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还是要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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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周洛言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安漠回头久久的看着他,继而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周洛言,两天前,你去找我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啊,梦到她是个漂亮的Omega,笑起来明艳张扬,和19岁的你一模一样。”
“醒来时,我睡不着,开始给他想名字,我——”
“哥哥……”周洛言眼圈红了,断他,“哥,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解释,我不是想掉他……哥,我后悔了,我关上门时就后悔了,我想,我那时想……”周洛言哽咽住,“就算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我也不会伤害他,我只要哥哥,只要哥哥在我身边……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周洛言机械又痛苦的重复。
安漠笑了:“他是你的。”
“周洛言,我,他是你的!!”
“我了,可你不信我,我怎么,你都不信了……呵呵,你没有错,是我自己作的,是我,不会怀上你的孩子,是我啊,都是我啊。”
“不是,哥,不是!”周洛言急躁的摇着头,“是我的,我信你,哥,求你,别这样,你骂我,我,杀了我都行,你现在这样,我很害怕。”
周洛言是真的害怕。
他刚才一直觉得安漠的眼神很奇怪,此刻,他终于看出来了,安漠的眼睛里没了光,温柔的要死,可却绝望的没了光。
“周洛言,我们总是很难好好的一句话了,你不信任我,就像我,也怕去信你一样。”
“哥,我信你,我以后都信你。”周洛言慌忙。
“周洛言,我有没有和你过,我喜欢你。”安漠似是听不到他的话,自顾自继续着,“我有过吧。”
周洛言愣住,如鲠在喉。
“可你不信了,我们总是这样,好不容易有人了真心话,另一方已经疲惫到不相信了。我突然明白,父亲一直跟我,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拼命的想挤进对方的世界,会受伤的。”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谁受的伤更重,但是,差不多了。”
“吧嗒”一声,周洛言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我喜欢吃草莓,我喜欢蔷薇花,我留了长头发”,安漠笑了笑,“周洛言,我我喜欢你,你信吗?”
周洛言已经泣不成声,听到安漠这样,他的心绪已经乱成一团麻了,那不是高兴,不是欣喜——即使,他日日夜夜,拼了命都想得到这句话,可绝不是以这样的状态。他知道,“喜欢你”只是闸刀落下前的糖果,但他还是赶忙的想去回应安漠。
安漠却并不需要他的回应了。
“我也有过很多话的时候,但是,周洛言,你却只信了我唯一的那句慌话。因为在你心里,我了慌话,才该是我们彼此的样子。”
周洛言木纳的摇了摇头,大跨一步,想把安漠从窗台拉过来,他看到,安漠的脸色不知是月光照的,还是太累了,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他突然害怕起来。
安漠猛的回头,看着他,:“别过来。”
语气很静,周洛言却听的一阵心惊。
他顾不得痛苦和忏悔了,用乞求的语气:“哥,医生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别那么多话了,你回来,乖乖躺回床上,嗯,哥,你乖。”
安漠摇头:“不,现在要。”
“哥……”周洛言又哽了声。
安漠注视着他,眼神依然是空洞的,他低头,笑的温柔,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肚子,另一只手背在了身后,他想感受到肚子里的生命存在的迹象。
他已经有了胎动。
周洛言不敢再走近,他慌张的看着安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了。
良久的沉默过后,安漠终于抬起了头,周洛言脸色狠狠一变。
安漠眼睛里那份被埋在温柔下的绝望,彻底的表露了出来。
“周洛言,季晴死了是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你很痛苦”,安漠眼底的死寂越来越浓重,“现在,我又有了孩子。”
“我知道,这三年来,你一直不肯要孩子,我也不想有个生命继续这种痛苦的延续,吃了药。”
“可是,怎么办,这个孩子还是活下来了,那样的情况,他都活下来了,季晴她却死了。”
孩子的到来和季晴的离开,无论哪一件事,无不昭示着,他和周洛言的关系走到了尽头,表面摇摇欲坠的平和已经无法维系了。
“我们的婚姻,走到这一步,终于到了尽头。”
“周洛言,她死了,她死了啊……”安漠仰面对着月光,脸色已经变得透明。
周洛言心脏猛的一抽,就要走近他,将他从窗台拉过来。
“不要过来!!”安漠突然朝他低吼了一声。
周洛言蓦然滞住。
这一声,几乎是安漠情绪的崩断点,他前一刻的平静,还是被扯的粉碎了。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在艰难维持着自己的理智,使自己能完整清晰的完心里的话,或是话完了,或是情绪累积到了上限。
他还是没能太体面。
他早就不体面了。
“我最后还是没有想好孩子的名字。”安漠转过身子,看了一眼天边的孤月。
周洛言颤抖着声音:“哥,你乖,回来我这里,我帮你想。”
“我经常做梦,梦到她,我抢了她的阿言,我抢了她的人生。”
“哥,别了。求你,别了,你没有抢,别站那里,你过来……”
“现在,我没法欺骗自己再做个偷了,这个债,我还是要还的。”
“哥……哥……没有债……没有……”
“我无法独善其身了,我的孩子也是个错误……”安漠偏了偏头,目光有些涣散,落至周洛言身上时,又哀了起来。
连带着一直一直久埋于心,让他无数次在周洛言温存时还能去动摇的鸿沟,终于还是重新横在了他们面前。
“你别怕,我不会跳下去的,周洛言,我为了保住这个孩子,那么努力了,哭了也求你了,怎么会再干出傻事呢……我就是——”他认真的注视着周洛言的眼睛,笑了:“有一个忍在心里很久很久的问题,想问你。”
“周洛言,当年那场车祸,如果我真的需要换一个匹配度很高的腺体。我和季晴,我们两个,只能有一个活下来,那个选择,不是我父亲来做,而换作是你,你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