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傍晚的橙色光芒照耀在河面上,随着水波的晃动漾起星星点点的火花。季正则蹲在河边看着河里的交颈野鸭子,胳膊肘撑着膝盖,手捧着脸表情严肃的在那思考人生。
他穿越过来三天,也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直到现在才有些力气出来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季正则在自家的浴缸里睡过去了之后,再醒过来就到了这个谁也没听过的朝代。
他是从水里穿越过来的,那从水里是不是也能穿回去?
波光粼粼的河面把少年麻杆一样的身材拉成面条状,季正则动了动蹲麻了的腿,算实践一下刚刚的想法,布鞋的地还没沾到淤泥,就见那正在交颈狂撒狗粮的野鸭子,褐色的尾羽后面,噗呲……喷出来两条。
季正则:“……”
他是想回去,但是这加料包的味道好像不太对。
蹲的太久脑子有些晕,季正则晃了晃脑袋,隐匿在河边芦苇荡里的白色一角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时辰家家户户都在做饭,成群成伙的皮孩子从他身边路过。季正则提高了警惕,他穿越过来的这几天,净吃苦药来着,野鸭蛋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让这些孩子抢走了。
想吃鸭蛋的心情过于紧迫,他都没来得及挽起裤脚,脱了鞋袜就往河里走。河边的黑泥软踏踏黏糊糊,踩上去跟踩屎一样。
“哎哎,快看季秀才又要跳河啦,”一个皮孩子惊道。
“我的娘啊,你赶紧拉着他,我去找他媳妇,”一个稍大点的孩子。
……你他娘的才想跳河呢,老子是要捡鸭蛋吃!身后的孩子越走越近,季正则赶紧加快了脚步,奔向他的终极目标“野鸭蛋!”
“季秀才,你慢点千万别想不开!”半大的子急忙忙的嚷着:“大壮已经去喊你媳妇了!你快回来!”
可去你大爷的吧,你才想不开。
季正则心里着急但脚下的淤泥,却不良于行,他磕磕绊绊的走着,黑泥已经没过了腿肚,这时河岸上的人大喊道:“季秀才,别跳河了你媳妇来了!”
一回头,道站着几个崽子和一身短赤脚的少年……是了,那个就是原主的媳妇,这个操蛋的世界竟然还有会生娃的男媳妇这种生物。
男媳妇怎么了,今个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阻止他吃到野鸭蛋!
他往芦苇荡里越冲越快,季正则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左脚踩着右脚刺溜滑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下。
夕阳是那么的美好,野鸭子是那么的恩爱。
吧唧!
刚刚那个瘦的像面条一样的人,左脸向下,极其热烈奔放的一头扎进了黑泥里。
啪!的一声,惊起一滩鸥鹭,不!惊起一群野鸭子!
恶臭的黑泥糊了季正则一脸,他尝试着自己起来,淤泥湿滑,努力了几下之后,这幅虚弱的身子仍旧不得行。
正算第N次努力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大力的拉起,清亮的少年音响起:“你没事吧?”
“没……没事,”一颗颗的白色星星,在季正则的眼前绕,他极力的稳住身形,不让自己再次趴下。
已经够丢人的了,可不能再丢了。
“那……”少年顿了下道:“那要不要先回家?”
淡白色的野鸭蛋还躺在那,季正则望了一眼道:“等会。”
少年看着那踉跄的身影,皱紧了眉头。难道他真的还想寻死?
片刻后,大雁村的季家夫郎,身后背着他的丈夫,前面衣襟里兜着十几个野鸭蛋,步伐稳健的朝着自己家走去。
“呦!季秀才这是从哪弄的一身泥呀,”一个汉子趣道。
这个时候晚饭吃的早的农人,都在大树下面乘凉,另一个汉子也跟着起哄:“俺家子你又想不开,往那河里扎猛子,咋地那马姐就那么好,就那么让你忘不掉。”
庄稼汉哈哈大笑,后一群人都跟着哄笑,季正则趴在少年的背上简直气的要死,怎奈他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什么都得让人笑话。
“好笑么?”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完了么?”
哄笑声戛然而止,少年仿佛这些人不存在一般,径直的从人群中穿行而过。
“我滴个娘呦,这季家夫郎的眼神也太吓人了,”刚刚那个汉子。
“对对,咋跟山上的狼似的呢,”另一个庄稼汉惊叹道:“你们,这季秀才啥命啊,自己个稀罕的女子嫁人了,老爹还不管他了。”
“是啊,你看看他那个夫郎,长的那般丑,力气还那么大,一个哥儿,汉子背就能背走,这跟汉子有什么区别。”
“以前咱们村谁不羡慕他,再看看现在,”庄稼汉唏嘘道:“啧啧,人真是不能看眼前呐!”
……一群大老爷们,怎们这么能八卦,八卦也就算了,就不能等当事人走了再?
身下的少年,正是原主新娶用来冲喜的夫郎。季正则接受的记忆里,原主的爹出了院门一去不回,家里最大的经济依仗没有了,心爱的姑娘见富贵梦散,马不停蹄的就嫁给了城里的财主做了妾,原主一个想不开就跳了河。
原主的爹不在家,他们家自然也就没有经济来源,乡村的赤脚大夫水平有限,几番救治原主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好在大雁村的村长是个心善的,自己出了两吊钱从城里人伢子那给原主买了个夫郎,一来冲喜,二来也算给原主娶了房媳妇,人没了也不至于连祖坟都进不去,做个孤魂野鬼。
冲喜定然是有效果的,不过并不是把原主冲好了,而是把季正则冲了过来。
头两天这幅身子发着高烧,季正则浑浑噩噩脑子不太清楚,只记得有个人擦身喂药的伺候着他,直到今天他才算勉强能下地。不过他彻底清醒过来也是下午,家里也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季家作为大雁村最有权势的一家,自然住着最好的房子,在一排土砖房里面,他们家的青砖大瓦房的院子尤为显眼。
少年把背上的人放下来后,道:“我去烧些热水你洗洗。”罢,竟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的就走了。
季正则坐在院子里的矮凳上,看着少年拎着水桶,一桶桶的来往于灶房和水井之间,想去帮忙,怎奈这幅身子大病初愈,连站起来都晃。
此时的天已经成了灰蓝色,日头隐在山里只剩下了一个角,季正则正无聊的扣着脸上的某泥坊,皇室御用高级面膜,就听门口“阿正!”
来人背着手,眉心因为常年拧着的缘故皱着一道深沟,季正则想了一会道:“许二爷!”
“你先别着急起来,”许二奎连忙把他摁到凳子上,“你可算是好了,要不你爹回来,我该怎么向他交代。”
如果没记错的话原主的爹都走了半年多,音信全无,而原主作为当朝季侯爷的三公子的……私生子,自是没办法上京城找自个爹的。
“爹……他还能回来吗?”季正则道。
“能,怎么不能,”许二奎正色道:“你别听那些嚼舌根的乱,大雁村季家的根,你还在这他敢不回来!”
“他要是不回来,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上京城去!”许二奎还是年轻时候的脾气,来就来一点没变,他道:“别看他季诚现在当了大官,但是这老子做下的孽,怎么能让你这么好的孩子来担着。”
村长许二奎越骂越起劲,整张脸肉眼可见的涨红着:“季老三自己管不好下半身,我倒要问问他季侯爷,怎么会生儿子不会教!”
季正则让这连珠炮似的怒骂弄的蒙了一会,他道“爹,他还是挺好的。”
原主虽然不是婚生子,但原主爹也算是个好的,年轻时候被丫鬟下了药,当即就把人发配出府,直到两年以后才知道有这么个儿子存在。
要这原主爹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胆子太了。大昭朝的季侯爷,当年立下规矩,他们季家男丁,永不得纳妾,不能有私生子,若触犯家规,不管是哪个儿子,直接逐出侯府。
在知道有了儿子之后,原主爹也没再娶,自己带着孩子就回了老家,自己在豫州的麓山书院教书,孩子则跟在身边平时就住在大雁村里。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许二奎道:“你既然姓了季,那就该认祖归宗,你那个心术不正的娘骨头都烂透了,季三到底是怕什么!”
“二爷,您别气了,”季正则回忆着原主的语言习惯,道:“爹,我也相信爹能回来。”
“他要是不回来,我就领着你上京城!”许二奎道:“对了,光顾着骂你爹了,你爹留的钱看病都花光了,这些先拿去用。”
季正则接过篮子一看,里面放着两只鸡半袋米,还有一把新鲜的香椿。鸡和米都是好东西,就是这香椿……他自己个都够臭的了,再吃香椿不得招苍蝇?
他才刚能下地,家里一点钱财没有了他是知道的,至于米缸里的粮食还有多少他还真不清楚,不管怎么样,古代物资匮乏有人送了粮食还是先收下为好,季正则道:“谢谢二爷!”
许二奎摆摆手,刚要些什么,就见那一对铜铃眼又立起来,怒道:“你怎么又搞成这个鬼样子,你真的又去寻死了?”
“那马家的丫头什么好的,”许二奎喋喋不休道:“二爷给你找的夫郎不比她好?能下田能担水劈柴,就是长的……吹了灯不都一个样!”
作者有话要:
预收文案:我的童养媳是皇帝陛下
梁景川攻&宋青云受(年下)
梁景川媳妇娶的早,别人十七,他七岁。
门牙漏风的梁景川,逢人就要炫耀一下他新过门的媳妇:大眼睛,红嘴唇,脸蛋还白。
书院的崽子们纷纷好奇,就梁景川长的跟土豆子似的,怎么能娶到那么好看的媳妇,就算是,那他也肯定没和新媳妇亲过嘴。
没人相信且被嘲笑了的土豆子,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比他还高的童养媳,堵在墙角要吃嘴。
可惜嘴还没吃上,就被新媳妇一把推到一边。
宋青云为给他娘救命,三两银子就把自己卖给了梁家做童养媳。
传闻中的梁二少爷是个上蹿下跳狗都烦的惹事精。可真一见着所谓的二少爷,不过是个还没他肩膀高的傻子。
可偏偏就是这个傻子,自己都快被死了,还惦记着把怀里已经碎掉的糕点放到他的嘴里。
成年后的梁景川在金銮殿上傻兮兮的笑着,“媳妇,回家。”
已经是九五之尊的宋青云红着耳廓,“放肆,谁是你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