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万就能让你这么心动吗？”

    出这话的孔时雨在拿到水下作业的装置，病毒程序和防火墙后立刻改口。

    “你得对，谁对塞拉姐出手就是和我们过不去。”

    “你少往脸上贴金……”两根手指拎着手机，伏黑甚尔愉快地又选了一张票，“按照好的，我八，你二。”

    “没问题……”

    ——

    接受了塞拉的巧克力杏仁蛋糕，两人之间算是暂时休战了。

    夏油杰和硝子都不是嗜甜的人，所以那看起来分量十足的甜点们最后还是都进了塞拉和五条悟的肚子。

    “真的不会糖分摄入过量吗？”

    他真心实意地担忧。

    “比起这个……”硝子在一旁看手机，“夜蛾老师你今天抛下辅助监督和他自己跑了？”

    “还有你们两个，出任务又没有放「帐」？”

    被问到的三人全部撇过头，露出事不关己的表情。

    只要没被找上门，那就是没有发生过。

    塞拉在三人（主要是硝子）的指导下写报告。

    “是否释放「帐」？”

    “现场咒灵等级……不知道，直接就烧掉了……”塞拉微微蹙眉，“不过那只咒灵似乎能讲人话的样子。”

    “这种一般都要二级往上吧。”硝子思索。

    “嗯……”

    塞拉乖乖往报告上填写着。

    五条悟用写报告的纸折了个纸飞机，“你为什么那么听话啊？”

    他不解地将纸飞机飞向塞拉。

    然后在塞拉的面前五公分处被烧成灰烬。

    “我的飞机！”

    五条悟直接伸手接住那可怜兮兮的几缕飞灰。

    塞拉撤去了炽热的赤炎，瞄了一眼浅浅浮动在五条悟手心之上的灰烬。

    刚才他应该是在手上覆盖了一层无下限，才能通过温度高得可怕的赤炎。

    “你太乱来了。”

    “因为对塞拉妹妹的术式很好奇嘛……”他拉下一点墨镜，直直地看向塞拉，“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样的术式。”

    拥有六眼的人毫不顾忌地展示他的能力。

    “明明已经很强了，为什么还要顾忌他人的「约束」呢？”

    夏油杰和硝子也看了过来。

    “我也有些好奇……”夏油杰侧头，“塞拉妹妹，你过，只要求你的话，你什么都会答应吧？”

    “从结果上来，是的。”

    “这种事情完全不合理吧！”硝子吐槽，“难道一个罪大恶极的家伙求你救他，你也会帮忙吗？”

    “不会吧？”

    塞拉别过眼睛。

    夏油杰睁开了眼睛，皱眉，“如果能力对应着责任的话，这也完全超过责任的范围了吧。”

    “咒术师应该保护非咒术师，这是因为他们没有保护自己的实力，而咒术师就有了相应的责任。塞拉妹妹，你把人类看做自己的责任了吗？”

    闻言，五条悟呕了一下，翻了个白眼。

    “什么正论，我要吐了。”

    “不是责任……”塞拉眼里也闪过一丝迷惘，“这是债务。”

    在塞拉很的时候，她的妈妈就是这样告诉塞拉的。

    “你很聪明，也很有天赋。”金发的女人会揽着女儿细瘦的肩膀，坐到她的身旁，“塞拉，你要知道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你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礼物。但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也会变成刺向你自己的利刃。”

    女孩碧绿的眼底古井无波，素白的脸乍一看像是不会动作的人偶。但是金发女人知道，自己的女儿能听懂。

    她是极为优秀的生物学家，在她的圈子里有很多被称为「天才」的存在。但，陨落的流星和熠熠闪光的星星一样多。

    而她的女儿，比她见过的任何「天才」都要更加「天才」。

    所以她心中的忧虑也比任何一个母亲都要多，她甚至有种预感。

    如果她不能引导塞拉走向正确的道路的话……会被毁灭的，不止塞拉一个。

    所以她让塞拉和普通人一样上学，以期待她能多和人们交流，哪怕是建立一些联系也好。

    “塞拉，你不能把别人都称作金鱼，哪怕是最笨最笨的人，也是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的。”

    “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塞拉的脑子比一般人更好，叛逆期这种东西似乎也来得更早一些，以前她大多数时候都会听从妈妈的话，可是最近她开始厌烦了。

    厌烦每天和一群无法理解自己的金鱼共处一室，厌烦课堂上千篇一律的无趣知识，厌烦……无聊的世界。

    无论妈妈怎么告诉她和普通人建立联系的重要性，塞拉就是无法理解。

    明明只是一群金鱼罢了。

    他们连波粒二象性都很难理解，更别提凝聚态理论、等离子体理论、量子场论与量子力学一类的消遣了。

    塞拉无法理解。

    但是她很快也没有理解的时间了。

    在前往英国的一个学术会议的路上，塞拉的父母出了车祸。

    当塞拉和斯帕纳赶到时，两人的父亲当场死亡，而母亲已经被送进了ICU。

    “让我的孩子进来吧。”

    面部还罩着氧气面罩，塞拉的妈妈却这样和医护人员，“我的情况我自己明白，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塞拉，我知道你理解我的要求……”和塞拉一样白皙的手，如今虚弱无力，轻抚在塞拉的脸庞上，“就当做是答应妈妈的遗愿好吗？以后如果有人请求你做什么……答应他们，塞拉。”

    她的手已经垂落，塞拉碧绿的眸子里依旧有不解，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塞拉妈妈才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塞拉……你很聪明，不如，太聪明了。对于普通人来，你的智慧太可怕了……不要误会，妈妈一直很自豪，能有你这样的女儿。”

    “智慧也是能转化成力量的，塞拉，普通人哪怕要伤害别人也是很难的，但对你来……却轻而易举，所以妈妈希望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拒绝别人的求助，好吗？”

    像是拼尽全力完这段话，塞拉妈妈等到塞拉回应了她，才阖上眼睛。

    旁边的仪器发出长长的一声滴。

    斯帕纳摸了摸塞拉的头。

    “我们该出去了。”

    那年，塞拉十二岁，斯帕纳也是十二岁。

    在塞拉十三岁时，她或许还没达到妈妈最初的期望。但还是将「不要拒绝他人的求助」这一条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学校里的老师会：“塞拉，帮学校去参加一个竞赛吧。”

    同学会：“塞拉能把答案借我们看一下吗，please！”

    人们有那么多无法解决的事，对于塞拉来却是举手之劳，所以她也逐渐无所谓了。

    只有路边遇到的被雨淋湿的狗，哪怕冻得瑟瑟发抖，也不会朝塞拉汪汪叫着求助，只会在塞拉伸手时，呜咽着蹭蹭她。

    塞拉在它面前站了很久，但到她离开之前狗都没有朝她求助。

    后来，塞拉发现那只狗在冬天的巷里被冻死了。

    责任联系的是两方，而没有债主的债务是一个人的事。

    “这么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夏油杰撑脸，“但塞拉妹妹还是有选择地答应比较好吧？”

    “我只是懒得区分人类罢了……反正都是差不多的金鱼。”

    “好傲慢的话。”

    五条悟从硝子那拿回自己的墨镜。

    “唯独从你嘴里出来一点服力也没有。”

    硝子吐槽……

    “不过既然是塞拉自己的选择也就没事了……”她收起塞拉写完的报告，“当个好人总比当人渣要好。”

    五条悟、夏油杰：有被内涵到。

    ——

    “星浆体？”

    “从出生起就注定死亡啊……”塞拉撇嘴，“霓虹的咒术界真是无能。”

    手机上，五条悟发了张和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诅咒师的合影过来。

    “谁不是呢。”硝子举双手支持。

    “你们少在那大话了……”夜蛾推开门，“二级咒术师塞拉，你也要去帮忙。”

    “啊，没什么能力却很能使唤人呢。”塞拉冷着脸起身，硝子替她出了心声。

    “也就跑这一趟了。”

    塞拉叼着一根棒棒糖出门。

    这里没有草薙的芭菲，也没有斯帕纳的棒棒糖。

    老实，她居然已经开始想念那些味道了。虽然只有十三岁的塞拉只是接收了那些记忆，就像看了一场以自己为主角的长长的电影。

    原来自己也会是这样的啊。

    她对那个名叫「白兰」的家伙，还是挺感兴趣的。

    飞机场……

    “前辈？”

    “学姐好。”

    和塞拉招呼的是咒术高专一年级生，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哎！前辈这么只的吗！”灰原雄惊奇地盯着塞拉，“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哦。”

    “我的身体只有十三岁，确实比你年纪。”

    幸好，十三岁刚好过了儿童票的标准。

    检票上机时塞拉悄悄松了一口气。

    “前辈前辈！我们的座位在这里！”

    灰原很快接受了「十三岁的女孩子是自己前辈」的设定，在一脸严肃的七海旁挥舞着手招呼塞拉。

    老实，他是塞拉见过的最阳光的咒术师，属于是特别会吐泡泡的金鱼了。

    作者有话要：

    塞拉：人和金鱼之间是无法相互理解的。jpg

    此刻的甚尔：什么星浆体，老子手气正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