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猫咪日常
山巅之上,身穿天青色衣袍的人负手而立,微风拂过他头上的淡色飘带,扫过他温润的眉眼。
他随意地一抬手,一缕清风自指缝间擦过,带着柔和与眷恋。
君明越低声一笑,微扬的唇角仿佛让他整个人变得生动起来。
他不笑时,只是那样站着,就像是自天上勿入凡间的仙人,让人只可远观。但当他笑起来时,那如玉的面容好似被掺杂了生气,无端生出君子端方的感觉,一见便心生好感。
不禁让人感叹“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几个字按在他身上竟是如此相符。
作为天一仙门的弟子,君明越入门时为木系天灵根,极高的天赋让落霞峰的峰主看上,直言要收他为亲传弟子。按理,落霞峰是门派中专门种植灵植的一脉,整日与草木为伴,是最适合君明越的地方,但是他偏偏拒绝了峰主的邀请,反而选择了与他灵根相悖的灵阙峰。
灵阙峰是一个以术法为主脉系,门下弟子所修甚杂,君明越选择去那里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太过年轻,试图劝过他,但是在他的一再坚持下,其他人渐渐地就不劝了,他成为了灵阙峰的弟子。
唯有落霞峰的峰主经常过去找他,执意让他拜他为师。
随着一年一年的过去,天一仙门又迎来了几批弟子,那峰主看上了其他的苗子,君明越就被他忘在脑后了。
谁成想,就在所有人对君明越的印象停留在“心性善良、实力稍弱”的时候,他竟然成了灵阙峰术法造诣最高的人!
而且还夺得了天一仙门百年一界宗门大比的头名!
在所有人恍惚的目光中,君明越进入了大比前二十才能进的秘境。
而在这里,他安稳的生活被搅乱。
无意间触动秘境的阵法,竟然降落在魇宗魔修集合的地方,而且还听到了他们的密谋,这运气……
君明越看着那十几个人微微愣了一下就直接跑路。
这些人随便来一个他都能过,但是所有人加在一起,还有这阵法遍布的诡异秘境,他就不一定能过了。
这是他被追赶的第十天。
君明越不算跑了。
他调动身体里残余的灵力,为自己恢复些力气。
若非他是治愈能力极强的木灵根,只怕撑不过这么多天。
静谧的山巅传来破空之响,几个魔修落在君明越不远的地方。
“君明越,天一仙门竟然能出现你这样的弟子,不错!”最前方的红衣女子轻转着手腕的金镯,语调缓慢,带着丝丝魅惑,“我很欣赏你,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可以饶你不死。”
女子后面有一人大声喊道:“芳主,他杀了我们十二个兄弟,怎么能算了?”
女子手上一闪,一条长鞭出现,不待人看清,那反驳的人直接跪倒在地,一条血痕落在地上又渗入地面。
君明越对他们的争斗恍若未觉,他那双比常人浅一些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女子,他:“抱歉,在下与贵宗理念不和,恕难从命。”
他自阵法出来时只听到了一句话,但那一句话却是他们密谋的核心。
“……杀掉所有进入秘境的弟子。”当时红衣女这话时,正好与出现的君明越对上目光。
之后就是无尽的追杀。
红衣女子那双潋滟勾人的眼眸看着那仿佛置身桃源的人,心中暗叹一声可惜。
这样的人,若能成长必是修界又一传。
但——这样的人,也是他们魇宗必除的目标!
红衣女子长鞭挥动:“杀!”
君明越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回去了,从未用过的木系术法在他手下施展。
山上的草木被灵力拂过,竟然违背风的吹拂停驻一瞬,而后,无尽的树木拔地而起——
一夜过去,山上恢复原样。
绿草上的水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路过的兔子啃着一颗青草翕动着嘴巴,红色的眼眸警戒地看着周围。
曾经的肃杀在结束后被秘境的阵法重新遮掩,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安然不已。
天空的云也好似在不知不觉中变慢了些。
……
君明越骤然感到一股失重的感觉,他自睡梦中惊醒。
乍然忆起的过去让他有些恍惚,眼前的一片黑暗让他想了很多。
自己发的消息门派的人应该收到了吧,希望魇宗的阴谋不会得逞。
能进入秘境的都是各门派挑选出来的优秀弟子,魇宗这样做无异于与整个修界宣战,区区一个魔宗怎敢如此嚣张,他们后面绝对另有其人!
只可惜自己能力不足,无法从那些人身上知道更多秘密,更不能全部解决掉,只能选择同归于尽的办法。
君明越想着以前的事情,他心思渐渐飘远,直到一阵大幅度的动作让他回过神。
那个抱自己起来的人突然又站了起来。
他以为是那人抱够了要把自己放回去,谁知那人竟抱着他走了很多步。
伴随着一道关门声,君明越发现自己被带离了原来的房间。
这让他很稀奇。
之前他只被这人抱着离开房间一次,那一次他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床。
这一次他带着自己要去做什么?
但是抱着他的人显然听不到他的心声,依然无言的沉默。
他看似慢慢走着,让怀里的白猫安稳地趴着,实则他步伐很大,很快就来到了客厅的位置。
那里已经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站的近的见到秦舒珏抬手了个招呼:“嗨,秦哥!”
欢快的语调,闪亮的眼神,足以看出他的期待。
秦舒珏半分眼神都不分给他,只看着另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老头,灰白的头发和朴素的衣物,让他看起来和普通老人没有差别。
但仔细看去,他的眼神明亮,不似老人的浑浊,那双手也如年轻人一般白皙,看起来怪异非常。
老人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玩着桌子上的扑克牌,几张薄薄的纸片在他的手下变化出各种模样。
将最后一张牌放好,老人对着搭好的一侧轻轻一吹,所有的牌轰然倒塌。
他拍手一笑,像个孩子一样:“好玩!”
第一次有人能在秦舒珏的房子里大声喊叫,哪怕主人在这里,他也视若无物。
但是他有这样做的资本。
秦舒珏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子,将怀中从未睁开过眼睛的白猫放在老人身边。
他收敛一身气势,祈求着一个希望:“请您帮我医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