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可能你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偏偏这时庄许歌也骑着马过来了, 表情不用多看,下巴已经掉到马背上。
就这样,两个堪称石化的人, 定在兰因和贺屿面前, 堵住了兰因和贺屿的前路。
兰因这会儿脸红到可以滴血, 他慌忙摇手, 冲楚洵庄许歌摆手:“没干什么,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的马状态不对,他让我上他的马一起回去。”
楚洵指了指兰因身后不远处的巡逻车, 语气平平:“那儿有车。”
兰因:“……”
“行了。”贺屿淡淡开口:“让一下路,等会儿一起吃饭。”
庄许歌喃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贺屿从牙缝挤出一句:“兰因刚了原因, 你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楚洵失望摇头:“还不认账。”
庄许歌叹气:“多少渣了点。”
两人完, 对视一眼, 无奈耸肩,一左一右让开了道。
贺屿眼下没时间跟他们争辩, 带着兰因立刻走了。
路上, 他加快了马速, 兰因尾椎始终被咯着, 贺屿在他后面哑声道:“对不起, 再忍忍。”
兰因紧抿着唇,红着脸点了点头。
回到马场,贺屿让马停到距离洗手间较近的地方。
这边人不多, 他让兰因先下, 自己则脱下外套, 将袖子系到腰上,让布料遮住了他的难堪,随后飞快翻身下马,扔下一下“在这等我”,便大步进了洗手间。
马被工作人员牵进马棚后,兰因独自呆呆坐在外面的草地上,捂着发烫的脸,静等贺屿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心跳却快的发慌,尾椎到现在都还是麻的,腿也发软,无比羞耻。
中午日光正烈,晒得他头脑发晕,迷迷糊糊的,竟然开始思考,贺屿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还是对着他硬。
这两者有很大的区别。
眼看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贺屿还没出来,一想到这人正在里面干什么,兰因好不容易凉下来的脸又隐约有种发烫的迹象。
不过贺屿没出来,楚洵和庄许歌倒是回来了。
他们下了马,看到兰因坐在草地上发呆,两人对视一眼,脸色皆有些僵硬。
他们轻咳一声,一左一右坐到兰因身边。兰因被包围,错愕看了看他们,尴尬问候:“你们回来了。”
“嗯嗯嗯是是是。”
“对啊对啊回来了。”
完招呼,空气便趋于死寂,三人隐约听到几声乌鸦叫。
等到气氛紧绷到顶点,三人异口同声:“那个……啊你先……”
“……”
最终还是兰因硬着头皮轻咳一声,解释:“就是你们别误会啊,刚真的只是骑马,没别的什么。”
楚洵四下张望:“贺屿呢?怎么不见他人。”
兰因指了指洗手间的房间,干巴巴道:“那里面。”
楚洵、庄许歌:“……”
庄许歌实在忍不住了:“兰因你别怕,有什么事别憋着,要真被欺负了可以大声出来,虽然我们跟贺屿是兄弟,但不会让他胡来。”
见已经开了头,楚洵也开口:“是啊你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嗐,瞧今天这事办的,早知道这样,我全程跟着你们。”
因为这些话,兰因脸又不由自主红了。
楚洵一看,立马什么都懂了,他捂了捂脸:“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不行,得找他去。”
庄许歌还有点理智,拉住楚洵:“你冷静冷静,他在里面……。”
“你们别冲动啊,”兰因急道:“真没什么事,我也没受委屈。”
听到这话,楚洵忽然冷静下来,瞧了兰因半晌,低声问:“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兰因心里一咯噔,这两人是贺屿的朋友,他什么话肯定都会传进贺屿的耳朵。
少顷,他眼神闪躲了下,声道:“嗯。”
“嘶——”
楚洵和庄许歌一震:“那他知道不?”
兰因点头。
他这么的原因,除了维持喜欢贺屿的人设,还想再托他们去探个答案。
他想知道贺屿起反应,是单纯的生理反应,还是因为他。
兰因略显失落道:“他之前不喜欢我,不过今天这样……你们能不能问问他到底喜不喜欢我?但别是我问的,我怕他生气。”
楚洵庄许歌对兰因喜欢贺屿这件事,本就充满同情,他们亲眼见证了太多男生女生因为贺屿伤心伤神的案例。
所以在他们眼里,兰因与之前那些追求者重合了,出于情谊,他们当即答应下来,会帮兰因问问。
半时后,贺屿终于面色冷淡出来,随即眼前莫名一绿,入目是他两个好兄弟,一左一右围着兰因嬉笑话的情景。
贺屿脸一黑,上前拍了拍庄许歌:“走了,去吃饭,这顿我请。”
几人定了一家私房菜,楚洵和兰因分别有辆车,鉴于答应要帮兰因问话的事,楚洵把贺屿拉上了他的车,庄许歌则开兰因的车。
兰因坐在副驾,听着庄许歌给他预防针:“其实也不用把一个人看得太重,趁年轻多看看,不定有更好的选择。”
快到餐馆前,兰因收到了楚洵的消息。
【楚洵】兰哥,你还是找别人吧。
兰因了然,贺屿对楚洵不喜欢他。
他关了手机,看向车窗外的行人,先前因骑马而激动兴奋的心情,逐渐淡了下来。
他捏了捏手机,心道,挺好,这样以后比较好离婚。
庄许歌余光瞥到兰因看着窗外定定发呆,顿时明白过来,又是一个在贺屿那里撞了南墙的可怜。
他扶扶眼镜,开音响,放了首《未来还很长》。
另一边,贺屿手握方向盘,眉头紧蹙:“你问这干什么?”
楚洵放下手机,沉默两秒,再话时语气认真了些:“贺屿,你子可别飘啊。”
“什么意思?”
楚洵翻了个白眼,索性直:“既然不喜欢人家,为什么在马上耍流氓?可别捎人家一程的这种话,咱俩穿开裆裤就认识了,你当时什么状态我看不出来?”
“……”
“你都没看人家脸当时红成什么样,那种情况下还在帮你掩饰,你要不喜欢就断干净,别占便宜,不然我瞧不起你。”
贺屿绷紧下颌,半天道:“我会道歉,这事你别管。”
“卧槽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想养鱼?天哪,你才刚出社会几个月,就被染成七彩了?”
“别瞎猜,我跟他的事一时半会不清。”
“你真行!”楚洵毛了:“不管怎样,你尽快跟人断了,别耽误人家。”
贺屿闻言一顿,眸色沉了沉,冷声问:“你看上他了?”
“艹!老子直的!比钢管还直!”
“你最好是。”
“?”
下午回到家,贺屿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再跟兰因郑重道个歉。
可当他提到骑马,兰因却跑去睡觉了,淡淡没事。
贺屿能察觉到兰因心情不好,他站在床边没走,又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兰因闷声道:“没有,你忙你的吧,我有点困,想先睡一会儿。”
兰因一旦心情不好,就想蒙头睡觉。他找不到情绪低沉的原因,觉得可能是今日份的快乐已经被骑马透支了,明天才能重新快乐起来。
过了两天,兰因和孟仁去了另一家马场。
他都骑过马了,新鲜感已然消失,再骑没第一次兴奋。
孟仁见兰因兴致不高,干脆带他去了云顶俱乐部台球。
一个月后。
孟玲审判结果出来了,被判了无期。早在离婚协议书上,她唯一的儿子被兰承松争夺了抚养权。
只可惜,兰承松渣到地心,孟玲判决书刚下来,事一了结,他就飞往国外旅行,并十分不负责任地把兰盛珩交给了兰因,让他照看。
于是兰因将兰盛珩接到他公寓,贺屿也没意见,还送了他一个奥特曼。
不过经历了这种事,兰盛珩性格大变,不再任性,不上学的日子就缩在卧室。兰因没逼着他走出来,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消化这一切。
孟玲的事一结束,陈百浩的使命就算完成,他很快找到兰因,以后要给他做牛做马,替他哥赎罪。
兰因无语,但回过头一想,陈百浩这阶段除了他,再没有能相处的人。
恰好他清吧临近开业,就提出陈百浩可以在店里帮忙,工资照给,什么时候离开都行。
陈百浩当然对兰因唯命是从,只等清吧开张,他便能立即入职工作。
只是在开业前,兰因还需要再了结一件事。
这段时间里,他曾多次探过贺屿对他的态度,已经确定这人不会再鲨他,并且还在明面上问过他,有没有跟孟仁比较谁先结婚。
不料贺屿一听,当即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问为什么把他想的这么无聊。
证实了这一点,兰因悬在半空的心落回了实处,决定早点放贺屿自由。
这天傍晚,初秋的夜已经很冷了,秋风萧瑟,落叶漫天,贺屿只穿着件薄西装,回到家时手有些冰凉,想先洗个热水澡再吃饭。
兰因却拦住他,指着一桌精致的晚餐,笑眯眯道:“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贺屿顿住,屋里光线温暖而柔和,兰因的笑很明亮,饭菜的香味刺激着味蕾,这种平凡而温馨的生活,当即洗掉了他满身的疲惫,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
贺屿淡笑,脱了外套洗了手,坐到餐桌上开始吃晚饭。
不知不觉中,这种生活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一下班就回家,习惯回家先看兰因一眼,习惯吃他做的饭菜。
饭后,残羹冷炙还未被收拾,兰因突然笑着对贺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贺屿喝了口茶水,神态悠然:“什么事。”
“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
兰因望着贺屿:“可能你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贺屿眯了下眼睛。
他跟孟仁绝交了?
兰因深呼吸一口气,随之吐字清晰道:“贺屿,我们挑个好日子离婚叭。”
吧嗒——
贺屿手里的空茶杯掉到桌上,滚了一圈,而后自由落体摔到地板,清脆一声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