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叶桑榆被抓了 “我叫季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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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

    浣纱被叶桑榆呵斥之后, 立即道了歉缩着脖子躲到浣烟背后。

    “我家丫鬟无礼,还请这位先生见谅。”叶桑榆诚恳道。

    “无妨,我都习惯了, 吓到这位姑娘倒是在下的不是, 方才多谢您出手相救, 才让我躲过一劫。”

    他虽然有些跛着脚, 但是与叶桑榆话之时,站得笔直, 抬手行礼之间竟然也有几分文弱书生, 君子端方的味道,可见并不是普通人。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叶桑榆笑了笑没有多什么, 看了一眼他窘迫的模样, 让浣烟给了他一些干粮。

    这男子欣然的接下之后, 竟没有要走的意思, 而是同他们一道围在火堆旁。

    浣烟想这样不太妥当,但也不好开口将人赶走,也只能随着他了。

    “不知姑娘是哪里人?”那人竟然闲话了起来。

    “北方人,听闻祖母病重, 此次是要回娘家探亲的, 只是忽闻战乱,倒是不大太平。”叶桑榆身上映照着火光, 搓着手在火堆旁取暖。

    叶桑榆早就准备好了话术, 路上有人这么问,她都是这么答的, 她一个女子本不应该这个时候出门,若是去娘家探望病重的长辈,倒是得开。

    “先生呢?看您的谈吐倒不像是普通人。”叶桑榆反问道。

    那人嚼着干饼的手顿了一下, “我不过是一个无用的书生罢了。”

    叶桑榆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话里有话,但是她没有继续再问,她不是对别人的遭遇很感兴趣。

    “……”原本等着她问之后接着下去的人沉默了一会儿。

    “之前好不容易中了举,便被人以相貌丑陋为由刷了下来,后来我找了很多人,去了很多地方求人都无果,几经辗转,银钱耗尽,如今若不是偶遇姑娘,恐怕如今也不能吃上一口热饭。”

    “这样确实不公了些,无一人为你伸冤吗?”叶桑榆听他悲戚的模样,倒是开口安慰了两句。

    “世人都我这般的样貌,哪里配入朝为官,如今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只能回乡潦倒一生了。”

    叶桑榆抿抿唇,附和了一句,“也好。”

    “……”

    “你可以先养活自己,再论其他,或许只是没有遇到愿意帮助你的人,若真有才学,定然也不会埋没,就算你以后不参加科考了,也可以回乡另做一番其他事业,做个夫子,教书育人,也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听了叶桑榆的话,那人看了她一眼,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鄙夷的目光,反而安慰他莫要轻生,另谋出路。

    半边头发盖住的阴影里,他眼光暗了暗,往火堆里扔了一块干柴,忽然转开了话头。

    “姑娘得是,或许我是没有找到伯乐罢了。”仿佛状是无意一般,随口道,“不过我算在回乡之前,算最后去一趟江南,听镇南王对人极为宽厚,或许可以在他那里毛遂自荐,能将世子培养得如此好的人,想必也是一个明智之人。”

    叶桑榆没料到他会提到镇南王,还提到了自己的哥哥,这一路上她都在听,但是几乎没有人知道哥哥的下落。

    但是怎么会这么巧合,恰好又在她面前提起呢,上次张婶,这次又——浣烟已经警惕了起来。

    “姐,天色不早了,已经铺好了棉被,您过去歇息吧,明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叶桑榆也觉得自己不该和一个陌生人多什么,可是他提到了哥哥,他刚刚他去了很多地方,兴许他听到什么消息呢?

    “不知你的世子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那人听她要去休息,也正准备起身告辞,又见叶桑榆在问,便也感慨的回答了,“之前从京都那边过来,听镇南王世子英勇善战,不过好像被奸人所害,生死未卜,许多人在京都城外为他鸣不平,倒着实可惜,只盼着不是真的出事才好,既然姑娘要休息,那在下便不扰了。”

    完,那人拱手离去,到破庙的另一个角落里,闭着眼睛缩在那里睡了。

    只留叶桑榆心情难以平息,京都城外,她得先去京都城外找那些人问个清楚才行。

    是生死未卜,而不是眼见为实,所以还是哥哥不会真的有事对不对?

    叶桑榆抱着这样的心态,被浣纱扶着也到角落里睡下了,睡觉的地方离火堆不远,几个丫鬟包括晋武都靠在旁边轮流坐。

    外面寒风呼啸,破庙里面倒是因为燃了好几堆火而暖和不少。

    叶桑榆躺在被窝里睡着了,这天晚上她做了梦,梦到哥哥来找他了,他知道她们有了孩子,是特地来接她的,就知道他没事的,叶桑榆喜极而泣的扑在叶凉臣怀里,心里格外的踏实,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做梦的原因,她感觉脚下是空的,好像有随时掉下去的恐惧感。

    到了后半夜,火堆逐渐燃尽,破庙里安静了起来,连之前别人粗鲁呼噜的声音都没有了。

    原本应该替换晋武守夜的浣烟靠在墙角一睡不起,晋武也在一声木柴倒塌声里倒了下去。

    一天一夜之后,叶桑榆被心口的一阵恶心之感激得猛然睁开眼睛,醒过来就感觉人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的,这路上都习惯了,她还以为她们已经启程再次上路了,但为什么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那么久呢?

    “浣纱,酸梅。”叶桑榆迷迷糊糊之中了一句。

    这一路上她怀孕,加上她本就不大喜欢长途奔波坐马车,自然经常干呕,很不舒服。

    于次,她便让浣纱去干果铺子买了不少酸的干果备在车马里,一不舒服就会含一颗到嘴里。

    只是这次她叫了之后,过了半晌,竟然没人回答她,当叶桑榆幽幽睁开眼睛时,就看到她对面坐着一个男子,一下子就把她吓清醒了。

    “现在不太方便,等到了地方,就给你买。”

    “你——”叶桑榆立刻爬起来,盯了他半晌,她的马车里怎么可能会有陌生男子呢?

    “我叫季延。”他开门见山,淡淡道。

    “……“叶桑榆皱着眉头,似乎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好像也不太重要。

    “昨晚才见过,夫人这便不认得了?”

    季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头发也理了,只是脸上的疤痕却并不和昨晚的一样,昨晚疤痕的范围更大,那是伪装的,本身的疤痕要一些,却依旧清晰的露出来,没有半分遮掩。

    叶桑榆看着人想了想。

    不,这个人也并不陌生——他是,破庙里的那个人,这不是她的马车。

    “这是哪里?我的丫鬟呢?”叶桑榆撩起厚重窗帘往外看去,马车走在山间道路上,前后都跟了不少人,那些人都骑着马,腰上别着刀。

    看慢慢往后退的树木,她知道这方向是往南行,而不是往北走,她这是又回去了。

    “停车。”叶桑榆推开身上盖着的锦被,正要起身往马车门口走,不过还没完全起来,便又跌了下去。

    “不用白费功夫,回不去了,若是为了你的肚中孩子好,便老实些。”

    叶桑榆这时才感觉到身上变得绵软无力,一点劲儿都没有,她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而这个人又刚好在破庙里偶遇。

    “你是姜国之人?”这一路上要抓她的就是他们。

    季延没有回答,反而继续拿着一旁的兵书看了起来。

    “你把我的丫鬟都怎么样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

    “你要拿我威胁我哥哥对不对?”如果是,那就证明叶凉臣没有死。

    季延似乎完全把她当空气一般,只听得到外面马蹄前行的声音,把叶桑榆丢在一旁置之不理。

    过了半晌,他才道,“自有你的去处。”

    叶桑榆心里一阵害怕,晋武他们怎么样了,她是怎么被带走的,自己究竟是要被带去哪里,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可是季延的对,她肚子里有孩子,如果现在跑,肯定跑不掉的,可是晋武他们知不知道自己被人带走了呢?他们会来救自己吗?

    季延无意中扫了她一眼,看她苍白着一张脸,皱着眉头沉思的样子,估计是在想着怎么逃跑吧!亦或是等着有人来救她。

    不过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想着她睡了一日一夜,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个油纸包掷到了她的棉被上面。

    叶桑榆没动。

    “不吃也好,反正把人抓着就行,你肚子里的那个死了,我更高兴。”着便抬手要将纸包从窗外扔出去。

    “给我!”叶桑榆一把从他手里把纸包抢了回来。

    季延也不跟她计较,回到位置上又重新拿起了兵书,看见她拿着里面的糕点就吃的模样,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你倒是不怕被我毒死?”

    “那你千方百计抓我干什么?要死早死了。”叶桑榆确实已经饿得不行了,而且话的语气很冲,似乎对他极为不耐烦的样子。

    她得好好好好活着才行,找机会逃跑,或者等人来救她。

    季延见她老实了下来,便也开口道,“你身边的丫鬟应该没死,不过也不要想着他们来救你了,大概有十几辆这样的马车往往东安西北而去,好不容易抓到的人,你觉得我会轻易掉以轻心吗?”

    意思是,让她最好老实点,别想着逃跑,当个合格的俘虏才是正经的。

    叶桑榆吃东西的手一顿,这个人真的格外狡猾,故意接近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她,不定都跟了她一路,刚刚还知道她怀孕了。

    她想起来了,姜国的人,他就是那个跟哥哥不对付的姜国军师?

    在破庙里的话都是骗她的,什么无用书生,或许那些他的人和他都是一伙儿的,只是为了接近她罢了。

    这样有手段的人,他还跑得掉吗?叶桑榆郁结于心。

    于此同时,晋武和浣纱浣烟几人已经十分惊慌,他们已经放弃了去京都的决定,正焦急的寻找叶桑榆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