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宋明好似想起了什么，漂亮的脸蛋白了几分。

    目光直直盯着天花板，睫毛如蝶羽般轻颤。

    “那年……我和我姐都入选最佳女主角了。

    我们约好要一起去国外领奖。

    无论我和她，谁拿了最佳女主角，我们都会真心为对方高兴。

    可就在出发前夕……我……我碰到了点事情。

    我姐为了帮我，差点就……”

    宋明咬着唇，似乎在斟酌什么，半晌才。

    “差点杀了人。”

    想起当时的场景，宋明仍心有余悸。

    她眼眶猩红，似乎因为没有安全感，坐直了起来。

    蜷起膝盖，紧紧抱着。

    “明明我们不是过错方，可我姐被抓走了。

    大年三十夜，整个行业都在封杀我们。

    我无论求谁，谁都不肯帮我救我姐。

    我们的最佳女主角提名也被除去了。

    我从没觉得有一年的大年三十夜那么冷。

    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就像现在这样坐在警察局门口。

    我想着，我姐在里面，我在外面。

    我们也算是团圆了。

    可你知道吗？”

    宋明侧过脸，眸里蓄满泪水，就这么直直看着阎湛。

    看得阎湛心弦猛地一颤，心里头有跟血管被扯得生疼。

    大年三十夜？

    是他们当年约定见面日子的第二天！

    换句话，她当年不是不想去赴约。

    而是碰到事情，不能去？

    阎湛呼吸急了几分，俊颜沉沉。

    寻找了五年的真相，纠结了他五年的原因，他曾发了疯都想知道的，竟然在这一刻会害怕知道。

    宋明就这么盯着他，眉头一颤，眼泪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

    可她却嘴角漾着笑意看向阎湛。

    “你知道吗？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特别像卖火柴的姑娘。

    没有一年的大雪下得那么猛。

    我又冷又饿又害怕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我就这么坐在警察局门口。

    我想着这个世界到底有没公理。

    我想着，是不是如果不是我，我姐也不会在里面。

    街上的行人很少，大多匆匆要赶回家吃年夜饭。

    情侣撑着雨伞，亲昵地相拥着，朝着他们的家走。

    可我不知道我的家，我和姐姐的家在哪。”

    宋明痛苦阖上双眼，眼泪从漂亮的眼角溢了出来。

    阎湛轻颤着手拭去她眼角的眼泪，只觉得滚烫灼人。

    心口好似有一角被灼得生疼，漏了空，被寒风汩汩灌进去，比剜肉还生疼。

    他怪了她五年，怎么查也查不出问题，却不知道原来她当年也在地狱。

    阎湛也痛苦地阖上眼睛，耳边响起女孩轻轻柔柔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幻想。

    她，“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祁景商就是在那个雪夜里出现的。

    穿着杏色双翻领大衣，里面套着黑色的高领羊毛衫。

    外套还搭着白色的围巾。

    他撑着黑色的雨伞，在那个漫天雪花的黑夜里，逆着路灯的光，一步一步走到我跟前。

    他问我，愿意跟他走吗？

    他能把我姐给捞出来。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个夜晚里，他他要娶我。

    我信了。

    大概那个时候，我太冷太饿，又万念俱灰。

    只要是谁能把我姐给捞出来，我都愿意跟他走。”

    宋明看着阎湛讥讽一笑。

    “后来他收购了光娱，把我姐和我的合同都拿在手里。

    也遵守约定，把我姐捞出来了。

    我姐虽然不用坐牢，可她被行业封杀了五年。

    整整五年，到现在还不能接露脸的工作。

    这五年里，她只能做武替，演各种蒙面的角色。

    可我却因为祁景商的缘故，还能活跃在荧幕前。

    阎湛，你觉得这公平吗？”

    阎湛没回答，眸色沉得厉害，紧紧握住她的双臂，眸色深沉、纯粹却极其认真。

    “告诉我，你想谁死？我让他们都统统都死。”

    宋明脸一怔，鹿眸里透着几分意外。

    “不用杀人。我只要你陪我演戏。

    阎湛，我要你帮我演场戏。

    祁景商答应我，只要我勾上你再甩了你，他就会把我姐的合同还给我。”

    阎湛定定地看着宋明，舌头抵了抵唇阔。

    眸子微眯，好似在想，怎么捅死祁景商比较痛快。

    宋明见阎湛也没同意，又补充道。

    “你放心，我决不忽悠你。

    拿到我姐的合同后，我还要跟祁景商算一笔账！”

    “为什么？”阎湛长眸微眯，仔仔细细凝着宋明，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丝神情，“按照你的法，祁景商对你有恩。你为什么恨他？”

    “确实。”宋明耸了耸肩。

    “在那样的夜晚里，有人从天而降，要娶我，要把我姐给捞出来，我大概都会栽进去。

    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在公主最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童话的结局大抵是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我和他不是啊~”

    宋明讥讽地笑，漂亮的鹿眸盛满了泪水。

    “我们没有婚姻，只有协议和祁家无止境的羞辱。

    是祁景商……一寸一寸碎了我的天真。”

    宋明阖上眼，想起祁景商醉酒那夜，无情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痛苦的情绪再次蔓延至全身。

    她对祁景商的恨，早已经盖过当年的感激。

    宋明用手背抹了下眼角，装作轻松看向阎湛。

    “怎么？帮还是不帮？”

    “帮！”阎湛舔了下唇角的血腥味，懒洋洋露出几分不正经的表情。

    “未来大姨子的忙，怎么都得帮！

    但是宋明，你得告诉我，五年前到底出了什么事？

    到底是哪个杂碎欺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