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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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潮一路都背着他,他好歹是个接近一米八的成年人了,要真起来,也是不轻的。

    好在到停车场的路途也不是特别远,不然他还真怕沈潮背不动他。

    当贺秋桐出这话的时候,沈潮又回了他一声嗤笑,“你沈老师是比你大,不是比你老。还不至于背不动你,你对我的能力是有什么误解。”

    “没有没有。”贺秋桐本来想摆摆手,示意沈潮自己绝对没有怀疑他能力的意思。

    但是手臂环着沈潮的脖子,还真不好做动作。

    眼前是沈潮的深黑色的发丝,看起来蓬松柔软。

    犹豫了不过一秒,贺秋桐松开一只手,做贼似的揉了一把沈潮的头顶。

    一下不够还揉了第二下。

    以前他都只有被揉的份儿,今天视线好不容易比沈潮高了——

    摆在面前的脑袋不揉白不揉。

    贺秋桐做作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道:“沈老师,以前揉的头今天都是要还回来的。”

    沈潮整齐的发型被他糟蹋成鸟窝样子,贺秋桐看着自己的“杰作”,不厚道地笑了好几声。

    不过他也就趁着沈潮现在两手没空,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平日里是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的。

    但是沈潮也有治他的法子就是了。

    稳稳托在他大腿上手又不老实地颠了颠,贺秋桐被搞得重心不稳,只好把作乱的手又好好生生放下来,乖乖搂着男人的脖子。

    “你别老吓我呀!”贺秋桐脑袋一歪,轻轻蹭在沈潮的肩颈处,“唔……腿疼腿疼——沈老师还颠我。”

    沈潮脖子上一阵痒意,还有孩儿呼吸间的灼热气息,他不太自在地偏了偏脑袋:

    “我看你是活该,贺秋桐朋友今年几岁了?身份证不会做的假证吧?”

    贺秋桐离得这么近当然没错过沈潮侧脸的动作,心里偷偷咧嘴笑了下,心道:这下被我逮住辫子了吧?

    一边想一边把嘴唇又凑了过去,夏天的衣服薄领口也低,他专门贴着沈潮锁骨上方露出来的一截皮肤吹气。

    “嘶——你个兔崽子你。”

    “哎?沈老师你耳朵怎么红了啊!哈哈哈——我靠!你别颠我!我害怕!”

    沈潮不轻不重地哼了声,要找点场子回来:

    “就怕你不知道害怕呢。叫声好听的,我就不颠你。”

    贺秋桐听了这话,一下趴在沈潮背上没动了,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倒是不少。

    好听的怎么叫?沈老师?还是男朋友?或者老公……?

    他心里不知道叫过多少遍了,但是真正开口……贺秋桐又胆怯了。

    贺秋桐害怕这话出口之后,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沈潮还愿意背他,也愿意在危机来临的时候不顾自己来救他。

    沈潮发觉背上的人一动不动地陷入了沉默,以为是朋友害羞,不愿意喊人。

    他倒是不太在意这个,让人乖乖在背上听话的目的达到就好。

    谁知道,沈潮以为这茬过去了的时候,背上的人开口了,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

    “沈先生——”

    尾音很轻,随着夜风飘散在漆黑的旷野中,但每一频率的声波都清晰刻进了沈潮的耳蜗里。

    先生。

    沈潮脚步一顿,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些模糊的词句。

    在民国时期,‘先生’既意味老师,同样也可意味伴侣。

    他不知道贺秋桐是否知晓这些,但此刻,无论少年是否知道,这句‘沈先生’都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抹涟漪。

    贺秋桐喊完人之后也安静下来,只是脑袋还侧着靠在沈潮肩窝里。沈潮的停顿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但沈潮没有开口,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

    沈潮背着他径直走去了停车点,拿着借来的车钥匙把于意远的车给开走了。

    刚才的插曲很快过去,至少表面上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贺秋桐之前在沈潮背上迷迷糊糊趴着睡了会儿,现在坐到车子里反倒不是很困。

    环山公路开着很刺激,每一次方向盘都会让人心头一紧,特别是坐在副驾驶座看着。

    “他们有的摩托车赛会在这种山路地带举办,这种弯道对于摩托车来是很有难度的。”作为一个机车手,对路况的分析全都是下意识的。

    “你可别想去这种比赛。”沈潮的声音又变得严肃起来,贺秋桐知道沈潮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全。

    “嘿嘿。都听你的。”贺秋桐笑了下,没有一点犹豫地回答道。

    之前他对于这种比赛没有太大喜欢,但也不排斥。如果真有人邀请他去的话他也会去。

    以往没人担心他关心他,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遇到了沈潮,沈潮会担心他。

    他应该不会再去这种比赛了,他不想沈潮担心。

    贺秋桐盯着一个点开始游神天外,可被他盯着的这个点,越盯越不对劲。

    脑海里灵光一闪,贺秋桐突然反应过来摆的这个方盒是什么东西。

    “沈老师,你借的杨凡义的车吗?”贺秋桐下意识的以为这东西应该是花花公子杨少爷车上的。

    “不是。于意远的车。”沈潮回答,顿了一下又问道:“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

    于意远的车……好似一声惊雷在贺秋桐的脑海里炸响。那就是……焦乐和于意远。

    “沈老师。”贺秋桐停顿了一下还是开口继续问道:“焦乐和于意远谁在上面啊?”

    “……你问这个干嘛?孩子别管这些。”朋友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了?不会是带来这几天被人教坏了吧?

    盘山山路不是很好开,沈潮抽空快速看了一眼朋友的表情。

    朋友还直愣愣的看着他这边的储物盒,看起来呆得不行。

    贺秋桐直到下车之前都还在思考一个人生的终极问题,男孩子和男孩子应该怎么做?之前虽然沈潮被迫出柜了,但他还没想到这一层。

    直到今天看到了车上的那一盒避孕套之后。

    ……

    沈潮熄火下车,这是距离山上最近的一家较大的医院。

    沈潮把贺秋桐扶到大厅坐下之后就帮贺秋桐去挂急诊了,忙前忙后地跑着。

    被陪着上医院,有人帮忙挂号缴费……

    这种父母都没有给予过他的东西,他何德何能可以在沈潮这里偷来一点。

    急诊室的护士给他的伤口做了进一步的清洗,过程中沈潮一直都在他身边陪着。洗伤口的时候还一直轻轻拍他的后背。

    皮试结果是阴性的,好在不用脱敏针。沈潮去交了费就带着他去破伤风针了。

    “什么?!”贺秋桐进来之前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如今知道了,心里有一万个拒绝在刷屏。

    他宁愿感染也不愿意这个针!

    谁知道个破伤风还是扎屁股的?而且针的还是个年轻的护士姐姐。

    护士姐姐拿着针叫他脱裤子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也太丢脸了,他不干。

    “沈潮!咱们别这个!”他妄图向沈潮求助。

    “听话,乖乖了针就走了。”沈潮忍着笑,“这么大的人了还怕屁股针吗。”

    “我没有怕针!我只是……只是。”他尴尬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护士,‘只是’了好几声也没出口。

    最后他还是没扭得过沈潮,死鱼一样趴台子上了。

    “你不许看。”

    看到沈潮听话的背过身去,他索性自暴自弃地把屁.股露了一半出来让护士飞快的把针推完了。

    一完他就飞快地把裤子提上了。

    丢脸丢大发了!

    不过一个屁.股针换了沈潮一个承诺,他居然觉得赚翻了。

    沈潮哄他——

    生日的时候带他去山上看星星。

    夜已经很深了,高速路上的景致也都差不多,容易产生视觉疲劳,现在开车回去并不安全。

    他们暂时放下了直接开车回去的想法,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暂住一晚。

    他还是想跟沈潮在一张床上睡觉,沈潮还真的只开了一间房。一丝雀跃在心里弥漫。

    不过他这份雀跃在看到房间里的两张床的时候突然就没了。

    在巨大期待之后骤然落空的心情是闷闷的。

    贺秋桐默默安慰了自己,至少是在一个房间里睡觉,还好还好。

    沈潮把之前特地去买的保鲜膜拿出来给贺秋桐的右腿缠了一圈才放他去洗澡。

    “屁.股也尽量不要沾水。”

    别以为他没听出来沈潮语气里的调侃。

    “知道了——”这绝对是他这后半生的黑历史!

    贺秋桐在浴室里鼓捣了好半天才洗好,酒店的沐浴露不是橙子味的,他洗完之后一身廉价的薰衣草味儿,感觉不是很舒服,但还在接受范围内。

    一整天的疲惫开始在脑子里绵延。

    室内空调的温度得刚刚好,他蹭进被子里窝着,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迷迷糊糊间感觉沈潮好像走过来捏了下他的脸之后进浴室了,紧接着哗啦啦的水声从那边传来。

    水流洒在地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带着催眠的魔力,让他渐渐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