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宾格利小姐的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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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仆人去喊醒宾格利姐,她穿着丝质的睡袍,披了一脸外套出来,头发松散,揉着眼睛,问:“什么事啊?”

    “宾格利姐,请坐……”福尔摩斯道,“不用再演戏了,你不是一个演技出众的演员,你根本没有睡着,应该是出现了让你彻夜难眠的事情吧。”

    宾格利姐的脸色骤变,她话时心虚,但是扩大了音量:“能有什么事情让我彻夜难眠,不要胡八道。”

    有时候,声音越大,越能被看出破绽。

    “韦翰死了。”

    福尔摩斯将这个消息告知宾格利姐,他一直观察宾格利姐的神情,她的面部神情出现迟缓,大约是三秒以后,才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用手捂住嘴,双眼瞪大。

    都了她是一个没天赋的演员。

    “宾格利姐,你的惊讶来得太慢。而且你其实无需表现出如此显而易见的惊讶,一个远房亲戚的死不至于让你如此惊讶。”福尔摩斯点明她的破绽。

    “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宾格利姐捏紧了自己的裙子,她望着福尔摩斯,眼带愤怒,心里想着自家兄长这个朋友凭什么像审问犯人一样审问她,她将目光移到一边疲惫的警探身上,问,“现在警探的工作任何人都可以做了吗?”

    宾格利姐故意激起警探们对福尔摩斯的不满,其实警探们对这个果敢的年轻人已经颇有抱怨,只是碍于他之前所的话,众人心里都有顾虑。

    “如果人民的钱是用来供养警探的话,我看根本无需支付这一笔费用。”

    那位叫本卫·肖的警探受不住激,冲福尔摩斯嚷道:“盘问嫌疑人是我们的工作,无关人员都赶紧离开。”他故意亮了亮揣在腰间的枪。

    “刚刚还怀疑我们就是嫌疑人,如今怎么又变成了无关人员。”

    克洛莉斯翻了个白眼,伊丽莎白看着她的模样,暗自拉了拉她的衣袖。

    警探虽然没什么用,但也得给他们几分薄面,伊丽莎白在哈福德郡生活了这么久,她知道这群警探的脾性,越是乡下地方越将一点儿的权利看得比天还大。对于他们而言,任何有拂他们面子的行为都是踏了雷区。

    本卫·肖面子上挂不住,今天他的面子是被彻底拂了,明天指不定被谁传了出去,他在这里丢了脸,整个警察局都会拿这件事当笑柄传三个月。

    “这位女士,你话注意一点,你目前为止还是嫌疑人……”本卫·肖扬手,警告克洛莉斯,又走近福尔摩斯,“你也是。”

    福尔摩斯瞥他一眼,没有搭理。

    宾格利姐往火上浇了一把油:“凭什么我要被嫌疑人审问,这到底是什么规矩?”

    以本卫·肖为首的警探们也觉得不能让一个外来人员代替审讯。不管他是不是嫌疑人,这都不合规矩。

    “激起愤怒并不能让你免于审讯。”克洛莉斯对宾格利姐。

    “警探们,你们该去问一下这位姐跟死者是什么关系,我可是曾经听他们的交情颇深。而后来这位姐跟我面前这位先生……我的话点到为止,留给你们自己判断吧。”

    宾格利姐想要将犯罪的苗头引向克洛莉斯和福尔摩斯身上,「一不心」将达西先生一直保守的秘密吐了出来,她本来想要得更直白一些。

    可是无意中看到达西先生的目光如冰冷的刀片一般朝她射过来。

    这毕竟曾经是宾格利姐曾经爱慕过的人,触及到他的目光时,刚才还振振有词的宾格利姐如同一个纸偶被放了气,声音逐渐变。

    自从警探来了以后,达西先生一直保持沉默,他是有意为之的,哈福德郡这一帮子警探简直就是嚣张跋扈和欺软怕硬的代名词,他在英格兰当局有得上话的朋友,只要他稍稍亮一下身份,他们的态度绝对就会发生大逆转。

    可是他不想那样做,他想要在这样的局面下看一下福尔摩斯和克洛莉斯的应对能力。

    所以哪怕伊丽莎白已经暗暗提醒他许多次了,他也只是拍拍新婚妻子的手背,示意她放宽心,就算福尔摩斯和克洛莉斯无法处理这样的局面,他也会像一张大网一般兜住他们的。

    可是他忽略了宾格利姐,韦翰和克洛莉斯的事情是一个大秘密,他甚少对外人提起,连宾格利先生都没有过,她又怎么会知道?

    达西先生如同一座沉在海水里的山,宾格利姐怯生生地看他一眼,就低下头去了。

    宾格利姐这番话让警探们抓到了福尔摩斯和克洛莉斯的把柄,本卫·肖终于能光明正大露出他的枪了,他拿枪虚指向福尔摩斯:“你们俩也逃不开干系。”

    福尔摩斯实在懒得跟他废话,跟苏格兰场的警探话好歹还能把话清,跟他话,简直是浪费时间,他转头向华生:“去把我皮箱里最底层的东西拿来。”

    至少华生不是犯罪嫌疑人,他的行动是自由的。但是本卫·肖也示意一个警探跟着他一块儿去。

    皮箱里最底层的东西是一个牛皮纸袋,华生也不知道这个纸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反正他们上次修道院公学案件的报酬被这位先生摊在了纸袋上方,莫非这里头的东西比一万英镑还要重要?那可是一张一万英镑的支票啊!

    福尔摩斯接过纸袋,拿出了里面的两个东西,一是一条蓝色的丝带,亮在了本卫·肖面前——

    看起来这个嚣张跋扈的蚂蚱还是这群警探里的头——对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切,不就是一条破丝带……”福尔摩斯亮出了丝带上的绣着的姓氏,本卫·肖看到了,念了出来,“霍德尔瑞思……”

    霍德尔瑞思公爵,前任内阁大臣。尽管退休了,但是仍然在英格兰有无穷的势力,这条丝带是他们家族的象征。

    本卫·肖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在心里给自己气,一条丝带算不得什么的,有可能是面前这人「不心」得到的。

    “如果你觉得这不能明什么或者怀疑它的真实性……”福尔摩斯戳破他的心思,拿出了另一个东西,“那这个呢?”

    这个东西是一张的证件,证件虽,但是该有的印章却无比齐全,它来自于福尔摩斯家里某一位在政(府)任职的人,在某种意义上,他就是英格兰。

    这个证件是福尔摩斯偷过来的,他觉得这个东西总能派的上用场。

    福尔摩斯的想法是正确的,因为它的确在这个场合派上了用场,这个证件亮在本卫·肖的眼前,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之前对他所会让他接到辞退信并不是而已。

    本卫·肖的额头上渗出汗水,他在想着是立刻认错比较诚恳还是倒一杯热茶再认错比较诚恳。

    “听着,我不想干预你们的内部事宜,我的目的是要破案,已经耽误了够多的时间,我希望不要再浪费时间。”

    福尔摩斯一般不会亮出他偷来的这张证件,有一些稍微聪明一点的警探可能会拿去查验。

    虽然查验出来只会证明证件的真实性,但是时间会很长,而且层层报告上去,被偷证件的人就会得知他的证件被偷了。

    当然这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他或许会没收证件,下次再想偷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而且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想用权力去压制另一方的权力,这实在没什么意思。

    “好的,先生……”本卫·肖连忙应下,大家都为他的转变而感到讶异。本卫·肖凑近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你们退远一点,不要话。”

    “是的……”

    本卫·肖挥了挥手,所有警探跟他一起后退到墙角站好,他屏息凝神,知道福尔摩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而他也着实丢了大脸,可是面子上过不去没什么要紧的,别把饭碗丢了就行。

    排除了这群聒噪的乌鸦,审讯终于可以正常进行。

    宾格利姐问:“你给他们看了什么?”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宾格利姐,你是什么时候去尼日斐花园后方树林的?”

    “不要谎……”克洛莉斯道,“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一定是有凭证的。”

    “有什么凭证?”

    克洛莉斯拿出了他们在树林里捡到的那块布条。

    “你今天穿来参加婚宴的礼服上的图案跟这块布条上的一模一样。”

    大家都记得宾格利姐礼服上的图案,看到这块布条,立刻就确认了下来。

    “这块布条是我们在树林里捡到的。”

    这就明宾格利姐一定去过树林。

    “噢,那么你肯定是凶手。”本卫·肖站了出来,指认宾格利姐,他心里还有点抱怨,捡到了这么关键的证据就应该早一点儿拿出来,这样他就不会犯蠢冤枉福尔摩斯是犯罪嫌疑人了。

    “可是我的礼服裙是完好的。”宾格利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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