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莫雨简直可以是这个世上最好哄的人,尤其是当那个哄他的人是段栩砚,那就更好哄了。
段栩砚握住他的手,郑重其事,“雨,你看着栩砚。”
莫雨听话地转头看他,白皙清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唯这嘴抿着,瞧着莫名有些委屈,又大又圆的杏仁眼安静地看着段栩砚,映着他的身影他的脸庞。
“雨,衡信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他了,他陪着我做了很多事情,就好像我陪着你做了很多事情。” 段栩砚直直望着他,柔声道:“我和衡信是好朋友,我和雨也是好朋友,同样的,衡信和雨也可以是好朋友。”
莫雨只是看着他不话。
段栩砚又继续道:“雨可以找衡信哥一起聊天一起画画,你想想,早上的时候雨不是还和衡信哥一起过电话吗?”
听到这莫雨表情变得茫然起来。
段栩砚就开始帮他回忆这件事,“雨不记得了吗?雨正坐在床上玩消消乐,忽然手机里有个人在话。”
借着消消乐,莫雨终于想起了早上的时候他和乔衡信通过电话这件事,脸表情一时变得恍然大悟,另一只手指着包间的门,他张了张嘴想些什么却没能出来。
段栩砚则伸手轻轻地把他指着包间门的手拉回来,拢在自己的手心里,“雨,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可以有好多好多的朋友,不只有一个,但是对栩砚来,雨只有一个。”
莫雨缓缓地眨了下眼睛,也不知道是听懂了没有。
段栩砚握着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对雨来,栩砚是不是只有一个?”
莫雨很快地点了一下头。
“对栩砚来,雨也只有一个。” 段栩砚又一次重复,他一边数着莫雨的优点一边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大拇指,“雨那么厉害,会捡瓶子,会画画,还会擦头发……”
到擦头发段栩砚还很神秘地先是看了眼包间的门,然后凑到莫雨的耳边像悄悄话一样,“衡信哥一点也不会擦头发。”
莫雨听了微微睁大眼睛。
段栩砚一脸认真,悄声,“他也不会捡瓶子,也不会画画,雨会画的花,院子,鸭子,大树还有太阳他都不会画。”
莫雨听到这表情隐隐显出一点骄傲和得意来,他先是回头看了眼包间的门,确定乔衡信没回来,才凑到段栩砚耳边像怕被人听见似地悄悄话,“雨都会。”
段栩砚眼底顿时盈满了笑意,连连点头,“对,雨都会,雨那么厉害,完全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莫雨。”
莫雨让段栩砚这一通夸得脸都红了,什么不安啊占有啊嫉妒啊都被他忘在九霄云外,抿唇笑得眼睛弯弯的,讨喜的杏仁眼里亮着点点的光。
段栩砚忽然用力抓着他的手腕,“那么厉害的雨我可得抓牢了,不能跑了。”
莫雨被他逗得咯咯笑,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的,想要把手抽回来段栩砚却握得紧紧的,他一点也挣不动。
段栩砚还故意把脸凑过去问他,“你是不是最喜欢栩砚?是不是?”
莫雨就笑着偏头躲,他也不是不是,就不知道不知道。
等乔衡信去完洗手间回来,包间里的气氛已经彻底破冰回暖了。
莫雨不再只埋头吃饭,会和段栩砚自己想吃一只虾,段栩砚就会给他剥。
乔衡信看得很神奇,忍不住问:“你还真有一手,怎么哄的?”
“雨脾气好,不用特别哄。”
乔衡信就看了眼比起他去洗手间前,这会儿跟变了个人似的莫雨,啧了一声,“在下佩服。”
吃完饭后三人从包间里出来,段栩砚信守承诺,陪着莫雨去看那落地窗前的锦鲤,还把手机的拍照功能开让他拍着玩。
莫雨拿着段栩砚的手机拍了几张聚焦没成功,模糊成一片的锦鲤后,意犹未尽地被段栩砚牵走了。
段栩砚对他道:“雨喜欢鱼,栩砚给你买,买个大鱼缸放在家里,雨每天都能看见。”
乔衡信听得一哼,“那他要是喜欢鲨鱼呢?”
“他不会喜欢鲨鱼的。” 段栩砚淡淡道。
他的肯定让乔衡信疑惑,“你怎么知道?”
“因为鲨鱼的颜色单一,不过他倒是有可能会喜欢那种很聪明的白海豚。”
乔衡信听得一愣,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因为聪明,他会觉得好玩。”
乔衡信只觉得无语,一边拉开车门一边道:“你还真是了解他。”
段栩砚只是笑。
莫雨和他一起坐在车后座,因为莫雨会晕车,车里就没有开空调,而是放下一半的车窗。
尽管这样车子里会变得很吵,但至少莫雨没有出现晕车的反应,眼睛亮亮地映着车窗外的高楼大厦,耀眼的霓虹灯。
段栩砚的房子离市中心很近,是绿植环绕,带花园和泳池的独栋别墅。
乔衡信和他住的很近,走路大概要个十分钟。
进了区,乔衡信把两人和行李留下后就自己开车回家了。
段栩砚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牵着莫雨往别墅走。
他家里是请了个阿姨定时上门扫卫生的,所以他离家这么久了家里还是一尘不染的,所有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干净得像样板房,无形中透出一股冷清。
段栩砚进了玄关后先把屋子里的灯都开,再找出拖鞋给莫雨换上。
“雨,快进来。” 段栩砚朝站在玄关犹豫不前的莫雨招手,见人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只好走回去牵他,“这里是栩砚的家,以后也是雨的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段栩砚行李都不管,牵着莫雨满别墅转,带他看客厅,看房间,看厨房,看书房,角角落落都给转了一遍。
莫雨最感兴趣的是扫地机器人,坐在沙发上了还总伸着脖子看地上圆圆的扫地机器人走到哪去了,如果扫地机器人刚好走到他的脚下,他就会把脚抬起来,趴在沙发上看着扫地机器人走。
段栩砚正在厨房给他倒水,忽地就听见莫雨正兴奋地喊他,“栩砚!栩砚!”
段栩砚低头就看见扫地机器人从他脚边走过。
晚上九点,莫雨正洗澡,段栩砚给他收拾客房。
他家里就是空房间多,除了主卧、书房、健身房以外,客房都有三间。
等莫雨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段栩砚找出吹风机给他吹头发,这个点其实已经到了莫雨平时睡觉的时间,段栩砚给他吹好头发看他眼皮开始架了就让他躺好睡觉,关了灯后又留了盏壁灯给怕黑的莫雨。
他以为他走了后莫雨很快就会睡着,但实际上房门一关,没多久莫雨的困意就慢慢消失不见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盯着房顶的吊灯看,一会儿又看看窗,看看壁灯,越看越觉得陌生,越陌生他就越清醒,越清醒他心里就越是慌。
段栩砚家里每间房的隔音效果都很好,门一关,窗户一关,基本上就听不见杂音。
莫雨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忽然就眼泪汪汪的,他抿着唇侧过身体,眼泪从他眼眶滑落,沾湿了枕头。
他有点想家了,虽然那个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这里大,还很旧,但那也是他生活了很久很久的家。
莫雨不敢哭出声音,声地呜呜,因为他不敢叫段栩砚听见,他虽然有些事不太懂,但他懵懵懂懂地还是知道如果段栩砚知道他想家了,一定会送他回杏雨街的。
他是想家没错,可他更想和段栩砚待在一起。
莫雨背对着房门面朝里,把被子拉起来盖过头,把的哭声都藏进被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还在吸着鼻子抽噎,盖过头顶的被子忽然被人轻轻拉开了。
他泪眼婆娑地转过头就看见了段栩砚。
段栩砚用手背轻柔地抹去他脸上的泪水,“雨想家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