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面对几个人来势汹汹的质问, 秦蔓将仇辰护在身后,抬了抬眉梢,压低声音, 仿若琴弦下压有了割手的质感,
“让开。”
为首的皮衣男子似乎笃定了他们是偷筹码的贼, 出言继续挑衅着:
“姑娘长得白白净净,怎么手脚不干净?”
“不是我拿的, ”秦蔓抬起头,眼神戏谑,勾着唇角,好似在看跳梁丑, “你的大脑是只有杏仁大吗?既然都知道币的用途, 还不清楚那豪华套间是给你白住的吗?过夜了,该交房租了。”
筹码无故减少的几人, 听完秦蔓的话后,倒吸一口凉气,皮衣男子不可置信地:“你是房子还要另外收费?”
“不然呢?让你白住?”
秦蔓对这种无理取闹的家伙半个眼神都不想给, 拉着仇辰就要离开。
刚走几步, 就听见身后传来男子狂妄的笑声, “拦住他们,我们人多, 他们身上肯定有筹码,抢过来!”
秦蔓蹙着眉头,这种事情比她预料的提前发生了。
在她眼神四处乱瞄,寻找趁手的武器之际。
‘Boom’一声枪响, 让喧闹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
她心头一惊, 这里竟然有人持枪, 缓缓转过头,看见应豪单手握着枪,用嘴吹着枪管冒出的缕缕白烟。
“你们刚才抢谁?我没听清?”应豪面上挂笑,但眼神却如同地狱的魑魅魍魉,贪婪残暴。
秦蔓心中笃定,只要现在有人稍有一点动作,脑袋肯定开花,没想到很快得到验证。
“游戏副本不能杀人!”皮衣男子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想到祟梦游戏的规则,立马又恢复之前人得势的样子。
可是,回答他的又是一声枪响。
迸发的红白之物四处乱溅,皮衣男身边几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沾染上了。
面对脑袋开花的皮衣男,有的惊声尖叫,有的连连作呕,秦蔓看到粘稠的糊状物,仿若加了红豆的甜豆花,也没忍住胃中翻滚,扶着墙干呕起来。
应豪见状,微微一笑,“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你还真下杀手。”秦蔓本来晚上就没吃东西,腹中空空,根本吐不出来东西,擦着嘴角的口水,怒瞪着他。
“我向来不喜开玩笑,”应豪指尖挂在扳机处,轻轻一转,粲然笑着,满眼的惬意,似乎刚才杀得不过是一只白鼠。
“仇辰,我们走。”
秦蔓不再理睬电梯间的修罗场,亦步亦趋地向着房间走去。
身后不断传来应豪狂妄的笑声,
“想要活命,一人付两个筹码,不然我问问我的枪。”
‘真是疯子。’秦蔓心里暗暗咒骂。
*
第二天,早。
秦蔓伸了伸懒腰,拉开窗帘,透过窗户,迎面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湛蓝的海平面,白色海浪像是追风的白马从远处奔驰而来,气势越来越,当拍在船身时,早已没了当初的气焰,飞翔的海鸥像是大海上的精灵,为汪洋带来了生机。
她心中愈加好奇,在夜晚,这片汪洋之下到底蛰伏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危险。
秦蔓嘴上叼着细长的饼干,怀中抱着几盒泡面,走出房门,算分给仇辰沐白他们。
但迎面就碰到应豪,他活动着手腕,扭了扭脖子,很显然昨晚硬邦邦的床影响了他的生活质量。
“早啊!”
应豪笑着了声招呼,目光却注视着她嘴边的香烟饼干上,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古铜色的火机,“需要火吗?”
秦蔓被他递来的火机弄得莫名其妙。
见她怀里一堆零食,应豪咧嘴一笑,单手开火机,凑到她嘴边。
秦蔓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后退几步,‘呲溜’一吸,将饼干吸入嘴里,然后‘嘎巴嘎巴’咀嚼起来,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应豪递火的手一顿,随即放声大笑,“现在饼干设计的挺有意思,你这一堆泡面哪来的?”
秦蔓在手机上敲出:‘进本自带的干粮,就这几盒。’
“怎么不话?”
‘哑巴’秦蔓指了指自己的嘴,摆了摆手。
应豪心中了然,八成是什么副作用导致。
“不去食堂吗?我可以请你吃。”应豪随意地从口袋里摸出几个筹码,在秦蔓面前摇了摇。
秦蔓摇摇头,抬脚走向几步之远的仇辰房间,敲响了门。
“嫌脏吗?”
应豪的笑容僵在嘴角,紧了紧手中的筹码,眼底透着萧杀的寒意。
‘没有什么脏不脏,只要能在游戏里活下去,什么方法对我来都是一样的。’
“哈哈哈,”应豪笑了几声,随即敛了笑意,“那过会见。”
秦蔓点了点头。
应豪刚离开,仇辰的门就开了,依旧是穿戴整洁的模样,丝毫没有昨日的狼狈。
仇辰:“刚碰到了谁?”
‘应豪,他喊我去吃饭。’
秦蔓将怀中的鸡炖蘑菇泡面塞给他,举着手中手机递给他看,‘你不喜欢吃辣,但这个有点咸,将就吃吧。’
她转念又想到什么,泡面一股脑全塞给仇辰,‘你帮忙泡开,我去喊严聆音和沐白。’
“好的。”
仇辰接过泡面,进了房间,半掩着门。
不一会,几个人在仇辰房间,茶余饭饱。
沐白:“我们今天要干什么?”
‘先搞钱吧,我总觉得筹码肯定不够。’秦蔓擦着嘴,眉头紧缩在一起,手指噼里啪啦在屏幕上飞舞。
仇辰拿出一张纸,用笔在上面描描画画一阵,
“这艘游轮共有七层,五六层是豪华舱位,二三四是各种吃喝玩乐的娱乐场所,包括酒吧、KTV、健身房、购物走廊、疗养健身中心等等一应俱全,我想最快能赚到钱的地方,只有这一个地方。”
他的手指停留在示意图上的七楼。
“什么啊?”严聆音出身询问。
“是赌场。”沐白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
仇辰赞同地点点头,“对,七层一整层都是赌场。”
秦蔓站起身将口袋中的九个筹码抖擞出来,‘走吧,今天这单车必须要变摩托!’
*
七楼,赌场。
刚来到七楼,就被工作人员拦住了去路。
秦蔓抬眼看着面前的侍者,心中一阵恶寒。
这不就是昨晚被应豪爆头的皮衣男吗?
他此刻也成为了这艘船上的工作人员,胸前的铭牌上,依旧是一串数字外加洛莎莉亚号的标志,看样子船上的侍从都是之前的玩家。
侍者恭敬地开口道:
“赌场需要拥有20个筹码以上的贵宾才能进入。”
“这怎么办?我们身上筹码都不够。”严聆音皱着眉头嘀咕着。
沐白:“重新想办法吧。”
仇辰:“嗯,下去先看看。”
几人着,就迈腿算回去。
“啊,”秦蔓呆在原地,半张着嘴吱吱呀呀叫住了三人,眼神笃定看着仇辰,举着手机屏‘借我几个筹码。’
“蔓蔓,你是算?”仇辰从口袋中抓出全部的筹码递给她。
“啊”秦蔓点点头,只拿了7个筹码,给仇辰留下了三个筹码。
沐白也没多,从口袋摸出四个筹码,“祝你好运。”
当秦蔓踏进赌场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得不出话来。
建筑风格是奢靡的巴洛克风格,不论是穹顶的壁画,还是柱子上的精美花纹,无不都是细致入微的精巧,悬于穹顶的古典式吊灯,映衬着室内富丽堂皇,伏在梁柱上的雄狮、苍鹰,更为这里增添着张扬的气息。
赌场里面衣着靓丽的贵宾,有的运筹帷幄,有的抱头哭泣,可谓是将赌场内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诠释的淋漓尽致。
但一种割裂感浮上心头,这里的人怎么变多了?
昨天舞厅的游客并不多,难道这些赌徒并不是玩家?
但现在她首要目的是赚钱。
这里的玩法很多,有最常见的Baccarat(□□)、□□、二十一点、骰子游戏、转盘、老虎机等等。
秦蔓在赌场内转了一圈,发现她会玩的也就老虎机。
忽然,肩膀被人轻轻一拍。
“哑女,想玩什么?”
秦蔓转头,又看见应豪那张吊儿郎当的脸,不过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衫,遮住了脖颈处的老虎图案。
秦蔓指了指不远处的几台闪烁动画的老虎机。
“那东西概率是固定的,一般都是垫刀,能赢的概率很。”
应豪斜睨一眼,挑着眉头,但随即淡淡一笑,“不过想玩可以试试。”
着,走向了老虎机,将一块筹码放在原先放零钱的地方,歪了歪头,“过来,拍一下。”
秦蔓将信将疑地走过去,伸手在巨大的按钮上用力一拍,心中默默祈祷,‘要是能中,信女愿一生吃素!’。
屏幕上的水果动画开始闪烁不停,最终以一个苹果,两个香蕉结束。
“没中,还玩吗?”
“啊!”
秦蔓似是想到什么,从口袋中摸索出一根红绳,那是穆晓晓她妈妈送她的,有愿力存在,可以增加幸运值,原本算等查找到关于穆晓晓家的线索,就还给她母亲,秦蔓已经尽可能发动手上人脉一同寻找,但依旧杳无音信。
今天她实在太想要幸运值这种东西,就用一次!
她心中默默念着:‘晓晓妈妈拜托了!’
然后投进了一块筹码,拍下按钮,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动画,心脏开始突突乱跳,似是下一秒就要从嘴里跳出来。
最终,屏幕定格在三个菠萝上。
“啊……!!”
秦蔓手舞足蹈,口中吱吱呀呀,全然忘记所处环境,甚至拉起应豪的胳膊,疯狂地指着屏幕。
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模样,应豪勾了勾唇,“看见啦,确实厉害。”
他弯下腰,拿走了吐出来的筹码,递到秦蔓手里,还不忘叮嘱,“收好。”
秦蔓从中取出一个还给他,应豪也了然接下。
“还想玩什么?”
秦蔓四处张望一阵,看见有一个圆台围着一堆人。
“想去Bckjack?”
应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她有些疑惑,解释道,“是简单的21点,也挺容易上手。”
听起来不难,刚才老虎机扳回一局,让秦蔓这个赌场菜鸡飘飘然,迅速向着赌桌跑去。
应豪在她身后跟着。
秦蔓费了好大的劲挤到了前面,看着赌桌上的扑克牌,跃跃欲试,但刚一抬头,身体就不禁绷紧,眼睛直愣愣看着对面。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身穿黑色西服,勃颈处扎着领结,他的那张脸极邪极艳,一双丹凤眼轻轻闭合着,眼尾一点泪痣,更是让他俊美妖冶的面容颠倒众生,在人群的遮挡下,一半的身子隐匿于黑暗,如同一只闭目而栖的黑豹,充满着危险。
他并没有拿牌,只是将牌懒散地扔在赌桌上,左手有节奏地敲击着背面,右手的长指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筹码,冷白的肤色隐隐能看见手背的青筋,像是完美的艺术品,想让人好好珍藏。
许久,他缓缓开口:“还加吗?”
声音清冷,充满魅惑,但又极具威慑力,他的眼睛抬都没抬,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不加了。”
他对面的男人额头上挂着硕大的汗珠,手指微微颤抖着,将手里的几张牌搓了又搓。
“哦。”
男人这才睁开眼,手轻轻一扫,面前的牌一一翻开。
他身后扮成兔女郎的荷官喊道:“庄家18点。”
话音刚落,男子对面的男人就瘫软下去,不用猜,肯定输了。
“哑女,想玩吗?”
应豪从秦蔓身后探出身子,他指了指身旁空出来的位置。
秦蔓敲了三个字,‘我不会’
“那你看我玩,站我身后,给我加点幸运值。”
着,应豪就拉着秦蔓走到了椅子旁。
对面的男子手中的筹码微微一怔,斜眼注视着秦蔓的手腕,那里缠着一根红绳,应豪的手正巧搭在上面。
“荷官,发牌。”
“等等,”男子出声制止,纯黑的凤眸里氤氲着怒气,他伸手一指秦蔓,勾了勾食指,“过来。”
秦蔓楞在原地,应豪也察觉到对方的敌意,轻笑出声,但眼底却充斥着狠绝,“您虽然是庄家,但没理由抢别人的女伴吧?”
秦蔓本想出言反驳,但无奈放不出声音,只能像是默认一样。
“女伴?”男子喉结微微滚动,极力压制着胸口快要迸发出的怒火,勾起笑容,注视着秦蔓,“是吗?蔓蔓?”
作者有话:
顾淮:我就晚出来一会,就快成前夫哥了?
秦蔓:啊……(拼命解释中ing)
顾淮:你还啊!?你这是承认啦?
秦蔓:啊啊啊……(持续解释中)
顾淮:所以爱会消失…我知道了,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