他还没有离开过寒山寺。

    他回头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老和尚,他只是慈爱的摸了摸叶凉臣的脑袋。

    “去吧!”

    后来回到叶国公府,他才知道他的父亲叫叶行云,他的娘亲在生自己的时候已经死了,而那个人将自己丢在叶府再也没有回去过。

    “少爷,凭什么呀,你是三爷的嫡子,府里的少爷啊,他们凭什么那样对你,我去找老太太评理。”

    阿福,那个曾经在恨水院陪着他的下人,他总抱怨为什么自己明明和叶恪一样都是叶府的嫡子,老太太却对他恨之入骨。

    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吗?可自己的母亲又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老太太如此厌弃?叶行云又为什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置若罔闻,为什么自己在叶府的那么多年,没听到任何关于他母亲的事情呢?

    这些年他从未认真细究过,因为阿榆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所以,他才立刻派了青阳着手去查。

    他的母亲,自出生起,他只在老太太偶尔的咒骂声中提到她,幼年时他也羡慕过别人的父母,设想过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只知道母亲因他而死,所以叶府中人才会传言他命带天煞,对他比如蛇蝎,他甚至连她葬于何处都不知道,这让他恍然想起了自己的不该,为何自己没有主动的想要去了解这一切。

    原来这些年自己身上竟然笼着这样一层迷雾,若不是今日被阿榆一言点醒,他也不会想着去探寻。

    可是阿榆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叶凉臣轻抚着她的脸颊,陷入沉思。

    “公子,醒酒汤煮好了。”

    “端过来吧,你先出去。”

    “是。”

    叶凉臣将叶桑榆扶起来一些,在身后多垫了一个枕头,拿起一旁的醒酒汤吹了吹,想压着她的下巴让她将嘴巴张开,只是刚喂进去了半口,她就摇头晃脑了起来。

    好像是扰到她睡觉了,一脸的不耐烦,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不要。”

    “听话。”叶凉臣又喂了一勺,这下好了,猝不及防,某人手一挥把他拿着勺子的手得一偏,勺子落到地上去了。

    叶凉臣有些无奈,拿起手帕擦了擦她的唇角,凝眸看了她许久,没人招惹她,她好像又安静睡着了。

    他看了地上的勺子一眼,又看了自己手中的碗。

    缓缓低头喝了一口——

    不多久,晋言就看到自家公子将叶姐抱了出来,披风遮得严严实实的,好像睡着了。

    然后,公子一言不发的抱着姐回叶府去了。

    第二日。

    三月将叶桑榆喊醒的时候,她还有些懵懵的,才发现自己是在自己的床上。

    “姐,该去书院了,听少爷您昨夜饮了酒,身子可还好,若是头疼就请了假在家休息吧!”

    三月一边将叶桑榆的衣裳整理出来,一边跟她话。

    “头不疼,扶我起来吧,我请的假够多了,再请书院的先生们该有意见了。”

    “那好吧!”

    叶桑榆一边梳洗,一边问三月,“昨日是哥哥送我回来的吗?”

    “是啊!”

    “那我昨夜回来之后有没有什么胡话,比如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没有啊,姐昨日回来后,睡得可香了,跟猪似的,奴婢给你换洗都没醒呢?”三月笑着趣道。

    “你这丫头讨。”叶桑榆闹了个脸红。

    “好了,好了,奴婢不了,先将早膳摆上来吧!”

    “嗯。”

    三月下去之后,叶桑榆试图想回忆一下昨天的事情,和叶凉臣吃饭,又喝了些酒,但是后面她好像记得晕晕乎乎的做了什么事情来着,可是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来。

    按着她骨子里急色的性子,不会趁着酒劲儿亲薄了叶凉臣吧!

    她隐隐觉得好像就是这么回事,毕竟她前世喝醉了酒是有些不大老实的,而且当时吃饭吃着吃着,就觉得被叶凉臣迷到了,做了糊涂事也是有可能的。

    突然。

    叶桑榆对着镜子突然笑了起来,她为什么不记得了呢,好想知道叶凉臣当时是什么样子的,反正自己和他就跟地下情侣似的,没什么好顾忌的。

    就是不知道骆大哥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大理寺。

    “叶大人,门外有人要见你。”一个厮正要向叶凉臣禀报。

    “何人?”

    他并未抬头,仍旧握着笔在文书上批复。

    “那人是您的好友,名叫李筠。”

    听到这句话,叶凉臣才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笔。

    “请他进来。”

    “是。”

    李筠被人领进来的时候,看到叶凉臣穿着一身官服的模样,眼睛一亮。

    “凉臣,可算是见到你了。”

    “你何时回京的?”

    “昨夜才回的,今日一早我去国师府寻你,谁料你已经来大理寺了,这才又赶了过来。”

    叶凉臣量了李筠一番,这家伙相比以前好似内敛了些许,虽然依旧装饰华丽,倒也不似从前那般夸张。

    几个月前,李筠郑阳两个被急忙忙的安排着任职去了,李筠做的是户部一个官职,刚上任就被要求到全国各地巡查一些皇家生意去了。

    皇室除了国库,自然还有皇家把持的一些生意,各行各业都有,这几乎都在明面上的,户部之下还特意设了一个执商职位,专门负责这一块,而李筠正好是落在这个位置上。

    当初他原本是想着肯定是留在京都的,也比较自在舒服一些,没想到在京都倒是在京都了,但刚上任就有一个这样的苦差事,这出去外出巡查,那也是真的累得慌。

    一离家就是好几个月风餐露宿的,回来倒是黑了不少。

    这不,昨日回来就想着和叶凉臣见一面,没想到竟然扑了个空,不过知道他已经升到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了,倒是为他高兴不少。

    原先觉得凉臣被埋没了只得了一个七品官,你看看这一下子就是四品官职了,而自己还是个六品,瞧瞧这差距。

    而郑阳那厮就比较惨了,被派到军营里任职,军营到是不远,就在城外驻扎,但是他也被调去外地帮忙修筑河堤去了。

    你瞧瞧这一个个的,兄弟几个都不能好好聚一聚。

    当时离开的时候各自匆匆忙忙,如今总算是回来了,见了叶凉臣,才觉得有了主心骨一般,况且在外面遇到不少事,他得跟凉臣合计合计。

    “可是遇到什么事?”

    叶凉臣看他难得严肃起来,况且一回京就来找他,自然不可能只是寒暄那么简单。

    “确实有事,我出京巡查的时候,路过长陵郡,何寻他人又被生死阁调走了,临走时曾写信托付我看顾他的家里,我去看的时候,发现他家里出事了,我是实在没办法了,你得帮帮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