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幼兽出笼 好像有些东西压不住了。……
几日之后, 叶桑榆的病好了,完完整整洗漱之后,整个人也清爽了起来。
最让她开心的事情是, 叶凉臣这几天回来得还算早, 难得的要带她出去逛一逛, 也好, 自己真的该活动活动了。
“哥哥,我们去哪儿?”
“街上如何?”
“好, 哥哥,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逛街了。”
这次两人没有易容,只给叶桑榆遮了个面纱, 叶凉臣就带着叶桑榆出门了, 正好赶上了扶天街夜市。
虽然叶桑榆好像也逛了不止一次, 可是她还是这个摊子看看, 那个摊子瞧瞧,眼里确确实实的欢喜,总能看到一些不经意亮眼的玩意儿。
毕竟女孩子谁不爱逛街呢,再她现在可是个富婆, 基本上喜欢的东西不看价就可以带走的水平。
确实, 不用她看价,叶凉臣掏钱就是了。
“累了没?歇一歇。”叶凉臣将她扶到一旁僻静处站着。
“糖葫芦, 卖糖葫芦!”叶桑榆眼睛只往叫卖处一看, “在这等着,我帮你买。”
“嗯。”
叶桑榆看着叶凉臣走到一边, 她乖巧的在树荫下等着,突然对面一匹不受控的烈马冲向另一方,一个孩正好站在正中间的位置, 叶桑榆直接冲了过去。
“阿榆!”叶桑榆即便病好了,但是力气还是比较虚弱,根本抱不动那个孩子,看到叶凉臣过来,将那孩子往他面前一推,然后自己完全慌乱了。
等她想着往马冲过来的另一方逃的时候,不料一转身就是一辆马车驶到眼前,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完了,让你逞英雄。
叶凉臣看到眼前那一幕的时候,目眦尽裂,将那个撞到自己怀里的孩子往旁边一推,千钧一发的时候,马车内一人速度极快的翻了出来,将叶桑榆扑倒地面在地上往一侧滚了许久,直到撞到街边的墙上才停下来。
从惊觉自己要死了,到发现自己被人护着经历一阵天昏地暗,最后听得那人闷哼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此刻,她正被人抱在怀里,一个抬头之间,发现竟然是风流云。
她带着面纱,但是风流云透过那双眼睛,好像也认出来了她是谁,并且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
直到叶凉臣过来一把将她从风流云身前扯出来,叶桑榆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什么场景,也立即爬起来,站到哥哥身边。
叶凉臣没看风流云,只是扶着她的肩膀,仔仔细细的看她有没有受伤,“阿榆,有没有事?”
“哥哥,没,没事。”叶桑榆感觉到叶凉臣握住她肩膀的手很紧,自己也才惊魂甫定,哥哥一定很担心他。
但是她余光也没忘记自己从地上站起,将自己的白袍子拍了又拍的男主。
“叶姑娘,我们,可真有缘分啊!”风流云揶揄道。
她咬着唇,看了风流云一眼,的确挺有有缘分的,这都能遇上他。
叶桑榆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原主所的,触动了女主机制,和风流云绑在一起了,今日他又救了自己一命。
叶桑榆不自觉的偷偷看了哥哥一眼,这次叶凉臣没有话,而叶桑榆也不好人家刚刚救了她的命,就冷着人家,只转身侧身对风流云行了一个规规矩矩再正式不过的世家女子常行的礼,反而对于他的缘分二字只字不提。
“谢过殿下。”
“叶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
然后他又将目光落在叶凉臣身上,叶凉臣只对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刚刚马车和另一匹突然跑过来的马撞到一起,马的主人正在跟风流云的侍卫还有那个孩家人赔不是。
忽然,叶凉臣牵着她的手就往其他地方走,将方才那些慌乱和赔不是的声音都留在了身后。
就这么走了?好歹跟人家一声啊!
但是又忌惮于叶凉臣和风流云之间的微妙的关系,她只能回头看了风流云一眼,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些,叶凉臣走得很快,往前一拖,甚至扯得她一踉跄。
风流云目送着那对兄妹离去,想起叶姑娘回头看自己时的样子,倒是让他安了一点心,不知为何这叶大人对自己的态度越发疏离了,莫不是因为他真的已经决定支持太子了?
想到如果真的如此,那他便是今后夺位路上的一大绊脚石啊!收回目光,风流云不禁皱起了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眯了眯眼,又重新将目光落到远处险些摔了一跤的姑娘身上。
“哥哥!”叶桑榆叫了一声。
“嗯。”叶凉臣音质有些沙哑低沉,没听出不高兴的样子。
回叶府的一路上,叶凉臣虽然没什么话,但是回去之后仔细检查了她身上可有伤势,见无碍之后,他就是事务繁忙为由离去了。
叶凉臣没有表现出异样,叶桑榆好像心底里也不想他动不动就生气,也许他还是有一点点吃醋,但是男人这样子也很正常,但是不能过度啊,不然后面原主的事还怎么搞?寸步难行啊!
既然哥哥没有什么,她也就只当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叶凉臣回去之后,独自练武至半夜,晋言似乎看出主子回来的时候,氛围有点沉闷了,但是主子并未多言,也又不多容他去插嘴。
又过了几日。
叶桑榆从太衡书院放学之后,算和霜儿聚一聚,便又遇上了风流云和风烨,四皇子是特意过来的,三哥既然想跟着他不能什么。
映月楼是青玄在管着,叶凉臣也自然知道了他们一起吃了饭,还有有笑的,青吾发现公子听完他的话之后,真的肉眼可见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难道他错话了?公子应该很关心姐的事情才对,不过后面他就发现自己没错了,因为他吩咐自己找两个轻功不错的人保护姐,关于姐的消息都得告诉他。
但是青吾好像记得去年就有两个暗卫跟在姐身边的,后来好像被姐训斥了一顿,因为惹了姐不高兴就被赶到城外训练的庄子里去了。
不过既然主子吩咐了下来,他也就只管去办就是了。
叶桑榆只道哥哥最近又忙起来了,自己病的时候不是还不用事事都亲力亲为的吗?但是她也不会怪他,反而觉得哥哥或许忙一点更好,这样注意力就不会都放在她身上了。
犹豫许久,这一日叶桑榆休假,趁着叶凉臣入宫上值的时辰,她终于决定去宁王府了。
这应该是她第二次来此,上一次在映月楼偶遇风流云的时候,大家都在场她也就没怎么跟他话,今天过来,也正好应了当时叶桑柔的约,看看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个境地。
她到了之后,果然还是察觉出了端倪,叶桑柔和风流云根本不住在一个院子,虽然府中明面上的事情是由侧妃了算,但是涉及重要的事情,她还得过问管家,再由王爷定夺。
府中内院的权利都没真正放给她,这显然两人是没捏到一块去啊!
没辙了真的,那只能按着原主的那么做了,而且自从见了叶桑柔之后,她对自己也是皮笑肉不笑的,丫鬟温琴对她更是没多少好脸色。
“吧,你来王府到底做什么?”什么姐妹相聚,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正当叶桑榆不知道什么的时候,宁王府的管家过来了,是王爷吩咐带着她逛一逛这府中的景色。
这?
叶桑榆不用看也知道叶桑柔表情有多难看了,但是还是语气温和的对管家道,“那就麻烦刘管家好好招待我家妹妹了,若是玩累了回去的时候便送一送她,我还有些事,就恕不奉陪了。”
“老奴知道。”
叶桑榆顺着话头就走了,她看得出来叶桑柔对自己充满了敌意,这也侧面证明原主得对,她确实已经被自己刺激到了,她会以为自己来宁王府是爱慕风流云,慢慢的她会感觉到危机,那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施以手段从中阻挠。
这样想着叶桑榆心里又再次纠结起来,她总觉得自己不这样做,对不起原主,她无法投胎是自己的错。
自己这样做了,就好像抢占了人家的命运机缘,真真恶毒拆散人家姻缘,尽管她们可能无法再如原著一般相爱了,可是即便这样自己也不应该如此引导别人成为恶人啊。
她一边跟在刘管家身后走,一边陷入自己的犹豫自责之中,穿花拂柳,她也没有心思将外面的景色看入眼中。
叶桑榆这样想着,前头的刘管家好像停下来了。
风流云就站在前面的亭子里。
禁军卫舍旁原本有一处专门供叶司御叶大人休息的卫舍倒是被收拾了出来,他待在这边的时间也多了,原本在宫内视察一番之后,若无他事,便会离去,不会多做停留,但是最近好像经常看到叶大人进出这里。
不过那些侍卫却高兴不起来,毕竟是个人都能看见大人最近都是冷着脸的,虽刚来的时候也差不多这样,但是这次显然严重许多好吗?
看看被得爬不起来只能请假由叶大人暂代巡守一职的段统领就知道了,还有动不动训得自请板子的人也多了起来。
最近禁军卫舍这边原本还算吵闹的汉子窝,竟然一点响动都没有,话都不带重字,各个噤若寒蝉,谁要是扰了叶大人清休,那真就找死了。
这一日,风流云下午陪着皇帝在宫内赛马场那边呆着,近来他越发变得少言冷厉,既然得了皇上允许,放纵着在马场上跑了许久,回来的禁卫舍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他刚到门口,就收到了宫外每日安排在阿榆身边的暗卫送过来的日常消息,他回去得很晚,见阿榆的时间也少了许多,但是也想知道她每天做了些什么?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会放心一样,但是看到消息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恼怒了起来。
阿榆竟然去了宁王府了。
她又去找他了。
在马场中未发泄掉的烦闷与藏在心中连日来的不快又一下子被激了起来,再加上近来他失眠少觉越发严重,脾气难免带了些戾气。
叶凉臣看完消息之后,长睫掩映住眼底的阴影,缓缓的将纸条收入衣袖之中,旁人看来,就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他缓缓往他单独僻出来的卫舍走去。
卫舍内看见叶大人回来了,立即远远的行了礼,就退到一边去了。
是卫舍,但是叶凉臣一个人住,倒像是一个次殿,里面一应俱全,他的院所内一般都没人敢进去的,但是叶凉臣站在门外却察觉到内室有了动静。
这个时候,竟然有人往他枪口上冲,找死的来了。
叶凉臣推开门。
帷幔轻晃,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显然有人躲在床上。
他阴沉着目光随手捏起门侧的蜡烛往帘帐内一扔,“啊!”蜡烛在那宫女身上,一阵火焰跃起。
一个身影从床内窜了出来,条件反射般,叶凉臣挪开了厌恶的目光。
“来人。”
一个侍卫听过喊声立马赶了进来,他看见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狼狈的在地上翻滚。
身上显然被烧得不轻,他没觉得惨,第一想到的是,完了,今天是他巡守,他难辞其咎了。
“大人恕罪,属下不知道此人是如何闯进来的,是属下疏忽了,稍后就去领五十鞭子。”那人立即跪在地上请罪了一番之后,不待叶凉臣什么,立即清理了现场。
“慢,送到慎刑司,活剐。”
叶凉臣忽然轻启了薄唇,不痛不痒的道,好像如往日吩咐他们哪里须得多巡守几次,多增加几人一般稀疏平常。
尽管知道人人都怕叶大人,但是却从未见过叶大人过如此狠厉的话,那侍卫没来由的心底一寒,立即拖着那宫女往慎刑司的方向去,一路上那宫女喊着饶命,吸引了许多宫人出来围观。
一场闹剧结束,叶凉臣沉下冰冷的眼神,抚了抚好像被弄脏了的衣袖。
幼兽出笼,好像有些东西压不住了。
几个月的催化,偶尔的头晕疲乏,戾气四溢,暴躁狠厉,早有症状。
叶凉臣身上的因为蛊虫后遗症所产生的影响正一步一步渗透了他。
暴躁,戾气,嗜血,而这一切也只是开始。
他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为什么会改变,但是冥冥中有什么促使他远离阿榆一点,远离阿榆一点会对她更好。
就如人生来趋利避害一样,他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自己也没有任何意识。
他只以为自己是恼了阿榆对旁的男人的亲密,恼了她心里不只有自己,所以最近有些故意冷待她,不愿见她。
但是他又是矛盾的,他怎么会不愿意见阿榆呢
他想,他甚至想她只见自己一人。
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叫嚣,但是有的他遏制了,有的却需要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