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栩砚在听见莫雨要买苹果给他时，心脏好像顷刻间被塞满了世界上最柔软的羽毛。

    那是一种他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非常新鲜，也非常新奇的感觉，他有点分不清到底是惊讶更多还是愉悦更多。

    他以为莫雨是自己想吃苹果，结果不是，他是给他买的。

    段栩砚静静地看着抱着两个大苹果离开的莫雨，走到大爷的摊位上，道：“大爷，帮我装一袋苹果。”

    结账时他给了五十，没等大爷找钱给他就转身离开了。

    莫雨买到苹果了显然很高兴，连背影看上去都精神了不少，过天桥下台阶的时候都不好好走，要蹦着下。

    段栩砚提着一袋苹果跟在他后面，陪着他走了将近三个时，期间路过两个公园时，莫雨还在没有人的公园里玩了玩滑滑梯，他本还想玩一下跷跷板，但是他只有一个人，没有人能和他一起玩，自己坐了一会儿就又继续走了。

    直到看见杏雨古镇，段栩砚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莫雨竟然走回了杏雨古镇，他这是提前规划好的路线，绕了一大圈路最后回到这里。

    段栩砚看着莫雨走向绿荫下的杏雨街，自己则是提着买来的苹果先回了趟民宿。

    老太太正在做饭，中午烧了排骨，隔着老远段栩砚就闻到了排骨的香气。

    段栩砚和她过招呼，把中午他的那一份饭菜用盒子包装起来。

    老太太家里有很多以前用过的饭盒，找出几个洗干净后给段栩砚装了满满一盒烧排骨，还有一份番茄炒鸡蛋和宫保鸡丁。

    段栩砚把苹果都留下后带着装好的盒饭走向了杏雨街。

    走上长长的楼梯后，段栩砚看见一个穿着藕色马甲背心的银发老太太站在莫雨家门外。

    莫雨可能在屋里，院门关着，银发老太太站在外面喊他，“雨——雨——”

    没过一会儿，莫雨从里面跑着出来，脸上还滴着水，手里抓着个苹果，喊了声：“英奶奶。”

    银发老太太就把手里提着的袋子给他，“要好好吃干净，英奶奶明天再过来。”

    莫雨乖乖接过袋子，把手里的苹果递出去，然后又从兜里掏出几个硬币也递出去，“谢谢英奶奶。”

    那被莫雨叫英奶奶的银发老太太拿到苹果时很惊讶，“这是谁给你的？”

    “雨买！”

    银发老太太摇摇头，又把苹果还给他，“奶奶不吃，雨留着吃。”

    完转身就往杏雨街外走，从她走路的姿势能看出她的腿脚不太好，有一条腿是跛的。

    莫雨一只手拿着苹果，一只手提着袋子，看着英奶奶走远了转身就想回屋。

    段栩砚叫了他一声，“雨。”

    莫雨听见声音转头一看是段栩砚，竟没有表露出开心的神色，也不像早上的时候开心地喊他栩砚。

    段栩砚走到院门外，看见他的表情时愣了一下，怎么感觉莫雨有点…… 不开心？

    “雨？”

    “栩砚等我。” 莫雨着微微皱起眉头，“栩砚没有等！”

    段栩砚想了想才想起来，早上莫雨出门捡瓶子前，他过会在这里等他。

    莫雨抱着苹果回家，可能在路上就想着会在这里看见他，但他等了好一会儿段栩砚都没有出现。

    莫雨是理解不了这话的意思也能是他还会再来，他只知道段栩砚话不算话，好的等他没有等，在骗人。

    他有点生气，气得苹果都不想给段栩砚了。

    段栩砚解释道：“有个奶奶给雨做了烧排骨，我去取了，你看。”

    段栩砚着举起手里的四层大饭盒。

    莫雨沉默了片刻，脑袋微微一歪，看着段栩砚手里的饭盒，“奶奶？烧排骨？”

    段栩砚点头，轻声道：“嗯，我有在这里等你，只是去拿东西了。”

    莫雨好像接受了他这个解释，慢慢松开了皱着的眉头。

    段栩砚笑了笑，“雨，那我现在能进来了吗？”

    莫雨点点头，段栩砚这才往里走。

    等两人都坐到板凳上，莫雨就像献宝一样把刚才没给出去的苹果给了段栩砚，然后又找出另一只大苹果，也给了段栩砚。

    段栩砚特别捧场，“哇！”

    莫雨开心得脸都微微发红，“大苹果！”

    段栩砚看着他，问：“雨不给自己留一个吗？”

    莫雨摇头，“给栩砚。”

    “为什么要给栩砚？”

    莫雨歪了一下头，像是不明白段栩砚为什么这样问，但他还是回答，“因为栩砚好，对雨好。”

    完了他也不管段栩砚是什么反应，转过身面向茶几，开了英奶奶给他的袋子。

    这袋子看上去像是超市的中号袋子，应该是使用过很多次的缘故，袋子皱巴巴的，里面有两个八十年代的老式饭盒，还有三个水煮蛋，和一个塑料袋装着的咸菜。

    段栩砚看到水煮蛋时眉头就是一跳。

    莫雨开其中一个饭盒，里面装着满满的白米饭，还是热乎的。

    段栩砚看了一会儿，指着另一个饭盒问他，“雨，这里面是什么？”

    莫雨嗯了一声，“饭。”

    “两盒都是米饭？”

    莫雨点点头。

    段栩砚终于知道了他吃的剩米饭是哪里来的，原来是这英奶奶中午送来的，放到晚上再吃自然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