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见不得人的江总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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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天色渐渐暗下,常念招手送走江恕,转身时莞尔一笑,走起路来裙摆都带风。

    雨早停了,星星探出眉眼,夏夜余温也涌上心尖,变成丝丝缕缕的期待和愉悦。

    当晚,常念便着手画了几套从前江恕常穿的锦袍,还有一套盔甲。

    随着跃然纸上的服饰成型,那个肃容冷面的宁远侯也浮现眼前,常念却默默叹了口气。

    夫君怎么就记不得她呢?

    常念总会想,若是夫君记得,在历经了生离死别的痛楚之后,现在见到她还好好的站在面前,该有多高兴啊?

    现在的夫君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唉,罢了。

    明日还要去机场接父皇母妃,常念放下图纸去衣柜挑挑选选,提前准备好明日要穿的衣裙和首饰,怕自己起晚了,又定下闹钟,才躺下。

    然而翌日叫醒她的,是腹钻心的疼痛。

    常嘉早上起得早,出门跑前习惯性地过来看看常念,没曾想看到一个蜷缩成一团直冒冷汗的可怜,再掀开被子,一摊血迹赫然入目。

    常嘉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阿念,快起来。”常嘉叫醒她,很快找来家里备用的卫生巾。

    常念疼得晕乎乎,等处理好了才可怜兮兮地靠在沙发上,苦着脸,语气别提多无奈:“昨晚我做了个梦,梦里在温泉池里游水,游着游着就疼得不行……这日子几时来不好,偏要赶在这时候,我今日还要去机场的!”

    “别去了。”常嘉边给她换床单边,“到时候我和远之哥过去,你在家好好待着,等我们回来。”

    常念刚张口,就听常嘉严肃道:“来回折腾你也难受,听话。”

    常念顿时怂怂地应:“……好吧。”

    常嘉知道她的身子是个什么情况,严肃完,又软了语气哄道:“乖,待会你先吃药,要是实在疼得厉害,就去医院。”

    常念老实点头。

    常伟何淑夫妇俩忙去了,常嘉去机场,家里就剩常念和周,以及两个大山似的保镖立在门口。

    赵南过来送珠宝,回去后长了个心眼,特特向老板报备:“常姐好像身体不舒服。”

    江恕下意识皱了眉,昨天下那一场雨,难不成感冒了?他拿了车钥匙起身,交代道:“我过去一趟,公司的事紧急就给我电话,其余放在办公桌上。”

    “是。”赵南很识趣。

    而且今天本来就是周末,江总的工作安排并不多。

    江恕到的时候,常念正窝在沙发上看珠宝,漂亮的东西让她低落的心情有些回升,看到江恕的时候,感觉又好了一点。

    然而江恕脸色严肃:“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去医院了吗?”

    常念懵懵地道:“不用去啊。”

    江恕脸色又一沉,她声补充:“只是日子而已,不必题大做。”

    当然,也是因为她不喜欢医院那个地方。

    谁知江恕把日子理解成了事情,再看常念不甚在意的神色,板起脸重声道:“常念,身体健康不是儿戏,今日不注意病,明日难保——”

    他意识到这话彩头不好,倏的顿住,片刻才道:“医生会马上过来。”

    常念:“……哦。”

    这时周端着碗红糖水过来,不出意外的,被江恕那冷冷的目光一扫:“你是怎么当这个助理的?生病了也由着她胡闹?明日不用来了。”

    江恕面无表情的时候,本就令人不敢轻易接近,如今沉声一斥,威严而凌厉,周吓得险些手抖翻了碗,哆嗦着连声应:“是,是!”

    常念心扯了扯江恕衣袖,“你干嘛呀?我真没生病,真的只是月事而已!”

    什么月事?

    江恕蹙眉回身,这才注意到常念怀里压着的热水袋,以及茶几上放的药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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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经化瘀,理气止痛,用于经期腹绞痛……

    原来日子,就是生理期?

    但江恕看着常念那张苍白的脸,仍是蹙眉,忧虑不减反增。

    周心放下碗,求助地看向常念。

    常念笑了笑,示意她别在意。

    于是周下去了。

    常念捧着红糖水喝了两口,一边量着江恕,安慰他:“放心吧,我最惜命了,身体不舒服会去医院的。”

    江恕神情不自然地应了声,心口隐隐作痛,脑海里也忽然闪现陌生的一幕。

    那是一场大火,浓烟滚滚,扑面而来,而常念纤弱的身子冲进去也是一瞬间,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也:我最惜命了,有什么危险指定第一个跑——

    “诶,你想什么呢?”常念伸手在江恕面前晃了晃。

    江恕回神,眸光深邃地看她一眼,:“没什么,吃了药还疼吗?”

    常念摇摇头:“勉强还行,来奇怪,自从我来到这里,好像身子更好了?反正没有生过病,月事也不像从前那般疼痛难忍。”

    当然也可能是现代的药比以前先进有效。

    趁着江恕在,常念顺便拿来她昨晚画好的图纸给他看,期待问:“怎么样?”

    江恕沉默看着,十分中肯地道:“你的画技很好,衣服样式也不错。”

    “当然啦。”要常念最骄傲的,还是画得一手好画,山川河流四季时景,无一不精,“既然你都不错,我便叫他们去做了。”

    “嗯。”江恕现在并不关心这个衣服,而是拭去常念额头上冒的冷汗,再次询问:“当真还好?身体的事,不许逞强。”

    “唉。”常念叹气,顺势靠到他怀里,嗡声道:“疼,疼呀!”

    江恕的脸色更难看,心握着她的肩膀揉了揉,甚至无师自通地将掌心覆在她腹上,另一手拿手机给医生电话催促。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察觉常念生病有危险的时候,总会本能地紧张忐忑,那种感觉便像在悬崖边上,倘若这次不抓紧她,就会永远地失去。

    那些年江恕妄想的梦境里,也是夫人因病早逝。

    ……

    医生来的很快,给常念看了看,又多开了两味药缓解,其余的就交给时间和个体差异情况了。

    常念倒是看得开,躺在江恕怀里刷着视频发时间。她看到一个给女友做红糖圆子的,立时摇摇江恕的手臂,“我想吃这个!你也给我做嘛?”

    “好。”江恕很快应。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一丁半点的厨艺,从初遇那夜烤吐司都能烤得又焦又硬就能看出。

    江恕不想让女友不舒服的时候还失落,自是沉稳地走进厨房,之后面对一堆丰富的食材,就茫然了。

    半个时后。

    常念等得无聊了,去厨房看了眼。

    只见先前还西装笔挺的男人,此刻两手黏糊糊的满是面团,而操作台上、地上零星洒满了面粉,他略显得严肃的脸庞透着十分的无可奈何。

    常念有些失望,这时候也想起来了,现在的夫君根本不会下厨,她摇头:“算了,我忽然不是很想吃了。”

    毕竟做得太难吃的话,她不会委屈自己的。

    “常念。”江恕局促地叫住她,“你等一等,我马上就好。”

    常念勉为其难地“嗯”一声。

    又一个时过去。

    江恕终于端着一碗冒热气的东西出来。

    常念质疑地看一眼,果不其然,她连连摆手:“天呐,人家做的是红糖圆子,你这……是红糖面团块儿吧!还有面粉浮在汤面呢!”

    “咳。”江恕的脸色有些微妙,“我再去做。”

    “不不。”常念急忙拉住他,“你这碗红糖圆子我是无福消受,不必折腾了!”

    庭院的响动声传来,更是让常念一怔,再顾不得这口圆子。

    这会子,估计是阿姐和父皇母妃他们回来了!她都忘了叫江恕提前离开!

    常念看着面前这个高高大大却又满身面粉的狼狈男人,一瞬间的犹豫和考量之后,果断道:“江恕,我父皇母妃他们回来了,你,你先去我房间避避,就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

    江恕:“???”

    他立在原地没动。

    常念听着阿姐和哥哥的话声,一把夺走江恕手里的碗,急道:“哎呀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你快去呀!求求你啦!好不好嘛?”

    江恕被她推上楼,然后也不得不黑着一张脸去了,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时,常嘉他们刚好进门。

    常念心跳乱的很,飞快平复下来,露出一个可爱活泼的笑容。

    常鸿和虞漫远途奔波,进门便看到念想已久的“闺女”,夫妇俩双双一愣。

    隔着一道屏幕相见,和真正面对面,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虞漫红了眼,情不自禁上前,想要抱抱这个孩子,但却又克制地抹了抹眼睛,不料下一瞬,怀里便扑来一个柔软的身子。

    常念快想死她的母妃了,当下就紧紧抱着人喊道:“母亲!”

    虞漫愣了好半响才回神,连忙应:“诶,孩子,好念念……”

    常鸿一把年纪了,还是别开脸揉揉发红的眼睛,常远之上来揽着他肩膀道:“爸,这是好事,怎么反倒伤感了?”

    常鸿摆摆手,“看到你妈开心,我也就开心。”

    常嘉在一旁道:“大伯父,大伯母,都进来话吧。”

    “好好。”虞漫拉着常念进来,在沙发坐下,看到那碗奇怪的红糖圆子,不禁问:“饿了么?刚听嘉你身体不舒服,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不是啦!”常念笑盈盈地解释,“我方才就是,就是胡乱试了试。”

    虞漫不信,怕孩子是刚见到他们局促,不适应,便对常鸿:“你快去做饭,还有远之,也去帮忙。”

    与常嘉父母不同,常鸿夫妇俩是常鸿掌勺。

    常念惊讶:“父亲竟然会下厨?”

    常鸿被这声父亲叫得一喜,笑道:“当然,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父子二人进到厨房,才看到满地狼籍,常远之叹气收拾:“以后可不能让阿念下厨房,真遭罪啊!这面粉怕是祸祸了一袋。”

    常鸿不禁问:“看来这几天你们相处的不错?”

    常远之笑了:“阿念单纯可爱,是个惹人喜欢的孩子,您与她相处几日也会喜欢的。”

    常鸿笑笑,开始期待起来。

    常嘉不扰常念和虞漫话,便也进来帮忙。

    下午些,常伟和何淑也回来了。

    一家人难得热热闹闹地吃了个团圆饭。

    而暂避二楼房内的江恕,就一言难尽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常念会让他躲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推开,一个身影悄悄进来,又立马关上门,生怕被人瞧见似的。

    江恕沉着一张脸:“常念,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常念忽然有点心虚,她垂着眼眸,声解释:“也不是……主要是我的来历好难解释清楚,就算了,恐怕父亲母亲他们也难以相信。毕竟你也过,若非你有妄想在先,也不会相信我的,不是吗?”

    江恕沉默。

    常念继续道:“偏偏今天巧,谁能想到你平时忙得要死还会过来啊?若是他们晓得我有这么个过于成熟年长的男友,不是更容易怀疑了?我觉得还是等他们慢慢接受了我再介绍你为好。凡事讲究个循序渐进嘛。”

    “而且……”常念抬眸看看现在的江恕,委婉道,“你现在也不是很得体,当然我只是怕你觉着丢面子而已!”

    “哼。”江恕瞧瞧自个儿沾满面粉团的手,以及衬衫,确实不适合见家长。但他仍是不满极了。

    偏偏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虞漫温柔的声音:“阿念,你在吗?”

    常念一慌,急忙拽住江恕,下意识往房间四周看去,最终视线落在大衣柜上。

    明白她意图的江恕,神色更隐晦。

    沦落到躲柜子,人生第一回,若叫时越知道,能笑话一辈子,他丢不起这个人。

    然而这时,他听见常念声地念叨:“不行不行,你会弄脏我的漂亮衣裙的!”

    江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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