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教训【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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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贺烺讶异地挑了下眉。

    陆骁才和师妹认识多久, 就要娶她为正妻?

    “殿下可知自己在什么?”谢肆面色并没有因为陆骁的承诺而好转,目光反而愈发冰冷,“你的正妻, 便是大魏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娇娇怕是无福消受。”

    弄丢谢晚之后,谢肆早已看淡名利, 太子妃听起来尊荣无限,可背后心酸何人知?

    除非云霏霏也对陆骁有意, 否则谢肆绝对不会让女儿踏进这个火坑。

    谢肆声音冰冷淡漠:“若殿下只是怕我或义父怪罪于你, 你大可不必担心, 如此胡乱许诺,接回他们母子三人之后,我会为娇娇寻一门好亲事, 绝不怪你。”

    陆骁直视谢肆,清冷的眼眸中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与郑重。

    “孤知道,无论现在孤什么,不论是你们,或是娇娇,都不会相信。”他的声音同样郑重。

    “且看以后吧。”

    陆骁不到五岁就跟着谢肆习武, 谢肆当然也知道他一向一不二,到做到,可这皇宫是个人吃人的地方。

    谢肆想起云霏霏一身粉衣宫服,乖巧地低着头的模样,眸色微暗。

    他话锋一转:“殿下若是不介意,我想与她单独话。”

    陆骁道:“孤介意。”

    贺烺赞赏地看了太子一眼。

    他们俩果然是师兄弟,从到大都勇于挑战师父权威。

    谢肆眯了眯眼。

    “师父莫要误会, ”陆骁早他一步开口解释,“娇娇出生低微,一向谨慎微,胆子也,您若贸然与她亲近,她会吓到。”

    “还是让孤陪着她吧,有孤在,她便不会那么怕。”

    谢肆沉默良久,点头道:“好。”

    陆骁转头看向贺烺:“你……”

    贺烺懒洋洋地抱着胳膊,一边倒退走,一边漫不经心地:“我知道,我这就走,顺道叫师妹进来。”

    他一身正红底绣金官服,劲瘦的腰身佩戴着黑色的宽腰带,肩膀宽阔,双腿匀称又修长。

    从营帐退出时,扎在后脑勺那利落的高马尾跟着轻轻甩动,肆意不羁又充满了少年气。

    云霏霏就守在营帐外,看到贺烺出来,就要行礼。

    “不必多礼。”贺烺飞快摆手制止。

    发现自己声音似乎太凶,贺烺皱了皱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下来:“太子殿下让你进去。”

    这可是师妹,凶不得。

    云霏霏感受到贺烺释出的善意,受宠若惊地点头,微微一笑:“多谢贺指挥使。”

    直到云霏霏娇弱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内,贺烺才堪堪回过神来,眸光复杂。

    师妹长得那么好看,笑起来又灿如春花,难怪太子那家伙会被她一眼就迷住。

    就是个妖精。

    贺烺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转身就走,他走路的姿态有种难以言的潇洒不羁。

    营帐内,云霏霏来到陆骁面前,正要福身行礼,又被陆骁断。

    陆骁淡声道:“娇娇来。”

    云霏霏紧张地看了陆骁一眼。

    谢统领还在这,殿下怎么就当着他的面,喊她名。

    谢肆声音还是那样的僵硬冷酷:“坐吧,我有些事要问你。”

    云霏霏可不敢跟他们平起平坐,战战兢兢地行了一礼:“不知谢大统领有什么事要问奴婢。”

    谢肆狠狠皱了下眉,他目光不凶,甚至称得上柔和,莫名带着威严。

    云霏霏背脊下意识僵直,心中惴惴不安。

    这模样简直与刚才的云裴如出一辙。

    陆骁的确没有骗人,云霏霏胆子很,与自幼千娇百宠长大,自信又意气风发的谢晚完全不同。

    谢肆看着她,心里特别心疼,越心疼,他的眉头便皱得越深,云霏霏也越发不安。

    陆骁看不下去,直接将人拽到自己怀中,让云霏霏坐他腿上。

    云霏霏吓得差点魂儿都飞了:“殿下!”

    坐在两人对面的谢肆脸色简直要冷出冰渣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殿下。”

    陆骁面不改色,开门见山地:“这位谢统领是孤的师父,他你长得很像他的一位故人,想知道你跟那位故人,是否存在着什么关系。”

    云霏霏迷茫地看着陆骁,又看了看谢肆。

    她长长的眼睫垂了下来,在面上投下阴影:“奴婢进宫前一直待在侯府,鲜少出门,怎么可能跟谢统领的故人有关系。”

    谢肆目不转睛地看她:“你可听过十五年前的靖王之乱?”

    云霏霏嘴唇微微哆嗦,面色苍白。

    谢肆身居高位过久,周身充斥着铁血寒气,无形中透着一股压迫感,别云霏霏,就连御林军都很怕他。

    云霏霏被他吓到,那再正常不过。

    陆骁蹙眉,宽大炙热的掌心轻拍了拍她的背脊。

    他不知道他的表情有多温柔,眉眼间透着足已让人沉醉的缱绻。

    谢肆看了眼人前冷酷无情,如今却眉眼温柔的陆骁,微微抿了下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那么冷酷和僵硬。

    “我这个故人,便是在十五年前战乱时走失,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她。”

    云霏霏点点头,声地:“十五年前奴婢尚未出生,不太可能与您那位故人有关系。”

    谢肆看着她与谢晚同样精致漂亮的眉眼,目光不自觉温柔下来。

    “你和我的那位故人,长得很像,或许,你便是我那位故人的孩子。”

    云霏霏纤长的眼睫轻轻颤了下,下意识抓住陆骁圈在她腰上的手。

    经过短暂的相处,谢肆已经知道云霏霏有多胆,他并不想吓到她,没有继续下去。

    谢肆起身,朝陆骁拱了拱手:“多谢殿下,今日是臣冒昧了。”

    云霏霏愣愣地看着谢肆高大的背影。

    她莫名觉得谢统领的那位故人,肯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否则他不会露出那么温柔的眼神。

    陆骁很不喜欢云霏霏看别人,就算谢肆是她的生父也不行。

    “明日狩猎结束,孤教你骑马可好?”陆骁大手捏上她的下巴,强势却又不失温柔地将她的脸扳向自己。

    云霏霏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就被转移了。

    “要是被别人看到……”

    陆骁断她的话:“不用管其他人,你只你想不想学便行。”

    云霏霏做了大半年的梦,梦里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再陪着陆骁与不会骑马。

    梦里的她似乎很自责自己不会骑马,才会连累陆骁逃亡。

    不管梦会不会成真,都得防患未然,云霏霏用力头点:“奴婢想学!”

    陆骁狭长凤眸愉悦地眯起,一副满足的模样。

    经过刚才的失控,陆骁已经不太相信自己的自制力,沐浴时,并没有让云霏霏伺候。

    云霏霏也趁机回到自己的营帐沐浴,浴桶并不大,但能够泡澡云霏霏已经很满足。

    最后一件衣解开后,云霏霏脸微微红了。

    她四肢纤细,曲线玲珑,肌肤比寻常女子还要娇嫩,晶莹剔透犹胜美玉,稍微一用力就会留下痕迹。

    原本白瓷一样细腻的肌肤,此时多了些青青紫紫,柔软的凝脂酥玉上还有着不明显的指痕,隐隐作痛。

    云霏霏将自己整个人都泡进水中,凝脂般白皙的肌肤渐渐染上一层漂亮的浅粉色。

    陆骁在人前总是一副冷漠无情,无欲无求的模样,与她独处时,却又像变了个人。

    极致的温柔与极致的强势,浑然成天地揉和在一块,让你根本拒绝不了,甚至欲罢不能。

    这样的太子殿下虽然有点可怕,云霏霏内心却不讨厌,甚至可耻的从心底生出愉悦。

    就是陆骁的力劲实在太大了,哪怕他已经极力克制,对云霏霏娇弱的肌肤来,还是太过粗`暴。

    她突然学陆骁捏了捏自己。

    不知道是水太热的关系,还是别的,云霏霏的脸颊一下就红通通的,耳根也红欲滴血。

    她捧起一把水泼在脸上,用力拍了拍脸颊,自言自语:“叫你好奇,叫你好奇!”

    幸好陆骁不在,否则要被她恼羞成怒的模样可爱死了,再将人按在浴桶里好好欺负一番。

    谢氏是个痴儿,沈氏对云霏霏又是两面三刀,云霏霏明面上的礼仪规矩学得很好,挑不出错误,很多女儿的私密之事却都没人教。

    当初来了癸水,她还以为自己生了什么大病,躲在屋里偷偷掉眼泪,后来还是何嬷嬷发现,才告诉她那是怎么回事,云霏霏会好奇这种事情也很正常。

    沐浴过后,云霏霏原本雪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白里透红,巴掌大的精致脸,泛着淡淡的绯红,如出水芙蓉一般,明艳夺目又不失清纯可人。

    她飞快擦干湿漉漉的漂亮长发,利落盘好,换上合身的浅粉色宫女服。白色的衣带一束,腰纤细漂亮得令人挪不开眼,简直浑身上下都美得恰到好处。

    云霏霏虽然是东宫的一等宫女,但来到围场,营帐也没办法挨着太子的,只能乖乖待在宫女太监们的休息地。

    她随身的铜镜用了很多年,早就照得不清楚,根本不晓得自己此时有多诱人,刚掀开帘子走出营帐,便吸引来不少目光。

    宫女太监都有,毕竟静安太后不喜宫女过于美艳,像云霏霏这么好看的宫女并不常见。

    云霏霏早就习惯旁人的注视,并没有多在意,她还得伺候太子就寝,头发半干,换好衣裳,便提着八角琉璃宫灯,赶往太子营帐。

    夜宴尚未结束,一路上人并不多,营地里到处都立着火把,每一区的营帐中央也都有篝火,将夜空照得相当明亮。

    云霏霏心中却莫名不安,总觉得有人在后头跟着自己。

    她不安地回过头,四处张望了下,确认周围的没有任何可疑人影,才又继续往前走。

    贵人们的营区和下人们是分开的,云霏霏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回到皇子们的营帐前。

    偷偷摸摸跟在云霏霏身后的沈言之,见她离开宫女营区,进到略显漆黑的道,终于现身,快步跟上。

    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云霏霏不敢回头,也不管宫灯会不会熄灭,加快脚步往前跑。

    沈言之脚程很快,按理轻易就能追上他,却刚刚才迈开腿全力冲刺,膝盖便砸来一颗石子。

    沈言之本来就只会些拳脚功夫,真遇上会武功的人就是个弱鸡,砸石子的人力道大、手劲狠,他猝不及防狠狠扑倒在地。

    膝盖骨像被砸碎一样,因为是石子路的关系,沈言之来不及反应,斯文俊秀的面容也被尖锐的石子磨得惨不忍睹,狰狞可怕又鲜血淋漓,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温文儒雅。

    “谁?出来!”沈言之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石子是有人故意砸的,他抱着膝盖在地上滚的同时,阴沉地抬头扫视四周。

    道上虽然都有火把,但也不是一整路,而是每隔一段距离才有,沈言之摔倒的地方刚好没有,漆黑一片。

    沈言之连人影都没看到,颈侧一痛,昏了过去。

    宁王营帐内。

    营帐燃着火盆,十分温暖,陆知礼仍旧披着羽缎的披风,拿着帕子掩嘴低咳,披风领口镶了一圈柔软的狐毛,衬得他唇红齿白。

    只可惜唇上的那抹红,是腥红的鲜血。

    陆知礼脸色苍白得厉害,却依旧强撑着身子,面无表情地听着暗卫的回报。

    沈言之医术的确很高,但沈言之只是个幌子,真正替陆知礼调养身子的太医另有其人。

    前些日子陆知礼的药被人动了手脚之后,他的身子便每况愈下,哪怕那位太医再厉害,也总是时好时坏。

    他其实不该来秋猎的,但是他实在无法放弃云霏霏。

    陆知礼一开始接近云霏霏,不过是想引诱个宫女当自己的棋子,等他将人安排进东宫之后,想做什么事都很方便。

    只要一想到从可怜自己,总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夺走了父皇母后所有目光及疼爱的兄长,一朝跌落云端,陆知礼便觉得难以抑制的兴奋。

    那么多新进宫女中,陆知礼一眼便相中了云霏霏。

    云霏霏出身卑微,心思单纯胆子也,既漂亮又脆弱,看起来就很好玩弄于鼓掌之间。

    陆知礼知道,只要自己略施恩惠,出手相助,她便会将自己当成朋友,甚至是恩人。

    云霏霏果然如他所料,是那种别人对她好,她就会对别人更好的人,只要他经常送吃食给她,她平时得了什么赏赐的好东西,也会留下来送给自己。

    那些东西陆知礼根本看不上眼,在他眼中甚至只是上不了台面的破烂玩意,她却当成宝一样送给他。

    甚至在他染上风寒的时候,让在东宫当差的兄长,替他求来止咳温养身子的药方,不止如此,还自己掏钱让兄长送药进来。

    那是陆知礼头一次生病,旁人没有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云霏霏那双清澈纯净又漂亮的美人眸里,只有单纯的关心,没有其他多余的情感。

    陆知礼觉得很可笑,云霏霏明明那么柔弱,随时都有可能被自己长姐弄死,居然还有心思担心着别人。

    然而他就像一个表里不一的疯子。

    明明觉得那些破烂玩意儿很可笑,却还是兴高采烈的收下,还将它们全都好好收了起来;明明觉得云霏霏愚蠢得要命,心脏却不受控地狂跳起来,就连心尖都在发颤。

    云霏霏长得貌美倾城,却完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根本不知道要不是自己在暗中护着,她早在刚进宫时,就该被司礼监的那群太监带走,玩到坏掉。

    陆知礼知道那群太监是惠嫔暗中指使的,不止那一次,后来还有许许多多次。

    明明都是云家子女,惠嫔却对这个庶妹恨之入骨,非致她于死地。

    陆知礼替云霏霏挡了很多次惠嫔的毒手,挡到都有些累了,甚至觉得这颗棋子实在太麻烦,想着要不干脆换个人算了,却又觉得她跟自己同病相怜,忍不住一再出手帮她。

    因为这颗善良却又愚蠢的棋子,是那么地脆弱,要是没了自己,很快就会无声无息消失在这深宫之中,尸骨烂了都没人知道。

    陆知礼自幼病弱,他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更别提习武、骑马射箭。在众人面前,他永远是虚弱的,是可怜的,是需要被保护的。

    可陆知礼是个男人,他不想要被人保护、被人可怜,甚至同情!

    云霏霏就像一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脆弱而又美丽,还对陆知礼毫不设防,充满依赖与信任,完全满足了陆知礼身为男人与生俱来的保护欲。

    “殿下,”暗卫禀报完毕,见陆知礼许久不答话,不得不开口询问:“属下可要将沈太医带回来?”

    陆知礼刚才想着云霏霏,根本没听清楚暗卫之前什么。

    他动作优雅地擦掉唇上的血,慵懒沙哑着开口:“沈言之又怎么了?”

    “沈太医跟在云姑姑身后欲图不轨时,被她身边的暗卫击晕,背到了榕树上挂着,那颗榕树极高,只要沈太医醒来稍稍一动,便会摔下。”

    沈言之虽然只是个棋子,但要是没了也很麻烦,陆知礼不想再找新的棋子,知道他得罪陆骁之后,便派了暗卫跟在他身边。

    两天前,陆知礼就知道沈言之骚扰云霏霏,没想到沈言之已经被谢肆教训一顿,居然还贼心不改。

    陆知礼端起茶盏,用茶盖慢条斯理地拨动着茶面,漂亮的眉眼轻弯了弯,笑容温柔:“本王一根头发都舍不得碰的人,他都敢碰,救他干嘛?让他受点教训也好,别将人弄死就行。”

    “是,属下遵命。”

    另一头,守在太子营帐外的魏行看到云霏霏跑着过来,脸色蓦然一变,迎上前去。

    “云姑娘这是怎么了?”

    看到魏行,云霏霏终于安心下来,声道:“方才有人在后头追我。”

    魏行脸色变了变,正想什么,陆骁低沉清冷的嗓音便从营帐内传了出来:“进来。”

    虽然没有指名,云霏霏却知道太子的是自己,连忙钻进营帐。

    云霏霏刚进到营帐,就被陆骁握住手腕,带到怀里。

    “殿下。”被男人熟悉的气息包围,云霏霏紧绷的心弦瞬间放松下来,不自觉伸手回抱住陆骁。

    秋夜里的寒风已经很冷了,云霏霏头发还没干,又不能披大麾,路上还受了惊吓,不止手冰冷冷的,身子也是冰的。

    陆骁扫了眼她微湿的头发,皱着眉将她手里的宫灯置到一旁,一把将人横抱起:“怎么头发还没干就往外跑,受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他刚服下安神汤,周身都是令人安心的淡淡药味,云霏霏长睫微微颤了下,心有余悸地将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之中。

    陆骁将人抱上软榻,脱掉外袍后,上榻将人搂进怀里,低沉的嗓音带着极轻的笑意:“怎么突然撒起娇来?”

    云霏霏难得没有逃开,甚至主动凑进他怀中。

    沈言之摔倒时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云霏霏虽然离得有些远了,却一下就认出沈言之的声音。

    她根本没想到沈言之会那么大胆,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自己,要是刚才沈言之没有摔倒……

    云霏霏越想越害怕,整个人都蜷缩在陆骁怀中。

    陆骁察觉到她的惶恐不安,皱着眉,捧起她依旧有些冰冷的脸,低眸望着她问:“怎么了?”

    男人手很大,掌心温暖,贴在脸上很舒服,云霏霏忍不住在他掌中蹭了蹭。

    猫儿撒娇似的。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云霏霏苍白的脸色终于浮现一丝红晕,软绵绵地趴在他怀中,一动也不敢动。

    看着她慢慢羞红的耳根,陆骁喉结滚动了下,呼吸沉重几分:“云霏霏,发生了什么事?”

    陆骁虽然能从暗卫口中得知一切,却更想亲自听云霏霏依赖自己,并且主动告诉自己。

    最好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了就想到自己,而不是自己独自忍耐。

    前世她已经忍耐得够久了,陆骁不希望这一世云霏霏还要忍耐。

    云霏霏声道:“殿下,方才过来时,后面有人在追我。”

    陆骁凤眸眯了眯,倏地将云霏霏整个人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眸色晦暗不明。

    云霏霏长得太美了,被人觊觎很正常,陆骁明明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依旧止不住心中的暴怒与濒临疯狂的占有欲。

    “可有看到他的容貌?”

    云霏霏纤细柔软的腰肢被紧紧箍着,雪白修长的双腿也紧紧挨着陆骁结实有力的大腿,两人的心跳声纠缠在一块。

    他的胸膛滚`烫`似火,要是以前,云霏霏早就难为情得浑身颤`栗,此时此刻,却只觉得安心无比。

    陆骁对云霏霏向来是很有耐心的,知道她害怕,不再催促,只是轻轻拍抚着她纤瘦柔软的背脊,用嘴唇一寸寸温暖她冰凉的肌肤。

    “殿下,”感觉到衣襟又散开了,云霏霏终于动了下,微微将陆骁推开,“奴婢没看到他的脸,但是听到声音了。”

    陆骁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垂眸看着云霏霏朴素单调的衣。

    她上一件衣也很朴素,白底绣着简单的海棠花,这件更素了,连花纹都没有。

    陆骁将她戴在怀里的玉佩摸了出来,玉佩沾染了她身上的气息,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可认得他的声音?”陆骁低下头,想亲一亲玉佩,看到藏在衣下的青青紫紫骤然一愣。

    他知道云霏霏的肌肤稍微用力就会留下痕迹,却没想过自己会将人伤成这样。

    陆骁一下翻坐起身,扯过一旁的锦被盖住云霏霏。

    云霏霏呆呆的看着突然跳下软榻,东翻西找的太子殿下。

    “殿下想找什么?奴婢帮您。”她刚低头整理衣裳,就被陆骁连人带被抱到腿上。

    云霏霏看清楚他手上拿着紫玉散瘀膏,脸一下就烧了起来。

    “殿下,奴婢用不得这么好的东西。”

    怎么用不得,等回了京,谢氏母子三人被襄国公与谢肆认回去,领回谢家,比这更好的东西都有。

    陆骁垂眸看她:“别怕,以后比这更好的东西都有。”

    云霏霏不知道陆骁在什么,只以为他在哄自己开心,难为情地低下头去。

    陆骁喉结滑动了一下,嗓音有些喑哑:“让孤帮你上药可好?”

    云霏霏犹豫了下,吶吶道:“奴婢能自己擦吗?”

    那心翼翼的模样,让陆骁看得无奈又心疼。

    “好。”陆骁知道她刚才被沈言之吓到了,不想再吓到她。

    他将人放回榻上,开紫玉散瘀膏塞到她手中,转过身去,轻声道:“好了便唤孤。”

    云霏霏抱着锦被,看着陆骁高大的背影,感觉自己被人丢进了蜜罐里一样,浑身冒起了甜滋滋的泡泡。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殿下。

    云霏霏心尖酥酥麻麻的,唇边笑出两个甜蜜蜜的梨涡,目光触及紫玉散瘀膏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跳瞬间冷静下来。

    她终究是要离开殿下的,就算再喜欢也不能依恋。

    翌日。

    贺烺与陆骁早上都有练武的习惯,哪怕今日要狩猎,两人也没落下这个习惯。

    “昨日殿下与师父交手,我看得心痒痒的,殿下伤可好了?跟我比试一把可好?”

    贺烺武功虽然不如谢肆,但也是一上擂台其他人就没得玩,他不想出风头,除非陆骁上场,否则他都当看客。

    陆骁嗓音冷漠:“什么伤?”

    他一身劲装,抱着的胳膊,清晰地勾勒出漂亮的肌肉轮廓。

    云霏霏就跟在陆骁身后不远处,听见他要与贺烺比试,两人还真的走向宽阔的大榕树旁,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她看着已经开始比试的两人,声地问魏行:“魏公公,殿下与贺指挥使,谁厉害啊?”

    待会儿还要骑马,没办法像昨日那般赤手空拳的,陆骁与贺烺各提一把长剑,你来我往。

    魏行看了眼贺烺,语带保留:“不好。”

    云霏霏瞬间就不话了,一瞬不瞬地盯着陆骁。

    刀剑碰撞声刚响起不久,两人身旁的榕树便传来一道重物落地声与痛苦的哀嚎声。

    陆骁飞快地挽了个剑花,与贺烺拉开距离,反手收剑入鞘。

    贺烺皱着眉扫了眼声音来源。

    云霏霏想上前查看,却被陆骁拦下。

    沈言之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在树上醒来,被刀剑斗声惊醒,以为刺客来了,刚翻身下榻就一阵天旋地转,直落落地滚了下去,双腿当场就断了。

    如此大的动静一下就引来周遭的金吾卫,就连正在整顿御林军的谢肆都来了。

    谢肆看了眼云霏霏,才走向已经被人抬上担架的沈言之。

    沈言之的脸本来就因为昨晚的摔倒,让人不忍直视,如今从高处摔下更是一塌糊涂。

    谢肆刚走近沈言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显然是昨晚夜宴,沈言之醉了之后自己爬到树上,才会天一亮就从树上摔下来。

    谢肆皱着眉看着已经痛晕过去的沈言之,沉声吩咐:“先给沈太医煮一碗醒酒汤,再去通知宁王殿下,沈太医醉酒不甚摔落一事。”

    云霏霏听见谢肆的话,双眸微微瞪大:“殿下,那个人是沈太医?”

    陆骁淡淡道:“谢统领既然那么了,想来不会有错。”

    发生了这样的事,陆骁与贺烺自然没心情再比下去,各自回到营帐整装。

    秋猎开始前还需举行祭天仪式,吉时一到,景帝带着太子及三皇子祭了皇天后土,带着群臣来到围场外围。

    大魏的皇子都要习武,景帝也是自幼习武,骑射一流,每年的秋猎他都会亲自下场,今年也不例外。

    “大魏的天下是从马背上下来的,老祖宗们格外重视秋猎,朕也不例外,狩猎得首名者,必有大赏!”

    景帝话声一落,便率先策马冲入率先冲入林中。

    群臣紧随其后,围场上顿时黄烟滚滚。

    秋猎正式开始。

    进了林子后,皇子及群臣的队伍便分散开来,各自去猎杀野物。景帝身边跟着许多人,御林军统领谢肆及金吾左卫指挥使,还有几位武功高强的侍卫,都紧跟在他左右。

    忠勇侯一心想在皇上面前出风头,自然不会离景帝太远,毫不犹豫地策马跟了上去。

    谢肆回头看了忠勇侯一眼,冷峻的面容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可不像太子那么好耐心,能慢慢等到回京请襄国公出手,再整治忠勇侯府。

    景帝很快就射下一只野鹿,紧跟在后的忠勇侯也跟着搭箭,欲射杀一只野雉,急驰中的马儿却突然抬起前蹄,仰天发出一声愤怒的长嘶,暴躁地想把背上的人甩落。

    忠勇侯吓得紧紧勒住马缰绳,意图安抚胯`下骏马,却没能定住身子,哎哟一声摔下马背,尚来不及反应,狂暴中的马儿就一脚踩上他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