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罪有应得第七十二天 结束了
“放人。”月无忧厉声朝路西法。
路西法很乖, 给她们指了一个位置,看上去非常光滑,和其他玻璃没有区别。
“看到了吗, 这里是玻璃间的连接处,是最脆弱的地方, 只要有八阶以上的实力, 就能够破它。”路西法后退一步,给两人让出空间, “请。”
八阶以上?
开什么玩笑。
月无忧骤然抽出剑,抵住路西法的脖颈。
“你给我们开。”
声如冰棱,利刃不像立在他的脖前,而是已经无情地扎进了心。
带出猩红的血, 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炸开绯红的花。
有那么一瞬, 路西法差点将内心的隐秘脱口而出。
理智让他定住了脚,在黑与白的线选择了后退一步, 继续隐匿于黑暗。
“给你们开, 我就暴露了。赔本的买卖,不做。”路西法若无其事地解释道,仿若根本不在意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剑。
月无忧的剑往内压了压,离他的脖子更近了, “谈买卖是得有筹码的,很可惜,你没有。”
“我投降。”路西法好脾气地举起双手, 扭头对向池烟,“池院的实力绝对在八阶以上,不信, 让池院试试。”
月无忧没有把剑收回,只是目光略带恳切地落在池烟身上。
而池烟刚好抬起了手,玻璃被飞快融化出一个单门大的洞。
三狐欣喜若狂地出来。
但还没完,池烟走到了其他玻璃室前,依次将玻璃都给融了,一大堆人和异变生物逃窜而出。
场面瞬间乱成一锅粥。
“池院,你这让我根本没办法交代。”路西法为难地道。
池烟不以为意地答:“这招叫浑水摸鱼,学着点。”
那头,月无忧正渡灵气给三狐,刚好结束,准备离开。
“要怎么出去?这里阵法能有效吗?”月无忧问池烟。
不知不觉,她已经将池烟当成主心骨了。
“不行,阵法用不了。”池烟根本不用试,就能肯定这个猜测。
这里设了阵法,将空间之力隔绝了。
设下阵法的,绝对是个和她不相上下的高手。
“别担心,还有另外一个方法。”
池烟往前走,十分暴力地将收回去的甬道拆下来,重造成楼梯。
乌泱泱一大群人跟着往上走,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在空旷的密室内回响。
眼里闪着自由的光辉。
“他们为什么被关在这?”池烟问。
“因为一些秘密。”路西法含糊不清地回答。
池烟语出惊人,“是你们教的储备粮吧。”
路西法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半阖起眼皮,浓厚的悲伤被眼睫遮挡。
“我得先走了。”路西法,“不能和你们一起了。”
池烟抬眼看他,他是标准的丹凤眼,微微勾着,却隐约透露着一丝浅淡的狼性。
“大后天的这个点,我要见到你,就在你放出假线索的那个地方。”池烟道。
路西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十分眷恋地用眼神描摹月无忧的轮廓。
随后,他把自己弄得全身是伤,从将近十米高的楼梯跳下,双腿踉跄地下了另外一条密道,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一刻,月无忧才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地,猛地扭头,落到路西法那道逐渐消失的身影上。
心脏不安地揪着,仿佛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彻底离开了她。
“大姐?”见月无忧停了下来,狐二询问道。
“没事,走吧。”
那种失落感,一直盘旋,叫月无忧越来越不安。
和当初,弟弟突然失踪时的感觉很像。
不对,弟弟!
抓走弟弟和三狐的是同一批人,可她根本没有在这里看到。
也就是,他可能早就遭遇不测了。
月无忧压下奇怪翻涌的思绪,继续往上走,走出了密室,到了咖啡馆。
有月无忧的剑在,咖啡馆的人根本不在话下。
很快,一群人和异变生物从咖啡馆四散逃开,有心人立马就发现不对,立刻报警。
天悲教在斯利国手眼通天,要真的报了警,这些人不定又会被抓回去。
池烟有点头疼,最终还是想方法把这些人带回了自己学院。
她学院地方大,安置这些人不太成问题。
只是里边还有很多外国面孔,要让他们身份过上明路,是个很大的问题。
池烟只得选择叫超凡局的特殊组组长过来。
组长一见这么多人,震惊到不出话来。
“池,池院,您终于还是下手做人口拐卖了吗……”组长犹疑地问道,思考要怎么让池烟悬崖勒马。
“不是。”池烟耐心解释了经过。
“您的意思是,这些都是那个叫天悲教的,抓到他们秘密窝点的?三狐他们也被抓了过去?”
“是。”
一直负责跟进此案,组长立马联想到了那个奇怪的手势。
这个手势,在六阶朱签兽失踪案,以及司天麓身上,全都出现过。
“所以那个蝌蚪一样的符号,是天悲教的标志吗?”组长瞬间将所有线索都串联在了一起。
天悲教看上去盘根错节,声势庞大,但实际上行事却非常低调。
特别是和中低层人员联系时,基本不会暴露太多信息,除了一个意味不明、看上去像是随手画的标记,根本查不出什么东西。
一旦有泄露的危险,会有专人来处理。
也因此,就算是在斯利国,也只有和他们势力范围有所重合的人,才知道天悲教的存在。
更何况,天悲教是这几年才开始频繁在赤夏活动,但渗透得非常隐秘,基本没有什么大动作,很少惹事。
也因此,没有在赤夏暴露。
“你的猜测是对的。”池烟肯定道,但还是略有疑惑,“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赤夏隐世世家的功法古籍中,会有天悲教的标记。”
组长暂时没有时间想这么细的问题了,她赶着将消息带回超凡局,顺便将这些人和兽安顿好,让他们的身份过上明面。
他们大多天赋都很好,甚至是已经拥有高阶实力。
就算是别国的人,安抚好了,能带来的益处也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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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色调昏黄,半透明的黑色幔帐微拂动。
幔帐下,是一张极尽奢华的贵妃椅。
贵妃椅前,半跪着一个满身是伤的人。
椅上的人轻轻拨弄指甲,轻佻地望面前的人,倾身勾住他的下巴,红唇微动,“让你带人,没让你放人。”
路西法一动不动,敛眸避开她的的眼神。
“看着我。”她指尖轻柔抚上他的眼尾,声音蛊惑。
他浑身肌肉绷直,无声对弈。
墙上鎏金挂钟的秒针缓慢转动,绕了将近半个圈,路西法掀起眼皮,郁郁寡欢。
“任务目标背后的人,比想象的要难对付很多。”他看上去和一只耷拉耳朵的兔子没什么区别。
这时,她才像是注意到路西法身上的伤,冰冷的指腹顺着往下滑动。
指尖漫不经心地碰到伤口,掀起阵阵疼痛,路西法额间泛起阵阵冷汗。
“伤得真不轻。”她收回了手,光洁的双脚踩上厚实柔软的羊毛毯,“痛吗?”
“嗯。”路西法哼声应着。
“痛就对了,让你长长记性,真以为自己能应付池烟?”
路西法浅金色的头发垂落,“任务是您下的。”
她立刻听懂了路西法话外的意思。
是她下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即使是受伤。
她朱唇微勾,“别给我耍这些心机。”
路西法又不话了,房间重新回归沉默。
“池烟,我去赤夏见过她。”她抬起双脚,在椅子上舒缓伸直,“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下次见了,避开吧。”
“那之前的计划……”路西法犹疑道。
“我自有安排。”
“是。”
她凭空拿出了一盒药膏,扔到路西法身上,“身上的伤看着碍眼,自己处理干净。”
他接住药膏,好,算起身离开处理伤口。
“我让你走了吗?”她。
路西法定住脚,以为她还有什么吩咐,原地等着她下令。
“坐那,就在这处理你的伤。”她抬起素白的手指,指着旁边一个凳子。
他坦然地坐下,脱掉上衣,将药膏抹在伤口。
而贵妃椅上的人,毫不避讳地瞧着,饶有兴致,像在欣赏一场好戏。
等路西法彻底处理好了,她才放他离开。
昏黄中又只罩着她孤寂的影。
路西法处理好伤,将留下来的烂摊子也给收拾了。
他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路西法都没接。
过来的,是曼陀罗大学的人。
就在昨天,曼陀罗大学的所有参赛选手被禁赛。
原因非常叫人不耻,他们服用了违禁药剂,而且是最为离谱的功效。
更好笑的是,就算是服用了违禁药剂的曼大选手,面对法修,同样是手无缚鸡之力,被压着欺负。
国际超级赛事委员会进一步调查,他们得知另一件事——
策划此次违禁药剂事件的,是安东。
包括违禁药剂,也是他提供的,妨碍违禁药剂管理的罪名牢牢扣在安东头上。
体内灵气被强行提到百倍活跃状态,服用者将会笼罩在失眠痛苦之下,最短也有三年。
而且药剂本身含有的灵气没有完全炼化,还会出现皮肤溃烂、骨头发痒的情况。
根骨越好的,反应会越强烈。
相应的,药剂带来的效果非常明显。
实力会短时间提高至少一阶半,灵气吸收速度也会大大提升。
但是,安东怂恿他们服用药剂时,将好处往大里夸了,而又将副作用到最。
同时还做了担保,这是他家族研发的特效药剂,不会被国际超级赛事委员会的人发现。
弄得人人心动,最终决定接受提议。
安东也喝了,但他喝的那三瓶,是灵气炼化成功的稀有品。
这稀有品,完全符合他在曼大人前的辞,副作用,效果好。
就等着翻身仗了。
可如今,一切都没了。
不仅仅是担上了骂名,被斯利国的人戳着脊梁骨骂。
他母亲的竞争对手,将他的姓名家世爆到了网上,大大影响了他家族的声誉。
就算被母亲想办法从牢里保释出来,安东也要面临整个家族的冷眼,被钉在耻辱柱上,从此再也无法参与家族重大事务。
安东以为这就是最坏结局了。
可他突然发现一个叫他恐惧万分的事情。
他也开始脱发,整夜失眠睡不着觉,皮肤一点一点地溃烂,骨头痒到痛苦地在地上爬,求看守的人给他头上来上一子弹。
后面,他家族的人终于过来探望了。
是给他药剂的叔叔。
“你不是这是稀有品吗!!你看看我这样子,我这个鬼样子!这他爹的是稀有品?”
安东痛苦地大喊,泛着红血丝的眼紧紧盯着叔叔。
而叔叔只是很和善地笑,“可怜的安东,你还真的是天真啊。”
他完,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直接转身离开。
痛苦之时,安东慢慢想通了。
这是想将他安东彻底贬进泥尘中,好让自己没办法和他争家族的继承权。
到头来,风风光光的他,却得了个空。
安东仰头笑,眼角流出了眼泪,划过溃烂的伤口,泛起阵阵疼痛。
没事。
他母亲一定会来救他的。
药剂引发的副作用没那么容易治,需要一点一点地疏解体内灵气,将属于药剂的外来灵气剥离,修复受伤的根骨。
可安东的母亲连让人来看望都没有,更别安排人在牢里治他的病。
起初,安东以为是母亲太忙了,忙着处理他留下的烂摊子。
然而第二天,他的叔叔又来了。
叔叔看他的表情从未如此怜悯过。
“安东,你的母亲,死了。”
在去求天悲教那位帮忙出手救安东时,死了。
安东蓬头垢面,非常缓慢地转头望向他。
“不可能,母亲不会死的,你骗我……你骗我!骗我!”
安东忽然失去了沟通的能力,只会不停重复这句话。
神情愈发癫狂,眼中最后一点光彩彻底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