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沉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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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云霏霏一瞬不瞬看着陆骁。

    陆骁缓缓抬起头来, 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些。

    云霏霏感觉到他的颤抖,想起陆骁惧怕黑暗, 微微挪动了下,坐到他身旁。

    陆骁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你就只梦到自己死去吗?”

    陆骁声音冷淡,语气毫无波澜,云霏霏却莫名觉得他有些失望。

    为什么失望?

    难道陆骁梦到的片段比她还要多?

    “奴婢……”云霏霏顿了顿, 似在斟酌用词,又像在犹豫, “除了梦到自己死去, 还梦到了殿下您与四皇子, 但都不多,只有一段。”

    陆骁呼吸突然沉重。

    陆知礼当真阴魂不散,就连她的梦都敢闯。

    云霏霏虽然才伺候陆骁短短几日, 却已经摸清他的脾气。

    她感觉得出来,这位晴阴不定的太子殿下又又又生气了。

    陆骁刚刚那样欺负她,她都没生气,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云霏霏心里嘀嘀咕咕,抱怨一通,却乖乖地往陆骁身边挪了下。

    两人肩膀轻轻挨在一块。

    陆骁睫毛再度轻颤了下, 掩在长发下的耳根悄然泛红。

    乌云蔽月,寝间一片黑暗,云霏霏却感觉到陆骁身上端起来的气势,明显降了下去。

    好像不生气,也不怕黑了。

    云霏霏眸子微微弯了起来,突然就觉得陆骁其实很好哄,也不像魏行的那样可怕, 随随便便就想把人掐死。

    “殿下您是否……”云霏霏支支吾吾,似乎有些难于启齿,“是否也梦到了奴婢?”

    云霏霏红艳艳的唇上,还留有他薄唇的滚烫温度,陆骁没有回答,寝宫霎时静得落针可闻,连带着呼吸都明显起来。

    她甚至觉得两人挨在一块的肩膀也开始发烫。

    云霏霏不动声色的挪了下,想离陆骁远一点,安静得像是睡着的男人却猛地将她拽过去。

    软乎乎的美人措手不及,摔进他怀里,整个人趴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陆骁幽深狭长的眸子满足地微微眯起。

    “殿下!”云霏霏惊呼出声。

    她怕陆骁又像刚才那样压着她吻,想起身,酥腰却被他火热强健的臂膀紧紧箍住。

    陆骁微微垂首,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眸色晦暗。

    “是。”他突然开口,喑哑的嗓音带着克制与隐忍,眼里是她看不到的欲`望与压抑。

    “我梦到了你。”

    砰砰砰砰砰砰,云霏霏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穿透胸膛,震耳欲聋。

    她脸红了红,想挣开这个过于亲密的拥抱,揽在她腰肢的双臂却收得更紧。

    陆骁忽然抬手,捂住她的眼睛,轻吻她的额头。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自心头划过。

    云霏霏脸颊发烫,心脏跳得飞快,卷翘的睫毛不停颤抖着。

    一下一下,像是挠在心尖,让人心痒,陆骁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

    “我不止梦到了你,我──”

    “骁儿!骁儿你没事吧!”

    高皇后急促不安的呼唤由远而近,伴随而来的还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云霏霏浑身一震,用力地推开陆骁,手忙脚乱地起身站到一旁。

    她的发簪不知落到哪里了,直到高皇后领着一众宫婢进来,一盏盏灯将寝宫照得亮如白昼,长发依旧松松散在身后。

    陆骁失神的坐在原地,手臂仍旧维持着揽抱她的姿势,僵在半空。

    云霏霏心生不忍,却不敢多看,也是此时才发现,一向整齐干净的寝间居然被陆骁砸得乱七八糟。

    高皇后看到儿子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快步来到他面前,毫不避讳的将人揽入怀中。

    “骁儿别怕,娘在这儿。”高皇后边轻拍他的背,边指挥宫人点灯,“将所有的灯都给本宫点上,一盏也不许漏!”

    “母后,儿臣没事。”陆骁声音恢复冷漠,之前喑哑得令人脸红心跳的嗓音,好像只是云霏霏的错觉。

    高皇后确定他真的没事之后,才将人松开,在秦嬷嬷的搀扶下优雅起身。

    “你过来。”高皇后一下就看到云霏霏。

    云霏霏本就长得美,又披着长发,令人难以忽视。

    云霏霏柔顺地来到高皇后面前行礼:“奴婢云画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抬起头来。”高皇后不似平时那般满面笑容,面色微沉,威仪万千,让人不自主地生出几分胆怯与紧张。

    云霏霏抬首垂眸,眼睫轻颤,心中忐忑不安。

    景帝后宫佳丽三千,高皇后见过的美人无数,一眼便知道这宫女是尤物,也是祸水。

    又纯又欲,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高皇后微微蹙了下眉。

    这宫女身上处处充满古怪。

    这样的美人,不该进宫,进了宫也不可能平安无事。

    高皇后眯了眯眼睛。

    “母后,儿臣困了。”陆骁充满疲惫的声音骤然响起。

    魏行已经替他披上一件大麾,墨色长发也用玉簪束在脑后。

    高皇后看了负手而立的陆骁一眼,随即怔住。

    陆骁薄唇很红,下嘴唇还破了一口子,伤口带血,还很新鲜。

    高皇后想起进来前魏行的话,这个叫云霏霏的宫女,不顾危险,只身一人进到寝宫。

    高皇后改看云霏霏。

    云霏霏的唇不止红,还有些肿,虽不明显,但唇角也破了一处,若细看,她那双美人眸也有些肿,好像哭过。

    要不是她眸子干净澄彻,又黑又亮,单纯,不带一点杂念;太子梦魇时又是六亲不认的状态,高皇后都要以为她只身进到寝宫,是蓄意勾引太子。

    高皇后还在暗自琢磨,就听陆骁淡淡道:“母后不用猜,是儿臣主动的。”

    不止高皇后愣住了,就连云霏霏都怔了下,随后双颊不受控地爆红。

    殿下、殿下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种话!

    陆骁梦魇一事鲜少人知道,高皇后带过来的都是心腹,她并不担心陆骁的话落到旁人耳中,只是……

    高皇后漂亮的桃花眼上下量了云霏霏一番。

    高皇后一开始被她美貌所震,心里想的全是得重新评估这位云家庶女才行;再看,注意力都在她嘴唇上;第三次,也是这一次,才终于真真正正端详起她的容貌。

    这一端详,高皇后才觉得她那过分精致的容貌有些眼熟,尤其是那一双欲语还休的美人眸。

    高皇后见过忠勇侯,云霏霏五官跟忠勇侯长得一点也不像,想来是随了母亲。

    “你生母何人?”

    陆骁以为母后在刁难云霏霏,昳丽的殪崋眉眼显出几分不悦,不等云霏霏回答,便插嘴道:“母后,再过两日便是秋猎,因为惠嫔娘娘及四弟突然要出席一事,儿臣明日下朝后还与谢统领与贺指挥使,重新安排侍卫,若没什么事,儿臣要就寝了。”

    即便荣贵妃宠冠六宫多年,这几年惠嫔也被景帝独宠,高皇后手里的凤印也从来没交出去过,哪里听不出太子这是在替那宫女出头。

    向来恪守礼节挑不出错处的太子,何时这般失礼断她的话过?

    高皇后好气又好笑,见太子面色苍白,眼下乌青,心底那点不满突然就散了。她没再多,只是离去前,若有所思地看了云霏霏一眼。

    离开东宫后,高皇后吩咐秦嬷嬷:“那宫女的生母也查一查。”

    “是。”

    “不知为何,本宫总觉得那宫女看起来有点眼熟。”

    秦嬷嬷立刻附和:“老奴也是,老奴头一次见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高皇后黛眉紧蹙,愈发觉得那叫云霏霏的宫女十分可疑。

    另一头,陆骁再次服下安神汤之后,便在云霏霏的伺候下更衣就寝。

    本该回屋的云霏霏却没有离开寝宫,她在陆骁隐忍克制,却又带着若有似无灼热的目光下,慢慢吞吞地上了榻。

    云霏霏告诉自己,她只是想听陆骁清楚被断的未尽之语,绝对不是因为被陆骁抱着睡很舒服的关系。

    陆骁垂眸看着乖巧地躺在床榻内侧的少女,冰冷昳丽的面容柔软一瞬。

    他很快上榻,将人抱了过来,搂在怀中。

    陆骁没梦魇时,再君子不过,即使抱着云霏霏,两人之间依然隔着适当的距离,不会让她感到被冒犯。

    “殿下,”云霏霏仰着脸去看陆骁,“您刚刚不止梦到了我,然后呢?”

    云霏霏长发披肩,衬得脸愈发精致漂亮,因为房间温暖,她脸颊也泛着红,看起来又乖又软,像只软乎乎的奶猫一样。

    倒是不怕他了。

    陆骁凝望着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

    他一开始以为云霏霏跟自己一样都是重生的,只是她太胆,又不想当妾,才会压抑自己的感情,装作不认识他,哪怕他百般暗示,她也无动于衷。

    现在陆骁弄清楚了,云霏霏不记得前世的事,只是曾经梦过一些片段。

    所以才会连做梦都喊着他的名字。

    既然她不是因为压抑自己的感情,不肯接受他的心意,那就好办许多。

    “殿下?”

    陆骁迟迟不语,云霏霏有些不安。

    “你真的想知道?”陆骁突然掐住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那道刻意保留的距离一下就消失了。

    云霏霏身子几乎严丝合缝地挨着陆骁。

    陆骁的身材是极为精悍完美的,云霏霏甚至能感受到他壁垒分明的胸肌和腹肌。

    云霏霏心口微微起伏着,气息微乱。

    腰一下就软`绵`绵的。

    她忍住想后退的冲动,漂亮的眼珠盯着陆骁:“奴婢想知道您到底都梦到了什么。”

    陆骁喉结滚动了一下:“孤不止梦到了你,孤……”

    云霏霏下意识屏住呼吸。

    陆骁凑近她,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唇瓣:“孤还做了很荒唐的梦。”

    被从疼爱到大的亲弟弟诬陷,就连自己的母后也不站在他这边,的确很荒唐。

    云霏霏心跳紧张地快了几分:“多荒唐?奴婢的梦也很荒唐。”

    她不敢明,只能点到为止。

    云霏霏也知道,忠勇侯府为三皇子一脉。

    三皇子不止是荣贵妃独子,也是除了太子以外,最得景帝宠爱的皇子,再加上荣贵妃母家势力强大,太子不可能不提防自己,他很可能只是在套自己的话。

    她不可能因为一个梦,就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将自己与阿娘兄长置于危险之地。

    云霏霏直愣愣地看着陆骁不话。

    她生了一双欲语还休的美人眸,看着人时显得含情脉脉,哪怕无意勾人,也能叫人轻易为她沦陷。

    ……根本就是在诱惑男人。

    陆骁眸色深了深。

    他桎梏住了云霏霏纤细的腰肢,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带着一丝控制不住的力道。

    男人指尖的温度叫云霏霏心跳骤然失速,她感觉到了某种危险,试图后退,却整个人都被按在了榻上。

    “殿下……”云霏霏紧张地看着陆骁,她以为他又神智不清了。

    陆骁眸色却十分清明,带着她所熟悉的清冷克制,只是那清冷克制里头,多了些让她心慌意乱的情愫,让人手脚发软。

    他按着她的手腕,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哑声呢喃:“就像这样。”

    陆骁性`感的薄唇,从容不迫地落了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云霏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殿下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主动……

    神智清醒下,陆骁的吻就如他的人,充满了矜持与耐心,温柔地让人心尖发颤,明明不带一点强势,却依旧轻易地抽走她所有的力气与思维。

    云霏霏脑袋晕晕乎乎的,整个人透不过气来,湿润的双眸里满是无措。

    她知道自己应该推开陆骁,手却不听使唤的攀住了他的肩膀。

    甚至沉迷其中。

    陆骁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稍稍辗`转`索`取了下她口中的甜蜜,云霏霏纤柔的腰肢始终裹在齐整的衣衫下。

    然而当陆骁离开云霏霏的唇,温柔地将她拥在怀中时,云霏霏却整个人都`酥`软`了。

    她双眸湿`漉`漉的,唇瓣嫣红诱人。

    陆骁知道这个举动太过轻率浮躁,但今日陆知礼的举动确实激刺到了他,让他心中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他对云霏霏绝对拥有足够的耐心,却也害怕,好不容易才呵护在自己掌心、娇宠在身边的奶猫,一个没注意就被人拐走。

    陆骁的占`有`欲很强,早就认定云霏霏是自己的太子妃,只是他要做许多准备,才能将她安安稳稳地抱上太子妃之位。

    他原想耐着性子等云霏霏,听到她“没有前因后果,却刻骨铭心”这几个字时,却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卑劣与阴暗。

    前世两人是在碧霄宫才相识的,在那之前,护着云霏霏的人一直都是陆知礼,当然最后一手毁了她的人,也是陆知礼。

    陆骁从来没问过他们的关系。

    一开始是不感兴趣,后来是不想问。

    云霏霏不记得前世也好,这样她就只属于自己,也只知道护着她的人是自己,不用担心她是不是曾经喜欢过陆知礼。

    陆骁指腹轻轻擦过云霏霏柔软的唇瓣:“你你梦到了孤,可是和孤一样,都做了这般荒唐的美梦?”

    云霏霏脑子一片空白:“奴婢、奴婢不敢……”

    她哪里不敢,她的梦远比陆骁的还要大胆放肆许多,两人不止有过无数的亲呢,甚至从里到外都烙上只属于他的印记。

    “是吗?”陆骁很少笑,听到云霏霏的话,喉间却溢出几声极低的暧昧轻笑。

    那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与缱绻,听得云霏霏耳根酥`酥`麻`麻。

    怀里佳人柔若无骨,陆骁微微俯首,薄唇若有似无地靠在她耳畔,温热醉人的呼吸一下下落在她的耳廓。

    云霏霏心脏跳得快要炸裂开。

    “那你方才,为何抱住了孤,还回吻了孤?”陆骁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

    云霏霏无措地涨红脸,几乎要将唇瓣咬出血来,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会那样做,就好像是一种本能反应。

    “昨夜孤睡着时,你将孤抱得紧紧,今晚又不顾危险进来唤醒孤……”

    陆骁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昳丽的眉眼微微低垂,睫毛轻轻颤着。

    两人离得极近,云霏霏轻易就看到他玉白的耳根浮起不明显的红。

    旁人从未见过的太子殿下,她却见到了。

    云霏霏心尖不受控制微微`轻`颤,抓着他寝衣的手指不自觉用力。

    陆骁衣襟微微散开来,精致漂亮的锁`骨猝不及防地跃入她的眼底。

    云霏霏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

    陆骁似是浑然不觉,居然在这时低下头,在她额间温柔地印下一吻:“你对孤的心意,孤已经知道了。”

    云霏霏玉珠似的趾尖儿紧紧蜷缩起来,脑袋有一瞬的晕眩。

    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自己确实喜欢陆骁,昨晚也真的偷偷抱了他,但是她并不想当他的侍妾。

    云霏霏心乱如麻:“奴婢从就发过誓,宁为寒门妻,不做富家妾,奴婢并无意冒犯您,奴──”

    “嘘……”陆骁食指抵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将她的话拦在口中。

    他压抑着喑哑的声音,诱哄一般对她:“孤知道在你害怕什么,孤不会赶你出东宫的,只是孤暂时无法给你名分,只能先升你为一等宫女,让你每天都能跟在孤身边,你可愿意?”

    陆骁鸦羽般的长睫低垂着,薄唇弯着温柔的弧度,就连狭长的凤眸都勾人,再配上那样一张绝色面容,根本没人拒绝得了他。

    云霏霏睫毛乱颤,眼神飘移,就像鬼迷心窍一般,脑中不停浮现荒唐想法。

    她喜欢陆骁,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再加上她不想当侍妾,根本就不在乎名分,就算以后出宫,她也不算嫁人,只要陆骁愿意放自己出宫,她的确是愿意跟着他的。

    想起梦里两人难分难舍的缠绵,云霏霏脸颊滚烫,差点就要松口,却在前一刻恢复理智,摇头道:“奴婢进宫还不到一年,越级升为一等宫女恐有不妥……”

    “没什么不妥,孤从来不怕别人什么。”陆骁断她的话,将她按进怀中,“睡吧,孤累了。”

    大概是因为关系改变了,陆骁并没有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反而将云霏霏紧紧禁锢在怀中。

    他胸膛温暖结实,还充满着令人安心的药香味,云霏霏蜷缩在他怀中,很快就撑不住倦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云霏霏睡相跟陆骁一样都很好,睡着之后就不会再动来动去,不会吵醒身边的人,原本睡着的陆骁却又睁开了眼。

    陆骁用手肘撑起身子,垂着眼注视了她睡颜许久。

    云霏霏一开始睡得很甜,却没多久眉尖就蹙了起来,纤长浓密的睫毛也不停地轻颤。她似乎又开始做噩梦了,唇瓣张张合合,手指也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襟。

    陆骁低下头去,仔细听她在什么,她声音又软又轻,得断断续续,许久陆骁才听出来她又在喊“殿下”。

    ──奴婢不停地梦到自己死去。

    想起云霏霏的话,陆骁心脏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他蹙着眉将人重新搂回怀中,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动作充满了温柔与珍视。

    “我在。”

    身陷梦魇的云霏霏似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依旧不停地呢喃“殿下”,陆骁却不厌其烦地的回她:“我在。”

    直到她再次安稳的睡去。

    陆骁控制欲很强,向来一不二,要正式升云霏霏为一等宫女便不是在开玩笑,云霏霏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那身藕白色宫女服穿不到几天,就又换成了浅粉色宫女服,这晋升速度也是……

    宁姑姑看着与自己同样一身浅粉色宫女服的云霏霏,简直不知该什么。

    云霏霏进宫才多久,居然就穿上粉色宫服了,也不知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将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颠倒,就连太后娘娘那么严格的人,都被太子殿下安抚了。

    静安太后原本是要将雪雁送来东宫,接手她的位置,成为掌事宫女的,也不知太子到底跟静安太后了什么,那日不过是去了趟寿康宫,娘娘就改变心意了。

    既然太后、皇后两位主子都没有开口,也还暂时不算为难云霏霏,宁姑姑自然也不可能刁难太子喜欢的人,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继续教导她。

    到了秋猎这天,云霏霏一早醒来,伺候陆骁更衣,白白净净的脸,全是掩不住的灿笑,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陆骁被她勾得心痒痒的,原本张着的双臂,突然落了一只下来,刮了刮她的鼻尖。

    云霏霏脸蹭地一下就红了,抬头看他:“殿下?”

    陆骁神情冰冷,声音也很冷淡:“鼻尖上有根头发。”

    “多谢殿下。”云霏霏知道陆骁爱干净,听到他这么,也没做他想,继续低下头,专心帮陆骁系玉带。

    陆骁腰肢劲瘦,腹肌坚实,玉白的蟒袍再配上墨色的玉带,透着难以掩饰的奢华之气,一头乌发高高束起,以三指宽的白玉冠扣着,更衬得他如芝兰玉树,十分好看。

    难怪那些京城贵女们,明知秋猎辛苦,光是从京城到围场便要走上三、四日,也愿意出席,就只为了能多看太子一眼。

    云霏霏帮太子理好衣裳,退到一旁时,也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第二眼,第三眼,第四眼……直到陆骁离开寝宫。

    云霏霏抿嘴偷笑了下。

    她觉得自己运气变好了,就算偷看太子这么多眼,也没被捉到。

    每年秋猎,景帝都会率领群臣、妃嫔及喜爱的辈随驾同行,再加上御林军及金吾卫,可极为壮观,从京城出发的马车队,浩浩荡荡几十里,旌旗招展,马啸嘶鸣,热闹非常。

    云霏霏并不得宠,到了议亲的年纪,沈氏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带她参加过任何宴席,这还是她头一次参加这等盛宴。

    哪怕得跟在马车左右,走上三、四天,依旧不减兴致,心里兴奋得很。

    没想到陆骁要她跟着进到马车内伺候。

    太子的马车虽然比不上皇上的,但也是极为宽敞,座榻上更是铺了好几层的厚褥子,十分舒适。

    那是太子的软榻,云霏霏当然坐不得,她乖乖的坐到榻边的木椅上,却还没来得及入座,便被陆骁一把拽到怀中。

    “殿下不可。”云霏霏脸憋得通红,却不敢大声话。

    魏行跟宁姑姑还有一众侍卫,全都跟在马车左右,一有什么动静,外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陆骁不以为意,将她牢牢箍在怀中,低眸看她。

    “方才不是一直在偷看孤,现在又害羞了?”陆骁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低沉清冽的声线,却似乎带了点笑意。

    “……”云霏霏支支吾吾不出话来。

    原来刚才太子不是没发现,是等着上马车再找她算总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