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县城的路不近，苏尔禾走了二十几分钟就不干了，这靠两条腿要走到什么时候，想到空间里那辆二八大杠，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自行车拿出来，试着骑了下，这车太高，一下还真不好控制车把，骑的也是摇摇晃晃，好在练了一会就上手了。

    苏尔禾就直接骑着去县城了。

    到底是骑车快多了，到县城没到八点。

    比起乡下，苏尔禾对县城的印象更深一些。

    国营饭店，副食品店，百货大楼。

    这些地方她以前都去过，不过都是沾了杜家的光。

    现在么……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她也不去想了，身上没揣几个钞票，她并不算先去那些地方。

    把自行车停在人多的百货大楼门口。

    只拣人少一些的地方走，穿过了几条巷子。

    终于被她发现点猫腻，从一条巷子里出来陆陆续续走出来的人都低着头，走路很快。

    苏尔禾估计黑市就在附近，当下也把头低一些，快速往前走，又穿过一条巷子，这边都是些低矮的房子，人们三三两两的站着，机警又紧张，还不时朝四周看，也不见他们怎么交谈。

    苏尔禾观察了下，发现他们并不是不交谈，而是“咬耳朵”，然后会把身上拎着的篮子或者蛇皮袋掀开一个角，让别人看东西。

    观察了一会。

    苏尔禾悄悄离开，找到一个没人的墙角。

    从空间里扯出提前放进去的一块旧蓝布，再拿出一块野猪肉放进去，个结挎在臂弯。

    想了想，正好瞧见墙上有灰，随意往脸上抹了几下。

    抱紧胳膊，低着头走到人堆里头。

    “姑娘，有肉出吗？”

    没等苏尔禾先询问，有个大娘突然拉住她，很声的询问。

    苏尔禾也留了个心眼，“听不懂你什么。”

    大娘把她拉到一边，摊开右手，露出掌心攥的钱和粮票。

    苏尔禾再看她一眼，“有工业票吗？”

    虽她也缺粮票和布票，但她更想要工业票，不要太多，至少先要个两张。

    大娘还没回答，边上又凑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我这有，我要鸡蛋和猪肉。”

    和乡下不一样，城里的工人能发工业券，有些人家职工多职位高的就能攒下来一些，相反发的粮票肉票因为有定额，常常不够吃。

    “成。”

    两人走到一边，谈了价格，工业票两块钱一张，鸡蛋按个卖，6分一个，猪肉7毛一斤，苏尔禾这是野猪肉，算8毛一斤。

    苏尔禾把鸡蛋都给他，又给他拿了两斤半野猪肉，本来这些猪肉都是按照两斤半的份量分好的，这时候倒是方便了她交易。

    男人给了她一张工业票，其余给粮票算。

    比起工业票，粮票就没这么值钱了，约定成俗的价格一斤粮票三个鸡蛋。

    苏尔禾现在紧缺的就是工业票，当下灵机一动，“我还有大米和面粉，你要不要？”

    然后又是一番计算，苏尔禾进账了两张工业票，把鸡蛋都搭进去了，米面也去了一半，主要苏家本来也没囤多少粳米和白面。

    这边交易完，苏尔禾蹲在地上，趁着人不注意，又往蓝布包里放了一块肉，刚把包袱系上，冷不丁肩膀被拍了下。

    苏尔禾整个人都木了，吓的一颗心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只想着不会被苏夏天那个乌鸦嘴中了，她第一次干这事就被逮了。

    那歇菜了！

    “姑娘，你别怕。”

    看把人吓着了，那大娘也怪不好意思的，苏尔禾站起身，见是先前找她的大娘，实在没忍住抱怨。

    “大娘，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对不住。”

    大娘把她拉到一边，“是这样，你还有没有肉，我家老头生了病，需要补营养，家里的肉票早就用完了，所以。”

    “你要多少？”有了两张工业票在手里，苏尔禾一时半会倒也不缺了，反正到时候可以见机发挥，到了柜台那边，厚着点脸皮蹭一蹭。

    “拿两斤吧。”

    “两斤半吧，我这是野猪肉，肉质特别好，两斤半算你2块钱。”

    “成。”

    这就又换出去两斤半。

    苏尔禾倒也没多高兴，因为这交易特费时间，还提心吊胆的。

    这不，大概是她停留的时间久了，好几个人都盯着她。

    她算先避一避。

    “姑娘，你还有肉吗？”

    “我也要肉。”

    苏尔禾看着把自己团团围住的几个人，盯着她包袱的眼神能放光似的。

    ？？？

    你们都这么缺肉的吗？

    “你们还有几个人要肉？我手边暂时没了，但我家大人在外边等着，你们把数量报给我，我再拿过来。”

    她身上就挎着一个蓝布包袱，如果从里面变出十斤八斤的肉，那也太假了，所以她只能随便扯个借口。

    大概是看见她之前出手了肉，所以好几个人都围了过来，苏尔禾统计了下，大概是十斤的样子，让他们等着。

    她挎着包袱离开，绕到没人的地方，从空间取出肉放在包袱里，然后又拎着回来，这一次是换了6块钱和7斤粮票。

    出手了这一笔，苏尔禾也不敢继续在黑市逗留，她一下子出手这么多肉，太扎眼了。

    得避避风头。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她也没指望一下就能把这么多肉出掉，一点点来吧。

    奇怪的是，她一路往百货大楼走，总看见有人盯着她看，还抿着嘴笑。

    她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吧！

    她也没在意，马路对面就是百货大楼，她把东西都收进空间了，就留了臂弯一个包袱，里面放了一块肉。

    突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对面百货大楼，杜母从楼里出来，一只手拎着皮包，另外只手牵着女儿杜若雲，在两人身后是杜若雲的哥哥杜锦晏，他手里提着两包东西，三人出了门之后左拐，进去了旁边的国营饭店。

    三人穿的很清爽，尤其是杜若雲穿了一条花布裙，脚上是一双皮鞋。

    这个年代的皮鞋有多难买……

    苏尔禾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黑布鞋，穿的久了，鞋面磨损严重，鞋边发毛，大脚趾随时就会不受控制冒出来透个气。

    羡慕吗？

    有点。

    但也就是有点吧。

    毕竟人家是真千金，这些本来就是杜若雲应该享受的。

    这么一想，苏尔禾又看的很开了。

    跑去马路对面，进了百货大楼。

    旁边的国营饭店。

    三人已经坐下。

    杜母温柔的对着女儿：“雲儿想吃什么，你尽管点，妈妈付钱。”

    杜若雲双手不自在的握在一块，“刚刚我好像看见杜、苏尔禾了。”

    听到这个名字，杜母脸上闪过浓浓的厌恶，“乖宝，不要再提这个人了，苏家人心眼坏的不得了，当初他们故意把你抱错，害你流落在乡下吃了十八年苦，只要想到你吃的这些苦，妈妈的心都要碎掉的。”

    “答应妈妈，以后别提这家人，这家人做这样丧尽天良的坏事，是要遭报应的，他们不会有好下场，还有那个贺铮，妈妈也去见过了，他长的丑又没礼貌，他配不上你，妈妈帮你把亲事推掉了，以后给你找个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