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刚刚……说喜欢我?
“年年……”宫镜泽忽然哑声低喊了一声。
沈经年一愣,宫镜泽清醒的时候喊他年年?
宫镜泽闭了闭眼,轻叹一声,转回身,闭上了眼睛,躺在椅背上,没又在话,仿佛刚才的低语是梦魇中的下意识呼喊,不曾真实存在。
沈经年抿了抿唇,没有话,低头继续心地给宫镜泽处理伤口。
车子里再次恢复诡异的宁静,坐在副驾驶的民警心底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刚才那气氛,他都要以为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赶到医院后,医生迅速给宫镜泽处理了伤口,并上了破伤风。
沈经年跟在医生后面喋喋不休地问:“医生,伤口严重吗?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会留疤吗?”
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耐心回复道:“唉,像你这种慌得六神无主的家属我见多了,你放心好了,真的没事儿,伤口也不深,你在路上处理的很及时,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他一个大男人,过不了几天就恢复了,至于留疤,他是明星吗?”
沈经年摇摇头。
“那怕什么留疤?疤是男人战斗力的象征!”男医生振振有词道。
沈经年:“啊……是这样吗?”
身为男人的我,并不这样认为呢。
宫镜泽无奈地伸手抓住沈经年的手腕,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行了,我一个大男人,不怕这个。”
沈经年皱眉看着宫镜泽包扎满绷带的右臂,心底仍然担忧着,老宫总回来后知道这件事儿,怕是要心疼死了吧,这可是宫家的宝贝公主啊!
宫镜泽并不知道沈经年都在心里胡思乱想什么,他反而更想留下疤,这样每次看见这道疤,他都会想起来,他曾经把沈经年护在怀里拼命保护过。
“要不,我去给你拿点儿祛疤的药吧。”沈经年担心地道,“这疤也太长了,留下疤以后夏天穿衣服也不好看的。”
“那等会锦市再吧,反正现在绑着绷带也用不到药膏。”宫镜泽抬手摸摸沈经年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儿,别放在心上。”
沈经年闷闷不乐地垂着脑袋没话,诊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一个民警站在门口,道:“两位,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沈经年扶着宫镜泽站起来,道,“走吧。”
开车抵达警局后,沈经年得知警方已经调查清楚事情原委了。
那些村民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在沈经年他们来之前,还有一波房地产商来过,对着村子里的地指手画脚,并且挨家挨户上门要求村民全部搬走,给出的拆迁补偿几乎等于是发叫花子,而且还不给村民准备的时间,不管村民搬走后居住在哪里,只一个劲让人离开自己的家园。
村民当然不愿意,只当这是一群神经病,但是没想到那些人愈演愈烈,竟然为了让村民搬出去做出一些极端事情,不愿走的就去给人家砸门,跟黑社会没什么两样,还曾将一位七旬老师随手推倒在地,差点儿把老人家送走,老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村里的人逐渐意识到,可能就是这些房地产商要买村子里的地干些什么,但是他们没有办法,那些人声称和当地警方有关系,根本不怕他们报警。
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人忽然消失了,他们本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又过了一个月,宫镜泽他们来了,再次对村里的地规划来规划去的,看着那意思就是想让他们搬走。
“沈先生,这件事情,我们警方也有责任,没有第一时间解决,我们的人会自己处理的,你放心。”张队沉声道。
“至于那些村民……”
沈经年冷着脸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按照法律规定来即可。无论如何,他们伤了人是事实。而且,他们明知道我们两人和那伙人可能不是一路人,却还是不问清情况,不听劝阻,疯了似的攻击我们,还是奔着要人命来!”
沈经年垂在身侧的手剧烈颤抖着,他无法想象,如果宫镜泽没有及时将他拉开,他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镰刀割裂了脑袋,当场死亡。
那些人直到被抓住时,都还在剧烈挣扎,口出脏言,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差点儿杀了人,甚至没有后怕!
宫镜泽站在沈经年身后,默默地笼住了他颤抖的右手,像是注入一丝强心剂,稳定沈经年的心神。
“那些人应该是私营企业的人,政府是前不久才把这个项目确定出来的,他们应该是想自己做的,没想到政府插手了,怕出事儿,赶紧撤走了。”宫镜泽淡声解释道。
张队点点头:“好,既然你们没有其他意见,那我们就按照规定办事,具体情况我也会向村民们解释的。”
沈经年点点头:“我们就不去见他们了,既然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出去的时候,老许正搓着手站在门外,沧桑的脸上满是焦急。
“沈特助,对不住啊,这事儿我是真没想到。”老许一见他们出来,赶紧冲上前道,“他们也是鬼迷心窍了,我之前明明跟他们过的,这片地归政府管了,那些人不会再来了,可他们就是死脑筋,觉得来的人就是那一伙的。”
沈经年看着老许的脸,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私人情绪影响整体利益,合作的事情,我们还是会慎重考虑的。”
老许心底一咯噔,本来这两人的意思明明是势在必得,现在怎么就成慎重考虑了?
他悄悄抬眼,瞅了一眼后边摸摸充当保镖的宫总,但是宫总的眼神都落在沈特助的身上,压根就没仔细听他们再什么,跟那什么……沈特助背后默默付出的男人似的。
“唉,都怨我,我就不该那会儿去上厕所。”老许都哭了,“我知道他们可能会惹事儿,所以时刻紧跟着你们,可谁想……”
他本来担心万一村民不惹事儿,他却先给沈经年两人提醒了,会导致他们对村民印象不好,直接不考虑这个项目,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儿,还有人受伤了。
“老许,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了。”沈经年果断告辞。
离开的路上,沈经年开着车,顺着那条村里通县城唯一的大路上行驶,看到一个拖拉机上拉着一群满脸焦急的妇女,知道这些人就是那些村民的家里人了。
“村民可怜,但对我们来,确实是无妄之灾。”沈经年的脸色和口气仍然不太好,“你觉得,我没有为他们求情,冷漠吗?”
宫镜泽诧异地转过头看着面色僵硬的沈经年,一是诧异沈经年现在竟然在乎他的看法了,二是诧异问题本身。
“当然不会啊,按照规定处理,难道不是最应该的吗?”宫镜泽丝毫没觉得这事儿哪里不对,他甚至都没想过还能为村民求情,私下和解,“帮他们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他们砍人的时候没想过给我们留条命,我们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沈经年忽然变道,靠右停车,刺耳的急刹车声在路上响起,宫镜泽还没反应过来,温软却还颤抖着的人就扑到了他怀里。
沈经年后怕地抱着宫镜泽,把头强行埋在上司的怀里,颤抖着声音道:“我太害怕了,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我甚至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镰刀落下来。”
“要不是你……我可能直接就……”
“别瞎想,不可能会发生的,我就在你旁边呢,我一直盯着你呢,不可能让你有事儿的。”宫镜泽听都不敢听那样的后果,抬起完好无损的左手,用力抱住沈经年的后背,抚摸着安慰着。
沈经年把头抵在宫镜泽的胸膛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虽然没哭,但红了眼眶,平静下来后,身体不颤抖了,但心却抖了。
他刚才干了啥……
脑子一懵,竟然把车停在路边,扑进了上司的怀抱里求安慰。
啊啊啊啊!为什么暴露本性了!
虽然确实很后怕,但是也不应该在上司面前暴露自己嘤嘤嘤的一面啊。
宫镜泽自然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忽然僵硬了,笑着道:“怎么?这是不害怕了,又要面子了?来,抬头让我看看,哭了没?”
“没、没哭!”沈经年抬起头,别扭地从宫镜泽的怀里推出来,坐回驾驶座,把头转向窗外,不让宫镜泽看自己通红的眼眶。
“好了,没事儿。”宫镜泽看着眼前倔强又可爱的后脑勺,没忍住,抬手摸了摸,手感果然不错。
“会不会很丢人?”沈经年吸吸鼻子,低下头,声音闷闷地问道。
“其实我平时还是很严肃的……”
“不丢人,很可爱,我喜欢你这样。”宫镜泽认真地道。
沈经年惊讶地转头,看向宫镜泽,发现他眼底满是认真。
他刚刚……喜欢?
两人对视着,望着宫镜泽认真诚恳的眼睛,沈经年的心脏砰砰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