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泡面头的白月光
“你是”鹿鸢低呼,眼睛睁大。
剑魂,听起来神乎其神的一种东西,它意味着什么?
不过鹿鸢很快又皱起眉头,对无名:“可是我没有办法凝聚内力,不能习武。”
内力是武者的根基,她连根基都筑不下,又如何发挥剑魂这种神秘的力量呢。
“你可以学剑,走求仙问道这条路,筑基结丹。”无名的话掷地有声,此时他的情绪波动比较大,看鹿鸢的眼神有些复杂,“你是天生的剑士。”
求仙问道?筑基结丹?鹿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敢情她在武侠世界混不开,是因为路走窄了。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你没找到窗,后来你一转身,发现这个房间根本没有墙,外面是一片森林。你以为你在第一层,实际上你开局就在顶楼。
回到住处,鹿鸢像一只欢快的鸟,一头撞进秦霜怀里,“秦大哥,太好了!”
秦霜忍不住笑起来,单臂抱起鹿鸢转了个圈,“什么事这么高兴?”
虽然鹿鸢平常也是开开心心的,日子再苦也不会垂头丧气,但向今天这样欢天喜地,他还是头一次见。
“无名前辈我可以学剑,他我很有天分。”鹿鸢大声告诉秦霜这个好消息,“等我学成,谁都别想再欺负我,断浪那个死子”敢阴我,我就弄死他,还有雄霸那个老东西。
话音戛然而止,鹿鸢离开秦霜站好,她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断浪就在附近,抱着胳膊倚树而立,见鹿鸢看过来,他邪气地抬了抬眉毛。
和断浪站在一起的男人,潇洒地披着长发,他上前笑问鹿鸢,“断浪那个死子怎么了?”
闻声,鹿鸢扫过去一眼,没想在这个男人身上多做停留,可在看清他的脸后,猛然愣了一下,心道好熟悉的感觉。
鹿鸢多看了那个男人几眼,然后扭过头去,冷着脸问断浪,“你怎么在这儿?”
可以放狗吗?
“他跟聂风一块儿来的。”秦霜咳嗽一声,指着那个头发披散的男人介绍,“这是聂风。”
聂风微微颔首,脸上笑容稍敛温柔不减,轻声叹道:“你就是鹿鸢吧。”
鹿鸢再次看向聂风,诧异过后只剩了然。怪不得和绝天长得有几分像,原来如此。
断浪是聂风带来的,是改邪归正了,别人信不信鹿鸢不清楚,但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在聂风的担保下,在无名的默许下,断浪留了下来,成为中华阁这个大家庭中最不受欢迎的存在。同样作为客人,鹿鸢心有一万个不同意,却不好多言,她觉得可能这就是圣母与凡人之间的参差吧。
从那天开始,无名的晨间课堂多了一个学生,无名并没有因为鹿鸢这个“初学者”的加入而放慢授课速度。对此鹿鸢接受良好,秦霜用竹子给她削了把剑,她拿着这把竹剑站在远处,像个游离在课堂外的旁听生,很安静,从不提问,无名也从不过问她。
半个月的时间,无名教完一套剑法,课程告一段落,剩下的就看学生自己的悟性了。
无名点拨鹿鸢,告诉鹿鸢她的潜力,指出适合她的路,可这条路该怎么走,他无法给出具体的建议。
如果鹿鸢表里如一是个新,她可能会两眼一抹黑,不知所措。可她偏偏不是,她的道行可不浅,曾纵横江湖,独领风骚,上山的路她走过,山顶的风景她看过。
对于自己拥有的这项命运的馈赠,鹿鸢是这样理解的,剑魂也是一种气,比传统的真气更虚无,更难以捉摸。它好像根本不需要对外索去,它可以是潺潺的溪,也可以是奔流的江水,鹿鸢要做的是用意念,感受它挖掘它控制它,越过损毁的经脉,让剑魂充盈丹田。
心中的剑是魂,里的剑是身,心中的剑越清晰,里的剑就越锋利。也许有一天,她的不需要再握剑,那时,世间万物都是她的剑。
悟性跟得上,自然进展神速,不过鹿鸢也要为自己的用心付出代价,很快她的身体就吃不消了,时常感到乏力,头脑昏昏,一天到晚不知要打多少回瞌睡。
鹿鸢早就觉得身体出了些问题,可能是前段时间颠沛流离落下了病根,加上本身底子就不好,如今变本加厉,特别是在夜里,虚弱如潮,滋味很不好受。
她想过看大夫,悄悄地去,不惊动旁人,她也付诸了行动,但第一次出师未遂,刚一出门就遇到了楚楚,被楚楚拉去竹林看步惊云练剑。大夫没看成,却意外得福。
不过,大夫该看还是要看,无名的授课告一段落,鹿鸢有了空闲,她再次动身,起了个大早用老借口跟秦霜了一声,便出了门。
这一次,她顺利到达医馆,却没能顺利看上大夫。
在黑漆漆的巷子里堵着鹿鸢发疯,被鹿鸢打破头的疯书生,和在茶馆闹事,被步惊云丢下台再被伙计扔到大街上的老头,父子二人也来医馆看病。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然了,主要是那对父子眼红,鹿鸢很平静,从父子俩看见她并窜上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要彻底地解决这个麻烦。
鹿鸢走出医馆,老头领着畏畏缩缩的儿子跟在后面一路叫骂,鹿鸢进了背阴的路,父子俩见她只有一个人,便放心地跟了进去。
父子俩将鹿鸢堵在死胡同,疯书生不再畏缩,老头更加趾高气昂,叫鹿鸢给他们赔钱看病。
“你们要多少钱?”鹿鸢问。
老头浑浊的眼珠一瞪,翘着胡子立起掌晃了晃,“五十两。”
五十两对平明百姓来,是一个天文数字,老头狮子大开口,原也没指望鹿鸢拿得出这五十两,而是想以此为借口好好折磨她。
“五十两?”鹿鸢有些惊讶,随后她真诚地发问:“买棺材用得着五十两?”
“你!”
鹿鸢哧地笑了一下,从袖中摸出一把剃刀,“你们爷俩自寻死路”
她还没有正式的兵器,今天赶巧,就让这把剃刀试牛刀。
“啧,废话真多。”一声嘲讽堂而皇之地加入进来,鹿鸢抬头,看到了断浪那张狗都嫌的脸。他从屋顶跳到墙头,假惺惺地问鹿鸢,“需要帮忙吗?”
剃刀打开又合上,鹿鸢眼一翻,脸扭向另一边,就差指着断浪的鼻子“赶紧滚”了。
断浪一笑,消失在墙头。此时,那对父子见断浪神出鬼没,已经怂了,他们紧张地四处观察,在向后转瞬间,老头被早就站在他们身后的断浪割断了喉咙。
割到一半的时候,断浪故意停下来去看鹿鸢。鹿鸢无动于衷,并且对自己的指甲很感兴趣。
老头倒地,脑袋不正常地仰着,疯书生吓坏了,撒腿就跑。这下鹿鸢不乐意了,她掀起眼皮斜睨断浪,仿佛在“这点能耐就不要出来现眼了”。
断浪冷笑,上的竹篾已经不见了,疯书生没跑几步,便栽倒在地,扭动一下之后没了生息,后脑上立着的正是那根消失的竹篾。
鹿鸢迈过血泊,经过断浪身边时,她淡淡:“你跟踪我。”
“看你神秘兮兮地出门,还以为无名给你开了灶。”断浪懒洋洋地,他跟上鹿鸢,走出这条阴郁的路,来到人来人往的街上,一边走一边打量鹿鸢,“听你天赋异禀看不出来呀,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识见识?”
剃刀还没收起,现在正握在上,鹿鸢闻言脚步一缓,古怪的笑意从脸上一闪而过,她意味深长地回答,“好呀。”
像断浪这种有几分能耐的烂人才适合给她热身。
断浪歪了下脑袋,似乎想,不如就现在?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混乱,有人蛮横地驱赶街上的百姓,给后面的队伍开路。鹿鸢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的阵仗,然后就看到了骑马走在最前面的绝心和绝天。
惹不起,溜了溜了。鹿鸢赶紧低头,脚底抹油。
挨千刀的断浪将她一把按住,大笑道:“躲什么,怕见老情人?”
两人这番拉扯,马上引起了绝心和绝天的注意,从表情上看,兄弟俩皆是一眼就认出了鹿鸢。
“可算找到你了。”绝天喜形于色,从马上一跃而起,飞掠至鹿鸢跟前,牵起鹿鸢的一只。
鹿鸢心中滋味错杂,不过她更重视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一个疑问。她瞅瞅绝天,又看了看断浪,“你们一起的?”
引起绝心、绝天的注意,和她一起进入这两兄弟的视野,断浪图什么?图开心?这两伙人赶在同一天作妖,有这么巧的事?
绝天一愣,表情出现一丝微妙的变化,他看了眼满不在乎的断浪,随后否认,“不是。”
鹿鸢点点头,不着痕迹地抽回,笃定地:“有合作。”
并非绝天城府浅藏不住事,他被鹿鸢诈了个措不及,鹿鸢对他的了解又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绝天现在不想聊断浪,便继续问自己关心的事,“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
他希望鹿鸢能主动给他一个得过去的交代,你是怎么失踪的,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鹿鸢垂眸,漫不经心地:“自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
绝心一直没有下马,坐在马上冷眼旁观,这时终于忍不下去,阴恻恻地反问:“你该去什么地方?生是无神绝宫的人,死是无神绝宫的鬼,你还想去什么地方?”
绝心的火力一加进来,鹿鸢就有些顶不住了,她捏了捏后颈直往后看,唉声叹气,“你们就饶了我吧。”
二位,我是个体面人,希望你们也能保持体面。
无神绝宫阵仗太大,早就惊动了无名,他知道这些人一定是冲他来的,为了避免无辜的百姓受到袭扰,他主动现身,剑晨、聂风、步惊云、秦霜和楚楚紧随其后。
无名的出现打破僵局,绝心和绝天注意瞬间转移到无名身上,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鹿鸢得以解脱,默默退向无名的阵地。
绝心和绝天带来了绝无神的战书,还有,雄霸的首级。无名本来不打算收下这封战书,但听到绝天,决战地点在紫禁城太和殿的屋脊上,无名沉默片刻,他会如期赴约。
事毕,无名叫他们慢走不送,绝心、绝天也没有久留的打算,不过走前他们还需了结一件事。
确切地,是绝天还需了结一件事。自无名现身,绝心就再没看过鹿鸢一眼,倒是对秦霜那条空荡荡的袖管有几分兴趣。
绝天大步走到鹿鸢面前,理所当然地牵起她的,“跟我回去。”
这一次,鹿鸢没有把抽出来,因为绝天握得很用力,很用力。
“回不去了。”她。
绝天勃然变色,“你什么意思?”
她背叛了你,绝天心里的声音在。
鹿鸢开始一根指一根指地和绝天分离,“从你们把我送给雄霸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回头,绝天,你我的缘分早就尽了。”
“我让你等我,三个月,只用了三个月,你都等不了?”绝天不敢相信,更不能接受,问到最后已恨得咬牙切齿。
我没放下你,你就这么轻易的抛下了我?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我为什么要等你?”鹿鸢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指,抬起头与绝天对视,用凉薄的语气:“我不想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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