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上课呢,你折什么玫瑰？！”

    鹿呦鸣悄声悄气，生怕讲台上的老师听见了。

    阮念觑她一眼，又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声道：“我好不容易才学会的，我得再折一折加深印象。”

    “”

    “哎呀，反正你就别管啦，老师看过来的时候你跟我一声，下课我教你折呀”

    阮念挑挑眉，掩不住眼底的喜悦。

    正巧老师转过身,鹿呦鸣没办法再和她话，只得任由着她去了。

    下课后，鹿呦鸣被阮念拉到了天台。

    今天天气好,没有大太阳,连乌云也没有，凉爽的绕过树梢，带来阵阵清凉。

    天台上有废弃的木桌，阮念走近，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然后拍拍桌面，示意鹿呦鸣坐下。

    鹿呦鸣乖巧照做,坐在她对面。

    阮念给了鹿呦鸣一张蓝色的彩纸，“玫瑰很好折的，一点都不难,你跟着我一步一步折,学一遍就会了。”

    鹿呦鸣点头。

    一点一点的跟着阮念折了起来。

    可并没有阮念的那么简单。

    硬是耗了很久，鹿呦鸣才勉强折出一支玫瑰。

    看着心里那支歪歪扭扭，看花不像花的工作品,鹿呦鸣牵强的扯了扯唇。

    这是她折的？

    怎么这么难看。

    抬眼看向对面阮念的作品，玫瑰精致可爱，和她折的完全是云泥之别。

    鹿呦鸣抿紧唇，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有些不好看。

    阮念看她两眼，又转移视线到她里的玫瑰上，出声安慰她：“哎呀，别灰心啦，慢慢折肯定能会。”

    不是鹿呦鸣不相信阮念的话，而是事实艰难的摆在眼前。

    “你确定我这样的能学会？”

    稍有些犹豫，但阮念也不忍心打击她，点点头，十分霸道：”我你能会你就能会！”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这么轻松的答应阮念，让她教自己折玫瑰。

    又是这么的较劲，硬要将玫瑰折会。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反复折了十几个玫瑰之后，终于诞生出一个精致可爱的作品。

    极其强烈的自豪感冲昏了鹿呦鸣的头脑，拿起给这个可爱的工作品拍了张照，发给了阮念。

    阮念几乎秒回：

    阮念：这么快就学会了？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

    鹿呦鸣：“”

    阮念：你不会回到家就一直在折吧？

    呦呦鹿鸣：嗯。

    阮念：这么较劲？

    呦呦鹿鸣：反正也无聊，就折一折咯。

    和阮念简单的聊了几句，鹿呦鸣就放下了，从书桌上找了本书，认真的看起来。

    周遭一片安静，房间里只有鹿呦鸣偶尔翻书的声音。那朵玫瑰就躺在书的一旁，偷瞧女孩儿温润脸颊。

    忽而，从窗外吹进来一阵风，卷起书页，也让玫瑰打了个圈。

    惊觉之时，鹿呦鸣抬起头看向窗外，天上厚厚的灰云浓重，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的样子。风吹落树叶，飘飘零零的落在地上。

    鹿呦鸣定了会儿神，突然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风把桌上的书吹乱了好几页，连那朵玫瑰也没幸免，被吹落在地。

    绕下楼梯，鹿呦鸣听见客厅有人话，她加快步伐，发现是梁见。

    脚步声临近，梁见也转过头来，看见鹿呦鸣，眼睛亮了亮，跟她打了声招呼：“鹿妹妹？”

    鹿呦鸣点点头，走近，“你来找我哥哥？”

    梁见点头，“他在家吗？我是来给他送东西的。”

    着，梁见将里提着的那袋东西递给鹿呦鸣。

    东西有些重，鹿呦鸣垂头看，发现全是书。

    她将那袋子抱在怀里，双紧了紧，“我哥哥这会儿出去了，不在家，不过等会儿才会回来。”

    “哦，那就算了，你帮我给他就成，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拜拜啦妹妹。”

    梁见话得挺快，鹿呦鸣稍许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走到门口去了。

    看来这急事儿不是一般的急啊。

    屋外狂风大作，这一会儿的功夫，灰云开始变得黑起来，树叶枝丫被吹得乱颤。

    目送梁见离开后，鹿呦鸣抱着书坐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给程聿深发了个信息：“哥哥，快要下雨了，你多久回来？”

    一条信息发过去之后，就没有后话了，恍若石沉大海，连水花都没有。

    鹿呦鸣抱着书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她将口袋里的书全部拿出来，一本一本的整理好，叠在一起，打算等程聿深回来后再抱去他房间。

    书很多，大的的，薄的厚的都有。

    鹿呦鸣瞥见一本英文书，拿起翻了翻，全英文几乎没有中文的内容看的鹿呦鸣头皮发麻。

    她粗略的一扫而过，指尖又捻过几页，视线却顿了顿。

    那页上的边角空白处，用铅笔写了几个字，歪歪扭扭的。

    鹿呦鸣将书横过来，努力辨认，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

    “苏——念——冉——”

    “ann？“

    这是谁啊？

    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女孩子的名字，还写在程聿深的书上，难道是哥哥的初恋？

    出神了好一会儿，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打断了鹿呦鸣的思绪，窗外枝丫随风乱摆着。凉意透过窗来，攀上鹿呦鸣的肌肤，惹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合上书，将窗户合拢了些，只留一个缝。

    这场大雨下过之后，恐怕就秋天了吧。

    也正是在大雨倾盆之时，鹿呦鸣听见门外重重的关门声，她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接着，她抱着桌上的那堆书走了出去。

    果然是哥哥回来了。

    还没走近，鹿呦鸣就听见了房间里传来的声音。

    “爷爷，你就别乱做媒了，我要去相什么亲？”

    门外抱着书的鹿呦鸣身形一顿，准确的抓住了程聿深的话语中那两个关键字。

    相亲。

    哥哥要去相亲吗？

    睫毛轻颤，掩下一片落寞。

    环着书的臂不由自主的收紧，指壳在书的封面上扣了扣。

    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有多久，屋外雷声大作，鹿呦鸣都像是听不见一样，她真希望这段时间能尽快过去，可似乎老天爷就喜欢不尽人意。

    直到脚底有些发麻，面前的那扇门“咔嚓”一声被打开。

    惊慌错乱之下，鹿呦鸣对上了正从房间里出来的程聿深。

    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体恤，搭配黑色牛仔裤，看起来十分的随意。

    此时的他还一举着电话，在开门后见到鹿呦鸣，脸上露出稍许惊讶。

    突然一阵闷雷声响，吓得鹿呦鸣一个哆嗦，怀里的书没拿稳一股脑儿落到地上。

    鹿呦鸣赶忙蹲地去捡。

    下一秒，程聿深挂断电话，也蹲下身去，将那些书一本一本捡起来。

    鹿呦鸣脚慌乱的不成样子，嘴唇紧紧抿着。程聿深抬眼扫她一眼，凭着自己的感觉跟她搭话：“孩儿，你今天不开心？”

    鹿呦鸣怔了怔，反应的很快，“没有。”

    她回复的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这让程聿深更加奇怪了些。

    “那为什么，一副苦瓜脸？”

    书捡好，程聿深和她站起身来。

    突觉察不对劲的地方，程聿深拧了拧眉，“在学校受欺负了？”

    鹿呦鸣始终低着头，声音都淡淡的，让程聿深听不太惯，”不是，我没有受欺负。”

    不打算在这儿呆着，也不打算再理程聿深，鹿呦鸣轻快的扫他一眼，声音里依旧没什么情绪：“我就是来给你送书的，也没别的事了，哥哥，我先回房间了。”

    完，也没等程聿深表态，鹿呦鸣就转身离开了。

    程聿深站在原地，看着鹿呦鸣微显落寞的背影，轻叹了口气，看了看，发现置顶天窗上鹿呦鸣给自己发来的聊天信息。

    刚刚他一直在跟程明盛通电话，对于信息自己根本没注意，难道是因为这样，她生气了？

    鹿呦鸣回到房间里，将门关上，身体靠着门逐渐滑落。她抱着双膝，下巴磕上去，闭着眼深吸气，满脑子都是程聿深的相亲那两个字。

    按理程聿深年纪不了，鹿呦鸣在上看到很多人都是在大学毕业后就火速结婚了，更有人则是在大学期间就已经抱娃了。

    结婚，也是有道理的。

    可是她闷闷的，胸口里像是堵了一口气，一点也不顺畅。

    甚至，她的脑袋里划过一个自私的想法：要是哥哥不结婚该多好。

    不过这想法太过天方夜谭，实在是不能不实现。

    鹿呦鸣努力的甩了甩脑袋，想要将脑袋里那些离奇的想法甩出脑袋，然后撑地站起来，走到书桌那边去，继续看书。

    心绪被努力平静下来，这会儿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敲门声。

    “叩叩叩”

    力道不大，却足以让鹿呦鸣心脏一震。

    门外的人打开门，鹿呦鸣转头，和他对上视线。

    “我可以进来吗？”

    这是在请求她。

    顿了顿，鹿呦鸣点头。

    程聿深走进来，踩在地板上，一步步靠近。

    脚步声沉而有力，鹿呦鸣瞳孔微动，放下里的书，站起身来。

    “哥哥，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可以过来看看？”

    鹿呦鸣一时无话，只在心里默着：当然可以，这里是你家。

    忽然，程聿深余光下撇，瞧见书桌脚边躺在地板上的那朵纸玫瑰，他弯腰将它捡起，指尖捻着它的根旋转，“这是你折的？”

    “嗯。”

    他勾唇，给了鹿呦鸣最中肯的评价，“艺不错。”

    心里好像在放烟花，刚刚蒙在她脑袋上的乌云被风吹散，雀跃又欢喜。

    她这才露了个笑出来，“谢谢哥哥。”

    程聿深将那朵玫瑰放在桌上后，视线延伸到桌上的那本书上去，问：“在看什么书？”

    鹿呦鸣将那本书拿起，把封面露给他看：“飞鸟集。”

    程聿深接过，随便翻了两页，笑了笑，重新递还给她。

    到刚刚信息的事情：“刚刚在和爷爷通电话，没注意到你消息，真是抱歉。”

    着，程聿深揉了揉鹿呦鸣的脑袋。

    窗外雨势减，男人声音朗润，在这下雨天中显得更加清透。

    鹿呦鸣怔了怔，将程聿深的从自己的脑袋上拿下，笑着摇摇头，“没关系。”

    “那呦呦就不生哥哥气了？”

    “嗯。”

    女孩儿眼睛透亮，这会儿才多了些颜色。

    苏城入秋了，下了一晚上的雨，空气变得很潮湿。

    早晨，鹿呦鸣轻轻推开窗，空气中带着点霉味儿迅速拢来。

    早间推送的天气预报显示着今天天气凉爽，易受冷，需要添加衣服。

    鹿呦鸣照做，在外面套了件薄长袖，然后下楼准备上学去。

    林姨做了皮蛋瘦肉粥，芳香四溢，满屋子都是。可上学时间来不及，鹿呦鸣草草喝了两口，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这会儿又开始下雨了，丝丝点点的打在鹿呦鸣的身上。出门得急，鹿呦鸣忘记带伞，无奈只好淋着雨去了公交站，坐上公交车后雨势更大了，鹿呦鸣望着窗外绵绵的雨，摸出给阮念发了个信息。

    呦呦鹿鸣：你到学校了吗？

    很久之后阮念才回过来：

    阮念：没有，还在家。

    鹿呦鸣：“”

    让阮念出来接她一下的想法落空。

    车到站，鹿呦鸣顶着雨迅速向学校跑去。到学校教室后，鹿呦鸣几乎淋了个全湿，凉凉的湿意包裹着全身，让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从书包里摸出纸巾，简单的擦了擦头发和脸，剩下的，也就只有等着它自己干了，只是凉风吹来时，会有点冷。

    一天下来，鹿呦鸣打了无数个喷嚏。

    “阿嚏！”

    鹿呦鸣抬揉揉鼻子。

    阮念看她一眼，关心道：“你今天没事儿吧，这都是第几个喷嚏了。”

    鹿呦鸣摇摇头，“没关系，我回家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话是这样的，可鹿呦鸣回到家，去卫生间的时候，却发现停了水。

    她胡乱的动了动淋浴开关，眉头撇了撇。

    “怎么没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