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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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的夏天似乎与往年没什么差别。

    头顶的天花板在悠悠转动,蝉鸣声不绝于耳。无论如何都无法平复一颗燥热的心。

    岛芽衣子亦是如此。

    在熬完了最后一节数学课后,她光明正大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

    紫色的包装袋,上面写着「葡萄味」。这是前桌的女孩子给的,有时候她不太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善意。

    在剥离包装袋的那一刹那,前桌的竹内回过了头,见她在吃自己给的棒棒糖,嘴角弯起,道:“芽衣子,能跟你听个事吗?”

    “你……”

    岛芽衣子边着,在低头在课本上划出今日学习的重点,算去补习班时多和老师探讨探讨。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总不可能吃了人家的东西然后强硬地拒绝吧。

    竹内也正是料到了这一点,想着她也不会拒绝,就干脆将其当成了「物质换情报」,直接问道:“你和久田学长那么熟,知不知道他喜欢哪种女孩子啊?”

    这一问倒把岛芽衣子给难到了。她和久田信弘也算是一起长大,可从没探讨过这种问题。

    “他嘛……”岛芽衣子仔细想了想,道:“应该是跳国标很厉害的女孩子吧。”毕竟他可过要跟黑池女王谈恋爱什么的。

    竹内的脸顿时一垮。

    这听上去很不靠谱,像是在敷衍人似的。

    学国标的女生少之又少,全校都抓不出除了岛芽衣子之外的第二个人。

    她转过头,不再理睬这个「假情报员」,还将座椅往前挪了挪,要与其拉开物理距离。

    岛芽衣子不明白自己是哪儿得罪她了,眼神黯了黯,开始收拾桌面的东西。

    这时,班级门口悄然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久田信弘每次到来都要掀起一阵骚动。而后,大家的目光都会朝「女主人公」那处靠拢。

    竹马等青梅放学,这是司空见惯的场景;帅哥靓女,又是何等养眼。

    岛芽衣子背起书包,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她这是着急同久田信弘回去。但只有后者清楚,她这是赶着去上补习班,然后去MHK那儿看表田里道。

    “你这是急着去抢购吧。”

    久田信弘对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却又在心里默默羡慕那个育儿节目主持人。

    他都没有受过这种待遇。

    岛芽衣子才不会在意别人什么,笑着转移话题:“大阪的比赛准备得怎么样?”

    “哼,就那样吧。”他冷哼一声,“我已经不期待木下雪的表现了,那家伙害我输了多少次比赛。”

    木下雪是久田信弘的第二个搭档。即便磨合了一年多,也没能磨合成功。最近二人还在闹着换搭档,与万里莎老师争执不下。

    “国标是配合彼此,信弘你总是一意孤行,将比赛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考虑搭档的感受。”

    她很不赞同他最近的态度,似乎除了赢得比赛就没有其他追求了。

    久田信弘止住脚步,认真地凝视着身后的人,声音里带着怀疑:“芽衣子,就连你也这么认为?”

    认为他一意孤行,将输赢看得最重。

    台阶之上,棕发少女郑重地点点头:“明明我们在一起跳舞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怎样的?”他有些愤懑,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不满意味:“我的JDSF排名一直在掉,我从来不出差错,反倒是她们……”

    “算了,芽衣子,你不懂。会酿成这一切……你也有错,要不是你当初非要坐计程车,也不会是这样了。”

    久田信弘一股脑地完,立马侧过了脸,下了最后几格阶梯,平稳地站在了平地上。

    他丝毫没注意到岛芽衣子的面色在霎时变得苍白如纸。

    他也忘记了心理医生嘱咐的,尽量少在她跟前提那些事。

    愧疚、自责……种种神色在她的眼睛掠过,最终,什么话也没出口。

    她能什么呢。

    的确,她那天为了赶时间,特意搭载了计程车,然后就发生了车祸。

    岛芽衣子垂着脑袋,跟在久田信弘的身后,一声不吭。

    二人沉默了半路,他也没回头去看她,干脆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全部透露了。

    堆积了太久,他有太多不爽了。

    “我真怀念我们那个时候。”他道:“老师我们是天生的搭档,默契十足。”

    “那次比赛我真的很遗憾,它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它是向更大型比赛的跳板……总而言之,本来我可以离兵藤前辈更近一步的。”

    “芽衣子,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吗。最遗憾的事情不是输了,而是我本来可以。”

    ……

    前方的少年宛如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个不停。

    诉他的不甘心,他的遗憾。

    直至如今,岛芽衣子才知晓,久田信弘对于她出车祸那件事有多么不满。

    当初的担忧,不过是在担心自己以后的国标生涯会收到影响,毕竟她是一个多么契合的搭档。

    但搭档仅仅是搭档,不是朋友。搭档可以带给他荣耀,朋友不可以。

    岛芽衣子突然觉得胸口闷闷作痛,一口气堵在喉间,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那些话语听起来,都在直指一句话——

    她欠了他……

    二人走到十字路口,久田信弘刻意转过身,道:“芽衣子,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和我参加大阪的比赛,以你的天赋,我们练习几个星期一定行得通的。”

    “你现在奔波在各个补习班里,为考大学努力,我知道你再也不会跳国标了。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和我参加最后一次比赛。”

    “这个比赛很重要,一次就好。”

    面对他几近哀求的请求,岛芽衣子却置若罔闻,沉默数秒后,冷淡地反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你当初跳舞是为了赢吗?”

    他的身形顿了顿。

    “我理解你想赢,谁不想在比赛里赢呢?可是……”她鼻子一酸,“赢了最好,输了又怎么样呢?你学它只是为了获取荣誉吗?”

    到最后,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了什么,只记得那天,她转身奔向另一个岔口。

    就如同她和久田信弘的命运,在那个节点产生了分歧——

    然后分道扬镳。

    ——

    到最后,岛芽衣子还是参加了那场所谓的「很重要」的比赛。

    毫不意外,她和久田信弘是冠军。时隔三年,俩人又站在了同一个舞池中,满足了不少人的期许。

    但只有他们知道,这次比赛过后就是离别。久田信弘要远赴英国念书,顺道进修国标;而她则将留在东京,为东大努力。

    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走的那天,岛芽衣子因为旧伤住院,并将装载着舞鞋的鞋盒交给了岛夫妇。

    “爸爸,妈妈,我再也不会跳国标了。”她如是道,手却一刻不停地擦拭着眼角。

    她的友谊与热爱终结于那个夏季,多年后回想起来却未感到分毫可惜。

    毕竟,她谁也不欠了。

    作者有话要:

    芽衣子那时候心理状况还是很脆弱的。所以会产生「我欠他」这种想法。

    她现在思路清晰,完全没有这样觉得了。

    久田君工具人,看看就好(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