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第107章 跑了?(两章合一)……
第一百零七章
夜色浓如墨, 一到夜晚,就吹起了凉风,屋顶上也越来越凉快, 裴邢在房顶上待了许久,估摸着她该睡沉时, 裴邢才从屋顶上飞跃而下。
他转身入了寝室, 室内一大两皆睡得很香甜,裴邢没好气地戳了一下承儿的脸, 只觉得白疼他了, 将他请了过来, 只管呼呼睡大觉, 裴邢点了他和钟璃的睡穴, 让珞瑜进了室内,轻声吩咐了一句, “抱走他。”
珞瑜闷头将承儿抱了起来, 扛回了毓庆宫,至于皇子,他每晚都会喝两次奶,留在这儿也不妥, 裴邢让安涟将他抱去了偏殿。
他这才躺到她身侧。
少女一身月白色中衣, 橙黄色烛火洒在她脸颊上, 她精致巧的轮廓, 异常柔和, 裴邢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了她眉宇间,她依旧轻蹙着眉,面上添了一丝清愁。
裴邢又想起了她的质问,他一直将她蒙在鼓里, 他轻轻扯了扯她的发丝,也添了一丝愁绪,不瞒着,真坦白了,万一,她后悔嫁给他……
裴邢不敢深想,漆黑的夜里,他这双眸,犹如浸泡在泉水中的黑濯石,散发着一股冷茫,他绝不允许她后悔。
他握住了她的手,攥得很紧很紧。
钟璃醒来时,瞧见皇子和承儿不在,就明白是他动了手脚,她伸手按了一下太阳穴,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才坐起身。
宫女们听到动静,赶忙进来伺候了一番,她平日很和善,跟大家话时,也都温声细语的,笑起来很温柔,昨晚却有些反常,宫女们多少有些忐忑,这会儿伺候时也心翼翼的。
其中一个宫女有些紧张,为她倒洗漱用水时,一紧张,茶水都泼出来一些,她吓得脸惨白,赶忙跪了下来,眼眶也红了,“奴婢该死,求皇后娘娘饶命。”
钟璃这才淡淡扫她一眼,面前的少女跪在地上,身子在止不住地轻颤,钟璃其实并不喜欢她们的诚惶诚恐与动辄下跪,今日也懒得多,只淡淡道:“下去吧。”
这宫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她退下后,是安涟亲自为她倒的水,期间安涟忍不住偷偷瞄了自家主子一眼,少女微垂着眼帘,眸中的情绪让人难以窥探,不知不觉间,竟也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修养。
钟璃洗漱好,就去了偏殿,皇子也已经醒了,家伙睁着双乌溜溜的眸,正在好奇地东张西望着。他越大五官越精致,脸冰雕玉琢似的,每次瞧见他,钟璃心中都不由软成一团,她将皇子抱了起来,家伙乖乖趴在了她怀中。
钟璃这才询问了一下昨晚皇子为何会哭,奶娘刚开始还不敢供出裴邢,见皇后娘娘突然冷了脸,也不敢再瞒,终于将昨晚皇上的一举一动和盘托出。
见果真是他将皇子弄哭的,钟璃在心中又记了他一笔,快到用早膳时间时,钟璃便抱着皇子去了毓庆宫。
今日是个晴天,外面也没风,端的是春暖花开,百花齐放,钟璃这才敢将他抱出去。
此时,承儿和泉才刚刚迷迷糊糊醒来,昨日,他们走了不少路,自然有些累,睡得便久了一些,承儿睁开眼睛时,还迷迷瞪瞪喊了声姐姐,显然还记得昨晚去寻钟璃的事。
谁料摸到的却是一只手,他瞬间惊醒了,一下子坐了起来,“泉?我怎么回来了?”
泉了个哈欠也坐了起来,神情也懵懵懂懂的,摇了摇头,“我睡的时候,你没回来,回来时,我估计睡着了。”
承儿已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也没再纠结,他尚记得,三叔和姐姐闹矛盾的事,也不知姐姐好了没。
他心中挂念钟璃,飞快穿上了衣服,又从床上跳了下来,踩上靴子后,就道:“我去瞧瞧姐姐,你们温习功课时,不必管我。”
泉也想去,他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嘴笨,不等他出来,承儿已经跑了出去,他急吼吼穿上了靴子,也跟着往外跑。
钟璃抱着瑞儿来到毓庆宫时,瞧见的便是两个少年从屋中飞奔出来的画面。
钟璃道:“头发尚乱糟糟的,跑这么快作甚?”
承儿眼睛一亮,欣喜道:“姐姐怎么来了?”
至于头发乱不乱的,他已无暇过问,承儿已眼尖地瞧见了外甥,“哇,瑞儿也来了,姐姐怎么将他也抱来了?太棒啦!外甥能出门转悠了吗?”
钟璃含笑道:“来陪你们用早膳,天气暖和了就可以。”
瑞儿也没睡,这还是钟璃首次将他带出坤宁宫,他一直好奇地东张西望着,眼睛好似看不过来。
见姐姐脸上满是笑,也不似在生气,承儿才不再担心,他开心地晃了晃瑞儿的手,瑞儿正好奇地盯着他院中的杏树,这颗杏树,还是去年张妈妈在时,亲手种的,如今枝头上开满了花。
坤宁宫没有杏树,瑞儿趴在母后肩头,一双乌黑的眸,始终盯着杏花,手被舅舅晃了好几下,也没反应。
承儿也不失望,绕到瑞儿跟前,按了按自己的鼻子,扮成了一头猪,这才吸引来外甥的目光。
裴邢早上一堆事,最初还惦记着钟璃,忙起来后,就只顾处理公务了,直到黄公公提醒他该用早膳了,他才起身站起来。
他昨日一宿没睡,盯着她看了许久,天蒙蒙亮时,才来乾清宫处理奏折,原本还不觉疲倦,此刻一被断,他才感到一丝倦意,他往椅背上靠了一下,只觉眼睛有些酸涩,他闭了会儿眼,才站起来,沉默着往坤宁宫走去。
除了在钟璃身侧时,裴邢会话多一些,平日他一贯沉默寡言,宫女们都有些怕他,瞧见他,赶忙跪下行礼,头都不敢抬,裴邢径直越过她们,进了寝室,室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根本没她的身影。
裴邢一颗心骤然收缩了一下,快步从室内走了出来,厉声道:“皇后娘娘呢?”
钟璃出去时,安涟、初雪、霜华等人都跟着一道去了毓庆宫,留在殿内伺候的皆是二等宫女,她们胆子,也不清楚钟璃的行踪,闻言瑟瑟发抖道:“皇上娘娘抱着皇子出去了。”
裴邢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响了起来,“何时走的?”
不等宫女作答,他就厉声道:“凌六,你带人去追!她带着皇子,肯定跑不远,让人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离开京城。”
他进来时,所有人都要行礼,奶娘自然也出来磕了个头,她就跪在偏殿门口,离裴邢更远一些,直到听到裴邢的话,她才惊疑不定地抬起头,一时有些糊涂。
她迟疑了一下,见凌六就要领命退下时,她才赶忙道:“皇上,娘娘只是抱着皇子去了毓庆宫。”
裴邢闻言,锋利的眸才扫向奶娘,男人眸色极淡,隔着暖阳落在了她身上。
奶娘身子一抖,深深伏在了地上,她鼓起勇气道:“张奶娘随娘娘一道去的,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裴邢居高临下审视着她,漆黑深邃的眸动也不动,见她不似在撒谎拖延时间,裴邢才抬脚朝毓庆宫走去。
来到毓庆宫时,裴邢率先听见的就是承儿叽叽喳喳的声音,他语气透着一丝雀跃。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家伙的声音无比动听。
承儿笑道:“姐姐,你看,瑞儿一直盯着咱们的食物,他是不是也馋了?”
钟璃已经让宫女摆了早膳,陪他们吃了起来,她没放下瑞儿,吃饭时也抱着家伙,瑞儿一直没睡,乌溜溜的眸,又落在了餐桌上,目光炯炯地盯着餐桌上的食物。
他听不懂承儿的话,只一味地盯着食物,见他们夹起来往嘴里填,他还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
钟璃弯了弯唇,“估计就是馋了。”
承儿笑着对瑞儿道:“馋了也不能吃,你还呢。”
裴邢的目光落在了钟璃身上,少女一身蜜合色高腰襦裙,一头乌发,用桃木簪半绾,露出一截儿莹白细腻的脖颈,她一手抱着瑞儿,正含笑注视着家伙,目光十分温柔。
裴邢一颗心落回了胸腔中,他大步走进了室内。
瞧见他,泉和香赶忙站了起来,连同身侧的宫女一道行了一礼,钟璃没起身,依然没看他,以前,她始终谨遵礼节,每次瞧见他时,也会行礼,裴邢了多少次,她也不听,将规矩看得比什么都重。
直到怀孕后期,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时,她才没那么重规矩,饶是如此,每次瞧见他时,她也会笑脸相迎,从昨晚,到现在,给他的却只有无视,裴邢自然不好受。
承儿向来跟姐姐同一战线,姐姐不理三叔,他也不理,将裴邢忽视得很彻底。
裴邢撸了一把他的脑袋,才在钟璃身侧坐下,当着承儿等人的面,钟璃也没一味落他面子,直到此刻,才道:“皇上怎地来了?安涟,为皇上备筷。”
她笑容微敛,神情略显严肃。
裴邢也没多什么,因为有承儿在,席间倒也热络,他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会儿跟瑞儿几句,一会儿跟姐姐几句,以至于泉这个憨憨根本没看出来,皇上和皇后娘娘在生气,反倒香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一眼,眸中带了一丝担忧。
用完早膳,裴邢和钟璃才离开毓庆宫,承儿等人还有课,乖乖去了书房,算在夫子到来前,先温习一下功课,到了书房后,香才寻了个借口,将承儿拉到了外面,仔细询问了一下皇上和皇后娘娘闹矛盾的事。
承儿却一问三不知,只哼道:“他惹姐姐生气,我也不理他。”
一团孩子气,也唯有心智不成熟的他,会出这番话来。
香有些担忧,摸了摸承儿的脑袋,“你呀,姐姐不理皇上,你要劝劝姐姐才行呀,有了矛盾还是要解决才行,万一拖久了,伤了感情可如何是好?”
裴邢毕竟是皇上,不仅骄傲,自尊心又强,香多少有些害怕裴邢真动怒。她虽是乞儿出身,却也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就算裴邢并非暴君,对娘娘又一向宠爱。可谁又能保证,这份宠爱能从始至终,一成不变呢?
承儿隐约听懂了她的意思,却不赞成,“不劝,姐姐生气,才不理他,谁让他惹姐姐生气,我才不帮他。”
家伙气呼呼的,三叔也不喊了。
香摸了摸他的脑袋,也没再劝,她心中清楚,皇后娘娘是个聪明人,她的一言一行,必然深思熟虑过,她不必太担心,话虽如此,香还是头一次,见两人闹矛盾,多少有些挂念。
回到坤宁宫后,瑞儿才睡着,钟璃将他放在了榻上,裴邢也跟着走了进来,深邃的眸直直注视着她,他身材高大,这么大一个人,杵在她跟前时,无端透出一丝可怜的意味。
钟璃依旧没理他,他站了一会儿,才俯身去摸她的脸颊,将人往怀里拥了一下,低声恳求道:“璃儿,朕错了,我不该欺瞒你,更不该算计你,看在我待你一片真心的份上,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钟璃最气的,是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闻言,她才抬眸,扫他一眼,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布满了红血丝,一瞧晚上,都没歇好。
她没敢多瞧,唯恐下一刻,就心软,她淡淡道:“皇上还是先反思一下你错在哪里吧。”
她完就拂开了他的手,径直又靠在了榻上,阖上了眼睛,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
少女姿态慵懒,躺下后,婀娜身姿尽显,纤长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精致的脸晕在光影中,美得恍若画中之人,放在平日,他定要抱着吻一下。
他眼眸暗了暗,没敢唐突。
裴邢无意识摩挲了一下食指,食指上好似还残留着她手指的温度,他哑声道:“好,朕好好反思,你别气坏身体。”
他走后,钟璃才起来。
接下来两日,他都没能反思到点子上,每次认错时,都是不该欺骗她,为了让他长个记性,钟璃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第三日时,瑞儿却病了。
步入春季后,天气总乍暖还寒,瑞儿没能逃过,患了风寒,早上起来,得知他起热时,钟璃担心坏了,赶忙让人喊了太医。
裴邢也从乾清宫赶了回来。
家伙的温度已升了上来,瞧着病蔫蔫的,脸也有些红,裴邢进来时,他还了个喷嚏,钟璃赶忙给他擦了擦鼻涕。
太医给家伙把了下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苔,最后给他开了个药方,他道:“孩身子骨弱,春季很容易生病,皇上和娘娘不必太担心,皇子只是患了风寒,瞧着没有大碍,先喝几服药试试吧。”
孩确实很容易生病,据钟璃所知,康康尚不足一岁,就已经起了三次热。
虽无大碍,钟璃还是很担忧,尤其是家伙还怕苦,喂他喝药时,才刚喂一口,他就吐了出来,再不肯喝第二个。
三个多月大的男娃已经有了自己的喜好,就是不肯喝药,太医还特意选了不苦的药草配药,饶是如此,喂他喝药时,他依然不太配合。
因为家伙这么一病,她都忘记了要跟裴邢赌气的事,主动给裴邢道:“皇上拿调羹舀几滴吧,一点点往他嘴里滴。”
裴邢就少舀了些,只滴几滴也不成,他哇哇哇哭了起来,因为发烧,他脸颊本就红,这么一哭,额头眼睛都是红的,哭得钟璃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她宁肯自己卧床不起,也不希望他如此,她忍不住抱住他,贴了贴他的额头,温度已经烫了起来,这么烧下去,根本不信。
裴邢道:“那就先别喂他了,先拿酒给他降温,实在降不下去再。”
也只能如此。
当初他受伤后,昏迷不醒时,钟璃也是给他这么降的温度,怕瑞儿太不能用酒降温,钟璃特意问了一下太医。
太医选了一种浓度不太高的酒,随即吩咐人取酒去了,这里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寝宫,他不好多待,就退了出去,他没有走远,在偏殿候着,这是随时待命的意思。
瑞儿还在哭,因为觉得不舒服,一直在哼唧,时不时还咳嗽两声,钟璃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抱着哄了哄,瑞儿还在哭,哭声很大,听着嗓子都哑了。
钟璃心疼得不行,对奶娘们道:“你们都退下吧。”
奶娘和宫女们都退下后,钟璃才看了裴邢一眼,他站着没动,没有离开的意思。钟璃也没管他,只是背过身,解开衣衫,喂了喂他。
裴邢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不合时宜地阻拦她。
其实她并没有奶,家伙也才刚喝过,并不饿,钟璃只是想哄哄他,让他别再哭了,果真,家伙埋在她怀里后,嘴就吧唧了起来,没再哭。
钟璃抱着他晃了晃,轻轻哼起了摇篮曲,瑞儿很快就被她哄睡了,家伙睡着后,钟璃才松口气,他嗓子本就不舒服,若一直哭下去,嗓子只会更难受。
她拢好衣衫后,将瑞儿放在了床上,随即解开了他身上的衣袍,边解边道:“皇上让宫女们先点热水来吧,我先给他擦擦脖颈。”
裴邢点头,走了出去,安涟已经让人了水,闻言,宫女赶忙将温水端了进去,初雪也拿了干净布巾,很快又有宫女将酒坛抱了进来。
钟璃湿了布巾,在家伙胸口、脖子、腋下等位置反复擦拭了一下,裴邢也帮着给他擦了擦。
两人亲自照顾的她,等擦得差不多时,钟璃才给家伙穿好衣服,又湿了个帕子,贴在了他额头上。
钟璃时不时就试一下他身上的温度,每次试,他的温度,依然很高,根本没退下,她眸中满是担忧,一颗心也紧紧揪了起来。
裴邢有些看不下去,在她身侧坐了下来,圈住了她的肩膀,“擦完,怎么也要两三刻钟才能起作用,一炷香的功夫,你都试五次了,哪那么快起效?”
钟璃闭了闭眼,压下了心中的难受,突然开口道:“皇上受伤时,昏迷不醒,同样高烧不退,妾身也是这么过来的。”
时不时就试一下他的温度,每次发现他仍旧高烧不退时,她都很绝望,她长这么大,除了亲人,对她的好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她无论如何,都没料到,裴邢会为她挡刀,没料到,他为了她竟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裴邢闻言不由一怔。
他不由垂眸看了她一眼,她唇色有些发白,神情也有些憔悴,完,她就挣脱了他的怀抱,再次去试了一下瑞儿额前的温度。
裴邢一颗心密密麻麻疼了起来,直到这一刻,才有些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若非亲眼瞧见了她照顾瑞儿时的一举一动,瞧见了她的慌张无措和心力憔悴,他仍旧不明白,她当初是怎么过来的。
更可笑的是他的举行,醒来后,为了让她继续照顾他,他甚至不惜继续用苦肉计。
裴邢手指蜷缩了一下,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发丝,哑声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他之前道歉时,她始终不为所动,这一句让你担心了,却令钟璃红了眼眶,有后怕也有委屈,她实在担心瑞儿,也无暇跟他多,又拿起帕子,重新湿了一下水,拧了拧,搭在了瑞儿额头上。
好在家伙不似裴邢那次起热那般难缠,差不多三刻钟,就退了热。
钟璃这才松口气,她这才看了裴邢一眼,“皇上政务繁忙,不必守着了,您去忙公务吧。”
她声音淡淡的,显然并未彻底原谅他。
清楚她在担心瑞儿,裴邢也没再就这个问题多言,他确实忙,不仅殿试在即,秦兴那儿又再次传来了捷报,如何对待大晋,也需要协商。
他又坐了会儿,就去乾清宫。
承儿等人一直到第二日,才得知瑞儿病了,三人当即跑来了坤宁宫,他们进来时,钟璃正抱着瑞儿在哄。
他生病后,才变得有些黏人,因为难受睡得并不沉,总是咳嗽醒,一醒就哼哼唧唧的,跟只病猫似的,钟璃都有些怀念他没生病时嚎啕大哭的模样。?轻?吻?最?萌?羽?恋?整?理?
怕瑞儿将病气过给他们,钟璃道:“孩身子骨弱,你们别离太近,远远瞧一眼就行了,省得你们也病倒。”
承儿才不怕呢,也不听姐姐的,硬是凑到了钟璃跟前,香和泉也紧跟着凑了过来,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瑞儿身上,见外甥哼哼唧唧着,承儿好心疼,心翼翼摸了摸家伙的手。
钟璃没让他们多待,“你们下午还要学骑射,赶紧回去休息吧,改天等他好了再来不迟。”
承儿道:“姐姐别赶我们,就算回去了,我们也睡不着,就让我们陪陪你吧。”
他越大越有主意,钟璃拿他没办法,又让他们待了一刻钟,她硬是将人赶走的。
好在他们三个身子骨还算好,并未病倒。
听他生病后,李洺倩还过来看了看他,不止他病了,听康儿也病了,这个季节,天气时暖时凉,孩很容易生病。
瑞儿这次生病,也不算太厉害,总共起了三日热,烧退后,还却是有些咳,他足足咳嗽好几日,一直到三月十二时,才好利索。
瑞儿好起来后,魏王那边倒是也传来了好消息,太医研制了好几种解毒丸,一一试验过,总算令他清醒了过来。
裴邢这段时间相当忙,也就瑞儿发烧时,在旁边守了那么一个时辰,旁的时候都在乾清宫处理政务,几位阁老时不时就入宫与他商议要事。
钟璃一直在专心照顾瑞儿,也没过问他的事。裴邢有心与她道道歉,奈何白天一直找不出时间,晚上回来时,她又已歇下,瑞儿这一病,一直是钟璃在照顾,裴邢舍不得扰她休息,也没喊醒她,“遇刺”的事就这么拖了下来。
三月十五这日是殿试的日子,裴邢自然很忙,早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他就离开了坤宁宫。
钟璃今日算带几个孩子去护国寺祈福,每个月初一十五时,都是上香的好日子,恰好今日天气很暖和,她也想带瑞儿去一趟。
钟璃经历过死而复生,心底其实很信佛,她想祈求佛祖和菩萨保佑瑞儿等人,让他们无病无灾。
承儿他们每个月初一十五时都休沐,也无需再帮他们告假,用完早膳,钟璃就将他们喊来了坤宁宫,随即她就安排了侍卫,带他们出了宫。
她有裴邢给的腰牌,想出宫也无需给裴邢招呼,承儿他们还没去过护国寺,眼睛都亮晶晶的,权当要出去春游,连瑞儿都很精神,承儿掀起车帘往外看时,他也眨着一双乌黑的凤眸,不错眼地盯着繁华的街道。
钟璃脸上也满是笑,还给承儿他们买了冰糖葫芦,他们吃冰糖葫芦时,瑞儿一直盯着他们,时不时还舔一下嘴,这副嘴馋的模样可可爱爱的。
钟璃不由弯了弯唇,虽然带着瑞儿,上山时,他们仍旧是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的,钟璃抱着瑞儿走了一截儿,累时,会将瑞儿交给安涟和奶娘等人,侍卫们也抱了会儿,成功来到护国寺时,已临近午时。
殿试只考策问,是在黄极殿由裴邢亲自主持,秋闱时,他便增了一倍名额,轮到殿试时,选取进士的名额也多了一倍,不过一甲依旧是三人,届时只需裴邢选出状元、榜眼、探花。
一直到申时,裴邢才抽空问了一下黄公公,“皇后娘娘和皇子醒来没?”
钟璃每日都有午休的习惯。
他时不时就会询问一下皇后娘娘的情况,黄公公早就习惯了,他一直让人留意着坤宁宫的动静,自然清楚皇后娘娘出宫了。
他恭敬回道:“皇后娘娘带着皇子和少爷他们出了宫,午时,奴才问了一下,尚未回宫,也不知现在归来没,奴才这就让人去询问一下。”
闻言,裴邢瞳孔不由骤然一缩,厉声道:“什么?全出宫了?皇子也带走了?”
她又要抛下他?
裴邢一颗心不由沉入了谷底,一时手脚冰凉。
黄公公不明白,他作甚突然冷了脸,吓得了个激灵,以为他是怕皇子太,万一带出去会遇到危险什么的,黄公公连忙道:“是带走了,皇上且放心,娘娘定能照顾好皇子。”
不等他完,眼前已没了皇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