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渝不是天生的流浪猫。
在他还是只刚长出乳牙的幼猫的时候,他主人和她男朋友吵了一架,男朋友为了气她主人,它就被这个男人驱车五百公里,丢弃到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一个城市。
成人型之后,他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看见过他的主人,到处在张贴着寻猫启事,衣服上印的也是他的照片.
他只觉得这女人真傻,都过去了十几年了,按照猫龄,就算不死也都是一只苟延残喘的老猫了,但照片上还是他时候的样子,那时的他明明可以奔向他主人的,他却退缩了。
流浪了十几年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孑然一身的日子,十几年的人类生活,他也建成了一套完整的人类情感,再一次被抛弃的话,对他的伤害将会是曾经的千百倍。
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但他这次,却是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她,带着上一世的遗憾。4
林建国一手拎着啤酒瓶,一手攥着杨絮语的头发,仰起头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大口,毫不夸张的,喝的瞳孔发散,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
林建国喝完了酒瓶里的最后一口泡沫,又往嘴里倒了倒,一滴都滴不下来了,额角青筋暴突,发了癫狂般把酒瓶子往身边的墙角上一磕,瓶底碎裂,溅起玻璃渣子大半都飞到了杨絮语身上。
林建国拿酒瓶子对着杨絮语,歪着头口齿不清地嚎道:“你们都和我作对是吧,我死你这个贱蹄子。”3
林建国举起酒瓶子就要往杨絮语头上砸,手在半路突然被人截胡,手腕一麻,酒瓶子顺势被夺走,“cao”了一声,转头对上了林渝暗沉到深不见底的眸子。
林建国阴阳怪气地道:“吼,浪蹄子变样了。”
林渝空着的一只手并掌顶上了林建国抓着杨絮语头发的左手手腕,林建国只觉得一瞬之间从指尖到肩膀的一根筋异常酸麻,手无力垂落下去,林建国醉酒反应极慢,林渝抬腿踹上了他的肚子,这一脚的力气直接把他踹到了单元楼之间的空地上。
一百五十多斤的大老爷们扑到地上,尘土飞扬。
林建国蜷缩在地面上,捂着肚子痛苦哀嚎,这下的动静吸引了居民纷纷开窗探头围观。
林渝走到林建国身边站定,随意地抛着酒瓶子玩,嗤笑一声:“就你这德行,还没把你喝死呢。”
林建国疼的浑身冒虚汗,仍旧咬牙道:“浪蹄子,我可是你爸。”
林渝垂下眼帘,不屑地笑了笑:“哦?看来酒还没醒呢。”
林渝伸手攥住抛起来的瓶子,带着劲风直挺挺地朝林建国的侧脸扎下。
居民们看的倒抽一口冷气,薄宸抱着手,曲着一条腿,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看着林渝的眼神中包含着浓浓的欣赏。
林建国下意识的闭眼,被玻璃刺入的痛感却迟迟没有出现。
“戚,被你这种人喷一脸血我还嫌脏呢,你算哪门子爸,贡献了几个蝌蚪,当爸的事儿你是一样都没干过。”林渝挑衅地用酒瓶子拍了拍林建国的脸,“哼”了一声。
看着林建国肥头圆耳的,还有个啤酒肚,生活的混乱导致他的头发稀疏的像一窝枯草,除了继承个身高,林渝特庆幸自己长得跟他边都不沾。
林建国刚想张嘴,林渝率先开口威胁道:“反正你又不赚个啥钱,又不是离了你活不成,我妈我就带走了,至于你,我见你一次踹一次。”
话音刚落,区门口便传来乌拉乌拉的警笛声,一辆警车被薄宸的SUV堵在了门口,警察鸣了两下笛薄宸都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始终盯着一个方向。2
两个三十多岁的警察提着警棍下了车,往报案人的疑似血肉相搏的现场跑去,经过薄宸身边时,顺带警告了一句“你也别走”。
“住手,警察。”俩警察一边跑着一边举着警棍对林渝喊道。
林渝立马扔掉了手里的“凶器”,背着手乖乖地站在原地,大写的人畜无害。
其中一个警官看见地上躺着的人是林建国,牙根一阵酸疼,特别不耐烦地冲手下命令道:“带走带走,包括门口那个拽不拉几的,全都带走。”
警察局里,不止有他们,还有十个杀马特少年,丧不拉几地在墙边蹲成一排。
同样是进局子,薄宸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双手相扣放在腿上,浑身气场清冷高贵,一言未发,却硬生生的把这场教育变成了他单方面的商务谈判,实习生警察当场不自信了,话都结巴了起来。1
没想到他实习第一天就遇上了里外都难收拾的主,赛不过对方的气场,这实在有损人民公仆的颜面,他只能把目标放在了看起来还算乖巧的林渝身上。
警察严肃道:“林渝是吧,你为什么林建国?”
“他我妈。”
“可动手也不是解决之道,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林渝特别无辜地道:“我解决了啊,林建国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问题,我解决他了。”1
警察噎了一下,他师父怎么没告诉他处理民众纠纷遇到这种不吵不闹,有问有答,逻辑上却跟自己的目的背道而驰,自己反而不上来一句反驳的话这种情况该怎么办。1
警察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念在你们这次是第一次,就不惩罚什么了,注意点儿,遇事别脑子一热就动手,容易酿成大祸。”
林渝乖巧地点了点头。
警察得到回应,忙不迭地拢起桌上的材料走了。
看警察走了,蹲在椅子边上的一个黄毛抬头声问林渝:“诶,兄弟,你也是架进来的?”
“看着文文弱弱的,身上也没挂彩啊,你的谁?”
“我爸。”
“我靠!!!牛逼啊兄弟,这在道上得称一声大哥啊。”那个黄毛又把头往前探了点儿,朝薄宸抬了下下巴:“诶,那位兄弟,你那双AJ多少钱?”1
“没多少钱。”薄宸不咸不淡地回道,刚好手机响了,看见来电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站起身就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林渝一眼,黄毛还企图拉着林渝絮叨,薄宸转身,不耐地“啧”了一声。
“少爷,薄总让你今晚回老宅。”
电话的是薄虞洋的特助陈林,是个研究生才毕业的,文文弱弱的书生,大了薄宸七八岁,对薄宸的态度却存着满分的畏惧。
薄宸凛下眸光,漠然回道:“知道了。”
随即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