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后边有个公园，几张长椅，几丛灌木，倒是个适合话坐坐的地。

    “川，我听前段时间聂明到处借钱，你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陈玉琴虽然没去听，但她还是有朋友的，也有人把事传到了她耳朵里。

    苏川眼神微黯，“是杜家那边，杜阿姨领着女儿找到省城，要让聂叔叔给他们一个法，最初好像是让给杜若雲安排一份工作，后边不知怎么闹翻了，就了钱的事，让聂叔叔给她们一万块。”

    “一万块？”

    陈玉琴倒吸了一口凉气。

    毫不夸张的，这年头培养一个孩子到十八岁根本也用不了一万块。

    “她倒是好意思开这个口。”

    苏川没接这话。

    杜家的女儿在乡下吃了十八年苦，要点补偿怎么不应该了？

    陈玉琴也想到什么，表情悻悻然，不自在的捋了把头发，“难怪聂明要到处借钱。”

    家里有多少钱她知道的，养大三个孩子，还有两边父母的赡养费，家里日常开销。

    总共也就剩下没到四千块，她还带走了一半。

    这一万块，凭着聂明的工资，不知道多久才能攒起来。

    想到这些，陈玉琴捏了捏手指，心里蔫蔫的。

    看她沉默着，苏川也好一会没话。

    然后才是陈玉琴：“我手里边还有些钱，回头你去拿给他。”

    “妈，这事还是你自己拿给聂叔叔，我、”苏川飞快看了眼陈玉琴，欲言又止。

    “不用吞吞吐吐的，你有什么话就直。”陈玉琴见不得川这个样子，从到大，她真没亏待过川，在有限的条件下，什么都是紧着好的给她。

    苏川忽然站起来，然后又在陈玉琴纳闷的目光下，直直就给她跪了下去。

    “妈，我求你一件事。”

    她这一跪直接把陈玉琴给吓到了，还心疼，也忘了先前心里那点不愉快，赶紧把他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就直，你这样我看着心疼。”

    苏川抬起头，固执的看着她，“我很喜欢梁雯雯，妈，你帮帮我。”

    要这事让陈玉琴出面也是为难人，毕竟她做的事传开了，大家对她这个行为都是不齿的。

    陈玉琴也没多愿意见以前那些人，尤其如今她和聂明还离了婚，她一个医生和聂明是不能比的。

    梁家之前和聂家关系好，更多当然还是因为聂明的关系。

    “我，”陈玉琴皱起眉头。

    苏川知道这事求到陈玉琴这边已经是下下策，但他心里同样明白，这事只能求陈玉琴，聂司令一身正气，绝对不会容许他办这事，如果他真的开了口，聂司令多半只会这事要看梁家的意思，感情的问题他不合适插手。

    “我真的很喜欢她，”苏川没别的话，只重复这一句，低着头，眉头紧锁，为爱不得的样子很是诚挚。

    从到大几乎对这孩子有求必应，陈玉琴尽管知道为难，到底也狠不下心来，“我来看。”

    “谢谢妈。”

    ……

    省城发生的事尔禾真是不清楚。

    不过她很快收到了梁雯雯的回信，梁雯雯她做的衬衣她很喜欢，肉松和肉干也很好吃。

    作为回礼，梁雯雯送给她一支钢笔，还有许多卷子。

    春去夏至，两人书信往来已经三个多月，尔禾做了许多数学卷子，刷题战术还是挺有成绩的，她反正自己觉得数学成绩进步了许多，在这期间，李西的腿也养好了，如今走路只能看得出些微的差别，不细看的话基本看不出。

    猪圈里的猪越长越大，鸡崽子也养大了许多。

    尔禾的服装买卖还在做着，如今天气暖和，她们就做最简单的汗衫，还是那句话，复杂的她如今不碰。

    不是不想赚更多利润，而是如今的条件不成熟。

    即便漂亮衣服卖的贵，但出货量太，几十件还要麻烦三爷销货，她也觉得过意不去。

    至于她们这个买卖，知道的都是亲近的人，而真正干活的还是她们三个。

    李西和王绣是主力军，尔禾考虑良久，还是没把苏母算进来。

    至于邹周那边，她倒是提过，但邹周不方便。

    她白天要在供销社上班，晚上回家之后家里还有家人在，并不方便干活。

    这天她照例去了趟仓库，找吴哥结算之前衣服的货款，如今她和吴哥熟悉，每次都会给吴哥拿条烟。

    结了钱她骑上自行车回村里。

    “贺铮啊，你听奶的话，你这媳妇虽然好看，但真不行，你看你们结婚都半年了，她那肚子半点动静都没有，她们家那个根子就不好，你就她那亲妈，连生三个女儿没一个儿子，你就算再喜欢这姑娘，可她不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娶回来干啥？”

    绝了！

    尔禾琢磨着。

    这声音听着可太熟悉了，不就是挺久没见的贺奶奶。

    她进门半年还真没见过贺奶奶几回，一来是婚礼上边聂大娘和两个姐姐给她撑足了面子。

    再来她和贺铮其实也挺忙的。

    没想到今儿就是赶巧了。

    尔禾把自行车推进院子，不动声色的踢下撑脚停稳车子。

    “奶，我再一遍，这话不许你在我媳妇面前。”看得出来，贺铮已经很生气了，如果对方不是他奶奶，以他的脾气已经骂人或者动手了。

    “你这傻孩子，奶是为了你好，你以为我不就没人议论了，外边的人都在讨论呢，其他人家的媳妇比她进门还晚的如今都怀上了，就她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这个孩子就是倔，要你早听了我的话娶艳，也不会落得如今被人指指点点的下场，艳上边那个姐姐，三年给婆家生了两个大胖子，”

    “奶！”

    啰啰嗦嗦的话被一道喝斥声音断。

    贺铮把老人往外推，“今天这话我就当没听见，你别在我媳妇面前，她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了，你回家去吧，至于生孩子的事，”咬咬牙，贺铮直接：“别人再要什么，你就我有毛病，中看不中用不能生，不关我媳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