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纪女侠变身
第二天下午,鹿鸢和明珠才陆续醒来,洗漱吃饭。鹿鸢走出船舱,看到莫声谷在船头跟船主话,她刚站到甲板上,莫声谷的目光就投过来,船主识相,拱拱退下了,从鹿鸢跟前经过时,船主仔细看了鹿鸢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鹿鸢走到莫声谷面前,与他共立船头,问:“什么时候到岸?”
“天黑之前到玉山。”莫声谷的心情非常好,他问鹿鸢:“还记得玉山吗?”
鹿鸢沉吟,勾勾嘴角,很快回道:“记得。”
那年她和莫声谷去天鹰教报仇,就是在玉山上得岸。
“上次来和你走,搭得都是这个船主的船,他认出了我们。”
原来刚刚他们是在叙旧,鹿鸢怔了一下,由衷地叹道:“他记性真好。”
那都是快十年之前的事了,没想到船主还记得他们。
“是我们太惹眼了。”莫声谷低声笑,“他还感叹,一晃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在普通人眼中,他们早就是幸福美满的一对。
鹿鸢斜眼睨过去,似嗔非嗔,怪声道:“糟了”莫七侠名节不保。
不等她把话完,莫声谷突然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鹿鸢一怔,“什么事?”
莫声谷定定看着鹿鸢,眼神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明珠到底是谁的孩子?”
鹿鸢一听,哭笑不得,她连忙摇头,觉得婚育之事还是要清楚的,“不是我的,我没”
莫声谷跟着摇头,一副“事到如今你就不要瞒我了”的表情。
“听有人想当我爹爹?”明珠古灵精怪的声音冒出来,她先是从鹿鸢身后露出一双眼睛,然后整个人蹦到鹿鸢和莫声谷中间,“让你失望了,莫七侠,师父不是我娘亲,我那样叫她是想让灭绝师太赶紧给我个痛快。”
莫声谷诧异,有些失神,明珠突然抱了抱他,靠在他臂上认真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你的恩情我铭记在心。”
完,明珠冲鹿鸢眨眨眼,转身跑了。
莫声谷沉思片刻,鹿鸢以为他不好意思,忍着没打趣他。
“为什么把我送给你的玉珠戴到明珠身上?”莫声谷喃喃道。
单是这一点,他就想不通。
鹿鸢瞬间睁大眼睛,她最怕提这事了,因为她自己都觉得不清,“那是你送给我的吗?那是你抵给我的,我拿钱换的,那是我的玉珠子。”
我的东西,我想给谁戴就给谁戴,你这个前物主管不着。
鹿鸢自认为她处置自己的东西不需要跟莫声谷解释,但最后还是自顾自地解释起来,“明珠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我怕她长不大,身上统共就那么两件值钱的东西,就都戴在她身上,想替她镇一镇。”
半天不见莫声谷那边有动静,鹿鸢偷偷瞄过去,就被莫声谷宽容的目光和深沉的微笑盯得汗毛直立。
下船后,三人投宿客栈,一夜无话。
到达玉山的第一天,鹿鸢原打算置办一辆马车或两匹马开始下一程,但在买新衣的时候听江边有庙市直到深夜,她与莫声谷对视,两人心照不宣决定再留一日,参加晚上的庙市。
从布行出来,明珠因来时注意到街角有卖糖人的,打量师父这会儿心情不错,便提出想要一个糖人,莫声谷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鹿鸢看着近在眼前的胭脂铺,挥挥,叫莫声谷带明珠去买糖人。
糖人摊和糖画摊挨在一起,两家生意十分兴隆,明珠等了很久,糖人师傅才开始捏她要的关公。期间,莫声谷在隔壁买了一幅糖画,美滋滋地举在里,他自己没有要吃的意思,也没给明珠尝尝。
明珠终于拿到了自己的糖人,边走边欣赏,没等走过这个街角,斜刺里伸出来一只胖,上来就要抢明珠的糖人,明珠灵活地躲过。她冷下脸,一眼瞪过去,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抢明珠糖人的是个胖子,身边跟着的胖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兄弟俩身穿锦衣,胸前的长命锁金光闪闪,富贵十足。
胖子蛮横,一招未得,上来继续抢,非要抢到明珠的糖人不可,那架势一看就是会些扎实拳脚的,可明珠是谁,她在鹿鸢身边这些年也不是吃白饭的。
莫声谷皱了皱眉,见明珠没吃亏还占了上风,便不痛不痒地了一句,“这是谁家孩子,怎么抢人东西?”
明珠用一只,两下就把胖子打得一眼乌青,胖子大怒,叫上弟弟一起,兄弟俩一个攻上盘一个攻下盘,花样挺多就是没什么大用,很快被明珠一人一记窝心脚踢倒在地。
胖子蹬腿乱叫,胖嚎啕大哭,随行的仆人终于动了,他们怕大人插,光注意莫声谷了,没想到两位少爷竟栽在一个姑娘里。
“寿伯,给我打死她!”胖子发号施令。
明珠一口咬掉“关公”半个身子,她得把腾出来以备不时之需,这糖人不能细品,但也不能浪费。
家仆心疼主人受罪,二话不便要动,莫声谷跨步上前,沉声问:“你们是谁家子弟?”
这横行乡里的架势,一看就是当地的土霸王。
家仆正要作答,胖子先一步叫道:“我们是天鹰教的,我爹是殷野王,我爷爷是殷天正。”
明珠咬断了串糖人的木签,呸地一声吐掉,嘲弄道:“你们天鹰教揭不开锅了?跑到大街上来抢东西。”
“就抢你的怎么了?”胖子坐在地上嚣张大叫,他弟弟还在一旁哭天抹泪。
“上不得台面的死耗子样。”明珠嫌弃地撇撇嘴,扭过头去继续吃糖人。
这时,一道不耐烦的男声出现在殷家主仆身后,“你们两个兔崽子又惹什么事了?”
明珠的后槽牙发出刺耳的磨合声,她从口中拿出仅剩一双脚的“关公”,缓缓转动木签,阴晦的目光藏在扇子似的眼睫下。
仆从躬身退向两侧,口称少主,黑衣男子负上前。
胖子跳起来,指着明珠告状,“爹,这死丫头打我们,你看把弟弟打的”
明珠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漠然抬眸,然而此时的黑衣男子眼里根本没有她。
莫声谷和黑衣男子对视,眼神锐利,气氛压抑,两人曾在十年前见过一面,今日再见,分外眼红。
“殷野王。”莫声谷叫出对方的名字。
“是你。”殷野王双眼微眯,语气冰冷。
一声稚气的呼唤浇灭了四起的硝烟。
“七叔。”张无忌飞奔而至,兴奋地抱住莫声谷。
面对突然出现的师侄,莫声谷惊喜不已,他对同张无忌一道的殷素素点头微笑,“五嫂。”
殷素素看了一眼明珠,便开始环顾左右,“七弟你来的正好”
“你是武当的老七,莫声谷?”殷野王打断妹妹的话。
“没错。”莫声谷沉声回道。
殷素素听出殷野王情绪中的诧异,疑惑地望过去。
殷野王盯着莫声谷猛瞧,嘴里阴阳怪气,“妹你有所不知,当年就是这位莫七侠跟着纪晓芙到咱们家又打又砸。”
没想到她不在家的时候竟发生过这种事,殷素素好气又好笑,眼下不便细问,她正要把话岔开,忽然脸色微变,眼神忽闪两下。
等等!她好像找到了这两个人的交集。
“你还有脸?”伴着鹿鸢的嘲笑,一枚铜钱落到殷野王脚下,吓了他一跳。
鹿鸢姗姗走来,唇间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颜色与她新买的衣裙相映,衬得她愈发娇艳动人。殷野王心神荡漾,没荡几下就自动歇了念头,他不光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他还不止一次挨过这把刀,
莫声谷专注地打量鹿鸢,突然开口,旁若无人地:“你去买胭脂了?这个颜色很配你。”
鹿鸢眉眼一弯,强硬的气势瞬间瓦解。殷素素听不下去,低头不停地捋顺额角的碎发。殷野王对莫声谷刮目相看,心这子哄女人有一,难怪他一下子愣住。
难怪什么?
“我要死了,疼死了疼死了。”胖子被忽视太久,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重新躺回地上,抱着肚子打滚。
殷野王心疼儿子,赶紧蹲下查看,他厉声质问保护儿子的家仆殷无寿,“怎么回事?”
“少爷和”殷无寿停顿,瞄了一眼鹿鸢,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不激化矛盾的称呼,“那位姐打架,被踢到了心口。”
踢到心口,为什么要捂肚子?殷野王看穿儿子的表演,也无法忽视儿子在外被人欺负的事实。
“死丫头,你敢打我儿子。”
鹿鸢心头鼓声一停,诧异殷野王竟然没认出明珠就是他的亲生女儿殷离。她自认为明珠长大了张开了,脸上多了几颗无伤大雅的痣,除此之外和她们第一次相见时没什么两样,殊不知情感可以改变一个人面目,精神可以让人脱胎换骨,在明州城听到最多的那句“你们娘俩长得真像”并不是一句单纯的客套。
明珠舔着竹签上最后一块面糖,仰起头拉拉师父的,“师父,那两个子抢我的糖人,还合伙打我。”
看着没事人一样的明珠,鹿鸢也不再介怀,把所有应对殷野王的准备放回肚子里。
“他打你你就打他,打死了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